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战斗又起,而这一次商队的护卫一个个龙精虎猛,外加人数众多,还真的压制住了淩刀等五人,手中利刃都在这五个人的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痕。
但随着这五个人的伤势加重,护卫们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
“这人怎么不流血啊。”
其中一个战团里,有人挥舞长刀,再次砍出了一道血痕,让凌勾的动作稍有停顿,却只有肉体的分离,却没有血液流出。
就像那些宰杀后的牲畜,尽管肉还是红色的,可经过放血之后,就绝不会在出现流血的迹象,只有轻微渗血而已,而且这五个人的怪异之处还有许多,利刃加身仍旧一声不吭,仿佛没有痛觉一样。
尽管动作会有停顿,却不会一直停止。
“难道真的是行尸走肉吗?”
“我听说西南方向有一个隐秘教派,经常四处盗墓,挖出尸体加以炼制后加以控制,便可将其用于战斗,统称为行尸,但其中分为不同等级,最低级的就是这种行尸,没有特殊之处,只能用生前所学的武功,但没有痛觉,不知道惧怕,只要还能动,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原来是这样。”
护卫闻言心中稍安,人对于未知总是觉得恐惧,一旦真正清楚了,也就没那么怕了,而且护卫三五人结成战团,是他们最熟悉的战法,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但一旁的老于管事却想的更深了一层,若真像那话里所说是什么西南的隐秘教派,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这小小的一个商队又怎么可能惹上了那种势力?而且自己手下的人光是解决这几个人就废了这么大劲,若是暗中操控之人派出更高级的行尸又该如何应对?
老于管事心中觉得不妥,看了看方熊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有了一个猜测,难道是因为她?
方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手而为却牵扯进来某个隐秘教派。
“啊!”
这个时候,分出来对付凌斧的战团之中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凌斧舍弃了一条胳膊,以此为代价冲散了战团,然后另一只短斧抡开,瞬间带走了三条人命,然后冲进了另一个战团当中,这一下就让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变得倾斜。
早就吓得面无人色的方熊这会更是体似筛糠,转头回来,眼中还留存了一丝希冀:“这……老于管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于管事牙关紧咬,刚刚提起的士气很快就会被冲散,就算护卫拼死抵抗,迟早都是崩溃的局面,这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但联想起自身职责,他看向方熊,强作镇定道:“少爷放心,老奴一定将您安然无恙的送回方家。”
“嗯,老于管事说到做到,我信。”方熊重重点头,其实不信也没办法,就是给自己打气罢了。
原本几个战团已经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人数的优势也消失殆尽了,老于管事心中惨然,明白多半是不会活着等到家族援手了,方熊能不能活着,就要看造化了。
又有几个人倒下了,还能还能保持站姿的护卫之剩三个了,对方五个人还都在那里,缺胳膊少腿的看上去也不好过,老于管事弯腰随便捡起了一把武器,毅然决然的向举例最近的一个人挥砍过去,大喊道:“受死吧!”
“当”的一声,老于管事的攻击被挡住了,身上又挨了一下,让他眼前一黑,知道自己支撑不住了,弥留之际看了一眼方熊,极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快……跑……”
老于管事的身子栽倒,双眼缓缓闭上了,方熊却感觉两条腿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开,只能眼看着那使刀的行尸伸手抓向自己,他认命一般的闭上了眼睛,可就在彻底闭上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一条断臂。
耳边响起唏律律一声马鸣,一匹骏马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一袭白袍飘荡,这个身影是方熊怎么都想不到的。
方沐!
方熊本能的张嘴呼救:“救命。”
他本身就没什么骨气,这种时候更顾不得那么多了。
对于这种没什么本事却还有一副臭脾气的人,方沐向来是不爱搭理的,但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他还是假意跟淩刀几人换了几招,这几人本来就受他控制,就十分隐秘的卖了个破绽,他也‘完美’的把握住了。
方沐调转马头,一手抄起了方熊,将其打横仍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一声:“架。”
骏马飞驰起来,叫人耳侧生风。
方熊现在能看见的只有路面,面朝下的姿势横趴在马背上很难受,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抬起头,不舍的看着雨来越远的商队。
“商队……小蝶……”
“完了……都完了……”
方沐目视前方纵马驰骋,脸色冷峻,方熊这草包大难临头想的是放下一切以求活命,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就算出身不好那也是跟了你的人,当时说动就送,现在却又不舍,天性凉被还要假惺惺的掉几滴鳄鱼的眼泪来自我安慰。
魂淡冒烟儿了。
要不是后面还要用到他,方沐简直想把他就地掐死。
“架!架!架!”
方沐越想越气,干脆连续催马提速奔向云角城。
“颠死个臭王八蛋。”
一路飞奔下来,方熊被颠了个七荤八素,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给吐出来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但好在云角城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了。
“吁。”
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路程的地方,方沐忽然勒住了马,伸手抓住方熊的后背,想提货物一样将他提起,随手抛在地上,然后翻身下马,拉着缰绳来到路边的茶摊旁,拴好马后找了张空桌坐下。
“掌柜的,来壶茶。”方沐招呼一声。
又过了一会,缓过来一些的方熊慢慢走了过来,脸色焦黄,喝了一口热茶后又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一些,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方沐,有些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
方沐放下茶杯,直截了当道:“想说什么就说。”
这一次截杀似乎给方熊的刺激太大了,他也没有了往日那么弄的傲气,简短问道:“为什么是你。”
方沐很干脆的回答道:“因为想救你的人在城里被拦住了,只有我住在绸缎庄,不在老宅,所以能先行一步。”
方熊的脑子很难得的开始转弯了:“我若死了,你的压力会减弱很多。”
“因为好奇,你的性格平日里得罪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我想看看是什么人要杀你。”方沐淡淡说道,然后拿出了那个准备已久,代表周家人身份的令牌,随手扔在桌上:“只是我想不到,要杀你的人居然跟周家有关系。”
“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方熊当下一惊,问道。
“刚才那个跟我交手的人怀里。”方沐‘如实’会道。
“不可能,我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周家人,平日也很少跟他们来往,他们没道理杀我。”方熊手一挥,并不认可这个回答。
“那谁知道,或许就是看你不爽吧。”方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其实他的话里有很大的漏洞,而且只凭一块令牌也很难证明那些人真的隶属于周家,这一切都禁不住琢磨。
可想这些关节,却不是方熊这个草包能够搞清的,而且这个矛盾是方沐故意留下的。
如果方熊的一切疑问方沐都对答如流,把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什么都知道,反而容易惹人怀疑,像这样留下一个大矛盾,更容易让人倾向于解决这个矛盾才能解开问题,从而忽略那些细节。
方熊现在就陷入了苦思冥想当中,但他的脑袋能相出什么来?只见他忽然站起身来,就往城门走去。
“坐下。”方沐阻止了他。
“我要当面去找他们问清楚!”方熊怒冲冲的说道。
“你问不清楚。”方沐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后缓缓道:“我出来的视乎亲眼看见,为了阻止方家派人救援,周家直接派出一对精锐来阻拦,大战在之前就打起来了,你现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你想想,在那种混乱的场面下,他们想‘误杀’个把人好像不是难事吧。”
方沐故意把误杀两个字咬的很重,还故意用七分真三分假的话来误导方熊,假假真真让他根本就分不清。
果然,方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满脸焦急,最后,一副沮丧的表情看向方沐,眼睛里写满了求助两个字。
“我到底该怎么办?”
“等。”方沐喝了口茶,轻轻说出一个字,然后就闭上双眼,静静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