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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3 以身试探解毒之法(1 / 1)

“……”温绍轩瞪大双眼,俊脸之上一片迷茫之色,平日里聪明的脑袋瓜儿这个时候好像有些不够用。

他这个妹妹他是知道的,除了对自己所在意的人极其护短之外,对于别的人跟旁的事,一向都是秉持不多管闲事原则的,不想开口的时候,哪怕天皇老子也不能让她动动嘴皮子,可她要存了心,故意要开口说点儿什么,那张嘴巴也绝对毒到了一定的程度。

听得宓妃毫不留情的话,温绍轩不得不怀疑,躺在地上这老头儿,是不是跟他家妹妹有仇啊?

“怎么了?”宓妃踢掉鞋子爬上临窗的软榻,又拿了一个长形的靠枕垫在腰后,一双灵动的美眸朝着街市上望去,正好瞧见南宁县主的两个丫鬟扶着她上马车,而在她的身后,杨骊婉跟严月春则是领着各自的丫鬟追了出去。

只可惜她们走得再快,那也没有马车的两个大轮子走得快不是,快步追到白云楼外时,不但没有见到南宁县主的面,还好死不死的吃了一肚子的灰,气得差了一步的两人险些跳脚不说,那张精致好看的脸都扭曲狰狞了起来,毫无半点美感可言。

无论生得再如何美丽精致的女人,一旦生起气,发起怒来,那份美感生生的都会被破坏殆尽,只留下那扭曲而狰狞的一面。

凑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宓妃勾了勾嘴角,心里有了主意,看来除了那些有名望的大家族以外,星殒城内的那些个小官家,小世家,她也应该安排人去查一查,了解了解清楚,以免千防万防,最后粗心大意在阴沟里翻了船。

“小姐喝口茶润润嗓子吧。”丹珍走进房间里,先是向温绍轩行了礼,然后就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门心思伺候好宓妃即可。

至于那个昏倒在地上的糟老头子,不提他那又脏又乱的扮相,单单就是他那浑身的恶臭,就足以让丹珍对他敬而远之了。

虽然她也很好奇,这人是怎么走进白云楼的,但她必须坦诚,没等她近距离接触这个脏老头儿,她铁定就已经被臭晕过去了。

所以,丹珍看向温绍轩的眼神儿,那简直就是星光四射的,完完全全就是崇拜的光芒啊,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那般定力绝对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可以企及的。

然而,天生的性格使然,丹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声,直接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大少爷,您靠他那么近,真的不臭吗?”

有了这么个臭味熏天的老头儿在这房间里,丹珍觉得这个房间哪怕是开着窗的,那空气都是臭臭的。

不过两个主子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当然也不能离开,再臭她都要忍着,不能连这么点儿考验都经受不住。

“什…什么?”温绍轩先是一呆,而后又是一愣,他看向说话的丹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看着自家大少爷那份外无辜与迷茫的表情,丹珍嘴角直抽没有说话,伸出小手指了指温绍轩脚边的臭老头子,又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还皱着眉头挤了挤眼睛,她觉得她的身体语言用得相当的到位。

“咳咳…”

“哈哈哈……”欣赏完丹珍耍宝似的表演,又目睹了她家亲爱的大哥可爱到爆的呆萌表情,宓妃揉着自己的肚子,畅快的大笑出声,“唔,原来我家大哥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真是太可爱了,好想咬上两口怎么办?”

“妃儿。”

“呵呵,大哥脸红的模样更可爱了,呜呜,好喜欢大哥。”话说回来,现如今的温绍轩虽说仍旧容易害羞,仍旧那么纯情,不过比起宓妃刚穿来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要知道,那时的她不过抱一抱他们的胳膊,或是亲一下他们的脸颊,他们都会不好意思,脸红害羞好半晌的。

现在么,必须逗上好一会儿才能看到他们脸红了。

“你这丫头真是讨打。”温绍轩甚是无奈的瞪了宓妃一眼,又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的这个妹妹,打,他是舍不得打,骂,他更是舍不得骂,要是他敢对宓妃说上一两句重话,指不定绍云和绍宇就会跟他干上一架,用的理由当然是妹妹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欺负的。

“大哥才舍不得打我呢?”娇俏调皮的吐了吐粉舌,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啊颤的,宓妃语带撒娇的道。

调戏自家大哥这种事情,偶尔一次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次数要是多了肯定不行,她家聪明的大哥不会上当。

“真是被你打败了。”他被自家妹妹给调戏了,温绍轩也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他还能拿出去四处宣扬,估计真要是传了出去,丢脸的也不是宓妃而是他自己。

况且,自家兄妹之间的玩笑话,岂能允许流传出去被外人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妃儿说话没个遮拦,不都是大哥宠的么,嘿嘿。”宓妃眨着星星眼瞅着温绍轩,捂着小嘴忍不住偷着乐,谁让她是他们家的公主呢,待遇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跟自家大哥说话的同时,宓妃不动声色的观察躺在地上的某人,眼里划过一道冷芒。

装,她倒要瞧瞧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等她离开白云楼的时候,一定要亲手写封信给她师傅,告诉他交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温绍轩看着笑意盈盈的宓妃的,宠溺的摇了摇头,极其自然的拉开了他与臭老头儿之间的距离,同时他也意外的发现了臭老头儿的小动作,黑眸里多了一丝了然。

怪不得妃儿不理他,怪不得妃儿说要叫温清将他扔出去,敢情这丫头是从一进门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反倒是他,竟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上去,果然是关心则乱,他连方寸都乱了。

倘若地上躺着这人是个居心叵测,别有用心之人,那他的性命必受威胁,想到此温绍轩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

见自家大哥已经回过味来,宓妃聪明的没再多说什么,相信经此一事,以后她家大哥就算再怎么担心墨寒羽,遇事也会小心谨慎,多几分防备的。

“大哥刚才是自己在跟自己下棋,不如妃儿陪你下一局如何?”

“难道妃儿主动要陪大哥下棋,求之不得。”

“以后有时间,妃儿一定多陪大哥下下棋。”

“今日可是说好了,你这丫头可不许变卦。”

“不变卦。”

若非温绍轩的心中实在挂念担忧墨寒羽得紧,他也不会对臭老头儿那么没有防备,全然忽视了他的脏,他的臭,他的乱,他的……

一经丹珍的提醒,温绍轩这才发现,臭老头儿不是一般的臭,他身上的味道简直就是闻之令人作呕,这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身上的臭味,亏得他还在他的身边站了那么长时间,竟然……

此时回想起来,温绍轩也就理解丹珍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了,这要换成是他自己,大概他也会的。

临窗的软榻之上,宓妃执白子,温绍轩执黑子,兄妹两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之上厮杀得酣畅淋漓,丹珍伺候在侧,虽说她的棋艺不精,却是看两位主子下棋子看得津津有味。

臭老头儿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嘴角眼角齐抽抽,他就想不明白了,他老人家这是哪里露了馅,怎的就被华丽丽的给无视了呢?

药丹那老家伙这这这教的是什么徒弟,怎么一点儿爱心,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简直太不可爱了。

还有温绍轩那个小子,之前不是挺担心他的么,怎么就那小丫头片子一来,他也无视他的存在了呢?

啊啊啊,这对兄妹太不知道尊老了,可怜他老人家躺在这里,怎就不受人待见了呢?

天山老人内心里的咆哮,除了他自己被气得够呛,各种的不甘与愤怒之外,显然宓妃跟温绍轩是全然不知情的,由得他自己去折腾。

你说你堂堂的天山老人,好歹也是一代有名有望的大神医,怎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行,偏要以这样的姿态,谁知道你是谁啊?

要说宓妃兄妹还是很厚道的,至少没真的把您给扔出去。

内心里吼完之后,天山老人还是不相信自己会有此待遇,于是他借着地势与角度之便,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险些气得吐血外加跳脚啊。

这个丫头片子跟这个混小子,太会气人了有木有,气得他老人家装不下去了有木有?

“大哥,你猜他还能忍多久?”

温绍轩黑子落定,嘴唇动了动,无声的道:“我看他是装不下去了,妃儿可知他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天山老人吧!”宓妃食指跟中间夹着一枚白色的棋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撇了撇嘴。

天山老人她有听说过是没错啦,但她没有见过,不过对于天山老人的形象宓妃还真的有幻想过,只可惜残酷的现实,貌似又煽了她一个大巴掌。

所谓天山,其实就是一座终年都不会消融的雪山,相传天山老人居于天山之心,宓妃想着她师傅的至交好友天山老人,应该是个与冰雪融为一体,就连骨子里都应该带着冰雪气息的,仙风道骨的老人。

结果……

可是当宓妃回想起自己将药王救回清心观,在他剧毒未解昏迷之际,观其外貌也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不染凡尘的大宗师,结果却发现自己救了一个甩都甩不掉的,比牛皮糖还要黏人,让人不得清静的老顽童。

常言有云,有道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宓妃的师傅药丹是个老顽童,疯起来绝对不知形象为何物,那脾气与性格其实跟眼前这个有此‘癖好’的天山老人,实属就是天生一对,他们要不是朋友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棋子‘啪’的一下从指间落到棋盘上,温绍轩嘴角抽了抽,黑亮的双眸紧盯着宓妃,似是在确定自己看到的话是真还是假,“妃儿确定他…他就是天山老人?”

任他是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出天山老人是这么一副形象的。

“十有*应该是他。”他们兄妹跟墨寒羽有过约定,若是瞧病就直接来白云楼,天山老人既是墨寒羽的师傅,他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宓妃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也知道这个老头儿在试探什么,不过面对他挖的这个坑,宓妃跳或不跳可由不得他来做主。

天山老人身上的衣服看着是又脏又破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跟那些游走在大街小巷乞食的乞丐没什么区别,怪就怪在他的衣服布料上呈,这可不是乞丐穿得起的。

衣服上那些破开的洞,晃眼一瞧会觉得是穿得太久,衣服自已破损掉的,仔累瞧的话就会发现,天山老人身上的衣服,那些洞是费尽了心思才弄出来的,至于要把一件干净的衣服弄脏弄臭,可比把一件衣服逼真的弄破容易多了。

除此之外,天山老人那一绺一绺的头发,以及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和他的脚,凡是会裸露在外的皮肤,他也聪明的没有用草药来达到弄脏的目的,而是非常敬业的去乞丐窝里滚了几圈,尤其是他穿在脚上,一左一左两只穿出两三根脚趾头的破草鞋,简直就是瞧得宓妃额上黑线直落。

她很好奇,有谁的鞋子自然破损,会破得那么对称的?

当然,最让宓妃心有疑惑的是,既然天山老人把准备做得那么充足,又为何还要在自己的身上抹上味道那么重,那么臭的药,目的仅仅就只是为了试探她么?

又或者说,他先墨寒羽一步到白云楼来找上她,其真实的目的完全就是为了考验她的医术?

想明白其中的深意之后,宓妃玩味的勾着嘴角,看向老山老人的目光说不出的戏谑,这个臭老头子也不仔细打探打探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竟然就敢冒然的出手,难道他真以为他挖了坑,她就必须要跳么?

啧啧,她倒要看看,她不配合他的这场戏要怎么唱下去。

“咳咳…实难想象寒羽溥颜他们竟然有个这样的师傅。”虽说宓妃给他的回答也算不得是肯定的,温绍轩仍是觉得自己被这个事实喷了满脸的血,实难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大少爷要不要喝口茶压压惊。”

噗——

没等丹珍把茶递给温绍轩,听了这话的宓妃直接就笑喷了,她细白嫩滑的手指指着丹珍,“哈哈哈…丹珍你怎么也这么可爱,哈哈…真是要笑死你家小姐我了。”

温绍轩也是忍不住笑了,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仍旧躺在地上的天山老人,只觉某人气得浑身都在打颤,实在是很快就要破功了。

“扣、扣、扣。”

“谁在外面?”

“小姐,是属下。”白云楼交到宓妃手上之后,云锦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宓妃处理,积压下的事务掌柜的没敢让木清送过来,即便木清也是药王谷里出来的人。

有些事情毕竟事关重大,不能假他之手的,一定不能偷懒。

“进来。”

推门声响起的时候,掌柜的捧着两叠厚厚的书信跟文案走了进来,迎面扑鼻的臭气熏得他脸色大变,连连干呕出声,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地上那人掌柜的不用管,先把东西拿过来。”

“是。”白云楼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这里是属于药王谷在星殒城内的一处据点,各方面都有着严密的防御,这人是如何进来的,身为掌柜的他竟然毫不知情,怎不吓出他一身的冷汗。

依他看宓妃的神色,显然这人不是小姐所认识的,看来他需要去给某些人提提醒,切莫放松了警惕之心。

“这段时间也是我太忙了,以至于有些事情都没能顾得上,还要劳掌柜的多费费心。”宓妃曾交待过掌柜的,在白云楼的后院,专门给寒王留了一个独立的院子,一旦寒王来了就必定会出现在那个院子里,既然寒王未到,天山老人却先来了。

那么想必这个臭老头儿在白云楼的后院,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个雅间来。

这次的事情虽说怪不到掌柜的身上,宓妃却是不得不跟他提个醒,白云楼的某些地方该注意了,不然下次闯进来的是谁,那可就说不准了。

“小姐的话,属下记牢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

掌柜躬身行了礼,快步就退了出去,宓妃看着掌柜那飞快的脚步,怎么都觉得他是落荒而逃的。

看在他到底是自己人的份上,宓妃也就大人有大量的默许他这逃跑的行为了,谁让这房间里的味道,的的确确有些太过瘆人了呢?

“大哥你先自己下着,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宓妃扬了扬抓在手里的一叠信件,又瞥了眼在地上躺尸的天山老人,突然觉得他也挺悲剧的。

“好。”

如若不是掌柜的突然进来送东西,天山老人早就忍不住自己爬了起来,结果被掌柜的那么一闹,他也只能继续躺在那里了。

温绍轩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吩咐丹珍重新去沏一壶热茶,自己左手拿着白子,右手拿着黑子,开始自己博弈起来。

东城外,寒王乘坐的马车刚刚驶进城门,墨寒羽便吩咐道:“幽夜,直接去白云楼。”

“是,王爷。”

“不先回王府吗?”溥颜皱了皱眉,他对墨寒羽的身体是一点都不敢大意,更是一点都放心不下。

风寒未愈的他,难道不该回府好好休息吗?

至于宓妃跟陌殇的事情,溥颜也不便多说什么,可就算墨寒羽想要找宓妃问个清楚明白,也不用这样赶时间呀!

谁都知道,宓妃那个人还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要想见她一面,也得人家先点头不是?

“你若着急着想见宓妃,我可以跑一趟白云楼给她留一个口信。”陌殇离开之后把燕如风留下了,一方面陌殇是希望燕如风能照看墨寒羽一二,另一方面留下燕如风多少也能帮宓妃一些忙。

撇开陌殇的关系不谈,燕如风跟墨寒羽也是师兄弟,他这个做大师兄的,难不成还真能不管墨寒羽的死活不成。

墨寒羽似乎也猜到了陌殇的用意,因此,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并不是着急着要见宓妃。”墨寒羽摇了摇头,只要他想的话,见宓妃又有何难?

那些关于陌殇跟宓妃的流言,不过就只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罢了,说到底是他慢了一步,也是他没有如同陌殇那样的勇气与绝决。

时至今时今日,墨寒羽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那你……”

“大师兄觉得,以咱们师傅的脾性,他现在会在哪里?”

闻言,燕如风跟溥颜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面色大变,抽着嘴角反问道:“那什么,咱们师傅该不会已经找上宓妃了吧?”

“你们说呢?”墨寒羽挑了挑眉,不咸不淡的道。

“这太惊悚了。”

“这太恐怖了。”

溥颜跟燕如风面色扭曲,一前一后的开口,看向墨寒羽的目光都带着满满的无奈,最后咬着牙异口同声的道:“小师弟,你既然猜到师傅要做什么,怎么不提前阻止一下。”

“你们确定能阻止得了?”墨寒羽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跟随在天山老人的身边,住在银妆素裹的天山深处,对于他那个师傅天山老人的脾性,他敢说没有最了解,只有更了解。

任何一件他有预谋要去做的事情,谁也别想拦着。

更何况,他们的师傅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横插一手,早就提前摆了他们一道,将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无非就是担心他们会坏了他的好事。

“你的身体撑得住么?”

“只是染了风寒而已,我又不是泥捏的,你们不用担心。”师傅可不就是算准了他这身体状况不宜急行,又摸准了两个师兄必定会因为担心他的身体能否吃得消而减缓行走的速度,这才自己一个人先溜的。

但愿师傅不会真把宓妃给惹毛了,不然的话,墨寒羽也只能对自己的师傅道上一句:自求多福。

“幽夜,加快一些速度去白云楼。”

“王爷。”

“加快速度。”

燕如风所担心的,也正是墨寒羽和溥颜担心的,这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跟自己的师傅有难同当,而是他们可不想被宓妃给惦记上,那感觉可真是大大的不好,他们才不愿受着。

“大哥,温清去哪儿了?”

“妃儿找他有事?”

“有。”

“我吩咐他到楼下等着,若是寒羽他们来了,就直接带他来这里。”

“大哥。”宓妃的目光虽然专注的落在手里那份文案上面,温绍轩却是能够想象得出她朝他挤眉弄眼的可爱模样,于是他便停下摆弄棋子的动作,柔声问道:“妃儿怎么了?”

这么长时间,即便他们兄妹两人坐在窗户边,别说宓妃受不了这个味道,就连他自己都快要被熏死了。

最最让他们佩服的是天山老人自己,你说他怎么就受得了呢?

也真是难为他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来见他们,不不不,是难为他为了要试探妃儿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里太臭了,我都快要被熏晕了,要不大哥就把温清喊上来将这个臭老头儿扔出去,要不大哥就心疼心疼你妹妹我,自己动手将他扔出去。”

温绍轩嘴角一抽,将棋子扔回棋盒里,道:“大哥身手不如妃儿好,不如妃儿送他一脚?”

“是啊小姐,大少爷说得在理,对这个臭老头儿哪里需要那么客气,只需要小姐轻轻一脚就可以将他从这里踢飞到外面的街上去。”

“你们两个臭丫头,一个臭小子,还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了,你们…你们也太欺负我老人家了,呜呜……”

实在是装不下了的天山老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抖着拧成一绺一绺的花白胡子,跳着脚怒瞪宓妃和温绍轩,尤其是万分不解气的瞪了丹珍好几眼,觉得这个丫头最是坏了。

他这一代神医来的,真要是被宓妃这个小丫头片子给一脚踹了出去,这要传了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要是一不小心传是了药丹那个老伙计的耳里,他还要不要活了?

争了,吵了,斗了一辈子,不管是医术还是武功,他跟药丹都是各有所长,几乎是平分秋色的,要是临老了他输给药丹的徒弟,那岂不是说明他不如药丹,这可怎么行。

以后跟药丹那个老伙计见了面,他还不得被笑话死。

不行,绝对不行,可不能让宓妃真的踹他一脚。

“不继续躺在地上挺尸,你的戏也不演了,不唱了。”宓妃看着跳脚的天山老人,面上不显心下好笑不已,想着天山那地方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老人呢?

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如今这世道特别多。

嘎——

对上宓妃戏谑的目光,天山老人的动作猛地的僵住,脸上生动的表情也随之僵住,眼角跳了跳,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无言以对。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我很好奇臭老头儿你那三个相貌出众,一等一的美男徒弟是怎么拜在你门下的,该不会是坑蒙拐骗来的吧!”

墨寒羽暂且不谈,单就燕如风和溥颜两个,那也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不然世人也不会送了溥颜一个‘倾颜公子’的称号,可见他是有着怎样一副好皮囊了。

只可惜,他们怎么就拜了这样一个师傅,简直让得宓妃险些三观毁尽。

好在她的师傅药丹,虽说外貌与个性完全不相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个小孩子必性,没事儿就喜欢玩,喜欢闹,还喜欢拉着别人一起玩一起闹,可他还是非常注重自己形象的,干不出天山老人这样的事情。

不然的话,宓妃有理由相信,她很可能干出叛出师门,断绝师徒关系的事情来。

这样的师傅太坑徒弟了有没有?

“咳咳,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他们怎么可能是我坑蒙拐骗来的。”天山老人意识到宓妃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反倒整个人都自然了起来,没了那种要束手束脚的感觉。

“难不成他们还都是因为你的人格魅力太强大,这才哭着喊着要拜你为师的吗?”宓妃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那语气说不出的噎人。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天山老人的大徒弟燕如风,完全就不是自己主动要拜师的,而是因为父母之命他不能推辞;天山老人的二徒弟溥颜就更简单了,因为他是个孤儿,是自小就被天山老人捡回去养大的,不叫他师傅都不行;至于墨寒羽被天山老人遇上的时候,正身中剧毒命悬一线,如果不是被他带回天山,这世上早就没了墨寒羽这个人的存在。

这么算起来的话,墨寒羽喊他一声师傅,撇开其他因素不谈,救命之恩就大过了天去。

综上所述,天山老人收的这三个美男子徒弟,压根就与他的人格魅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无怪宓妃嘴巴毒,专挑他的痛脚踩。

“啊啊啊,你个丫头片子嘴巴太毒了。”

“有吗?”宓妃无辜的撇唇,她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嘴巴哪里毒了,明明就是他抗打击能力太差。

“你个丫头片子,你确定你师傅不会被你给气死吗?”天山老人恼怒的扯着自己的头发,黑着一张脸斥责宓妃。

其实他的脸脏得五官都要分不清楚,与其说他的表情黑,还不如说是他的脸很黑,一眼望过去什么表情也无法窥探。

“哟,臭老头儿还认识我师傅呢?”

“你…哎哟,你个丫头片子太欺负人了,呜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哟,我的命怎么就……”

宓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冷声道:“打住。”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又憋回去,天山老人险些没把自己给噎死,他瞪着宓妃,好半晌吐出这么一句,“丫头,你欺负我。”

“妃儿,淡定。”

“大哥,我想揍他。”

温绍轩抚额,嘴角抽了抽,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我也挺想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不能这么暴力知不知道?”天山老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退,他可是打听过了,宓妃这丫头片子武功学得极好,他可一点都不想跟宓妃动手。

输了,丢脸。

赢了,那是欺负小辈。

“不管你今个儿来是为了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房间,洗洗干净再过来,否则……”宓妃扬起拳头,朝着天山老人挥了挥,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我…”

“嗯?”

“没…没什么,我我这就去洗洗还不成么,你这丫头这么凶,在你学武的时候药丹那老小子铁定没少打你屁……”后面那个‘股’字还没有吐出来,温绍轩就递了一个眼刀子过去,天山老人转身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为老不尊的臭老头子,温绍轩如是想着。

你丫的好歹也是一长辈啊,怎么能…怎么能说粗话,药王前辈再怎么着也不会打他妹妹…呃…

“师傅没打过我。”宓妃抹了把脑门上的黑线,咬牙切齿的将天山老人划进了黑名单里,这个臭老头儿,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有跟着药丹习武是没错,但她入药王谷门下之时,本身是有武功底子的,因此,药王就是想要揍她,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机会不是。

每次药丹跟她对打过招,他们师徒两个胜负都是一半一半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宓妃吃了不少的亏,摔摔打打是常有的事,但后来就不一样了,师傅药丹没少掉进她为他挖了的坑里,偶尔鼻青脸肿也是有的。

师傅可以坑徒弟,徒弟也是可以坑师傅的,就比如他们师兄妹五个,还真是没少坑他们的师傅药丹。

“咳咳…”心思被宓妃一语戳破,温绍轩那是又窘又迫,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妃儿,大哥去楼下看看寒羽来了没?”

“大公子,小姐。”三声敲门声过后,温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温绍轩一怔,道:“进来。”

砰——

最先推门而入的人,肯定不是墨寒羽,也不是燕如风,而是宓妃意料之外的溥颜,“倾颜公子这是找谁呢?”

犹如雷达般的目光将整个雅间,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目标人物,溥颜抬头正好对上宓妃含笑的目光,顿时,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抽着嘴角道:“我…我那个没没找谁。”

“这房间里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臭成这样?”燕如风紧随其后,时隔一段时间再次见到宓妃,他只觉宓妃这个人,他是越发的看不透了。

陌殇那样的男子,该当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方才能与之相配吧!

“大公子,小姐,可是有什么东西打倒了吗?”这股味道实在太过难闻,温清都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温清啊,你的这个问题,你家小姐我还挺难回答的。”

“啊?”温清呆望着宓妃,没能反应过来。

燕如风,溥颜和墨寒羽同时扶额,抽着嘴角道:“那个,是不是我们的师傅他老人家来过了。”

不忍见他们三人就这么僵着,温绍轩出声道:“你们师傅的那个癖好果真是够独特的,因为他身上的味道简直比乞丐还难闻,所以妃儿将他赶去梳洗了。”

听着温绍轩的解说,宓妃暗忖:唔,她家大哥也是个腹黑的,心眼坏着呢,不过很可爱就是啦。

来不及为自己师傅哀悼的墨寒羽三人,黑了黑脸不得不转移话题道:“寒羽他染了风寒,我也开了药给他服用,只是不知为何一直都痊愈不了?”

宓妃原本就没有打算要在天山老人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因此,溥颜一开口她就顺势接了过来,道:“寒王坐过来,让我先诊个脉吧!”

“温清,你到门外守着。”

“是,大公子。”

“幽夜苍茫,你们也去。”

“是,王爷。”

墨寒羽听到宓妃对他的称呼皱了皱眉,心下有了计较,却也没有立刻就表现出他的不满,提到走到温绍轩的身边坐下,将左手伸到棋盘之上,以便宓妃替他诊脉。

当宓妃微凉的手指落到墨寒羽的手腕之上,温绍轩,燕如风和溥颜都不由得一脸的严肃之色,就连各自的呼吸都放缓了,生怕会惊忧到宓妃似的。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宓妃收回了自己的手,天山老人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只听他在嚷嚷,“你们拦着我老头子做何,快些让我进去。”

“让他进来吧。”

得了宓妃的指示,温清果断退开,幽夜和苍茫也没有任何犹豫的退开,天山老人瞪了他们几眼,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

“咦,丫头这是刚替羽小子诊完脉,怎么样,他的身体怎么样了?”对于自己这个三徒弟,天山老人诸葛清心是真的很疼爱,也很看重,哪怕是不为他挑在肩上的那些责任,单就是为了他自幼身中剧毒,多少次命悬一线,九死一生的苦苦支撑至今,他就很难不对墨寒羽多一分心疼,多一分怜惜,只盼着能早日替他把毒解了,让他过一个正常人过的生活。

可以说从他把墨寒羽带回天山,他就一直在研究该如何替他清除体内毒素,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然而,十多年就那么过去了,他找出来的办法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不但无法治愈墨寒羽,反而就连减轻他毒发时的痛快都没能做到。

若非墨寒羽心智坚定,光是毒发时的那种痛苦,就能彻底的毁掉一个人,可墨寒羽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

溥颜传信给他的时候,他才刚刚将碧血莲子拿到手,正准备来星殒城替他压制体内的毒,不曾想墨寒羽体内的火毒与寒毒竟是同时爆发了一次,而那一次险些就没能再救回墨寒羽。

当时若非宓妃出手,墨寒羽必死无疑。

也正是因为天山老人回来之后就替墨寒羽诊过脉,故,他相信溥颜在信中向他描绘的情形已经非常的凶险,要不是宓妃出手及时,只怕他这个做师傅的回来也只能去皇陵看望墨寒羽了。

对宓妃那神乎其神的针灸之法,天山老人可以说是相当的好奇,很想再亲眼看一看。

就因为这,他才自毁形象闹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希望宓妃能够出手,让他摸一摸宓妃的底,瞧瞧她的医术到底有多么的精湛。

他身上散发出去的恶臭,其实就是源自于他遇到的一个很特殊的病例,即便就是他用过两次药,下过两次针,也没能让那个病人的病情得到缓解,是以,他就想试试宓妃,看看她遇到这样的病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治救。

他又哪里知道,宓妃对这等疑难杂症是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甚至这个丫头片子还全然无视他的存在,简直就气得他牙根直痒。

“你不是他师傅么,他的身体怎么样,你会不清楚?”

“你这个丫头不跟我抬杠,你就浑身都不舒服是吧。”

“本姑娘可没有要跟你抬杠的意思,见识过你刚才那一面,本姑娘对你的印象已经深入骨髓,只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宓妃话锋一转,又道:“见识过了您骨子里的那一面,以后甭管您怎么改变,本姑娘对您的印象也都不会变了,所以您实在不必摆出这么一副……”

“你你你…”

“诸葛先生不觉得打断别人说话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药丹在哪里,我要找他拼命。”瞧瞧啊,瞧瞧,药丹这是教的什么徒弟,简直就是要气死他的节奏。

墨寒羽,温绍轩,燕如风,溥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就全当什么也没听见吧,反正也没人叫他们帮忙。

宓妃vs天山老人,那是完胜的节奏。

“对于您的这个要求,本姑娘是会转达的。”

噗——

“咳咳…”某些人笑喷了,天山老人却是被呛得直咳,温绍轩看不过去方才扯了扯宓妃的袖口,对她道:“妃儿,说正事。”

“他的风寒之所以久治不愈,不是因为你的药开得不对,而是他的身体火毒与寒毒的侵蚀之下,已经越变越糟,一年之内若是再不能清除火毒与寒毒,那么他就不再是抵抗力变差,容易染上风寒那么简单了。”

“妃儿。”

“他们都没着急,大哥反倒着急得厉害。”

温绍轩一愣,嘴角微抽,宓妃跟谁计较也不会跟自家大哥计较,接着又道:“诸葛先生不是得到了碧血莲子吗?这个时候刚好可以用来压制他体内的火毒,至于用来压制他体内的寒毒的碧羽佛参,陌殇离开之前已经交给我了,待他风寒痊愈之后,先以这两种药压制平衡住他体内的火毒与寒毒,让这两种毒不再相互侵蚀,相互渗透,慢慢的分离出来,如此咱们就能争取时间,尽快寻到冰梭花就可以彻底清除掉他体内的这两种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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