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下大雪,快至黄昏时――
东宫里,妫宁围着厚厚的被子在屋子的桌边胡乱的翻着书差点翻到睡着,脚边还给放了三个大火盆,整个屋子热气腾腾的如同夏日。
楚无忧在一旁不停的扇着扇子说:“你真不去啊!”
她倦意十足的摇头:“这么冷的天,不去不去。”
楚无忧顿时惆怅的看着她:“梁上居首演这么大的盛事你不去会后悔的,你以前不是知道一说姬公子你就很开心的吗?”
妫宁叹息:“去也可以,但是首先你得让太子放我出宫才行。”
“太子哥哥给你禁足了吗?”
“算是吧!”妫宁指着外面看着的两侍卫:“不然你以为那两人是干什么的。”
楚无忧很是嫌弃:“就着两个人,你伸根手指都能放到他们,干嘛这么唯唯诺诺的。”
“那你去啊!”
楚无忧皱了皱好看的眉,无奈的说:“本皇子保证,就算那日太子哥哥亲自拦着,我也得把他打晕了让你去查梁上小居好不好。”
妫宁一笑:“十七皇子,你人真是太好了。”
楚曦昭本来也就禁不了她的足,而她在这里呆着,无非就是最近心累的很,不想和他吵了。
如今既然这十七皇子要帮她,那就让他当这个出头鸟吧!
楚无忧笑了一下,继续扇着扇子说:“对了,我给你带了两张皮毛来,还有上好的布料,你怕冷就那一张铺在坐的地方,再拿一张做件衣服,至于太子哥哥就不给他了。”
动物皮毛,想想就觉得恶心。
想想在二十一世纪,这些东西她可是从来都不碰的。
“啊――”她听后顿时撇唇:“我不喜欢。”
楚无忧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个可暖和了,不就正适合你现在用吗?”
“我――对皮毛过敏,穿了要长红疹子的。”
“什么时候的怪毛病!”楚无忧顿时无语的说:“昨日我说要送给小酒,他就说自己对这东西过敏,现在你也是,有这毛病的人还真多。”
妫宁眼中一滞,举起书就给他扔了过去,秀目怒瞪:“你才毛病呢!大晚上过来打扰我睡觉,烦死了。”
“我才要热死了,太阳才刚下去怎么就到晚上了。”楚无忧扇着扇子,白皙柔和的面容是多了些红润,顾及是热出来的。
她撑着头无奈的说:“你不明白,这几日越小侯爷教我画画,脑子都快被染糊了,所以必须要早些休息。”
“就你事多。”对于什么诗情画意的事他楚无忧是听着就头疼的,他又问:“屋子里都烤成这样了你还围着这么一大卷被子,就不怕把自己给热坏啊!”
妫宁说:“要是热你就出去,反正我觉得刚刚好!”
也不知道怎么,最近那么怕冷。
楚无忧实在无法理解她到底有多怕冷,很快说了几句话后便出了门。
这十七皇子,自来无拘无束惯了,皇帝宠爱他的生母,又因为其母亲走的早,所以皇帝一向就溺爱他。
不过,这人是顽劣了一点,但心眼绝对是单纯善良的。――
这日,越初霁一大早又来了,还得意盎然的带来了一幅画,名曰:杏花茅屋图。
妫宁问:“你这是干嘛?”
越初霁说:“是一副女子临摹,我收藏了许久的画。”
妫宁不屑的看着他在书桌上展开的画轴,这是一幅临摹了唐寅的杏花茅屋图,
只是比之唐寅的笔尖生气来说更多了几分豪爽干练,这样的画技对于女子来说确实难得。
而这幅画上的笔迹和落款—――
越初霁将画给铺好后问:“怎么样?”
“—――”
她不说话,越初霁再抬头看着妫宁时却发现她的面色有些不对劲:“你不舒服?”
妫宁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这幅画,那画作的左上方是一首诗: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四句诗的下边,是一个印章,刻有:妇好甄氏。
她伸手摸向那首诗,语气不自然的问:“甄氏?这是钟子锦和冬青的母亲吗?”
“确实是郡主生母,南郡王妃。”越初霁纳闷:“你竟然知道。”
妫宁默叹,自己曾经了解十七年前的那场楚息之战时,也了解过死去的六王。
如今的六王已死,除了南郡王妃留下的钟子锦和冬青外,其余皇族子孙多半在哪场厮杀中上丧命。
妫宁依旧看着这幅画有些出神的问:“你怎么会有这幅画的。”
“是我从爹那里拿来的,她与曾经的南郡王关系好,就一直保留着,我之前无意间看了觉得喜欢便要来了,可你为何看一眼就知道这画是她们留下的。”
她有些恍然的收敛了情绪,指着上面的印章说:“妇好甄氏,当年先皇特意为南郡王妃所刻的章。”
“没想到你连这个也晓得。”越初霁目光微眯:“我在父亲宫里看到的时候可压根没发现这幅画的来路。”
妫宁回答他:“我虽是才来的楚国,但是曾经身为桃花宫的人,对于曾经楚国先皇特意为南郡王妃王妃刻“妇好甄氏”印章的事我还是略有了解的,这个从关外南疆嫁进楚国的南疆公主,当年可是一个传奇!”
要不是有越初霁这幅画,她都快忘了南疆曾经与楚国是最友好的邦交国,也正因为这位南疆公主嫁进了楚国才发生的变化。
越初霁回忆了一下,也看了一下那章印上的四字:“我听父亲提及过,当年的南郡王妃聪明过人有胆有谋不逊于男儿,皇爷爷对她的赏识都盖过了文韬武略的南郡王,南疆国当时在大漠被流寇欺凌,为求国安南疆国便想与大国结为友邦,南郡王妃当时自请与我们楚国联姻,
并带来我们最想要的城池荆州,她与南郡王成亲后更是一力促进南郡国与楚国走商贸易,为两国的利益都带来了不少影响。”
妫宁默然:“这样的奇女子,真是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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