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不平的龟田先生受伤,就是为了营救被歹徒欺凌的某女士。w≈ww.
谁都知道,田宏强等人在抓捕一个歹徒后,理应把那位女士带回市局,做记录调查等工作,毕竟她才是本次事件的导火索,最重要的当事人,没有之一。
如果不是她独身去小溪边显摆她的魅力,能引起歹徒的邪恶?
如果歹徒没有对她动手动脚,龟田先生又何必路见不平,拔刀相救?
如果龟田先生没有——就不会受伤了。
所以呢,那位女士在本案中,占据着绝对重要的地位,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影响本案件的最终走向。
面对李文广的这个问题,田宏强看似无意的抬头,扫了在座各位领导一眼,才沉声说:“那位女士,在事当时就走了。”
“走了?”
李文广冷笑:“田副局,你也是个老警员了,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位女士,对整个案件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你却让她走了!”
“当时,我们忙于救助龟田先生,追捕另外一名逃逸分子,所以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位女士身上,等我们忙完后,才现她已经趁乱走了。”
田宏强的回答,有理有据,任谁都找不到错误来。
想想也是,那位独自去野外卖骚却遭遇两个恶狼的女士,肯定是受惊颇大,仓皇之间的本能反应,就是赶紧脚底下抹油,趁乱远遁。
稍微有点身价地位的女人,都是爱面子的嘛,有谁愿意被带到警局接受调查啊?
那样,会搞得沸沸扬扬,谣言四起,说她野外游玩时被俩恶狼给强办了,说不定都可能怀孕了——人们在听到这些桃色新闻后,总喜欢把自己只敢想不敢做的龌龊念头,添油加醋的装饰在别人身上,来获得一点点的满足。
对此,李文广倒是也很理解。
更知道田宏强这样说,是为了给张翼开脱,毕竟是唐王二把手,如果让她当众站出来作证,那她的威信何在?
所以李文广并没有就此事,再对田宏强难,只是再次强调:“田副局,请你记住,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作为本案的重要证据被记录在案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谨慎些,确定你目前所说的,都是事实。”
如果宋楚词没有给李文广打电话来,说本案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完全是颠倒黑白的,而且他本人也相信宋楚词不会骗他),所以才让他忽视了官场上的忌讳,再次让田宏强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田宏强再也无法忍耐了,噌地站起来,满脸通红的大声说道:“李书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所说的这一切,但我可以保证,我所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如有一丝虚假,你直接撤掉我好了!”
田宏强是市局的常务副,仅次于李文广的第二人,虽说级别只是副处,但李文广也没直接把他撤职的权利,得经过常委会的决议才行。
李文广的一再当众不顾忌自己同志感受,质疑他的行为,让李配金更加不满了,抬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冷冷的提醒道:“李文广同志,请注意你问话的方式,这样会打击下面同志的工作积极性。”
“对不起,李主任,各位领导。”
李文广点头表示抱歉后,才解释道:“我之所以质问田副局,那是因为我听到了本案的另外一个版本。”
李配金一愣:“哦?还有别的版本?”
“是的。”
李文广很干脆的说:“在田副局没来之前,我就接到了别人打来的电话——”
“打断一下,文广同志。”
苗德海话了:“能说清楚那个给你打电话人是谁,才让你质疑自己同志吗?”
“苗书记,你误会了,我不是刻意质问自己同志,我只是想试着澄清某个事实——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是宋楚词。”
李文广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宋楚词的名字:“很凑巧,被田副局抓获的那个人,恰好是宋楚词秘书的哥哥,所以她非常关心此事,才特意给我打电话,简单叙说了她所知道的事件经过。”
李配金问道:“谁是宋楚词?”
苗德海回答说:“宋楚词,是唐王神通快递集团的总裁。”
神通快递集团,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财团,不过人家做的可是走街串巷的业务,没听说过这个快递公司的人,还真不多。
李配金也听说过,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文广同志,你继续说。”
“宋楚词在电话中告诉我,她秘书的哥哥——姓秦,叫秦大川。秦大川在与同伴去东南水库游玩路上,半途在树林内休息时,看到有两个东洋男人,欺负一个女士,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正如李文广先前所说的那样,他现在所说的版本,与田宏强所说的版本,完全相反。
田宏强说龟田良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李文广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们试图非礼某女士,秦大川俩人才愤而出手,情绪激动下下手重了些,把东洋人打成了重伤。
“胡说八道!”
旁边的梅玳鲁朝又沉不住气了,脸色黑的大声说道:“这绝对是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是对我大和民族子民最珍贵的勇于助人精神的最大羞辱!”
这次,李文广没有对他脾气。
他已经懒得理会东洋鬼子了,只是看向了李配金。
李配金虽说是陪同梅玳鲁朝一起来的,可也只是陪同调查而已,现在忽然出现两个版本后,最该做的就是甄别两个版本的真假才对,可没因为东洋人是客人,就必须得相信对东洋人有利的版本。
而李文广提出不同的版本,也是正常工作,与故意颠倒黑白没啥关系。
这时候梅玳鲁朝再大吵大闹,那就是红果果的沙比行为,连带着李配金这个陪同者,也很没面子了,当即脸色一沉:“梅玳先生,至于是谁在颠倒黑白,我们正在试图甄别,会还事件本身一个真像的,所以还请你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李配金都这样说了,梅玳鲁朝除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好像吃了一坨大便那样的猛咽吐沫,暂息雷霆之怒的坐下来之外,还能做什么?
让梅玳鲁朝闭嘴后,李配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先看了眼田宏强、又看了眼李文广,心中开始为难了。
傻瓜也能看出,现在事情已经展到不仅仅是甄别真假的地步了,已经关系到了官场斗争,双方选手就是:李文广vs田宏强。
很简单的道理啊,田宏强说,他刚才讲述的那些,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愿意以党、性前途来担保。
而李文广呢,就因为某总裁的一个电话,就当众质疑田宏强,这就是把他给逼到墙角了。
李配金在官场摸滚跌爬的那么多年,当然很清楚官场斗争的残酷性。
从田宏强一进来就向苗德海汇报的表现中,李主任就看出他是老苗的心腹,被安排在市局牵制李文广的重要人物了。
当李文广与田宏强较真后,就会牵扯到苗德海,矛盾就会升级了——李配金还没有傻到,擅自插手他们斗争中去的地步,所以只能喝水。
老苗及时站了出来,看向始终没就此事言的张翼,语气平静的说道:“张市长,你也谈谈你的看法?”
张翼的眼角,就是猛地一抽。
相比起在座的任何人来说,她才是就此事最具备言权的,因为她就是那位没事去荒郊野外卖骚被骚扰的女士,绝对当事人。
只是碍于本身的身份地位,她在现场被田宏强追上时,就已经表明了自己身份,这才把他吓退,仓皇逃走。
田宏强是老苗的人,整个唐王官场都知道。
所以就是打死张翼,她也不相信田宏强在事后,不会向老苗通风报信。
在前来参加会议之前,张翼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当事人,料定老苗、田宏强为了整个唐王领导班子的威严,也不会当面把她揭穿,最多也就是当做一个致命把柄,在适当的时候来‘要挟’她屈服罢了。
就因为这,张翼在到场后,才借着梅玳鲁朝这个傻鸟,抢先捞了足够的威信戴在了脑袋上——威信这玩意,就好比去银行存钱,你存的越多,以备不时之需时的底气,才越深厚。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事情经过的展,完全出乎了她掌握:田宏强,竟然敢当着她这个‘当事人’,来颠倒黑白,把英雄说成歹徒,把歹徒说成英雄。
如果是别的事,张翼早就拍了桌子站起来,点着田宏强的鼻子说他一派胡言了。
不过这种事——张翼在听田宏强颠倒黑白时,心思电转间就知道自己绝不能站出来了,要不然她威信受损不说,关键是事当场时,她没有随警方一起回市局接受调查、却趁乱逃走不顾英雄在那儿挣扎(我是好人啊,我可是好人啊)的自私行为,已经严重触及了官场的某根红线。
她要是这时候再站出来,肯定能为秦英雄洗清冤屈,自己却会被拉到泥坑中,从此陷进万劫不复之地。
那样的情况,绝不是张翼能接受的。
当前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暂时委屈秦英雄,事后再偷偷給他加倍补偿好了。
至于田宏强为什么会颠倒黑白……呵呵,除了这是苗德海的主意外,他敢这样做吗?
慢说宋楚词给李文广打了电话,她不打,老苗也会想方设法,让李文广知道事情真相,借此来与田宏强对峙,把事情搞大的。
老苗在听田宏强说,张翼在仓皇逃走时留下的那句话(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时,就已经趁机布下了一个圈套:借刀杀人。
借张翼这把刀,杀李文广这个市局局长,再让田宏强上位,达到他再次掌控市局的目的,进一步压缩张翼的话语权,把她架空,让她变成个傀儡。
张翼想到了这些,却现除了按照老苗设定的计划去走,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