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王妈要出门,去县城采买家里用的柴米油盐。
顺便带走了无所事事的小宝,今天周五,孩子们还在上学,村子里没有同龄人陪他玩耍,就只能跟着王妈出去走走。
其实村里的小卖部,什么都有。
只不过供职豪门已久的王妈看不上眼,说吃也要讲究品质。
非得去县城的超市。
安家小院的‘品质’,就这么在无形中被拔高。
要知道,原来安宁在小卖部买个塑料包装的白醋还嫌贵,都是趁着每次去批发市场进购矿泉水,才会顺带批发一些柴米油盐,那叫一个勤俭持家。
到了快中午的样子,一楼小屋内才传出响动。
扑通一声……
仿佛重物坠地,安宁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井老师已经走了出来,捂着撞红的脑门,伴着哭腔——
“我刚才醒来想抱抱你,一翻身就滚下去了!”
“臭安宁,你起床了干嘛不叫我!”
额……
起床?
“我就没睡啊!”安宁哭笑不得,旋即反应过来:“你,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了?”
“昨……晚……”
井老师微微仰望四十五度角的天空,偏着脑袋沉吟了许久。
终于,她眼中闪过一丝惭愧,明显想到了什么,却还佯装无事,“昨晚怎么了?喂喂,我……我说头撞疼啦,你都不关心我!!”
呵呵。
安宁是真没辙。
井老师的早饭是汤圆,里面加了醪糟鸡蛋,带着甜味,热乎乎的下肚,醒酒最好。
等她吃完,安宁给两人冲上一壶灵茶享用。
这时,安宁才道:“小屋我弄好了,还造了个秋千,你肯定喜欢。”
“真哒?”井老师都不顾灵茶的诱惑了,大喊大叫,手舞足蹈:“一晚上的时间,你就弄好了?还有秋千?”
安宁长吁一口浊气……
只觉得此处,应有乌鸦飞过才对,呱呱呱~!
然后,横眼望着她:“你不是……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了吗?”
“噢~~!”某人低垂眉眼,嘴里鼓着气,模样委屈的可以。
……
下午两点。
安家小院后面的施工地,继续哐啷哐啷的运转起来。
安宁和井老师嫌吵,也就出了门,正好打算去给林中小屋添置些东西,以及买一根结实的铁链套栓,连接秋千板。
林中小屋可不单单只是游戏之作,既然建起来,就得好好捯饬。
井老师喜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也将会是两人以后的修炼之所。
猴头岭的灵气活跃强度是迄今为止,安宁所发现最高的地方。
从村里到县城有通村客运。
两块钱一个人,摇摇晃晃就进了城。
然而。
也就在两人刚刚离开时,接连三辆suv,驶入茶树村村口。
车子停在了小卖部门前。
小卖部老板一见这样的阵仗,新奇的很,出门张望。
而第二辆车的副驾驶座,也顺势摇下了车窗,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取下墨镜,笑着问路:“老板,这是茶树村不?”
“是咧,就是茶树村,大兄弟,探亲啊?”
村里不少人都在外地打工,也的确又混出头的人,开着豪车回来炫耀一圈,这便接着老爹老娘去大城市享福了。
上次有过这阵仗时,还是六七年前了呢。
“找人!”那青年道,“……安宁,是不是这村里的人?”
“安宁啊?”老板神思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
安宁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在外面认识些有钱人,很正常嘛。
“你直走,走到头往右边岔道拐,那条路的最后一家小院,就是安家啦。”
打听完毕。
三辆车便继续直行而去。
终于,在安家小院的门前停下,一车彪行大汉一涌而下,先一步来到门前探听。
随着朱晨与两位道爷下车,有人才汇报道:“屋里现在应该没人在家,不过院子里的炉火还冒着烟,或许出去不久。”
“开门!”朱晨一声令下。
砰!
老旧的木门便被为首一人,一脚踹开,门框都险些跌落。
一众大汉先一步踏进小院,朱晨与两位道爷随后跟上,最后的……才是朱鹏与井母。
井母被这阵仗吓得眼角直跳,心说这也太粗暴了吧?
不过……
那野男人偷了朱家的东西,被人找麻烦上门,也是活该而已。
当务之急,还是……
“井琳,井琳!”
“你给我出来!”
她一进门,便扯开了嗓门喊叫起来,毫不认生的四处转悠,当即第一个踏进了小楼里。
屋里没人,但她却从里面发现了井老师的外套,提溜着就出来。
“哼,果然和野男人跑了,这个贱货!”
一声谩骂,却是引得一众人有些不适。
这老阿姨倒是心宽,你女儿都还没嫁进朱家的门,你便一副和女婿上门捉奸的架势,未免太自来熟了吧?
一心念想,鱼跃龙门。
这种人……朱家见得太多。
而此时,两位道爷也忍不住蹙眉,不喜于这粗俗的声音。
朱晨见状,连忙给朱鹏使了个眼色,朱鹏这才掺着井母在小凳子上落座:“伯母,你先歇会,我们还得办正事儿,等他们回来了,你在当面理论,现在……毕竟还有道长在旁呢!”
一说他们要办正事儿,井母就不在说话,也才发现了道士的存在。
她还想拉着朱鹏闲说两句,询问什么情况,不过朱鹏却再没给她机会,懒得搭理。
“给我搜!与茶叶相关,全部找出来,无关的事物,能砸的全给我砸干净!”
时至此刻,朱鹏彻底爆发。
率先便是一脚,踹翻了厨房门的水缸,水缸应声而碎。
朱晨对此未有表态……
虽说,爷爷来时交代过,若是可以,以钱财收买,将神茶弄回来便是。
不过操办此事的,还是他自己,只要目的达到,如何作为,都以他的意志为主。
朱鹏怨念深沉,头顶冒着绿光,此时要发/泄/邪/火,朱晨也乐于纵容。
和朱鹏父子搞好关系,统一战线,对朱晨而言很有必要。
再者而言……
朱晨也并不想和这屋的主人浪费功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神茶那种神异之物,岂是这种山野村夫能够拥有的?
五万、十万丢在他面前,便已经算是施舍了。
当然。
前提条件是,能让朱鹏先撒了他的邪火,若不然……朱鹏不愿意给,只是来个强取豪夺,朱晨也没办法。
安家小院内,一通凌乱。
一众大汉在朱鹏的率领下,从楼下砸到了楼上,又从楼上砸了下来。
直至搜到了炒茶坊,才在架子的显眼处,发现了东西。
一个木匣里,装盛着八、九斤神茶,只是掀开盖子,便有茶香扑鼻,让人精神一振。
“找到了!”朱鹏拿着东西送了出来,“看来,神茶就是出自他手,屋子里是个炒茶坊!”
朱晨一听这话,两眼放光。
而两位小道爷,也捉紧的将木盒接了过来,查探起来。
两人都是掐起某种指法,对那神茶进行感知……
“师兄,是神茶没错!”
“元气饱满,让人心旷神怡……”
确认了神茶的身份后,这还不是重点,他们必须搞清楚神茶的出处,那便要等人回来。
眼看着院落里的茶具茶桌,朱晨便忍不住动容道:“两位道长,等人回来,也不知还有多久,不如……我们也尝尝这神茶的滋味?”
这话一出。
无论是两位小道爷,还是朱家兄弟,皆是蠢蠢欲动。
真果、真仁相识一眼,真仁有些木讷,也有些许激动:“师兄,这样好吗?”
真果深吸一口气,眼睛同样离不开那神茶分毫:“为师父寻得神茶根源后,日后必然也会分于我等师兄弟服用……我们此次出来办事,找到东西,总要核实真伪!”
说到这里,四人契合了心思,便开始动作起来。
朱晨给铜壶打水,朱鹏开始点火添柴,两位道爷老神在在,将神茶放于茶壶当中,期待着神茶的滋味。
如此一幕幕。
井母全然看在眼里,她约莫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
反倒是扫视着破败小院,她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么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兔崽子,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而且,他更是在朱家宴席上偷了东西,如今被人打上门来,打断他一条腿都不足惜!
是的。
井母在期待,或许,朱鹏会让她心满意足。
片刻后。
铜壶水滚,真果拎起铜炉,往茶壶中浇筑。
热水与神茶一经接触,便开始发散元气,嗅者身心愉悦,让人精神百倍。
第一杯茶斟出,分作四份,却是没有井母的那一杯。
朱鹏此时也懒得去解释,只是望着神茶,面目狰狞得兴奋。
当薄雾悬浮,四人食指大动准备享用时……
门外,一个半大的身影忽然出现,稚嫩的声音大喊:“你们是谁……”
话音堪落。
这半大的身影就又一次惊叫:“是谁让你们偷喝我干爹的灵茶?!”
这人自然就是小宝。
他刚和王妈从县城回来,到了村口,就走得快些,一进门便发现屋内凌乱,还有四人在茶桌前。
而茶桌上,漂浮雾气的茶汤,正是灵茶。
这灵茶宝贵,数量稀少,安宁一直只给小宝饮用,却没有让韩志强夫妇尝试过。
他怕小宝多想,便多次提到过灵茶的珍稀,等到存货多了,再给他父母。
小宝自然明白灵茶的好处,小家伙机灵着呢。
因此,他就天天期盼着灵茶能存多一些,这样一来,爸妈也就可以和自己一样,感受灵茶对身体带来的奇妙感觉了。
上次回家,他提起这事儿多次,还说要给外公也尝尝。
可是眼下……
这些陌生人竟然不问自取,偷喝灵茶,直是让小宝觉得委屈和愤怒。
只在话音落下,小宝就冲了过来,扬起小拳头,砸向真果。
真果冷哼,反手一挥,便是一个耳光,将小宝抽倒在地!
火辣辣的疼痛,接连耳根都仿佛撕裂。
小宝痛得一下子就涌出了眼泪,嚎啕大哭,嘴角一下子渗出鲜血,更是站不起来。
这时,王妈才刚刚进门,也正是看到了这一幕,手上的超市购物袋,‘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如此一幕,朱鹏冷笑,大喝一声——
“你要不想这小兔崽子出事儿,就t给我滚进来!”
王妈倒是想跑,可看着小宝的惨样,却不能跑。
根本不用那些彪形大汉动手,她就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维护在小宝身边,脸上写满了恐惧二字——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朱鹏冷然:“你,认识安宁吗?”
……
县城。
步行街内,井老师正在某家女装店,选购着衣服。
店铺女老板是个机灵人,知道男人陪女人逛街的痛苦,特别端来了热茶招待安宁,让他在沙发上歇息。
也就在这时,安宁的电话响了起来,存号记录是王妈。
他接通,放在耳边——
“王妈?”
“安,安先生,家里来了几位客人,说,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