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可以观赏湖景,也许是当年杨慎就是在这样景色的感动之下,写下了临江仙的千古绝唱。
白发渔樵江诸上,惯看秋月春风。
顾杰一时有些神往。
跑堂的伙计送了一盘醉虾给他们,说是这里的特色菜,其实就是新鲜湖虾淋上黄酒,揭开盖子虾还在盘里乱跳,这道菜让来自东北的顾杰和肖敏很是新奇,争先用筷子在桌上按着跳出盘中的醉虾。
肖敏起身的同时,枪柄露了出来,被有经验的伙计发现,他不动身色,而是隐身进入后院,一去不回。
渔歌放晚,顾杰和陈标两人却仍在喝酒吃菜,一点也不知倦归,终于整个楼外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客人,这时,冲出来十余名精壮汉子,十几条枪对准了他们。
三人也不反抗,被押送了一间石室内,室内壁上挂着马灯,里面还算明亮,三人身上的证件和枪只被搜出,陈标随身携带的手提箱也被提走。
竹苑酒家三楼的一处雅室内,一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正在危襟正坐,这时一名五十岁左右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手里面拿着三本证件和一封书信。
“五爷,这些人身份查出来了,他们好象是南京政府的人,只是,这里还有一封书信,小的不敢看,还是请五爷过目。”
“常叔,什么信不敢看?”
他接过了常叔手里的信,看着这一页信纸,韩志杰的双手在颤抖。
木村中佐台鉴:
金标拜上,前日所约之事,经与二弟余三江商议,特答复如下:
一:吾二弟三江,有诸葛孔明之能,特求职位苏州保安司令一职。
二:余居草莽,如皇军王者之师南下,本部三千儿郎供皇军驱策,然名不正则言不顺,因求本省主席一职,事成后吾所部可兵分三路,分别进攻浙省、皖省和粤省,为皇军前驱。
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求金条七十根,银元一百万以作军资。
切切!
金标拜上。
良久,韩志杰才将书信放在桌子上,内心不能平静。
“五爷,这封信是大当家写的没错,可我们怎么办啊,该不是大当家的要投小鬼子?”
“常叔,将这些人松捆,不过还是关在石室里,给他们送去三床被盖,记住,要有礼节。”韩志杰吩咐着掌柜。
常叔刚要离去,又被韩志杰叫住,“派人把小姐从镇上接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常叔答应着走了出去。
石室内,陈标低声说道:“少爷,你这招行不行啊,现在我们困在这里,韩志杰随时都有可能杀了我们。”
“陈队长,处长这招肯定行,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当土匪,在我们东北,就有几千股土匪,很多人都被这个世道被逼无奈才做了土匪,现在很多土匪都加入义勇军和抗联,说明这些人还是有忠义之心的。”
肖敏被绑在一旁,不过她并不感到害怕,相反对眼前的顾杰佩服得五体投地。
“阿标,你看看,你还不如肖敏一个小丫头有见识,我们试目以待。”顾杰笑着安慰着两人。
三人正在闭目养神中,石室门却打开了,进来了几名伙计,一人替他们解开了绳索,其他几个人为他们铺好床铺,上面放了三床崭新的被盖,掌柜模样的人还为他们升起了炭炉,加满了木炭。
石室里一下子温暖起来。
“三位贵客,多有得罪,今晚就将就一晚,明早我家五爷有请。”说着几人就离开了石室,门却并没有上先前的铁锁。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明日六点钟起床,每个人至少可以睡四个钟头,分三班值班。”顾杰下达着命令。
两人答应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夜风平浪静,清晨阳光斜射进石室,三人早早就醒来,推开了石室门走入了小院内。
这时一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正在舞剑,每一剑劈出,似乎都带有风雷之声,随着剑尖刺出,步伐就前进一步。
边舞边引吭而歌: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顾杰三人停下脚步,生怕打扰了舞剑人的雅兴。
“三位醒了,请上楼用早饭。”
韩志杰停下了脚步,收剑,转身一气呵成,
顾杰点点头,举拳拱手,“打扰韩五爷了。”
三人上了竹楼,早有伙计端上了粥,三样可口的小菜和一碟泡菜,打开了顾杰等人的味蕾,这乡野生活其实不错,这也是人生的一种境界。
三人用了早餐后,被请到一间竹楼茶室。
伙计们泡好了一壶茶后离开,不多时,先前那名青年男子陪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起来到了茶舍。
“三位,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小姐韩雪梅,我叫韩志杰,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顾杰一抱拳,“鄙人顾杰,这两位陈标、肖敏,都是我店铺的伙计。”
双方依主客坐下,韩志杰喝了一口茶后,便直接进入正题:“三位既是南京政府的人,又携带我大当家写给木村太郎的信直接来见我,恐怕不只是来我成岛做客那么简单吧。”
顾杰见对方开门见山,也立即道出来意,“韩五爷,韩小姐,实不相瞒,顾某此次前来正为剿灭黄金标而来,然一路北行,总听见韩五爷忠仆为东家雪仇之事,感韩五爷大义,想必韩五爷绝不会为了私利而投降日寇,为日寇卖命,所以顾杰斗胆成岛一行。”
韩志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韩雪梅一眼,“志杰本来就是孤儿,东家从小将志杰养大,还供志杰念完私塾,然天有不测风云,为给东家报仇,我韩五做起了这愧对祖宗的勾当。
志杰不才,读私塾时老师也教过岳飞的《满江红》和文天祥的《正气歌》,我手下的人即使有小节失德,但是出卖祖宗的事绝对不干。
然则志杰有一事相求,还请三位务必答应。”
顾杰一拱手,“想不到韩五爷如此高义,如有所求,顾杰一定答应。”
“请三位放过我家小姐和手下百十兄弟的性命,志杰愿随三位回南京受审,绝不反悔。”
顾杰很是欣赏眼前的韩五爷,他其是就是一个忠仆,对主人忠心耿耿,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是为自己要求利益,而是为别人思考生路,这种人品在乱世虽极为难得。
顾杰站起身来,冲着韩志杰深深一鞠躬,无论任何时代,这样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韩五爷放心,一旦黄金标剿灭,顾某将送韩五爷和你们所有的人离开成岛,韩五爷可以选择去南京、去上沪或者去广州都行,顾某一定为韩五爷办好所有的证明,让韩五爷没有后顾之忧。”
这时旁边的秀丽女子站了起来,“顾长官,口说无凭,我们怎么相信你,我们虽是土匪,但是对官府可是一点也不相信。”
韩雪梅眼中闪着灵动的色彩,“我哥是个汉子,你们若是欺骗了他怎么办?”
“韩小姐要如何证明?”顾杰直视着韩雪梅。
“古人语重诺,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歃血为盟,二是联姻,顾长官选哪种,这位小姐若是嫁给我哥,我看也很合适。”
肖敏吓得直向顾杰摆手,这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此女有古越女之风,这是顾杰的第一感觉,“韩小姐,那就歃血为盟吧。”
“小姐,不要胡闹,就依顾长官所言,歃血为盟。”
当即有伙计上来,为每人倒了半碗米酒,一只雄鸡便遭了殃,不多时,五碗血酒便成。
五人站起身,端起酒,一饮而尽。
韩雪梅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毫不关心,主动退出了茶舍。
四人在茶舍里足足商议到正午,这才散去。
顾杰带着肖敏离开了成岛,陈标则是留在了成岛,回到镇上,派出了六名行动队队员进驻到了成岛。
在店铺后院的一间厢房里,肖敏已经架设好了电台,等待着顾杰的命令。
“肖敏,电告吴组长,策反成功,于今日晚上实施‘尖刀行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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