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一个出身偏远山村的孩子,如果能够得到去全大陆最大最好的地方去学习本领的机会,想必大部分人都会异常兴奋。然而,却偏偏有几个另类,像楚夜殇,则是异常苦闷。
“妈妈,我不去!”
楚夜殇一手拿着甜番薯,边吃边喊,两只眼睛却是瞪得溜圆,气鼓鼓的看着他的母亲,白霜。
“夜殇,这是你出人头地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白霜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我想一直呆在你的身边”楚夜殇的话斩钉截铁,让白霜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她却没有责怪孩子,甚至是微微有些心疼。
六年前的七月十五日,深夜,小小的楚夜殇降临人世。
六年前的三月十五日,深夜,楚夜殇的父亲离开人间。
惊人的巧合,使白霜将儿子的名字取为夜殇,寓意明显,为了纪念他的父亲——楚誉。
楚夜殇见母亲久久不语,赌气般的转身走出家门,跑上村外的一个小山包,坐了下来。
“喂,野狗。”
不远处,几个嘴里叼着杂草,拿着弹弓的小混混不怀好意的用石子砸向楚夜殇。
“哼,你才是野狗!”楚夜殇被石子砸到,腾的站起身,冲几个混混吼道。
“切,俺们都是有爹有娘的人,全村就你没爹,你不是野狗,是什么?俺娘说了,瞧你娘长相,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净会勾男人的魂儿,你呀,指不定是谁的杂种呢,哈哈。”
“大柱,俺娘也是这么说的呢!”
“你们说,这野狗会不会是邻村那傻子的儿子啊?嘿嘿。”
几个混混不断的嘲讽和讥笑,引起了楚夜殇的愤怒。
“不许你们说我妈妈的坏话!”
楚夜殇挥起拳头一下子打在其中一个混混的下巴上。
“妈的,敢打我”
被打的混混一个拧身就拽住了楚夜殇的胳膊,朝着他的肚子打了一拳。
“死野狗,哥哥不在还这么嚣张,哥儿几个上,替他老子教训教训他”
四五个混混一起涌上来,一起把楚夜殇按在地上,又打又踢。而年纪比他们小的楚夜殇,却只能尽力抱住头部,痛苦的哀嚎。
混混们正打得就起劲,突然,混混们的后腰先后被一股大力踢开,一个个趴倒在地上。
“谁许你们打我的弟弟?滚!”
一个身着白色长袍,身材有些胖乎乎的少年厉声喝道。
“啊,是安琮!”
“他大哥来了。”
“快走吧。”
混混们赶紧从地上爬起,慌忙跑走了。
楚夜殇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良久,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笨蛋,我只是离开两年,你怎么就被人欺负成这样。”
这个与楚夜殇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安琮,一屁股坐在楚夜殇的旁边,没好气的说道。
“夜殇,对不起,我都没和你打声招呼,就走了。唉,你小子总是被揍的这么惨。”
安琮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楚夜殇的脑袋,“你什么时候才能揍别人啊。”
楚夜殇突然转过头来,用力的抹了把眼泪,目光灼灼的盯着安琮,“我知道,你去了燕云山,妈妈也想让我去,但是,我不想走。安胖子,你也知道村里人总是说我妈的坏话,我不想离开妈妈,我要把说妈妈坏话的人都揍扁。”
“笨蛋,你总是被人揍,还说揍别人,切。”安琮拉着楚夜殇一起站起身,“好了,我们快回家吧。”两人便一起向山下走去,“要不,你也来燕云山吧,白姨肯定会同意的。”
“我都说了,是我不想走。”
“唉,真拿你没办法,臭小子。”
路不远,两人很快就回到各自的家中。
推开门,楚夜殇发现安琮的父亲安以华,和自己的母亲都坐在家中的院子里。
“妈妈,我回来了,安叔叔,是不是又来我家蹭饭啊?嘻嘻。”安以华嘴角略微牵动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咳,臭小子怎么能说是又蹭饭呢,我明明是···”
“经常蹭饭!”夜殇笑嘻嘻的结过话,冲安以华做了个鬼脸。
“夜殇,怎么又打架!”白霜看到儿子身上的伤痕,既心疼又有些嗔怪道。
这时,发现家中空无一人的安琮终于赶了过来。
“爸爸,白姨。”
“嗯,你回来了,正好,你俩都找个凳子坐着吧,我和你白姨有些事要说。”
两人便依言坐了下来。
“燕云山每年都会招收一批六岁的孩子来培养,两年前安琮去了,已经在那呆了两年。夜殇,你现在是六岁了吧,过一个月你就跟安琮一起走,去燕云山,就这么定了。”安以华说完,起身就走出门外。
“安叔叔···”楚夜殇急忙追过去,跑到安以华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妈妈没跟你说吗?我不走。”
“夜殇,这是我和你妈妈一起商量的,你必须走,走出这个山村,到外面的世界去,这样才会有出息。”
“哼,我才不要有什么出息,我就要妈妈!”
安以华深深地看了夜殇一眼。
“你有一定要成为强者的理由!”
说罢,便不再理会,大步的走掉。
庭院里,安琮有些疑惑道“白姨,为什么一定要让夜殇走出去呢?虽然燕云山是个好地方,但也不是很容易就能进去的啊。”
白霜微笑着站起身,坐到安琮的身边,捏了捏他圆圆的脸蛋,“虫子,这个不用担心,小殇进到燕云山应该很容易的,但是至于他未来的路,究竟能走多远,能成长到什么样的程度,就全靠他自己了。其他方面呢,只能托你照顾了,你大他两岁,是大哥,多护着他点,你也知道小殇的性格,爱冲动,又任性。”
“嗯,我知道了,白姨,”安琮拍拍胸脯,“他是我弟弟嘛,做大哥的自然会照顾好他。”
“好,既然如此,就拜托你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临走之前,我还要带小殇去处理一些事,明天就带他走。”
“小殇怎么了?”
“别担心,只是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宜,不会有问题的。”白霜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微微扬起尖尖的,精巧的下巴,面向西方,“大家,终于要再次见面了啊···”
两个月后。
楚夜殇的家乡,安宁村的北边村口。
“好了,我们就送到这了,今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了。”
安以华将行李递给夜殇和安琮,摸了摸兄弟俩的头,“多在外面闯闯,别想家,小殇,白霜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
“恩,我知道了,安叔。”夜殇背起行李,露出灿烂的微笑,“妈妈,我会努力的,等我长大了,就把你接到一个漂亮的大城市,再也不住这村子了。”
“呵呵,那你可要加油了。来,把这个带上。”说着,白霜便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递给楚夜殇。
这枚戒指通体乌黑,非金非铁,整个戒指没有一丝接缝,戒身雕刻着许多令人看不懂的符文,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一头正在嘶吼模样的雄狮图案混在这些符文中,而就在这头雄狮图案的戒指内侧,篆刻了一个“誉”字。
“记住,这枚戒指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带在身边,千万不要弄丢,而且,”白霜将已经被夜殇戴在手指上的戒指摘掉,“不能将它戴在手指上!”
“啊?为什吗啊?”夜殇把玩着戒指,有些狭长的眼睛不自觉的微微眯起,“妈妈,是不是这戒指有什么特殊之处?”
“恩,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存,那么···什么人?”白霜突然身形一转,侧身对着夜殇,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稳稳的夹住一根远处射来的箭矢。
安以华迅速将安琮和楚夜殇护在身后,长袖猛地一挥,一枚箭头粹了剧毒的袖箭,射向箭矢射来之处。
“没用的,已经离开了。”白霜摇了摇头,开始观察手中的箭矢。
这枚箭通体雪白,箭头虽主要由普通的玄铁打制,却掺杂了少量的亮粉,箭羽乍看只是黑顶雁的尾羽所制,但羽毛的边缘却隐隐有一圈紫色涂染。
“啊,这是···”白霜心中一惊,脑海中迅速划过一个女人的身影。
“看来是发生了一些事。这,绝对不能让小殇卷进去!”
心里掀起波涛,但脸上却仍没有什么变化,白霜将箭矢收起,对夜殇再次嘱咐
“小殇,这是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这样,为了能够让你安心修习,十年,十年间,不允许你回家探亲,要留在燕云山,抓住每分每秒,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人,再回来想妈妈展示。”
“什么?十年?不,妈妈!”
“小殇,你是男孩子,要勇敢,要独立,好了,时间不早了,安琮,你是大哥,记住你对我说过的话,”目光牢牢的注视着安琮,郑重的向他点了点头“好好照顾小殇!”
“我记住了,白姨。”
安琮似乎领略了白霜的嘱托,又或是突然衍生出一种作为大哥的自豪感,总之,他下一步的动作是:
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楚夜殇直挺挺的扛在了背上,撒腿狂奔···
目送着两个小鬼渐渐的离开,安以华叹了口气,转过头,将手帕递给早已泪眼朦胧的白霜。
“霜儿,既然如此不舍,又何必定下十年?”
“我只是,不想让小殇卷进那件事,这箭你仔细看看,是他们一族的紧急信号箭矢。我答应过阿欣,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