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青油伞走出别院,赢越有些沉然的迈着步伐,心事满腹。
墨色烟雨中,妫宁同样撑着雨伞在雨中焦急的走着,四处张望间,懵然看见从别院走出来的赢越,眼中的慌乱顿时平复下来,转而沁出泪来。
赢越神色不改的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撑着伞依旧因为疾步而打湿的发丝,湿濡的贴在脸颊上,再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眼底生出一抹疼惜。
“你什么时候出门的,你知不知道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心里有多着急吗?”妫宁说。
赢越看着这雨势越发的大了,寂然笑道:“你这又是何必。”
妫宁心中一冷,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来:“我们回去吧!”
他将那般绝情的话都说了,这些日子对她这般的不理不睬,她为何还是这般,为何还要救他?他苦笑着说:“为什么?”
“因为。”妫宁目光定然:“我唯一的心愿,能在一起一天算一天,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
赢越默然叹息般的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彼此在雨中站着,他眼中迷离起来:“以后的权利争斗,牵扯的会越来越多,阿宁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成为王败为寇。”
妫宁拿着伞,朝他靠近了一步,说:“我知道。”
“如今,我退不出来了。”他苍然一笑。
妫宁眨了眨因眼中水雾而模糊的眼睛,定然的说着:“所以你一直推开我,因为,你不会随波逐流,听任命运的安排。”
赢越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万一,我的命不好,是会连累你的,可我,不想这样。”
他怕有幸相知无幸相守,怕今后的岁月里不能安然度过,因为这场国土之争,他没把握会赢。
衣着被雨水打湿,她放开手中的伞,走进他的伞下,伸出芊白的手指握上他撑着伞的手上。
淡笑着抬眼看他,语气灼然:“我不会瞻前顾后,不会羞于言表,或生或死,只要在一起便好。”
他眉峰一怔,她手尖冰凉,却仿佛带着暖意,恍然的说:“你怎么如此傻。”
“殿下,就算不能执手偕老,也不要推开我,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与你一起。”妫宁仰起头,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踮起脚尖吻在他微凉的唇瓣上。
赢越眼底溢出一丝悲凉,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她这个暖意轻触的吻,渐渐伸出手来,手中雨伞滑落,拥着她将这由被动的吻变成主动,此刻的爱意有多浓,这纠缠就有多炙热,任由雨水淋湿全身也毫不在意。
已是二月季节,天气早有凉意,所以两人在这雨中淋过后的结果就是双双病倒。
秦如风说:“王爷,出门不是带伞了吗?”
赢越想了一下回答:“嗯,雨势太大。”
在宫里,金蝉也同样看着妫宁时不时的咳嗽而皱眉:“这好好的怎么就淋雨去了。”
妫宁同样想了一下,回答:“伞太小,遮不住。”
金蝉无奈的看着她:“老太君还来信说让我照顾好你,才收到信你就病倒了。”
她点头:“爷爷该早点把我嫁出去,这样他会省很多心的!”
金蝉笑了一下,摇头:“那宫主你要嫁谁。”
妫宁丝毫不尴尬的回答:“祈王府的那位。”
金蝉听后,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了一瞬后说:“我会祝福宫主的。”
妫宁微红了眼睛,吸吸鼻子道:“我要喝姜汤。”
金蝉听后,便连忙去煮姜汤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世人都会为之向往,可是别人又怎么会了解。
落叶怎堪往事凄凉,无法如烟消散,必会永记于心。
祈王府府内,秦如风带着一封信交予了赢越,说:“这是雍州陈诉将军的信。”
赢越拿过信后看了看,眉间淡笑:“陈诉答应了。”
秦如风问:“我们来的及吗?如今安王提出归顺楚国,许多官员已上书皇上请求同意了。。”
“早该料到有这一天的。”赢越轻笑。
秦如风说:“最可恨的是晏术,竟然帮着叛国。”
赢越冷笑摇头:“如风你有没有听到过一句话,伏久者,飞必高。”
晏少寒眼中默然,点头:“殿下是说晏术本就是有野心的人,只是这些年都压着自己。”
“告诉陈诉将军,准备好作战。”
“属下会将此事安排周全,只是这件事还得尽量将安王府的人瞒住,否则可能会节外生枝。”
赢越微眯着眼点头,看向他:“是否会节外生枝我不知道,但是这件事也只有你去做我才放心。”
秦如风微怔,沉然道:“臣一定尽快回来。”
赢越却笑:“好。。”
清晨,溯雪大包小包的来到秋爽居妫宁的房中,将东西全部放到了妫宁屋子里。
“溯雪,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妫宁从床上撑起来,风寒依旧未好的她看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溯雪拿了几样过去,笑着说:“大人你看,这些都是些小玩意,要是没事的时候就玩玩这些。”
拨浪鼓,小风车,妫宁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确定这些是要给我玩的。”
溯雪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指着桌上:“那里面还有好多,什么吃的玩的都有,王爷说了,这病着嘛就得找些事来开心才能好的快。”
“可是我。”勾引为难的看着她:“这些东西我都玩不了啊!”
“怎么玩不了,不是还有我吗?”
妫宁茫然:“这也是王爷吩咐的。”
溯雪再次点头:“是的,王爷把你带去的鹦鹉都带去了宫里,秋月每天都有教它说话,等大人病好了去别院就能听到它喊你名字,还会背诗给你听了。”
妫宁一听来了兴致,笑问:“真的吗,还会背诗。”
“嗯嗯,王爷让教的。”
“那我得快些好去看看。”妫宁笑着拿起手里的拨浪鼓摇了两下,这小孩子玩的东西,自己都受不了的笑了起来。
“这个是会唱歌的,我在秋月那里学的。”溯雪接过她手里的波浪鼓,开始摇了起来,却是很有节奏的发出鼓声。
跟着鼓声,姿苒唱道:“候人兮猗,候人兮猗――”
妫宁道:“这是候人歌,最古老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