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西的日头映在陈情裸露的小身板上,晶莹的汗珠显得异常耀眼,微微跳动地丹田正源源不断的朝手阙阴心包经涌去。
有这么一位宗师级的武学大师,陈情自然不会再跟着书本去修炼如此危险的心法,不过当陈情真正按照风中人的方法修炼起来之后,才发现他教的法子与书上讲的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自己引动真气往手阙阴心包经去的时候,他在一旁以内力护持。
陈情觉得风中人的方法极为霸道,他是想通过他强劲的内力,强行帮助自己逆改经脉,让原本该顺着手太阴肺经流入手阳明大肠经的真气直接汇进手阙阴心包经之中。
《yin声荡语》是一门极为阴柔的内功心法,可陈情却觉得此刻正替自己逆改经脉的风中人,真气中却十足的阳刚霸道,或许是因为强行逆改经脉的原因吧。
由丹田到手太阴肺经的真气还未出腰际,便受到了阻隔,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它引向手阙阴心包经。此刻陈情那条被压制的经脉如同被火烧一般,疼痛钻心,而从外部看来,那道被压制的真气像极了一只蠕动的虫子,不过这只虫子已是强弩之末,冲撞之势大减,再过一时半刻就要被那道霸道的真气完全压制。
陈情正咬着小碎牙艰难的配合着风中人真气的压制,若是这一关挺不过去,那么手阙阴心包经也会就此废掉,毫无疑问,人也会就此废掉了。
不过还好,在痛苦的坚持了一番之后,陈情丹田中那道真气最终被风中人的真气迫入了手阙阴心包经。有好几次,陈情觉得快要撑不住了,可每次都被风中人的真气压制住。他虽然不能睁开眼睛看,但听风中人的呼吸,貌似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陈情对自己的武功层次没什么概念,对风中人的武功更是没谱了。自己用尽全力折腾了几个时辰,风中人从旁协助,虽说不至于大汗淋漓,那最少也要喘着粗气吧,可是他却出奇的平淡,这让陈情对他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火烧云特别的浓烈,漫天的火焰好像将整片天空煮沸一般,地上的浓绿也被这份红渲染出了别样的色彩,而陈情瘦弱的小身板,此刻竟然显得健壮了一些,身上的汗珠依旧没有消失,像一颗颗红色的宝石。
……
充实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yin声荡语》的第一卷,陈情总算是赶在他六岁生日之前练完了,现在他手三阴经中真气依周天循环毫无凝滞,小身板也长高了些,已经到了风中人肋下的位置了。
正值盛夏,陈情比猴儿还灵活的身子,纵跃两下便摘下十几颗甘甜可口的荔枝下来,他走到正坐在树下乘凉的风中人身前,递了递手中的荔枝。
“风前辈,有些问题想问你一下。”陈情笑嘻嘻地说道。
风中人很是嫌弃的瞥了一眼陈情,这一年多以来,陈情问了他无数个问题,问的他头都炸了,现在听到陈情问问题他就想拔腿跑路。
“哎呀,风前辈,你别走嘛,我这次问的是关于武功上的问题,其他的问题以后再问。”陈情继续笑嘻嘻地说着。
风中人重新坐回树下,依旧是一双嫌弃的眼神,说道:“问吧。”
“我觉得这剑法像个东西!”陈情摸着下巴思忖着说道。
风中人眼中的嫌弃之色,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有些欣慰也有些严肃,说道:“像什么东西?”
“像它,又像它!”陈情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说具体一些。”风中人说道。
“像天上的阳光,又像事物投在地上的影子。”陈情进一步的说道。
风中人欣慰的一笑,说道:“不错。”
“难道我猜对啦?”陈情眼中放光。
风中人点点头,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说道:“这路剑法无外乎光影二字。光现于影前,影藏于光后,光影交叠,变幻无息。剑谱虽然有九十三册,那不过是因为书籍张数限制而已,剑法其实是有七卷,三卷为光篇,四卷为影篇,其中剑招分进拆合,光影无复,你往往刺出是一招,但刺中又是另一招,奇变无穷,异变陡生,让对手难以琢磨,更加难以应对。”
“那这剑法应该叫做光影剑啊,怎么会叫做荡妇玉女剑呢。若是到了江湖上,别人问我使得是什么剑法,这要是说出来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陈情说出自己的顾虑。
“哼,那我问你,如若你爹娘给你取得名字叫做驴蛋,狗杂种,这说出去同样会被人笑掉大牙,难道你就不告诉别人了么!”风中人反驳道。
陈情觉得风中人这话太钻牛角尖了,但自己又实在没什么话可以反驳他,愣了好一会儿又问道:“还有那本心法,我怎么越练越觉得它像是一种音律啊?”
“不得不说,你小子真是聪明的紧!”
陈情被风中人蓦地夸赞了一句心里美滋滋的,只听他又说道:“心法共分五卷,分别以十二经脉为基,以宫、商、角、徵、羽五音为引,每一卷心法中又分十二律。待将整部心法完全练成之后,你就可用内力催动长剑兵刃,以其发出的音律控制敌人心神,配合剑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去敌人的项上人头。”
陈情越听越是感兴趣,风中人的话让他对这门心法有了新的认识,对其以后的修炼也大有好处,不过脸上的兴奋还没挂多大会儿,就拉下脸来。
“怎么啦,又是一副死人相!”风中人瞥着他说道。
陈情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多好的一本书,这名字怎么就这么难听呢。就像一朵特别美的花,却叫她狗屎牛粪之类的名字,就算她长得再美,也会让人心中有些异样。”
“你小子关心一些你该关心的东西去。都一年多的时间了,你的书背了多少了?”
陈情多少有些惊讶,风中人除了武功之外,像背书这样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过问的,这次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差不多有一千多本了吧。”
风中人稍稍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折根树枝,跟我比试比试。”
陈情听到这话心中是又惊又喜,自从风中人教他武功以来,除了那次试了一下他的剑法,至此二人从未切磋过一次。这个机会陈情已经期待好久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武功到底与风中人差了多少。那一次在风中人手中他连一招都没有撑过,现在练了这么久的剑法了,说不定能斗上十几招。
摩拳擦掌的陈情很快地折了树枝,身子作个出剑式,随时准备着。
风中人负手而立,好似完全不把陈情放在心上,淡淡的说道:“来吧!”
后山北坡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那根原本脆弱的树枝,此刻裹挟着一道十分凌厉的剑气,朝风中人的胸前刺去。
风中人竟岿然不动。
这一刺陈情有十足的把握,他相信风中人如若不出手还击的话,这一刺肯定是躲不过的,但是他心中又有些担心,若是躲不过被自己刺伤了该怎么办?
就这么一想,眼前的人忽然就消失了,紧接着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陈情虽然一剑扑空,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收不住冲势,当即一停,转过身子,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陈情摸着火辣辣的脸,几乎要哭了出来,只听风中人叱道:“又是临阵分心,你想死么!”
风中人的话对于现在陈情来说确实太重了,不过这也是事实,与人过招切记心猿意马,否则稍不注意便会丢了性命。
陈情心中方才的顾及,自然不会告诉风中人,不过陈情的顾及也完全没有必要,以他现在的武功,就算全力施为,恐怕连风中人的衣角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