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想把事情做绝?
李老三要是专门来喝喜酒的,洪福犹豫犹豫,也就放他进去去凑个热闹。
张口就要钱,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他这号不要脸的。
洪福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李老三,可眼下还有个麻烦的人物,那就是洪玲。
洪玲不安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新鲜事。
洪福请她来,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着洪玲还在酒店外头等着儿女,他找到郭湘湘和郭涛,“你们妈要回去,这会儿搁酒店门口等着你们嘞。”
将才洪福一怒之下把洪玲撵出去的那一出,他俩不是没看见。
当时给洪玲好话说尽,她自己不听,硬要去触怒洪福,被撵出去,那是她自找的。
郭湘湘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本他们家跟洪家的关系就很紧张了,洪玲还非得再去挑衅,给两家的关系雪上加霜。
郭湘湘头一甩,骄横道:“我不回去!”
他们只要乖乖的不闹事,洪福愿意让他们留在这儿吃席。
郭涛也不愿意回去,这时候外头天寒地冻的,又不忍洪玲等着他们,他就出去给洪玲打了声招呼,让她先回去了。
洪福忙着在前厅张罗,招呼客人,一转身看见大娟慌慌张张的从楼上下来,他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出事儿了。
洪福提心吊胆,忙赶上去,“大娟,咋回事儿?”
大娟将才搁楼上,跟香芹她们在一块儿,这会儿香芹正化妆打扮。
原本好好的,直到叶欣去捣乱。
说起来,大娟就气得不行,“那个叶欣,她把香芹的礼服给弄破嘞!”
别说这酒席,就是香芹和洪诚今儿的穿戴,也都是洪福一手张罗的。
他找的那家裁缝店,手艺和口碑都是顶好的。只要肯花钱,在他们那儿做的衣裳,款式漂亮,料子也都是上乘的。
香芹的礼服,是红色的云锦做的旗袍,衣服上面绣得花样都特别好看。
现在礼服破了,香芹总不能穿一件破衣裳出席酒席吧,那可不单单是丢脸的事儿,香芹总不能穿一件平常的衣裳出席酒席吧。
洪福就感觉今儿的酒席不会那么顺利的开始,他跟着大娟一块儿慌张起来,“要不然我再买一件去。”
大娟一口气跑了好几层楼,这会儿有些气喘,她对洪福摇头摆手,“不用嘞,我看二娟好像来了,我让二娟上去帮着缝缝。”
“行不行啊?”洪福对二娟没啥好感,请她来,也就是看在方家的面子上。
大娟对二娟的手艺很自信,“二娟的针线活儿可好,她把衣裳的破地方缝缝,保准看不出来!”
洪都点头允许,大娟找到二娟后,把二娟带到了楼上。
楼下可热闹,楼上的人也没闲着。
不过这会儿楼上基本上都是女眷。
爱枝给香芹化妆,给香芹化妆是个轻松的活儿,香芹的皮肤本来就白,不用擦太多粉,就给她点一些口红,画画眼睛就好。
香芹的头发并没有经过多精心的打理,就梳得光溜溜的,在脑后盘了一个圆髻,并在圆髻周围卡了一圈红色的珠花,使她的发型并不显得那么朴素。
就在爱枝给香芹打扮的时候,叶欣和唐莎过来凑热闹,她们美其名曰是来帮忙的,但也没见她们帮了啥忙。
叶欣看见香芹的礼服,一眼就喜欢的紧,迫不及待得套在自己身上。
那礼服是为香芹量身定做的,叶欣的身形没有香芹那么瘦小,结果就把礼服给撑破了。
袖口烂了,裙摆的开衩口烂的更狠。
这都是叶欣干的“好事儿”,唐莎觉得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在洪诚跟叶欣吵架的时候,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洪诚迁怒到。
洪诚气的不轻,“……说我不懂待客之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客人啊,那我问你,你懂不懂啥叫为客之道?”
“那我都道过谦了,你还揪着不放,反正衣服已经破了,你还想让我怎样!”叶欣理直气壮。
“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话,我还有必要跟你争的脸红脖子粗?你今儿弄坏的是我们要穿到酒席上的衣裳,明儿你要是弄死了个人,你说一句对不起,是不是所有的事儿都解决了?”洪诚可不管她是不是外来的客人,“你给我滚出去!谁愿意看你的脸,你给谁看去,反正我是见了你就烦!”
叶欣委屈极了,她跺了跺脚,鞋跟蹭在地上喀喀的响。
就在这时候,大娟带着二娟来。俩人的步子都走的很快,二娟毕竟挺了个大肚子,大娟怕她摔倒,在旁边扶着她。
香芹和洪诚都知道二娟的手艺好,这时候他们都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二娟身上了,希望二娟能用她的魔法之手,把衣服破损的地方修补好。
二娟已经知道情况了,她接过礼服看了看,这衣服料子的质感,让她爱不释手。
她依依不舍的将礼服放下,一手扶腰,一手按在肚子上。眼巴巴的瞅了礼服一阵,最后她露出为难的神情,一句话就把在场的人给说糊涂了,“我也不是缝不了,我不能缝。”
“到底能不能缝?”大娟费那么大工夫找她来,二娟可不能在关键时候给她掉链子啊。
二娟干笑了一下,“你们不知道,”她的手在肚皮上抚动,“我怀孕之后,方雷他们家的人都不让我碰针线活,说那样不吉利……”
针线活都是女人做的,方家唯恐这事会影响到二娟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迷信这个,还真是可笑。”叶欣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自然不信这些民间的说法。
从她对二娟的态度里,就可以看出来,她弄坏了礼服,要真的知错,这时候就该带着罪恶感求二娟高抬贵手,帮她把衣服缝补好,而不是在这儿说风凉话。
二娟给大娟丢了一个大脸,她要是在路上把她不能碰针线的事儿说出来,大娟就不费那么大劲了。
爱枝可是看出来了,香芹身边这些个女的,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今儿是香芹的大好日子,她们对香芹难免羡慕嫉妒恨。
“我看看——”爱枝把礼服抱起来,“袖子上没多大的事儿,窝进去后烂的地方就看不见了。”
她把礼服平坦在床上,就是开叉的地方烂的狠,即便缝上了,破得地方还是很醒目。
爱枝想起给香芹做头发的珠花还剩了几个,就先用针线把破的地方缝合起来,然后把珠花缝了上去。
这样一来,珠花完美的遮盖住了破损的地方。
“妗子,你的手真巧!”看着比原先还多了一丝生动气息的礼服,洪诚禁不住赞叹道。
爱枝不好意思了,一把将洪诚推远,“去去去,我可不想听你这么大个人叫我妗子!”
段江就比洪诚大两三岁,爱枝跟洪诚是在一个年岁上的,听这么大个人叫她“妗子”,爱枝觉得怪别扭的。
洪诚和段江是朋友,可这辈分可不能乱,段江和爱枝是香芹的长辈,那以后就是洪诚的长辈。
洪诚高高兴兴的让香芹赶紧把礼服换上,等到酒席开始的时候,俩人才一块儿下去给客人敬酒。
正热闹的时候,会场里闯进一个人来,正是李老三。
不是二毛和段昊没有把他拦住,他们以为李老三走了,就在酒席开始的时候,进去喝喜酒了。
没想到李老三一直在暗处等着他们离开,找机会闯进来。
他早说过,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好女婿,叫一声爹来听听!”李老三的吆喝声,像是消声器,让会场在一瞬间寂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我叫你母亲了个逼!”洪诚真想一酒杯把李老三的脑袋给砸个窟窿。
不用洪诚多说,段昊和二毛离席,一前一后拦住了要逃跑的李老三。
李老三本就不是善茬,他豁出去了更可恶。
李老三踩着一个人的腿,跳到了酒桌上,顺势把一个盘子踢飞。
盘子落地,应声而碎,还有里头的菜汤撒了一地。
洪诚吼道:“谁也别动他,给我打电话报警!昊子,二毛,你们去把着门,别让他出去!”
兔子急了也踹鹰,李老三将才喝了两瓶二锅头给自己壮胆,这会儿他可谁也不怕。
他指着洪诚的脸,“你拐了我的闺女,看警察来了抓谁!”
洪诚冷笑,“就是的,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李老三,你今儿跑不了。你要闹就闹,我们谁也不动你,但是你今儿就别想走嘞。”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赶紧把礼金给我拿出来!”李老三伸着手。
这时候有人拍案而起,段文对李老三实在忍无可忍,“李老三,你真有脸的很,你把香芹从你们家丢出来的时候,她都快死嘞,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咋没想着她是你闺女?搁你们家的时候,你们家的人对香芹,还不如对一条狗,那时候你想起来自己有闺女吗?”
众人明白了,原先他们还以为李老三作为洪诚的岳父,不被洪家请来有些说不过去,听了段文的话,他们才知道李老三真不是个东西,无非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大坏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