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白姓少爷也是一惊,不过他应变奇速,在那个家丁还未落地之前,脚下一点,身子很是轻盈地飘开一丈。
好俊的轻功,陈情心中暗暗佩服,他自忖可以轻易跃开丈余,但像这人一样跃的如此轻盈灵动,却是难以办到。
那白姓少爷脸上的惊愕瞬间变为愤怒,咬着牙,腾身发出一掌,嘴中叫道:“你找死!”
陈情本想和平解决此事,但方才心中着实愤怒,下手重了些,知道此番或许难以挽回,却也不愿再次交恶,不与其正面交锋,身子一错,躲开发出的一掌。
他正欲说话,那人腰马一沉,毫无花哨的推出一掌,这一掌平平无奇,但陈情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曾听风中人说过,若是敌人的招式简单直率,不以精妙取胜,其中往往含有极厉害的内劲,就算能堪堪抵过一招,那么紧接着还会有后招发出。
陈情不敢硬接这一掌,身子一矮,双指并剑朝他腋下极泉穴刺去,心想着自己这一击若是得中的话,白姓少爷手臂势必难以蓄力,后招也便发不出了。
可谁知身子刚欠到下面,便觉上面一股大力传了下来,陈情心中一凜,没想到那白姓少爷竟然用手肘撞击自己的后背,指剑当即一偏,身子从他腋下钻了过去。
一冲之下,陈情本能很好的收住冲势,可是他不想与这人再争斗下去,身子当即往前冲出两丈,回过身来,只见那白姓少爷同样也转过身,作势正要冲过来,可二人之间已有了距离,陈情得以说话:“阁下请慢,在下只是想讨个说法……”
可那白姓少爷却不由分说,陈情说到这儿时,他已是冲到了自己面前。这次他的掌法较之前凌厉了许多,但仍是平平无奇的招式,陈情双指剑避开锋芒,逶迤如长蛇,绕过他的手臂直刺他的肩井穴,那白姓少爷手臂一弯势要挣开陈情的双指剑,可奈陈情所练剑法精妙绝伦,二人的劲道又在伯仲之间,如此陈情便占了上风,白姓少爷根本躲不开双指剑的纠缠。
此时,那白姓少爷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陈情有些不解,正纳闷时,却听孙强强叫道:“下面!”
只见白姓少爷的另一只手掌,已在下面蹿了上来,若是陈情不避开的话,手臂恐怕会被震断掉。不过荡妇剑以光影之变御敌,忽地黑影一闪,陈情的双指以难以理解的手法对着蹿上来的手掌刺了下去。
那白姓少爷的沉掌就好比一双厚重的熊掌,碎石裂砖不在话下,硬碰硬必然会两败俱伤,可陈情的双指剑,气凝如发,好比一根绣花针,一刺即入,那白姓少爷只觉手掌钻心的一痛,“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他本已恼羞成怒,此番手掌又被陈情刺的火辣辣的痛,心中怒火更盛,手腕一抖发出三枚银色飞镖。陈情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突发暗器,双指凝劲聚力,格开两镖,最后一枚已来不及再格,身子一仰,躲了过去。
那只银色的飞镖擦面而过,陈情心中一惊,此时尽是围观的百姓,自己若是躲开了,这一镖指不定会打在谁的身上,当即手一撑地,临势转身,出手抓住飞镖,正见那飞镖要袭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此刻已是吓得面色发白,浑身不停地颤抖。
可不等陈情转身,只觉右肩头一股钻心的疼痛,痛的他差点没跪倒在地,不过他并不会任之为之,不及转身,右脚向后一错,左手并指成剑,劲力纵横,向那白姓少爷的肋下削去,只听后面“啊”的惨叫一声,青石板的地面上溅了几滴血渍。
陈情生怕那白姓少爷再出奇招,上一招方毕,他借势转身,左手运劲一掌推了出去,正中那白姓少爷的肩头。
那白姓少爷虽已受伤,但陈情下手不重,他的伤并无大碍,倒是陈情,肩头中的一掌几乎是那白姓少爷全力施为,致使他右臂几乎无法再用力,额头豆大的汗珠颗颗可见。
正值停滞的片刻,陈情立时说道:“这位公子,如此两败俱伤实非吾之所愿,不如就此罢手,你我好去医治伤者。”
那白姓少爷虽是小小孩童,此刻额头上却是青筋暴起,眼中尽显阴毒狠辣之色,便算是成年人也难以做出如此恶毒的眼色,围观的百姓只觉心中一寒,都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不杀你,难解心头之恨!”那白姓少爷咬牙切齿的吼叫道。
陈情也看出这人不杀死自己誓不罢休,索性也不再谦让,当即手臂如剑,幻化为数不清的光影,朝那白姓少爷卷去。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竟有如此可怕的武功造诣,抖动地手臂夹杂着凌厉的劲气,连周围人的衣衫都隐隐的带动了起来。
同样没想到陈情会如此厉害的还有那白姓少爷,也不由的他吃惊,那招他根本看不清的剑式眼见就要刺中他的胸口,他也不知该如何去躲,只觉任自己往哪个方向躲避,都会被陈情击中。不过那白姓少爷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周身集力汇于一掌,他觉得就算躲不过他这一刺,自己这一掌也足以要了他半条命。
不过那白姓少爷与陈情斗了这么久,始终没有明白陈情剑法的奥妙,荡妇剑精于变化,多取巧妙,岂会与之硬碰硬!就在那白姓少爷一掌打出之后,陈情的双指剑已是很巧妙的躲开了他的重掌,不过在指尖就要刺入他的胸口时,陈情到底还是心软了,劲力收回大半,以刺变点,制住了他的穴道。
陈情的这一招快的超乎了众人的想像,在围观百姓惊大的嘴巴还未合拢之时,已经结束了战斗,走到秋水身边,用左手把他搀了起来,问道:“还好么?”
秋水早已被方才的场面惊呆了,他想,若是自己与陈情相对,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陈情又问了一遍,他才缓过神来,说道:“还行,死不了。”
街道上围观的人自觉地给陈情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条路他们只是给陈情让出的,因为这个六七岁的孩子表现出了一身惊为天人的武功,周围的人自然不敢去挡他的去路。
秋水的腿其实并没有断,只是骨头裂了而已。陈情本欲让他在集镇上医治,可孙强强说,毕瞎子的医术比镇上的大夫要强的多。于是便请了两个脚夫,抬着担架把秋水送上了云台山。
受伤的事情陈情自然不会告诉陈衍,他从毕瞎子那里拿了一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回到了藏书洞自己擦拭起来。
“受伤了么?”风中人不知何时从洞里面走了出来。
陈情也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龇着小牙继续擦拭着。
风中人走近一看,弄了弄眉头,说道:“还挺严重,是谁伤的你?”
“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他姓白,年纪和我差不多大。”陈情说道。
风中人眉头又弄了起来,说道:“和你一般年纪的人,还能伤了你,真是奇怪!”
陈情不知道风中人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他觉得,普天之下在这个年龄段里,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么?
“他是怎么伤的你?”风中人问道。
陈情把受伤的过程说了一遍。
“妇人之仁,若不是你内功修为已到了一定的火候,这一掌非要将你整块肩胛骨打烂不可!”风中人显然有些生气。
陈情对风中人的话不以为然,说道:“打烂我的肩胛骨,我最多是个残废,可如若我不抓住那只飞镖,那位小姐姐的命可就没了,我不能让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
“哼哼”风中人这两声哼哼有些嘲讽又有些无奈,听到陈情的话,好似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沉默半晌才说道:“有一天,会有很多人在你面前死去的!”
“不会的,我会救他们的!”陈情笃定的说道。
“救?”风中人摇摇头,“有些人不是你想救就能救回来的!”
陈情有些黯然,风中人话也许是对的,很多人自己根本就救不回来,也根本救不了,就像孙若若,自己绞尽脑汁的想了一年多,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让孙夫人回心转意,孙若若还是每天承受着裹脚的痛苦。虽然陈情几乎每天都去给她活血通脉,可依旧难以让她完全脱离这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