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瞬息之间,娱乐新闻上面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头版头条一换再换,猩红的大字异常醒目:新晋演员陶微微为救剧组同僚生死不明!头条下是黑色小字,一时之间,陶微微的名字几乎霸占了整个娱乐版块:演员陶微微为救一名陌生男子,生命危在旦夕。封禧妹饰演者陶微微曾参演过多部影视剧。祈福,希望那个勇敢的少女能度过难关......陶微微的名字,几乎也是在一瞬之间,挂在了各个搜索器的热门搜索榜单之上。周彻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从电视上面看见的,只一眼,他就认出了被救护车抬走的两人,整个人都傻了。下一秒,他几乎是慌乱的拨打了电话,订了最近的机票,连行李都没带,匆忙的飞往顾熠航所在的城市。在上飞机之前,他发了信息给顾爸顾妈。与此同时,陶宁生带着李沁也准备过去,可李沁半路上瘾患了,没赶上飞机,去的只有陶宁生一个人。除了这些与他们两亲密且多少有血缘关系的人以外,费阳和许雅也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火急火燎的飞了过去。而在这些人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正握着手机,脸色惨白,一条一条的刷新闻。“佟筝?”风衣男子对面坐着一个西装男人,再次唤了一声风衣男子。佟筝侧过头看他,唇线紧抿,面色灰白。彭野担心的问:“怎么了?一直看到你拿着手机,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理。”佟筝摇了摇头,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说:“没事,我们继续谈。”他们这次是和政aa府合作,设计一个儿童游乐园,出不得半点差错。彭野点了点头,说:“这次的项目政aa府很重视,而且时间方面很赶,我们必须要尽快拿出一套草图才行......”佟筝尽量让自己聚精会神的听,可是没用,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心口压着的大石块让他的思路堵截,他猛地站起来,拿起手中的资料,一边收拾一边抱歉的说:“彭野,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出省一趟,这边的事情,你先应付着,等我回来,我会加快进度的。”彭野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个节骨眼你要出省?开什么玩笑?政aa府那边......。”佟筝已经开始往外走,一边走边说:“政aa府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我必须要去一趟。”话说完,人已经飞奔着出去了。****急救室外,导演和演员们正在焦急的跺着步。一根横梁压倒了两人,陶微微脊椎错位,而被她推出去的顾熠航脑袋撞在了石头上,至今昏迷不醒。整整三个小时了,急救室的灯还亮着,进出的医务人员一脸焦急。周彻,陶宁生,费阳,许雅相继赶来,全是一脸焦色,神经紧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就在这煎熬中,“咔嚓”一声声响,急救室的门被人推开。周彻紧绷的神经一扯,倏地抬眼看向医生,焦急的问:“医生,他们情况怎么样?”医生摘下口罩,看了一眼周彻:“一个脑部受伤,一个脊椎错位,现在就等他们醒来。”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性命危险就好。***两人都转入了医院的VIP病房,病人需要休息,周彻安排剧组的人先回去,只留下费阳、陶宁生和许雅。晚上的时候顾爸顾妈也赶过来了,守在顾熠航的病房里。顾熠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他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发疼的脑袋,被人一把抓住,顾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航航,你醒了吗?不要揉,头上有伤口。”顾熠航身体猛地僵住,豁然抬眼,朝着顾妈妈看过去。顾妈妈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问:“怎么了?”顾熠航略微迟疑,神色复杂。许久,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爸,妈?”“我们在这里呢”顾妈妈还在后怕:“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东西砸到,要不是那个女孩儿把你推开......。”顾熠航闭了闭眼,扯了扯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如果他没记错,晕过去的那一瞬间,是一根圆滚的木材压住了他,他脸色惨白的问:“那个女孩怎么样了?”顾妈妈擦了擦眼泪:“她脱离危险了,只是还没醒。”“我想去看看她。”顾熠航声音干哑。“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帮你去看看。”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周彻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说道。“是啊是啊,你还刚刚醒来,医生说你撞击在了脑袋上,需要好好休息。”顾爸顾妈赶紧附和道。顾熠航斜睨周彻一眼,周彻回视他,目光带着某种威胁,不容拒绝。最后还是顾熠航别开了眼,他皱了皱眉,明显心情糟糕。周彻没理他,转过身朝着旁边的病房走过去。***旁边的病房里,陶微微还在睡,唇色苍白,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早就醒了,可却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他们已经有人问过医生,医生说她这样的情况也很少见,按道理来说,她伤到的不是脑袋,应该不需要这么久。三人心情都很沉重。特别是陶宁生。陶微微腰上已经动了手术,错位的脊椎接了回去,可光是想想她受的苦,就叫人心惊肉跳。“宁生,你不要太担心,不会有事的。医生不是也说过了,她的腰虽然受了伤,可是也没有性命危险,她可能是太累了......。”许雅说不下去了,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又怎么能说服陶宁生?陶宁生愣愣的看着陶微微,眼眶通红,倏地,他站起身,说:“我想去抽根烟。”许雅一把拉住他:“医生说,你刚做手术,要好好养着,你不要让你姐姐为你担心。”陶宁生觉得心情糟糕透顶,心中有一股钝痛,像是铁锤一样,在一锤一锤的敲打着他,他几乎是颓败的坐回去,嘴里喃喃:“她为什么要冲上去?她连命都不想要了吗?她为了他,连我们这些家人也不要了吗?连她在牢房里受苦的爸爸也不管不顾了吗?”许雅没有听清楚,问:“你在说什么?”陶宁生痛苦的垂下头,眸色猩红。费阳站在一旁,没有做声,他去看过顾熠航,不是不震惊的,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他生来就是娇贵的,可是这样的人,其实最是薄情。他可以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谈笑风生,可绝对不会在感情上投注太多的真情。他不像陶微微,看着没心没肺,可一旦上了心,就会死心眼儿的对你好。他突然有点后悔,当初让陶微微去接近这样一个人,只要是个女人,面对这样一个男人,都很难不动心。他怕这个女孩儿,付出真心,收回的却是满腹薄情。就在此时,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三人侧头朝着门外看过去。周彻脸上看不出表情,深刻的五官棱角分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病*上躺着的女孩儿,皱着眉问:“还没有醒过来吗?”许雅看着这样一张冷峻的脸庞,愣了一瞬,问:“你是?”周彻指了指病*上的陶微微:“我是她和顾熠航两人的朋友,顾熠航已经醒了,让我来看看。”他的话音一落,陶宁生紧盯着陶微微的表情有片刻松动,紧接着,他几乎是激动的喊道:“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快,快去叫医生。”“我去叫。”周彻黑沉的眸子闪了闪,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跑了出去。****陶微微醒来的时候,麻药还没有完全过去,她先是皱了一下眉,“嘶~”了一声,就听到陶宁生激动的叫道:“姐,你醒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姐?”陶微微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下一秒,像是意识到什么,豁然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再下一秒,她就悲愤万分的骂了一句:“靠!”靠完以后,她就哭了,麻药虽然还没有完全过去,但她依然感觉到了脊背上那钻心的疼。陶宁生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很疼?”许雅和费阳也一脸焦急的看着她。只有一旁的周彻,嘴角弯了弯,突然有点想笑。他抿了抿唇,伸出手碰了碰一旁嘴角抽搐的医生说:“你去给她看看。”医生检查了一番,又问了一些陶微微的情况,得出结论:“半个月以后可以出院。”陶微微听了,想死的心都有。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夜已经很深了,顾熠航没什么大事,叫顾爸顾妈先回酒店休息。顾爸顾妈本来还要坚持,最后还是周彻说:“伯父伯母,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熠航这边有我看着呢。”顾爸顾妈见顾熠航实在是没什么大事情,也就回去休息了,他们坐了四五个小时的飞机,舟车劳顿,实在是太累了。顾爸顾妈一走,顾熠航就看向周彻,担心的问:“她怎么样了?”周彻抿抿唇,笑得有些欠揍,说:“醒了,估计在骂你。”顾熠航:“......。”顾熠航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去看看她。”周彻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说:“不急,我还有事情想问问你。”顾熠航唇角弯了弯,戏谑的问:“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周彻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换回来这件事,我想问的是,你对她,是不是有所企图?”顾熠航倏地抬眸,眼瞳漆黑,眸色锋利冷沉的看向他:“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企图?”周彻耸了耸肩:“我不记得你有乐于助人这一条。”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追她。”医院白晃晃的灯光洒下来,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套,白色的天花板,反射的光有些刺眼。周彻的话一说完,顾熠航就愣了一下,心尖儿上像是被人恶意的拨动了一下,拉扯得有些疼。他闭了闭眼,往日的一桢桢一幕幕,一一在眼前浮现,他倏地的释然一笑:“恐怕不行。”周彻默然。顾熠航再次抬眼看向周彻,即便是他穿着病号服,头上绑着绷带,气势也丝毫不输给周彻,反倒是比周彻多了一丝邪气,他看向周彻的眼神略带侵略性,警告道:“你最好别动她。”周彻沉默了一瞬,倏地笑了:“好。”只是当两人出了病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的时候,两人的身形几乎是同时顿住了。***佟筝到达医院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其实他有点不确定陶微微是不是还记得他,所以一路上,心中是忐忑的。他去机场的时候,已经没有A市到这里的航班了,最早的航班也是晚上十点多,等抵达X市,还要乘坐出租车,一来二去,天色就已经破晓了。佟筝两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里,快步朝着病房走。等到了病房,他伸出手敲了敲门。许雅离病房最近,从里往外拉开,就对上一双深潭般的眼。他的眼睛和周彻顾熠航两人的完全不同。周彻的眼睛是锐利的,像是一台切割机一样,只要你露出一丝破绽,他就能从那一丝破绽里面窥探到他想要的所有信息。而顾熠航的眼睛则是带有侵略性的,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慵懒睥睨的姿态,他统观全局,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佟筝的眸子则是安静的,单一的,像是一片宁静幽深的海。许雅愣愣的看着佟筝,半响才想起来问:“你找谁?”佟筝皱了皱眉:“陶微微是在这个病房吗?”许雅点了点头,可又歪着头,皱着眉说:“你是?”佟筝松了一口气,说:“我是她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佟筝并没有因为许雅的话而觉得尴尬,只是说道:“我刚回国不久。”“阿雅,是谁啊?”后面陶微微的声音响了起来。许雅让开一条路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咯。”佟筝越过许雅,然后一眨不眨的看向陶微微。四目相对,时光好像急速逆转,回到了年少时烂漫天真的年龄,她还记得这个男人是个大男孩的时候,将她抵在墙壁上深吻时的模样,邪魅又痞气。陶微微愣了一瞬,嗓子都有些干哑,有些不可置信的叫道:“佟筝?”佟筝一直提着的心跳了一跳,而后缓缓归位,可又想到什么,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说:“是我。”陶微微尴尬的笑笑:“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这医院?”佟筝笔直的站在门口,长睫下的黑瞳里有浪|潮在翻涌,黑色风衣将他的身形衬托得修身又冷峻,他连停顿都没有,几乎是立马接道:“巧什么?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多无所谓的巧合?我在网页上看到新闻,特意赶过来看你的。”他说得太直白,陶微微反而尴尬,心想,几年不见,这个人的功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能装傻:“是么?难为你了哈,我以为你还恨着我呢。”佟筝呵了一声:“是个男人都会恨。”陶微微:“......。”真是的,那你还来干什么!一旁的陶宁生皱了皱眉,喊道:“筝哥,我姐她还在受伤,你别刺激她。”佟筝深深看了一眼陶宁生,说:“我也没刺激她,我这不是来看她的么?”陶宁生:“你们......。”“嗯?”陶宁生拳头紧握,而后又松开,说:“没什么。”一旁的费阳和许雅眼神闪着精光,都好奇的在佟筝和陶微微两人之间油走,他们闻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佟筝对两人的目光毫不在意,他目光笔直的看向陶微微:“我听说你是因为救人?你还挺勇猛的。”陶微微嘴角抽搐,救人的不是她,她是被救的那一个,可受伤的却是她!她也很内伤的好么!可她不能说,只能虚弱的回:“我这个人一向这么善良你又不是不知道。”“......。”房间里静了一瞬。陶微微觉得累,重重呼吸了一声。陶宁生看出陶微微眉眼间的疲态,说:“你们都先去休息吧,我姐要睡觉了,这么晚了都。”顿了顿又看向佟筝说:“她是病人。”佟筝没说话,他看向陶微微,抿唇笑了一声。来日方长。***病房外,周彻看着抿着唇死死盯着病房的门的顾熠航,幸灾乐祸:“要进去吗?”顾熠航斜睨他一眼:“你笑得真难看。”周彻:“......”***费阳明天还有事情,他还有一个祖宗要伺候,一早要飞回A市,见到陶微微好好的也就放心了,简单告别之后先出去,明早直接坐飞机回A市。陶宁生接了一个电话,是公安局打来的,李沁被抓了,他眉峰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红得像在滴血。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又一件,让人措手不及。他抬眼看向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没有星星,天寒地冻,像他的心一样。陶微微发现陶宁生的异样,虚弱的问:“怎么了?”陶宁生摇头表示没事:“酒吧老板打来电话,说明天不回去就叫我滚蛋。”陶微微皱着眉:“你又去酒吧了?”“恩,驻唱,赚钱容易。”陶微微抿抿唇,沉默半响说:“那你明天一早再走,先去休息。”陶宁生没有拒绝,他怕他控制不好情绪,让陶微微察觉出异样。他转过身看向许雅,淡笑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许雅姐,能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姐吗?”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想要保持一份真正的友情不容易,可许雅和陶微微却是真的用心在做朋友。许雅想也没想,点了点头:“我向公司请了三天假,你先去处理你的事情去吧。”陶宁生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佟筝跟上。皮鞋刮在地上的空旷声在长廊里响起,清脆响亮,两人来到电梯处,佟筝一把拉住陶宁生,陶宁生一直心不在焉,没有注意,被佟筝大力一扯,趔趄了一下,等稳住身体,脑袋有些冲血。佟筝看着他,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陶宁生别开头:“酒吧的事情,没什么大事。”佟筝目光冷而沉:“可我从你的电话里听到了派出所三个字。”那个时候,他离陶宁生最近。陶宁生豁然抬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佟筝,走廊上昏暗的廊灯倾斜下来,将他一半的脸隐藏在阴暗里,沉着,冷静,带着一股不可置喙的卓然。佟筝同样看着他:“还不说实话吗?”陶宁生镇定了一下情绪:“不关你的事情。”说着,他伸出手按下电梯下行键。佟筝默了默,最后放开他:“如果有什么麻烦,打我电话。”陶宁生身体顿了一下,长长的呼吸,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犹豫着踏出去的步子停顿一瞬,最后还是点了点,说:“谢谢。”他走进电梯,关上电梯门。他生活在泥沼,而佟筝和顾熠航是站在高处俯瞰大地的人,可他并不觉的自己比他们任何一人要矮几分。他和陶微微努力的生活,从夹缝中寻求生机,他比谁都要坦然。除了偶尔的无能为力让人软弱。***佟筝看着电梯键一层一层的往下降,去到楼梯口,抽了一根烟。***佟筝回到病房的时候,陶微微已经睡下了,许雅给她盖了薄被,躺在她旁边,头枕在病*上,也睡着了。他关了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黑暗将一切笼罩,他的目光笔直的落在那抹身影上,缓慢的呼吸。有些时光,有些爱,因为结束得太莫名其妙,反而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始终耿耿于怀。而陶微微,就是他的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她。一听到她的消息,他就措手不及。那个时候的她,可真是任性又蛮横,将他的满心欢喜,说丢就丢。可他就是忘不了她。***病房另一边,周彻在打电话,顾熠航去了浴室洗澡,水流冲刷在他精实的胸膛上,他想起了陶微微对着那个男人说话时的声音,温软,像是棉花糖,听得人发腻,可他却发了疯的嫉妒。他自嘲的笑,原来真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你奋不顾身。顾熠航洗完澡出来,周彻已经打完了电话,他看向顾熠航问:“就这么算了?”顾熠航看了他一眼,眼瞳漆黑深沉,像是冬日夜晚的天幕,压迫感十足。周彻大概是已经习惯了,目光毫不避讳的迎向他。顾熠航懒散的转过身,带点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你帮我拟定一个合同,为期三年,我们公司最新投资的几部电影,我想让她当女主角。”周彻深深看他一眼:“什么时候要?”顾熠航眼眸微垂,盖住了眼底的暗潮汹涌,许久,他突然笑了一声:“越快越好,直接找费阳就行。”“她那个脾气暴躁的经纪人?”周彻挑挑眉。“恩。”顾熠航皱了眉,突然想吸根烟,他看向周彻:“有带烟吗?”周彻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不抽烟,除非案子十分棘手。”顾熠航深呼吸一口气,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眉心,又若无其事的说:“让费阳给她配个助理,你把Alin安排给她。”周彻嗤笑一声:“Alin?”“有问题?”顾熠航斜睨他一眼。“没有,只是觉得Alin是不是有点太大材小用了?”“会吗?”周彻:“......。”好贱!***翌日,佟筝一早出去给陶微微和许雅买早餐吃,陶微微躺在*上,看着天花板出神,她的脑海里全是晕倒的那一刻,顾熠航义无反顾的朝着她扑过来的画面。那个时候,她的耳朵里轰鸣一片,可她依旧回过头看清了他的模样,穿着破烂的衬衫,风将他长长的发丝吹起来,他疯了一样朝着她奔跑。那张脸明明是她自己的脸,可她依旧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像是敌军踏破城池时恢弘豪迈的马蹄声,尘土飞扬,千军万马。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沦陷了。房间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很轻,许雅和陶微微都没听见。许雅见她一直出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喊了声:“喂!”陶微微吓一跳,侧过头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许雅见房间里面没人,好奇的问:“那个佟筝,是怎么回事?”房间门外准备敲门的手顿了一下。怎么回事?陶微微想了想,实话实说:“算是我的初恋吧?”许雅“靠!”了一声:“你的初恋这么极品?是干什么的?”陶微微揉了揉眉心:“应该是个设计师,我们在一起那会儿,他学的是建筑学。”许雅抽了抽嘴角:“那个时候,你读几年级?”佟筝不像是刚出社会的样子,至少也有二十六七了。“十二岁?十三岁?反正那个时候我还在读初一。”“靠!”许雅激动了:“没想到你这么早熟!老子真是小瞧你了,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又是怎么分手的?”怎么在一起的?陶微微还真是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是因为一次宴会在一起的吧。”那个时候,她应朋友的邀请,去参加生日宴会,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送给他,最后只能唱了一首歌给他,用的是台湾小情歌的腔调,唱完以后,回到座位上,佟筝侧过头看向她,嘴角含笑说:“你的嗓音很特别。”那个时候的佟筝还是一个大男孩,头发染成了栗色,碎发齐耳,灯光打下来,他的眼睛隐藏在阴暗里,帅得一塌糊涂,而且他的嗓音也很好听,低低的,带着磁。陶微微不由得看得呆了。佟筝见她没回答,挑眉,又问:“你是他同学?”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寿星。陶微微反应过来,“恩”了一声,然后就不怎么说话了。佟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之后,佟筝就经常出现在她身边,或给她带点零食,或带她到处去玩,那一阵子,其实她过得并不好,家里乱得一团糟,她和陶宁生的关系进入白热化,她将心中所有的不快乐,都报复在了那个小少年身上,她张牙舞爪,浑身带刺,而佟筝是她所有疲惫里,唯一的温暖。他是真的将她捧在手心,用心在爱。可那个时候陶微微不懂爱。她爸爸喝酒打了她,那是他第一次打她,她伤痕累累,跑出去,佟筝无意看见她,焦急的问她怎么了。她不哭不闹,不理佟筝。佟筝就一直陪着。陶微微心里的委屈突然就倾轧而来,她对着那个男孩第一次近乎失控的发了脾气,她朝着他大吼:“你算我的什么?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滚!”佟筝头一回脸色铁青,眼眸里的温暖尽数退散,眼底寒气森森,他冷笑,抓住她的手,嘲讽的反问:“我算你的什么?你说我算你的什么?陶微微,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诚信,没有担当,你还小,我可以容忍你偶尔的任性,但是你不能太自私,你不能用伤害我的方式,来成就你的快|感。”陶微微用力想要挣开佟筝的钳制,可是他太用力,怎么也挣不开。于是,她心中的怒火就一触即发:“是!我是任性,所以你离我远点!我不需要你的容忍!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我什么也不需要,你有多远滚多远。”佟筝像是一头受伤的兽,双眼猩红,他低声冷嘲:“离你远点?休想!”说完,他一把将她拽过去,拽进一条小巷子里,两手钳制着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压在墙壁上,两瓣唇几乎是凶狠的压了下来。陶微微几乎是惊呆了,忘了所有反应,等她想起来,剧烈挣扎。他的手法并不熟练,可她越是挣扎,他就吻得越是凶狠,嘴里血腥味弥漫。那是她第一次接触男女之情,脑袋几乎是懵的,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差点要瘫软。佟筝就这样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伸出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胸膛一起一伏间,一字一句的道:“陶微微,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可我会慢慢教,我们试一试好不好,我会疼你,嗳你,茺你,你难过我可以把我的肩膀借给你,可你不要这样伤害我好不好?”听到这里,许雅皱着眉,好笑的问:“萝莉养成计?”陶微微的眼睛有些湿润。有些温暖,不能回味,一回味就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疼。因为在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茺她在手心。“那最后你们是怎么分开的?”怎么分开的?最后,她还是伤害了他,用一种让人蛋疼的方式。那个时候佟筝送了她一只狗,跟了她半年,后来狗不见了,她很伤心,佟筝就陪着她找,但是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佟筝说算了,不找了,她不肯。然后佟筝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他说:“陶微微,我有时候都怀疑,在你心里,到底是狗重要,还是人重要。”陶微微红着眼不说话。大概是觉得太累了吧,佟筝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疲态,他用着决绝的姿态,说:“陶微微,你选一个,是要我,还是要狗!”结果是令人崩溃的,陶微微那个时候,对狗的感情,比对人的要深。可她不敢说出口,她祈求的看着佟筝:“我们再去找找好吗?”佟筝只觉得心里最后一根弦都断了,他突兀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很讽刺,心中淤积的怒气都要将他撑爆了,他垂着头,冷声的说:“陶微微,你真是把我践踏得一文不值,你让我觉得挫败,让我的人生变得失败,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我。”说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掉。那个背影,成为她心上久治不愈的伤。***许雅嘴角抽了抽:“所以你真的选择狗了啊?”陶微微抬头望天花板:“那个时候是真的不懂爱,而且那只狗太可爱了,说没就没了,对我打击很大。”“是!对你打击很大!比没了男朋友还大!”许雅横了她一眼,嗤笑:“你就是作!那么好的男人,在你心里,居然还不如一条狗重要!你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你选择了他,他就可以带你重新去买条狗?你真是太缺德了!难怪人家到现在还恨你!”陶微微“噗”的一笑:“对哦,那个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不过笑着笑着,陶微微就安静了下来。其实佟筝走的那个晚上,她的生活,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她回家的路上,差点被人一刀给捅了,是等她回家的陶宁生救了她,替她挡了刀子,然后住院。她吓得六神无主,跑去找她爸爸救救陶宁生,可她爸爸不肯,她朝她爸爸下了跪,他爸爸猩红着眼看她:“连你也要背叛我是不是?连你也要向着那个小杂|种是不是?”她说不出话,那是一条人命,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还那么小,她承受不住,她背负不了一条命。后来,她和陶宁生讲和,可没多久,他爸爸坐了牢,人生的狗血戏一直这样不断上演。那阵子,她都差点哭成了孟姜女,可长城没有倒下,她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有时候,人得向前看,艰难困苦,都会过去。许雅没注意到陶微微暗淡的眼神,好奇的问:“我看他对你还有意思,你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许雅的话一问出口,房门外一直站着的男人,心猛地一提。而陶微微也是一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许雅推了推她:“要思考这么久?”陶微微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抹修长的身影,她摇了摇头,甩掉这个影像,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喊道:“阿雅!疼!”许雅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下手太重了。”“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情况,对谁都是个拖累。”陶微微回答她上一个问题。许雅刚要斥责她的想法,房门被人敲响了。许雅看了陶微微一眼,跑过去开门,看见来人,愣了一下:“顾总?”顾熠航头上还绑着绑带,身上穿着病号服,可他看人时,依旧是睥睨的姿态,这是与生俱来的威严矜贵。许雅手足无措,赶紧让开道,让他进去。顾熠航没有进去,他低沉的嗓音很有力度,带着性|感的磁性与疏离的冷淡:“许小|姐,我能单独和她谈会儿话吗?”他扬了扬下巴,朝陶微微看,长睫下的眸子又黑又沉。“当然。”许雅深呼吸一口气,这人语气听着礼貌,实际上根本不会给你任何拒绝的机会,再者,她身在娱乐圈,得罪不起这号人物。他只要随便伸个手指头,就能把她给捏死。许雅侧着身出去,顺便将门给关上。顾熠航来到陶微微病*边,找了把椅子坐下,这是两人自从换回来后,第一次见面,陶微微有点紧张。顾熠航突然笑了一声:“你抖什么?”陶微微沉默片刻:“我没有。”顾熠航没有和她争论,他一只手搁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的敲打,只是那双夜幕一样黑沉的双眼,带有十足压迫性的看着她。陶微微头皮发麻:“你看什么?”顾熠航突然开口:“你别和佟筝在一起。”陶微微心中一跳:“为什么?”“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往上爬,但条件只有一个,你别和佟筝在一起。”他低低的嗓音像是一把刀,刺进陶微微心口,可他性|感的音调,却像一首情歌,同样缠绕在她心口,两种力量互相拉扯,她觉得难受。不要喜欢这个人。可是为什么只是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更难受,她和他之间,是云泥之别,她看过他最绝情的模样,她告诉自己,不要喜欢这样一个男人。可是他拼了命的将她推开,她就无可救药的沦陷。“我为什么要答应你。”陶微微将指甲掐进手心,让自己冷静,然后侧过头看向他:“顾熠航,我们行这一段路,时间到了,就各奔东西,我们没有任何牵扯的,我成名或者不成名,不用你来施舍。”“施舍?”顾熠航眼底一沉,薄唇紧抿,周身气压骤降,突然自嘲冷笑:“你觉得是施舍?”“难道不是吗?”“是!你说是就是!”顾熠航的愤怒显而易见,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上你!你这种女人真是不值得!”陶微微身子一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还来不及消化他口中的“喜欢”二字,就见顾熠航将椅子突然大力往后一推,人已经走到门口。“顾熠航。”鬼使神差,陶微微叫住了他。顾熠航门已经拉开了一条缝,他站住脚步,没有回头。陶微微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她全身肌肉紧绷:“你推开我的那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是怕我死,还是怕你自己死?”她觉得自己疯了,她想堵一把,只要他说是为了她,就算赴汤蹈火,她也想去试一试。顾熠航抿着的唇突然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他的尊严不容许别人这样随意践踏,羞辱,他拉开医院的木门,头也不回:“我想的是我自己,毕竟,那是我的身体!”直到顾熠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陶微微整个人才算是真正的瘫软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精疲力竭的拉力战,全身虚脱。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你!你这种女人真是不值得!我想的是我自己,毕竟,那是我的身体!她想,她是真的疯了,才会这样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