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将矛头指向钟子锦的。”
妫宁看着他,怔怔的问:“那本来,这件事的矛头在哪里?”
“若是顺水推舟没有人阻碍,此时该查到的是,徐太史和刘宗正当年滥用职权处死了前一任相爷,季忠。”
“季忠?”妫宁脑中转了一圈:“就是那位想要查明六位王爷是否是在战役中牺牲的季相爷?”
“原来你连季忠也知道了。”姬酒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当年息楚之战结束,当今楚王是楚国唯一幸存的王爷,也自然而然成为储君登基,但是季丞相却要查这场战役中的秘密,徐刘二人想掩盖真相,所以以诬陷罪杀了季忠,令季丞相一家满门抄斩。”
妫宁一震,心口有些起伏不定的揉着脑袋:“你是说,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十七年前的秘密,你们想要将这个秘密翻出来是吗?”
姬酒深挑眉:“妫宁姑娘想不想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我――是—――。”妫宁目光微转,还是不敢确定的问:“和楚国皇帝有关?”
姬酒深眼中欲深的看着她:“你相不相信,十七年前楚国挑动与息国的战争不是为了夺回江山,而是当今楚国皇帝想要成为一国之君,故意借动战争诛杀了自己所有兄弟,甚至杀了满城知道真相的百姓,就是为了想让自己成为楚国唯一一个能继承皇位的皇子。”
妫宁听到这里,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摇头:“怎么可能。”
“连你都不信是吧!”姬酒深一笑,负手而立:“所以说,当今天下,几人能信?”
她笔直的身子未动,满眼不信。
此时,门口却有人来报:“公子,越小侯爷带人来了。”
姬酒深笑了笑,看着眼前人的眉眼:“哦――来的好巧。”
妫宁顿时跑到门口一看,楼下的人真的已经到了,她回头,看着姬酒深还是一副淡然模样。
她问:“他来干什么?”
他回答:“你等会就知道了。”
妫宁眼底的复杂一瞬的消失,换而无邪一笑:“姬公子,我来梁上小楼听琴,你连杯茶都不给吗?”
姬酒深无奈的笑看着她,然后转身走到茶桌边开始倒茶。
“越小侯爷。”在越初霁刚一踏足进来时,妫宁这在门口突兀的喊了一声到时让他微顿。
“妫宁。”越初霁看着他,又看了看在屋中坐着的姬酒深,眯眼问:“姬公子身为乐坊坊主,平日里也不弹琴,你为何总来打扰他。”
妫宁笑说:“可我不是一般的客人。”
越初霁的笑的有些暗藏深意,走进屋子后,他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也就在门外止步了。
妫宁看着,指着门口:“侯爷,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
越初霁漫不经心的回答:“查案。”
此时正在倒着茶的姬酒深泰然自若的走过来,拱手行礼:“侯爷安好。”
越初霁笑吟吟的直接到那边凳上就坐下了:“姬公子不必多礼。”
妫宁看着这二人,一个眉眼妖冶幽暗深邃,一个些许不羁高贵清华,若说比较,那这二人在还真是无法去衡量的。
“刚听说侯爷要到我这里来查案。”姬酒深一脸疑惑:“我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越初霁一脸从容的说:“姬公子自然是没听错的,本侯爷来此,确实有一些案子上的事来问一下。”
姬酒深将就着方才倒得茶移到越初霁面前:“哦――不知是何事?”
越初霁却看向此刻正一脸好奇的妫宁:“你还有事与姬公子说吗?”
“我――好像没有。”她撇唇,看向姬酒深:“姬公子,那我先回府了。”
姬酒深点头,对外面喊了一声:“七洺,送妫宁姑娘。”
楼下,庄七洺在无人的时候一把拉着妫宁进了一个安静的房间,贼眉鼠眼的四处看后才说:“妫宁姑娘,你说越侯爷来到底干嘛的!”
这个庄七洺,妫宁看着他:“你好像并不放防备我。”
“我们公子说的你是最不能防着的那个。”说完,庄七洺自己赶紧捂嘴的叹息:“糟了,公子说不能跟你说的。”
妫宁此时顿时一笑,在心中更加笃定了。
看着隔壁,越初霁目光凌厉的问出:“姬公子,妫宁她对你真是只有崇敬吗?”
“呃――”姬酒深一震:“侯爷不是来查案的吗?”
“咳咳—――”越初霁兀自揉揉鼻子,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的问:“我曾听说,姬公子认识前一任相爷季忠,每年都会去季相爷坟前祭拜。”
姬酒深点头:“季相爷当年若不是做一个丞相,想必也是为诗才绝好的诗人,如今坊间流传的歌谣皆是由他的诗词改遍,我不得不敬佩。。”
越初霁目光灼烈的问他:“那你对于十七年前季相爷无辜被冤死一事作何想法?”
姬酒深对着他的目光:“当年之事—――至今愤愤不平。”
越初霁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样:“为何愤愤不平。”
“本是被小人诬告,却在真相未被查清之事便诛杀了全族,侯爷认为对于知道这场冤案的人,会既往不咎付之一笑吗?”
越初霁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一下后问出:“那姬公子又是如何看徐太史和刘宗正被杀一事的。”
“两位大人曾经都是我梁上小居的常客,对于他们的死感到非常惋惜。”
“怎么惋惜法?”
姬酒深便开始正经的给他解释自己是如何惋惜的:“徐太史曾经同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现在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老母亲,虽然妻子死的早,但是还好他娶了几房小妾,这日子倒也过得舒心,可是这死了他这几个小妾竟然都带着金银首饰另谋出路去了,真是让人寒心,也不知道徐太史在天上是怎么想的,估计是不好受吧!”
越初霁面色渐渐异样,这说的什么跟什么。
姬酒深依旧一本正经:“对了,还有刘宗正,他曾经也同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娶了七个老婆,每个老婆性格都是迥异的,稍有不适就会是一家都乱成一团,家里儿女也多,他觉得自己每日活的吵吵嚷嚷烦躁不已,他还抱怨过朝廷俸禄低,光是每月几个妻妾的脂粉珠钗用度和儿女的学堂闲杂等都是有些紧缺的,不过啊—――如今他也死了,不过我想刘宗正此刻在天上应该是安息的,看着自己妻妾儿女这般舍不下自己离去,自己今后也不必为了家中用度二烦忧了—――”
看着他这有条不紊的继续说着,越初霁打断了他:“姬公子,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姬酒深有些迷茫,随后又恍然:“侯爷是觉得徐太史和刘宗正死的太过蹊跷了吧!其实我也觉得,不过这个问题还得靠大理寺快些把案子查出来,我等百姓也没权插手,不过侯爷,我还觉得啊!刘宗正与徐太史比起来,他死的还挺有面子的,毕竟他家里一下老小都那么悲痛,只是可怜了他家里的老婆孩子――。”
越初霁无力的笑了笑,却笑得很干:“姬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姬酒深失望的叹息:“—――侯爷的理解能力—――唉——太差了——”
越小侯爷听后已然想掀桌子了,但还是忍着,不想和废话的直接问:“其实我就是想问姬公子,对于十七年前刘宗正和徐太史奉命斩杀季相爷一事知道吗?”
“这个—――”姬酒深黯然些许神色:“自然是知道的。”
越初霁直接问:“那――姬公子对于这二位大人没有顾忌吗?”
姬酒深从容回答:“顾忌?当年两位大人听命行事,许多为难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越侯爷的这个问题,曾经有人也曾问过我。”
“谁?”
姬酒深淡笑:“你们的五殿下,楚明澈。”
越初霁一下皱了眉:“五皇子?”
姬酒深点头:“要说对于季相爷的情谊,五殿下不会比我少,侯爷不会忘了当年五殿下师承何人吧!”
越初霁顿时想到,这个五皇子当年可是拜了季相爷为师,是季相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与姬酒深更是知己挚友。
他又问:“那时姬公子是如何回答我五殿下的。”
“不敢回答。”姬酒深叹息的说:“季相爷被冤杀,五殿下心中一直不满,这份怒气已然迁怒到了皇帝陛下,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越初霁假笑了两下,看来他想要从姬酒深这里问出点什么是不能了,毕竟这人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现在还牵扯出了五皇子。
再说,要是被那个重情重义的五皇子知道自己怀疑上了姬酒深,还是因为他当年最介怀的季相府一事,那不得闹翻天。
越初霁淡淡笑了一下,起身:“打扰姬公子了,告辞。”
姬酒深自若的一笑:“侯爷慢走。”
越初霁这案子查到这里就茫然了,本来一开始都以为这件事是钟子锦所为,但是后来一查发现钟子锦那里有如此大的仇恨去杀两个朝廷官员,若说刘宗正与徐太史的死与季相爷有关,那对于季相爷被冤死这件事耿耿于怀的人何止一两个,上到王孙下到百姓,这从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