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朝阳城的七月份是最热的时候。
季府的生活起居一向是很朴素的,季弦歌在季府的房间没有冰块降温,很是闷热,在加上季弦歌本身就十分招惹蚊虫,总是睡不踏实。
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索性,季弦歌随便搭了一件衣服,出了房间。
身边偶尔会有蚊虫飞过,季弦歌就会想起苍蓝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
抬头看看今晚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一片深黑色,却是在对面的房顶上看到了月琴。
“月琴……”季弦歌轻声叫道。
月琴飞身下来,左脸上的大疤痕,在这微弱星星的照射下,显得狰狞异常。
“小姐……”
“怎么不去房间里睡,可是也热得受不了?”季弦歌一边拿手轻扇着,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顺手带出来了那个白色的布偶。
“小姐现在武功尽失,月琴不放心……”月琴道,声音温柔,像是一个疼惜妹妹的姐姐。
季弦歌坐到了门前的石阶上,看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道:“没事的,这是我自己的家呢……”
月琴笑笑,没有说话。
“倒是秦梦雪那厮进了我的房间,你也不加以阻拦?”季弦歌道。
“……”月琴不语。
“罢了,你也不是那秦梦雪的对手!”
季弦歌将那个白色布偶举了起来,映着星光看了又看,布偶身上的白色丝绸在星光下,熠熠生光。
“月琴,你还记得咱们上次说的‘冰蚕丝’么?”季弦歌开始将那布偶身上的针一根根拔下来,然后将布拆了下来,一抖,白色的丝绸晶莹剔透。
“小姐……”月琴看着季弦歌手上的丝绸,道,“难道这就是,‘冰蚕丝’?”
“月琴啊,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季弦歌道。
“小姐,很明显,贵妃娘娘想嫁祸与你,只是……”月琴有些犹豫来自星川彼岸。
“只是,太过明显了对么?”季弦歌嘴角牵起一抹讥笑,“不像是要嫁祸我的,这样的手法,倒像是陷害那个贵妃娘娘的……”
“陷害贵妃?”
“燕寒秋弑兄杀父,踏着多少人的血,才走到今天这个位子,他会在意小小巫蛊之术么?若真是于心有愧,岂非要夜夜噩梦?!”季弦歌道,“不过,不知道,燕寒秋心中打的什么主意,竟是以处理掉一个下人完结这件事……”
“月琴想着,皇上会不会想着护着贵妃娘娘,毕竟贵妃娘娘的父亲是潘大将军……”月琴道。
“我总觉得,潘大将军这次回来,不会这么简单……”季弦歌道。
“至于这‘冰蚕丝’,月琴,你安排一下,我要见牢里的那名婢女……”季弦歌话锋一转道。
“是。”
季弦歌坐在门前,心中寻思着这件事,竟是在这夜风袭袭下靠着门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了,季弦歌下意识的挠挠自己被蚊虫叮了的胳膊,确是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衫。
这才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秦梦雪坐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身上正披着那个男子的水蓝色的衣衫。
睡眼朦胧中,这个男子翩翩谦和,当真是如梦中白雪。
季弦歌一时恍惚了神情,却是那脑海中又浮现出这个男子,一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师父的胸口,血流如海。
季弦歌想到这,便是一下子起了身,水蓝色的长衫落地,像是一地心碎。
“丫头,你倒是没变……”秦梦雪捡起自己的衣衫,道。
季弦歌道:“是你变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月琴呢?”
“小姐……”正说着,月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手上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水,“公子让我去给你煮药……”
“谁知道又是什么毒药?”季弦歌冷冷的说,“倒了!”
秦梦雪微眯着眼睛,嘴角有些上翘的弧度,像是一只正准备觅食的狐狸,他接过月琴手中的药,一步步逼近季弦歌。
季弦歌往后退着,眼睛中尽是冷意。
“你当真如此恨我?不能改变?”秦梦雪道,语气中竟是有一丝微不可微的受伤。
“改变?你可是能让我师父活过来?”季弦歌一字一句的说,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
秦梦雪不说话,只是自己喝了一口药,难闻的味道,让季弦歌又往后靠靠。
这时候,季弦歌突然很想念苍蓝的药,永远都是有着淡淡的甜味。
回过神来,秦梦雪已经靠近自己很近很近,一手端着药碗,药味扑面而来。
季弦歌却只是看着秦梦雪的唇中含着药水,步步逼近,秦梦雪眼中的自己越来越清晰。
------题外话------
这个“冰蚕丝”对弦歌似乎很重要哇~
谢谢影少爷的一颗钻石,嘻嘻,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