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百年后。
陈然终于是找到了所有人。
那一刻,他眼中重新变得凌厉。
他回到了纪元九重天,向上走去。
第五重天。
残破的大道之宫里。
太始他们依旧在这里。
对于他们而言,短暂的余生已经毫无意义。
此刻。
他们就是想在此地等待死亡。
陈然并没去见他们,也没觉得有这必要。
他来到了九重天之下,沉默站着。
没多久。
白衣男子出现。
他看着陈然,笑道:“想清楚了么?”
陈然摇头:“这辈子都想不清楚。”
白衣男子皱眉:“你若这样,我便只能把你驱逐出这个时代!”
不过,陈然却是看着他:“跟我说说纪元规则的来历吧。”
“看来你还想努力一下。”
白衣男子深深看着陈然。
“我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陈然轻语白衣男子沉默了下,随即点点头:“轮回逆转,你当知道人力有时尽。
希望我告诉你一切后,你能选择最正确的方式存在下去。”
说着,他眼中流露出追忆,想起了那苍茫的岁月。
“从前,这里叫做大宇宙时代。
那时候是没有规则存在的,也正是因此,那个年代强者比比皆是,如今的强者在他们眼中也是小孩子般……我就是出生在那样的年代。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已经走向毁灭的年代。
强者开始陨落,大道开始消亡。
大宇宙时代…迎来了一次大破灭。
不过天地演变,总会留下生机。
很多人存活了下来。
那时候我们惊讶的发现大宇宙变得很小很小。
很多修士,生灵,强者都是聚集在一起。
那时候,我们感觉这样似乎也很好。
那是相对和平的一段岁月。
可惜好景不长的是,很多人的理念出现了分歧,也有很多人滋生了野心,想要统治一切。
于是,战斗开始了。
一年又一年……强者越来越多,战斗也越来越惨烈。
而那时我们又发现,随着我们变强,大宇宙竟然又开始扩张。
可是这无法改变他们征伐的心思。
他们互相厮杀,各个种族无休止的争乱,太多太多的生灵死去了。
强者奴役弱者,强者互相争夺,弱者互相厮杀,那是大黑暗时代。
这仿佛一个轮回。
我们又在向以前的大宇宙时代演变了。
一想到我们又会回到那个冰冷,巨大,犹如牢笼,更是战火连天的大宇宙,我们便是不寒而栗。
当时包括我师傅在内的很多强者都一致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无休止的战斗,毁灭,强大……那是我们都无法忍受的。
于是。
我们决定制定规则!强者恒强!但只要我们控制住强者,这个时代就会变得不一样!那是一段艰难的岁月。
太多太多先辈呕心沥血。
他们有的征伐邪恶的强者而死,有的在创造规则的途中大道混乱而死……年轻的我,看过了太多辛酸。
那时的我也在努力,可是却太过渺小,只能随波逐流……整整经历了一个大宇宙时代。
当大宇宙再次破碎后,我们终于创造出了规则!而那时,绝大部分强者都已经死绝了。
我和我师傅他们开始创建新的世界。
我们…定为纪元!为大纪元时代,抛弃大宇宙时代!那个冰冷的时代不该再出现。
我们知道,那是因为强者的变强,大道的演化等种种原因,才会出现大宇宙时代!我们决心抑制住那样的大破灭。
因为等到那时候,会有更多的生灵死去。
如今纪元十界的生灵虽多,但相比那样时代破灭死去的,却是少了太多太多……一开始。
纪元规则无疑是很成功。
我们都是很欣慰,觉得新的时代来临了。
众生欣欣向荣。
我们觉得,我们的使命终于算是完成了。
但好景不长。
我们忘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哪怕有纪元规则约束,强者也会越来越强。
强到…破坏规则,纪元的程度。
我们忘了,强者生来就会破坏规则,逆天而上。
大战又爆发了。
纪元时代…又有了向大宇宙蜕变的趋势。
到时候。
死亡,毁灭,战乱……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演。
我们惶恐,不敢相信,更是悲痛……到最后。
我和我师傅他们都彻底疯了。
纪元规则是我们整整一个大宇宙时代创造出来的!在我们看来,这仍然是未来的希望。
我们…决不允许那些强者将其毁掉。
于是。
我们主动发起了战争。
那是不亚于大宇宙时代的战斗,毁天灭地,直接把纪元都打崩了。
最后。
诸强死了。
我师傅他们也死了。
只留下我和纪元规则。”
说到这里,白衣男子眼眸已经微红。
不过很快。
白衣男子就是恢复正常。
他笑道:“当然,不止我和纪元规则,还有极乐逆生轮回!我的师傅本就是修轮回的巅峰强者,他临死前汇聚很多强者的力量凝聚出了这道轮回,所以做到了倒流岁月!”
“而之后,我就开始重建纪元,也就是如今的纪元十界。
我开始制定规则,最后更是布下轮回!一旦纪元里的强者实力超过一定程度,这道轮回就会运转!”
“那时候开始,我也化为了规则的一部分,不能再出手,否则就是在毁灭规则!规则不再纯粹,那还是规则么?
这些年,太始他们所做,隐隐已经达到轮回转动的程度。
所以说来也巧,即使没有你,轮回也该转动了。
而你,只是意外。”
这一天。
白衣男子说了很多。
陈然满心震撼。
他是回到过那个大宇宙时代的,并不觉得白衣男子所说是假的。
但这等震撼史诗的事情,依旧让陈然久久无法回神。
白衣男子则是继续絮叨着:“那样的世界,我绝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而且我觉得,这样的纪元十界才是最安稳的。”
陈然不言。
“那么听了这一切后,你的想法呢?”
白衣男子问陈然。
他知道陈然的性格,历经这么多磨难依旧不改初心,所以他不怕陈然也变成那些自私自利的强者,所以他告诉了陈然一切,也对陈然如此宽容。
陈然的一生,其实他才是最大的见证者。
所以创建纪元后,哪怕他有着杜绝一切威胁的心思,此刻依旧没动陈然。
此刻,他期待着陈然的回答。
陈然久久沉默,却是道:“你这么强,难道没想过主动遏制强者的诞生?”
“我自然做过,但纪元十界生灵何其多,我要是做了,那就需要时时刻刻,没有一丝停歇的关注纪元。”
“我做过,可是到最后放弃了。”
“因为我知道,如此做下去我最后一定会迷失。
没了我的规则将出现变故,所以我不能做。”
白衣男子开口。
陈然此刻却是抬头:“我愿意做。”
白衣男子一愣,随即笑道:“你还太弱了些。
我知道你想暂停此次轮回。
当然此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轮回和规则都是联系在了一起,只是……”他说到这,却是顿住。
随后他惊愕抬头,发现陈然的眼睛中布满了执着。
他脸一沉:“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的,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陈然轻声道。
“你知道融入规则的后果?”
白衣男子严厉道。
融入规则!没错!陈然在听完白衣男子的描述后,更是觉得如此可行!此事本来他还在思考,但此刻却觉得百分百行!规则也是力量!既然规则是人为创造,那陈然自然也能融入其中!一旦他融入其中,就能停止轮回!甚至…他能以此监管纪元,抑制强者,让世间有能耐的生灵做到真正的永生不死,但力量却是很弱很弱!“你知道融入规则有什么后果么,你再不可能出现在世间,你要无休止的运行,想停下都不可能!融入规则,你便毁了,彻彻底底毁了。”
白衣男子厉喝,眼中却是闪过动容。
此事,他想都不敢想。
“而且,当哪一天你撑不住了,你便会彻底与规则化为一体,大道,意识,一切的一切都将抹去!这道纪元规则其实就是诸位先贤意志的体现!”
白衣男子断喝。
陈然却是抿着嘴,深深一拜:“此事对你,对纪元都是有益无害,还请成全!”
白衣男子忽然有种愤怒,有种陈然如此不怜惜自己的恼怒!像陈然这般惊艳之人,多少个大纪元才能出一个?
白衣男子都怀疑自己以后能不能遇到。
但此刻。
陈然却是要去送死!白衣男子这等存在,很多事情都是想想就能明白。
他知道,陈然并不仅仅是想要救王小丫他们,更想救这个时代的生灵。
停止轮回!然后抑制众生实力!理论上来说,若是陈然融入纪元规则,的确应该能做到。
因为此刻的纪元规则其实是无意识的在运行,若不然也不需要他这个守护者。
但若是有了意识,很多事情其实就简单了。
白衣男子以前也想到过如此做,可他不敢,因为很容易就会死了。
此事在白衣男子看来,概率在八成以上。
短时间或许能做到抑制纪元。
但长久呢。
白衣男子不觉得哪个生灵能永远呆在规则内。
这是永恒的孤寂……而且,规则也定会同化陈然!因为规则第一标准便是公正,绝不允许有任何杂念,私心,欲望。
就像天道,便是失败品。
至于像天道那般随心所欲掌控规则更不可能。
因为白衣男子会盯着,大纪元的规则也是没有漏洞的。
在白衣男子看来,融规则十死无生。
“就为了如今纪元的一些生灵,你要断送掉你辉煌永恒的未来?”
白衣男子恨铁不成钢。
“他们比未来更重要,这样的纪元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陈然看着白衣男子,毫不犹豫道:“而且我希望未来更好,哪怕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