第7章 穆靳朝(1 / 1)

是夜,谈下濮阳后的郗醉轩侧卧在睡榻之上,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不禁嗤笑。她正欲睡下,外边却传来了信贤的声音:“殿下,姜雏姑娘发来的飞信,说是……说是姜绥姑娘得罪了容妃,罚了50个板子,又罚跪在容妃的庆丰殿数个时辰,目前依旧昏迷。”

信贤语音刚落,便闻得了主营中清脆的陶瓷制品破碎声,怒道:“父皇和母后难道都不管吗?我东宫的人也敢罚,活腻了吗?”

容妃,名柳绡,御史司马柳庄之女。为人刁钻泼辣,人品不善。而之所以她能到今天此等地位,也不过是郗越瀛想除了她父亲御史司马柳庄那一贪官,却又嫌直接这么除了太没意思,才会纳她入宫,只是郗越瀛从未想到,那一举动,却差一点害死了他与惠兰心的第一个孩子。本是想在这事过后便立刻抄了柳家,却又被惠兰心阻止。总说女人不好惹,身为三朝老臣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善类。既然决定抬举她柳家,那便索性抬得再高点,让他们摔的,更惨点。

容妃目前孕有一儿一女,女儿年五岁,机灵可爱,从小养在惠兰心身边,故而身上完全没有遗传一点母亲的样子,惠兰心甚是喜爱,就连郗醉轩自己也十分得疼这个妹妹。而容妃之子郗寒,年值六岁,和他妹妹不同的是,他身上尽是母亲那不好的脾性,虽有些才干,但爱做些卑鄙的捷径,终不会得志。

信贤从未见过郗醉轩发如此大的火,他心里自是知道姜氏姐妹于郗醉轩来说是亲人,却不料原来这亲人如此的亲,答:“时至早秋,皇上和皇后出宫前往钱塘观潮赏枫了。”

“孤还在这镇守边疆,他倒是逍遥快活!悦妃呐?”

悦妃温柔,江南富商之女,大家闺秀,十分尊敬惠兰心,一直辅佐惠兰心管理后宫事宜,举止得体,性情如名,郗越瀛对她也甚是称心。孕有二皇子郗淼,三皇子郗焱。这两皇子自出身便得到了郗醉轩的赐名,从小和她关系密切,而郗醉轩亦曾在他两之间考虑,来日待她为自由放弃皇权,谁才能担下她的重任。

“悦妃几周前被告知家母病急,皇上特许她还乡望母。”

郗醉轩终是明白柳绡为何会如此嚣张,竟敢动她东宫的人。如今的姑苏城,能不顾君臣之仪阻止她的人,便只有惠安,可惜惠安并非居于宫中,怕是也不知道那中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医怎么说。”郗醉轩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冷冷开口。

“姜雏姑娘说……”信贤犹豫半晌,续言,“容妃不准太医医治姜绥姑娘这样的下人。”

一个“下人”,终是让郗醉轩压制得极好的内力爆发,一时间,主营所有能碎的东西皆化为乌有,她一身杀气走出主营,道:“备马!孤要连夜赶回姑苏!这里的事就交由楚尘恣管。让他尽快回京。”

信贤不敢耽误如此盛怒的郗醉轩,派了二三十个人马保护,和郗醉轩一同出来军营,向姑苏驶去。

日夜兼程五日赶往姑苏救人的郗醉轩却不料在距姑苏只有百里的地方遇到了埋伏。

近百余名黑衣人冲出了树林,郗醉轩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快马加鞭希望能甩掉那群烦人的刺客。可惜天不遂愿,郗醉轩因自己的座驾中箭而翻滚下马。在她身后赶来的信贤见状立刻想伸手拉她上自己的马,可惜后果如她一般。

一时间,郗醉轩一行剩余的不上十人被刺客们包围住,为首的刺客策马停于她的身前。信贤拉过郗醉轩将她护在身后。那人下马,看向郗醉轩,眼里却不是该有的杀气。

郗醉轩从信贤的身后走出,对上他的眼神,看身形似与楚尘恣年若相仿,眸子中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她想往里探,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孤不甘。”

那人冷笑:“太子已有足够的功绩载入史册,又有如此传奇的死法,不怕百年之后被世人遗忘。”

郗醉轩淡然地回以一笑,拔出腰间的玄石剑,曰:“孤此行匆忙,为尽早赶回姑苏救一位在孤生命中不亚于母亲那般重要的女子。孤愿与阁下单挑,孤若胜,放我士卒携我佩剑还乡救人,孤一人受死,动手吧!!”

对面男子微微点头,眼里爬上来丝丝敬畏。郗醉轩身后的信贤说着“殿下不可。”可也奈何不了郗醉轩的性子。但她毕竟是阁主教出的人,应该不会有事吧?他这样想着。

男子缓缓拔出佩刀,冲向了郗醉轩。起初,两人势均力敌,但短短几招过后,本还是孩童又是女子的郗醉轩又怎能抵过一个年方二八的男子?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郗醉轩手中的剑便被他打飞。郗醉轩平缓了气息,笑道:“痛快。先生挥刀如风,步伐如飞,败在你的手里,我郗醉轩死不足惜。”

对面男子沉默,继而举刀欲向她挥去,却又被她叫住,男子续言:“这回又想如何?”

“若能一睹先生真颜,醉轩死而无憾。”

男子犹豫,却最终将面罩取下:“抗了我十招的,太子是第一人。”

郗醉轩看向那张似是一直带笑的脸庞,笑而不言。她身后的信贤忍不住开口:“想不到穆相身为名士也会做如此下作的手段。”

此人郗醉轩认得,她虽未见过,但却见过他的画像——苏蜀相国穆靳朝。都说面中带笑的男人不好,而穆靳朝怕是那不好中最杰出的代表。他九岁拜相,拯救了一个已经走向破灭的国家,却留下了一身的骂名,只因为他爱四处征战。在郗醉轩出生前便已风云凤婴的人物。善兵法的他自拜相以来从未输过,除了一次,一年前的窑淝之战。鹫楚二皇子安若然以五千抵两万苏蜀大军,而对方的统帅,便是从未有过一次败绩的穆靳朝。安若然用着地形的优势,即使坐拥的是五千民兵,轻而易举地攻破了穆靳朝的防线。更值得一提的是他活捉了穆靳朝及其所有心腹。而穆靳朝此人可是出了名的孤高,被捉后竟两袖一挥向安若然行了一叩首大礼,口中说着“二皇子如此将才百年不得,请受穆某一拜。”,这便是著名的千金一拜。而至于后来为何安若然会放了穆靳朝,这就不得而知了。

穆靳朝听闻信贤之言不怒反笑,并未回他的话,而是收刀转身望向远方,对他的手下道:“本座的刀不忍沾上郗太子之血。太子殿下……恕罪。”

一时间,刺客冲向了郗醉轩,她闭上眼睛受死,不愿以内力相抗,愿赌服输,是她的原则。

正如同上一次经历生死一样,她依旧没有感受的伴随伤口而来的疼痛。她再次睁眼,刺客已悉数倒地,远方,是杂乱的马蹄声。

楚尘恣携天啸骑追赶上了先他行半天的郗醉轩。在得知她做了如此不稳重不在惜自己生命的举止后,怒火中烧的他斩了几个看护的士卒,带着三十万大军连夜拔营追赶着她的步伐。奈何三十万将士的行军速度如此之慢,还好并未出什么事。

当楚尘恣下马看着一脸嬉皮笑脸对着他的郗醉轩,他气的更甚。面无表情地走向郗醉轩,但眼里的杀气却暴露了他的心情。郗醉轩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楚尘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慌张开口:“尘……尘恣啊……那个……那个你护驾有功……我……我……”

看着越走越近的楚尘恣,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得低下头。楚尘恣在离郗醉轩一步之遥的地方定身,抬手,郗醉轩看那举止心叫不妙,立刻抬手,并缩了缩身子:“打哪都行别打脸。”

楚尘恣听言手下一顿,笑着取开郗醉轩的手,用他那指节分明且好看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太子殿下莫不会以为微臣想……弑君吧?”

被挑起下巴的郗醉轩被迫与他对视,在听了他的话后眼角猛抽,毫无先兆地踹了他一脚。楚尘恣吃痛松手,郗醉轩顺势双手扯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的身姿放低到可与自己对视:“孤不喜欢被人俯视,下不为例。”

楚尘恣点头,却笑的一脸风骚,转头看向了被一群人马包围到穆靳朝,淡淡一语,道:“杀。”

一旁虽楚尘恣一同赶来救驾的若崖得令,挥刀便要砍向早已卸了武器,在那看似等待判决的穆靳朝。郗醉轩见状,心下不妙,顾不得自身便轻功出身,在若崖的刀下救下了他。

“殿下!”在若崖的刀即将刺入郗醉轩的那刻,所有人脱口而出,而穆靳朝,迅速搂过郗醉轩的腰,将她带离了那刀可及的范围之内。

郗醉轩只觉腰上一轻,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穆靳朝,待再次落地,方才开口:“你受命取我一命,如今为何救我?”

“穆某受命取殿下一命,殿下又为何救我?”穆靳朝不答反问,但说真的,他也不知为何,或许就如当时所想:他不想她死。

“因为我不想你死啊。”郗醉轩咧嘴而笑,笑得无邪,看向穆靳朝。

穆靳朝被郗醉轩的回答愣住,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抬眸仔细打量着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一身碧色,却穿出了不该有的妖娆。

“殿下,该归了。”在一旁被无视很久的楚尘恣终是开口,仅仅一句,却撩乱了郗醉轩本还平静的心。

“我不管是谁派你来的,我不在乎动机。我只要你告诉那人,我郗醉轩的命,他要可以!但请他光明正大地来抢,如此卑鄙手段,就免了!还有一点,那还在姑苏等我的人,若是因为你的耽搁而失了性命,便等着我郗醉轩亲笔的战书吧!”

郗醉轩看向信贤,他便得令牵来一匹骏马。穆靳朝毫不犹豫地骑上离去,看着他策马离去的背影,大声喊到“先生有如此才干,苏蜀君上昏聩,先生心中定有明珠暗投之憾。醉轩慕仰先生之名久矣,先生来日可要记得,怀竺纳贤,高位以待!”

她不知道穆靳朝是否听见了她的话,却依旧看着马的身影消失,继也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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