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高兴吗?”公子昭低声笑道。
“嗯。”妫宁不好意思收敛的笑了笑,只有她才会这样开心吧,要换做别人,早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吧!
公子昭看着她说:“现在扎我的至阳穴,大椎穴,曲垣穴,天宗穴。”
妫宁点头,相比先前的紧张,现在觉得轻松了很多,四个穴位,扎的和之前一样没有一点错。
妫宁说她只要将病人当做自己,全心全力的施针,就会没有一点问题。
只是这样奇迹的事并没有在钟子锦身上得以实现,在她认为自己已经学会扎针后,又在钟子锦身上试验了一盘。
妫宁看着钟子锦将上衣脱了下来,却无意间发现他的背上有一个青褐色印章一样的东西,本想问什么,但想着还是先扎针重要,她聚精会神的做好了一切准备。
可是,事实的最后,当妫宁再为钟子锦扎针时,依旧是扎进了血管。、
妫宁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自己刚才都扎对了,连公子昭站在一旁也纳闷了。
妫宁只觉得自己针灸这一块是完全没有天赋的,甚至可以说是朽木不可雕也。
几针下来,仍是没有扎对,钟子锦脸色越来越不好,妫宁心里也越来越慌乱她放下针站到一旁,泄气一般的说:“我放弃了。”
钟子锦穿好衣服,一脸好笑的看着公子昭:“哎,这叫孺子不可教也。”
公子昭也点头,表示认同:“这样也好,少教一样,我也轻松些。”
钟子锦却在这时突然阴笑的凑近她:“阿宁,你这针虽然扎错了,可是我似乎看出了一些问题。”
妫宁一脸不解:“什么问题。”
钟子锦故作了然于胸的模样:“你扎自己没事,那是因为你怕把自己扎伤了,你扎你师父没事,因为你怕把他扎伤了,但是你看你把我和翠缕她们扎成什么样了,这就证----。”
妫宁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紧张的转头看着公子昭,她的心里忽然就乱了,糟了,自己难道真把公子昭当成爹了?
心里波涛翻涌的,便不再理他们抱着小白跑了出去,却一下撞上了蓝月。
蓝月一脸慌忙,脸色都有些微白,但奇怪的是蓝月没有像平常那样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而是没有看她一眼就向里面跑了进去,还匆忙将门关上了,妫宁在门口没有久立便走开了,但心里却一直想着蓝月刚才的神态。
她望了一下院里四方的天,眼中淡淡的走进自己屋里,将小白放在地上,桌上放着制药的各种用具。
走到桌前,桌上各种毒草有序的摆放着,一个人坐在桌子边,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发呆就过了很多个时。
晚上公子昭突然走了进来,她吓了一跳,慌忙的来不及收拾桌上的药草,怔怔的望着他:“师父。你怎么不敲门。”
公子昭在目光看向她桌子上的东西时,目光瞬间变得寒气逼人。
妫宁心里虽然有些心虚,但语气还是慎然的说:“我只是拿来认药的而已。”
公子昭眼睛扫了桌上一圈,眼中凌厉一片,姑婆芋、麒麟花、孤挺兰、黄金葛,这些全是身怀剧毒的毒草,一般人如果稍不注意,沾上一点便会中毒。
公子昭看着她,目光突然变得很深很深:“全是剧毒。”
妫宁咂舌,指了指桌子旁的药箱:“我准备好了所有毒的解药的。”
他的目光一扫那个箱子,转到她有些害怕的脸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学毒。”
“紫金山的那墓碑下,那些无数尸骨喉间都是黑色的,他们不是被杀也不是会烧死的,那是中毒,我是怕,我—――。”妫宁见他脸色极不好,心头无端的一跳,不知该解释什么,说些什么。
“你是怕我阻止你查案吗?”公子昭缓缓走近她,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飘入鼻中,丝丝缕缕的荡入心间。
妫宁无端的害怕起来,她一下后退了两步,腿跟处撞上了身后的椅子,屋外月色如霜,屋里却如静止了一般,安静的可怕,妫宁眼中有浅浅的雾气,声音微颤的说:“是,我怕你阻止我。”
公子昭忽然别过头去,像是怕看到什么,背对着她说:“阿宁,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永远也不过问,因为你对我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对于还防备着我的人来说,她不值得。”
妫宁听后,有一丝心虚,又有些难过。
顿了顿,她说:“对不起师父,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终将会成为这里的过去,我不想你为我做什么,也不想你为了我好而阻止我。”
“终将会成为这里的过去,你什么意思。”公子昭毫不含糊的话语里有些讽刺的语气。
她看着他,那如同晨曦微光的容颜,从前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笑容,而现在,他看着她的神情那样冷冽陌生。
他从未这样陌生的看过她,让她心里泛凉,难受的胸口间有些微促的起伏着:“我会走的。”
最终,两人都独自沉默了许久后,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而去。
他的不阻止,一再相助,她心里多多少少能明白,可是,心里越明白,她便会越害怕。
妫宁不知道蓝月那天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第二天,钟子锦便又匆匆辞行,临走时妫宁看到他去找了阿楚,可是妫宁知道,阿楚没有说一句话,而钟子锦彷如不在意一般说了些关切的话便出了门。
路过妫宁门口时,笑意盎然的大声说道:“我会路过南疆西狄边境,要不要跟我一起。”
妫宁开了门,也大声说:“不去。”
钟子锦指尖弹在她的额头,有些无奈的说着:“真心话?”
妫宁讪笑道:“我要等他回来。”
钟子锦笑了笑:“真是痴情啊!”
说完转身离开,妫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喊道:“钟大哥。”
她跑到她面前站住,钟子锦有些惊奇的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妫宁轻笑了两声:“钟大哥,我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