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琛的此番话,可以说直接打了太后的脸。?w8ww.
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端着茶杯的手一会放下一会端起来,却始终都没有喝一口。
宁琛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冷笑,这母子两个人还真是可笑,当真以为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吗?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太后终于恢复了平静,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雨前拢烟。
“小七啊,你知不知道你母后为什么爱喝雨前拢烟?”
望着手边还在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杯,宁琛久久都没有说话。
在他的记忆中,母后从未喝过茶,她一生都只喝白水,拒绝所有的茶类,偏偏每个几日就要冲泡一次雨前拢烟。
记得他和哥哥也曾经问过母后,为什么不喝茶,却要泡茶呢?
宁琛至今都记得那时候母后的模样,她笑得很幸福,伸手在他和哥哥的头上揉了几下,看向一边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雨前拢烟柔声说道。
“因为闻到雨前拢烟的味道,母后就能够想到家乡的味道。”
雨前拢烟对于母后来说,就是家乡的代名词,她是想家了,才会泡上一杯以缓思乡之情。
“母后从未喝过雨前拢烟,她喜欢的不过是这袅袅的茶香味。”
说完,宁琛起身,朝太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本王还有事要做,就不陪太后在这品茶了。”
说完,宁琛转身大步往外去,身后捧着茶杯的太后呆呆地看着他,过了许久突然说道。
“小七,你可是恨哀家母子?”
有些事情,虽然明知道结果,可还想要一个答案,人啊,就是这样的纠结和不死心。
宁琛往前走的脚步怔了下,却没有回答太后的话,而是淡淡地丢下一句。
“午夜梦回,本王总是想起父皇和母后,想他们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会怎么样。”
再度大步往前走的宁琛,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出了慈宁宫。
倒是太后,在他走远之后,手中的茶杯飘然而落。
他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啊,既然知道了真相,又怎么可能会不恨呢?
这个世上,谁又能够真正地放下仇恨呢?
再说,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他们不对,宁琛被说是恨了,现在就是说要报仇,谁也不能够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母子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个人,太后苦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就算是得到了也守不住,守住了也守不长久,该还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
出了慈宁宫,宁琛一路朝着宫门方向走,却在即将出宫的时候,又被宫人拦住了。
“七皇叔,奴婢是伺候清太妃的宫女,清太妃……恐怕不行了,想见见殿下。”
宫女跪在地上,小声地说着这些话。宁琛一怔,上一次见到清太妃的时候,她还是一个精神不错的女子,怎么会短短时日就不行了呢?
“本王不是太医,清太妃见本王也无益。”
许是不想记起太多的过往,宁琛直接拒绝了宫女的提议,谁知道宫女听后不断地朝他磕头。
“殿下,太妃娘娘恐怕就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请您……一定去看看她,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要见殿下,奴婢日日在这等殿下,今日总算是等到了您,求您去看看她吧,也让她能够瞑目。”
宁琛皱眉,日日在这等他,看来这清太妃是铁了心要见他。
上一次,她留给了自己一个白姑娘的线索,这一次,她又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呢?
“既如此,本王就去看看吧。”
“奴婢替太妃娘娘谢过殿下。”
很快,宁琛就来到了清太妃居住的宫殿,原本她住的就很偏僻,再加上这一病,就更显得凋零。
“娘娘,七皇叔来了。”
床上的清太妃容颜枯槁,一头黑也变成了银丝,昔日有神的双眼也变得如同枯井一般。
再费力地抬头看到宁琛的时候,眼中才闪过了一抹光彩。
“你出去吧,我想和殿下说几句话。”
宫女立刻低头退了出去,宁琛四下看了看,寝殿所有的布置都很破旧,就连窗户也都是用废旧的衣服堵起来的。
想起上次他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虽算不上奢华,却也是样样不缺,只是短短几月的时候,何至落魄至此?
“我身子……不行,不能招呼殿下了。”
他长的真像先皇啊,清太妃望着宁琛眼神内闪着温柔。
这是先皇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了,她一生挚爱先皇,却从未诞下一儿半女。
现在看到宁琛,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太妃身子不好,自当看太医,找本王过来能有什么用?”
终究是……父皇生前的人,宁琛就算是再怎么冷心冷面,对清太妃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咳咳咳……这身子早就该去陪先皇了,苟延残喘地多活了十年,够了。”
清太妃咳嗽了几声,费力地坐了起来,刚才还是温柔的眼神,此刻却变得异常凌厉。
“敢问殿下,可还记得先皇的死?可有想过为先皇报仇?”
宁琛也没有想到,一向看起来懦弱的清太妃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先是愣了下,随意正色说道。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本王一日不敢忘。”
清太妃闭上双眼,有泪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她总算是在临死前,能够为先皇做点什么事了。
十年了,她愧疚,生不如死地活了十年,总算是到头了。
清太妃颤颤巍巍扯下了床边挂床幔的钩子,颤抖着双手递到了宁琛的面前。
“也许这里的东西能够帮到殿下。”
眼前是一个雕着龙凤花纹样的钩子,看起来很厚重,宁琛疑惑地望着她,清太妃看到后,朝他点了点头。
“麻烦殿下掰开它,我……没力气了。”
宁琛这才接过来,用力一掰开,从钩子里面掉出一枚小小的钥匙。
“这是?”
清太妃找他过来,看来就是为了把这钥匙交给他。
“当年你父皇驾崩,我有幸送他去皇陵,现了他手中紧紧地攥着钥匙,趁人没注意就偷偷地拿了回来。”
“这个有什么用?”
宁琛看着手中小巧的钥匙,怎么也想不出能打开哪里。
清太妃摇了摇头,颤抖地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听说天宁帝一直在找传国玉玺,也许……这把钥匙和它有关吧,我清楚地记得,你父皇在世的时候,是有玉玺的。”
楚天穹曾说过,天宁帝没有传国玉玺,现在清太妃也这样说,估计是真的吧。
“殿……下,这把钥匙我收了十年……现在给你了……我……也该去向你父皇……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