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啊,我打算把它修一修,结果真要修了发现根本修不了。它有些年头,脆得很,不如不动。”
“掌柜的,它什么价?”苏浣问道。
没关系,先买来暂时用着,等赚了银钱再买个更好的。
“四文钱。”
“掌柜的您看,它那么破,不会有人要了,放店里也占地儿。您再便宜点,我买个开心,下次便认准您家,需要什么都来您家铺子买。”苏浣上前端详了下竹篮,确定没其它问题后很诚恳地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略一思索。这竹篮哪怕送给面前的小丫头他也不亏本,当做个顺水人情好了,为店里积攒客人。
“行,再少一文,三文钱。”掌柜的冲苏浣打了个“三”的手势。
“好嘞,掌柜的您人真好,店里必定客似云来。”苏浣也不继续压价,本来就是没几文的东西。
她大手一辉,爽朗的笑声引得掌柜的也非常开心,得了便宜再买个乖嘛!嘴甜些不会吃亏。
之后,苏浣拿着剩余的四文钱准备买点食物。
包子两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一个。她买了两个香甜的大白馒头,因为剩余两文她有其它用途,况且馒头太多容易引人注意,尤其是家中的钱氏,想起她那可恶的嘴脸就不舒服。
出来好一会儿了,得去吴记酒家找老伯,不然他该着急了。
苏浣把用黄纸包好的热气腾腾的馒头放进篮子里,然后双手抱着篮子步伐轻快地往回走。
当她走过一条不起眼的小弄堂的时候,突然浑身一凛,有种奇怪的感觉缓缓袭来,整个身子好像被大水缓缓浸没似的,阴凉阴凉,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而这种感觉正是从刚才经过的那条弄堂内蔓延出来的。
好奇心驱使着苏浣去一探究竟。
她一步两步往后退,最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往弄堂里面张望。
咦?有个小女孩。
女孩年龄应该和苏浣差不多,穿着粉色纱裙,身影纤弱,青丝挽起一半,用根百合花形的花簪固定,其余头发泻在背上。她背对着苏浣,身子很吃力地依靠在墙边,有只手放在前面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气。
苏浣看不清女孩的面容,单以女孩的穿着打扮就觉得她好漂亮,想必相貌也会很好看。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生病了?
好多问题浮现在苏浣的脑海里,让她觉得弄堂里的女孩身上蒙有一层神秘的薄纱,看不真切。
“你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吗?”苏浣关心地问,如果她早料到自己问出这句话后接下来会看到什么,她一定闭口不言。
闻言,女孩的后背明显僵住。她悠悠地转过脑袋,两团粉色戾光充斥在一双眸子里,张开大口,朝苏焕露出锋利的尖牙。
苏浣大惊失色,竹篮和包子齐齐落地。她双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眼前美丽的小女孩竟然是妖怪!难道她就是村民们口中北祥县的妖怪?
当女孩看她的时候,她分明感受到之前那股阴凉的感觉愈加浓烈,冷森森,是杀气!
苏浣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她好怕自己一动或一出声对方就会把她吃掉。想着,她的喉咙又干又涩,跟着心脏的频率突突狂跳。
不对啊!苏浣皱眉,她仔仔细细盯着眼前的小女孩。她能察觉到女孩身上的植物气息,跟面对野金菜的时候一样。
苏浣的灵魂是红凝花化身,活了三千年。她具备感知植物气息和辨识各植物特性的能力,算是植物中的强者了。
面前的小女孩顶多百年修为,因为比苏浣的三千年低,所以苏浣能看出对方修为,倘若遇到高于苏浣能力范围的,就无法洞察了。
按理说,苏浣应该可以一眼看穿对方是什么植物变的,然而奇怪的是她怎么也看不出来。
随即,苏浣明白了。自己的灵魂是在地府活了三千年的红凝花不假,但如今身体为凡胎,定有所阻碍。加之人家是妖,苏浣不能看穿人家老底实属正常。
可植物又怎会吸血?
女孩面部表情狰狞,一会儿凶残嗜血一会儿难受痛苦,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着体内的什么东西,努力压制什么呢?苏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努力压制什么?努力压制吃她的冲动!!!
轰!苏浣的脑袋仿佛遭到重击。
跑,快跑,万一被妖怪识破她的灵魂有三千年修为,忍不住把她吃了怎么办?
苏浣是植物中的强者,那是针对普通植物,跟妖相比,哪怕妖的修为只有百年,苏浣也是敌不过的,因为苏浣只是凡胎肉体。
婆婆,好不容易又能活一次,苏浣还不想那么快去见您啊!看在三千年的交情上,您定要保佑我在人世间平平安安!
就在苏浣准备不顾地上的馒头竹篮撒丫子开跑先保住性命再说的时候,弄堂里的女孩居然先她一步开跑了,而且是拖着难受的身体扶墙急奔,似乎该逃命的不是苏浣是她。
呃……这是怎么个情况?
老伯在吴记酒家门口来来回回踱步,心想苏浣那丫头该不会出事了吧!早知道不该带她来。
正等得焦急之时,老伯看见前面出现个灰溜溜的小身影,怀里抱着竹篮子。
老伯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去。
“哎哟小丫头你总算来了,担心死我了。哟怎么了?魂儿丢了?”老伯见苏浣人是回来了,却跟个木偶一样,整颗心一点点往下沉。
苏浣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惊魂未定。
她觉得这只妖怪是善类,因为迄今为止还没听说北祥县闹出过人命,死的只是家禽。
妖怪不吃她。苏浣想此妖定是不愿伤害凡人,所以才一直吸食禽类鲜血,又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对她下手,所以才仓惶逃离。
不过有一个问题苏浣始终不解。她即是植物又怎会吸血?
好半天,苏浣终于回过神儿来,抬头对老伯咧嘴,扯出个难看的笑容。
老伯大松口气,看样子是没事了,害他白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