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国一个较为偏远的小村落,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喧闹的演武场,在一条通往村外官道之上,一只大黄狗匍匐在路边。或许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宁静,它很舒服的爬着,将头平平的放在路上。紧闭着双眼,说不出的安逸。
柳条随着风,微微摆动。大黄狗突然睁开了眼睛,瞪着前方入村的大路口,一阵狂吠,打破了安逸沉静的夜空。
在村口官道的夜幕中,一队黑色的骠骑飞驰而出,带着隐隐的杀伐之气。
村中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但没有人出来,都在屋子里面听着动静。
宋清远跟在这队骠骑之后,已经五个月了,在这五个月中聚灵丹的灵力已被完全炼化,身上的伤也己完全恢复,就是虚气海仍旧破碎,他试着凝聚了多次,只要元力已进入虚气海,便直接流过,不会留下丝毫。
手中的战戟和匕首,仍然像是陌生人一般,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更让他如坐针毡的是飞云阁阁主任藏、南鸣小筑宗主安静、楚仙台宗主楚方。三人联手探寻南鸣群山,在南鸣群山外围与核心的交界处发现了飞云阁长老刘世南和外门弟子邢善的尸体,认为是有超阶灵宝出现,引发南鸣群山巨震,三派宗主带领开始联合排查整个南鸣群山外围。
当宋清远在南鸣群山发现邢善拿着他的那把匕首时,已经明白了邢善的身份。
邢善幕后的人一定知道了自己的密秘,在南鸣群山没有找到自己尸体,那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现在他们或许已经开始暗中缉拿自己了。
可是虚气海无法修复,他将永远失去修真的机会,又该如何应对。
宋清远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村庄,这个村子很僻静,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但这种村庄里的村民一般都很熟悉,如果有外人进来会很明显,只能住在路经此地的山谷中了。
想到此,宋清远转身便向山谷中驰去……
这群骠骑被宋清远跟踪了五个月,但相对于宋清远煅体境中期的修为,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武者,没有丝毫察觉。
此时,这队骠骑停在了村口附近的驿站,大概有十数骑。停骑、下马、整队整齐有序。
领头的士兵仅有十五六岁,一身黑色的软甲,脚蹬一双黑色虎皮战靴,剑眉郎目,皮肤黝黑,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杀气溢出,一点都没有少年的稚嫩,一看就是久离沙场之士。
抬眼看了看“驿站”的牌匾,轻轻的敲了几下驿站的大门。
没过一会,沉重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吱呀一声,驿站的大门打开,门里走出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眉毛胡子皆已花白,眼神极其平静,身上的穿着陈国官员的制式官服,两只手紧紧的收在袖子中。
“几位军爷是?”老者的声音并未见苍老之像,反而有几分浑厚。
一个标准的军礼,黑脸军士,略下压着声音道:“驿站现在可有房间?”。
“这里的驿站基本没什么人来,房间都空着,就我一个人,各位军爷请进驿站里面休息。”老者说着,撤身站在门后,让出了通道。
黑脸年士略一点头,便带着军士进入驿站之中。
在驿站东侧最不起眼的小屋子里面,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着,屋子里布置很简单,一张简单的床铺,被褥叠的很整齐。一张八仙桌四把木质的椅子,还有两个硕大的箱子摆在床的一侧。
那位驿丞老者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箭头,对面坐着的是那位黑脸军士。箭头是军士给的,是一个已经废掉的箭头,但仍旧被擦雪亮。在箭头上,刻着一个“风”字。老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个“风”字,好像是在擦拭跟随自己已久的战剑。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抬起头问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风先生,你们将军的信可在身上?”。
军士眼睛一亮,虽然还有一丝怀疑,但驿站有十数骑历经沙场的三级武者军士,还有自己这个五级武者,也不怕出什么乱子。于是从信从怀里拿了出来交给了这位风先生。
老者打开信,信上仅有寥寥数行。老者看完之后,便将信放在桌子上问道:“你来之前,岚山跟你说了让你来干什么吧?”。
此时,军士听眼前这位风先生直接叫出自己大伯的名字。立时想起,大伯在他出行前虽然没有跟他说过眼前这位风先生的身份,但跟他说过,这位风先生和大伯已经二十年未见,在此期间也没有过任何的往来,所以并未在信中说明自己的身份,他找到的驿站驿丞如果能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那就一定是风先生。大伯在说起风先生时,态度异常的恭谨。
军士立时站起身来恭敬的答道:“是的,大伯在我出行时,就已经说了。”。
“岚山现在可好。”老者随后问道。
“回老伯话,大伯现在陈州边防任将军,身体康健。”。
老者听得这军士叫自己老伯,便知道岚山并未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眼前这个少年,不由想起以前的事情,又开始摩擦着手中的箭头。心中想到:以为已经淡了,没想到,还是没有!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军士回道:“老伯,小侄叫岚田。”。
“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你现在是多少级武者?”。
“回老伯,小侄刚到五级。”。
老者点了点头道:“你留在我这,让你手下的人,明天回去吧。”老者说完这句,便拿起手中的信,在油灯上点燃了,看着它慢慢的烧成灰烬。
岚田见老者再没问话,也就不再多待,说了声告退,就出了屋子。
慢步走在院子里,今天夜里的天气很好,虽然是黑夜,但整个大地仍旧被天上的星星照的很是明亮。从十三岁就跟着大伯在陈州边防历练,一晃三年经历大小战役十几次,勇猛过人,屡立战功。最后被大伯叫来,说是拜师学艺,来到此处。
看这里一个冷清的小村庄,还有一位老者,不知道能学到什么。有些期许,但更多的是看到这里后淡淡的失望。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鸟事,一直想它做什么,看看再说就是了。
想到这里,岚田来到他住的房间,叫过跟他一起来的骠骑的队长。嘱咐他们明天一早,赶回陈州向岚将军复命。本来还想跟他们去喝上几碗,一看这地方,估计没有什么酒家,也就算了。
岚田静静的躺在屋子里,听着屋外的蛙鸣蟋叫,却总是感觉格格不入。马嘶刀鸣的沙场总是时不时的进入他的脑海里。
南溪大陆中,南鸣国、北楚国、煜皇国三大强国流传的一段谚语:
“南鸣安在,天下静;北国楚到,震四方;煜皇任出,皇宫藏”。
南鸣国国师安静,北楚国国师楚方,煜皇国佐政王任藏。想想他们的事迹,就让岚田兴奋。
岚田盘膝坐在床上,感受着热流在身体中缓缓的流动,每经过一个穴位,都让他特别快慰,这是对力量的渴望,对自身掌握的兴奋。
那种舍我其谁的力量!渴望,他无比的渴望!
身体内的热流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焦躁,狠命的冲刷着各处的经络。让全身的经脉发出阵阵的刺痛。
在清水村旁的山谷中,宋清远怀中的黑色战戟亦微微的抖动,好像感觉到有血脉的呼唤。
宋清远疑惑的拿出战戟,翻看了半天,不明所以。
岚田大伯曾经告诫过岚田,由于他的身体特异,修炼时要多加小心,需时时静气,以免出现差池。
在这静静的夜里,不知为何越是压制,就越是渴望,开始有些失控!
这刺痛,并没有给岚田一丝的清醒。反而像是回到了与敌军对战的沙场。痛,带给他的是兴奋,是热血,是不可歇止的疯狂,理智渐渐的丧失。瞳仁从眼底开始从黑色慢慢的变成红色,呼吸从悠长变得粗重。
轰……
静夜中,破窗之声传来。
岚田从屋子里,斜穿出去。径直的奔向入村的大路。
入村大路上趴着的大黄狗,突然直起了身子,好像是被驿站破窗之声惊醒,见狂奔而来的岚田,就是一阵狂叫。
已然入魔的岚田听见狂吠,迅猛的停在大黄狗身前,冒着嗜血光芒的红色瞳仁转向大黄狗。
这时的岚田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理智,留下的只是嗜血的本能,岚田抬脚踢向大黄狗。
就在此时,突感一侧劲风袭来,躲已经来不及了,脚往回收,抬起左臂一档,咔嚓一声,半截木棍掉在地上。岚田扭头便是一拳打在劲风袭来的地方。
“我靠,什么鸟人,红眼睛?”夜色中一个声音传过来,说话的档口,已再没迟疑,脚底一蹬,边跑边喊道:“傻狗快跑!”就向村口跑去。
大黄狗好像听懂了黑影的话,转头朝着黑影相反的方向跑去。黑影奔跑中回头瞄了一下,大黄狗已经跑了,正要放慢步伐,却发现那个红眼睛疯子,冲着自己追了过来,骂了一句脏话,向村外狂奔。
岚田胳膊上的痛楚,一丝丝的刺激着他,血红的眼睛像是要喷出血来,看着前面这个狂奔的人,岚田只有一个念头,撕裂他!
瞬间便来到这黑影之前,两手狠狠的抓住那黑影的胳膊,要将着黑影撕成两半。
就在此时,又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岚田眼前,瞬间岚田感觉脑子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