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静静站着,姬酒深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自己的目光也随之变暗,他转身走进屋内,走到桌前将早已摆好的两个酒杯都倒满了酒,而桌上,是一桌的菜肴。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后也跟着走了进去,嫌弃的问:“办酒宴?”
姬酒深靠在桌边,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说:“阿宁,琉璃珠玑龙井竹笋琵琶丸子如意卷,雪梨鸡汤竹板鸭,还有你最爱的红烧狮子头。”
“我不会吃的。”
姬酒深见她如此直接,顿时有些头疼的扶额:“你还是恨我的啊!”
“那你说我要怎么才能不恨你?”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语气定然:“恨人不好,你会累的。”
她伸手给他拂开:“姬酒深,若是一个月前你同我说骗了我,同我说你当年是迫不得已才走那一步的,我会原谅你,可是现在—――不会了。”
他收回手眼中顿时黯然:“原来如此,是不是心死了?”
她回答:“是。”
姬酒深听后,――沉默了一下收敛了眼中的落寞,转身将两个已然倒满了酒的酒杯端到她面前,眼中从而无奈:“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节。”
她眼中依旧冷漠的说:“那又如何。”
姬酒深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清然:“今日东宫里,不陪你未来的夫君吗?”
她一震,紧握了手指的看着他:“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阿宁,你有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
姬酒深噙笑:“如今的你两头为难是吗?所以你到底是气我骗你,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他而不敢与他和睦相处?”
她眼中微微泛冷,苦笑:“我没那么多情,自你两年前抛下我开始,我对你已经没情了,如今不管我对他是亏欠还是其它,你都不需要管。”
“—――所以只想要他顺利登基是吗?”
她鄙夷:“那你以为我还想什么?”
“好。”他看着她:“那我们就加快些脚步,助你的太子早登大位。”
妫宁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转头看她:“初三那日,城北道观,那里藏着六王灵位,是当今太后瞒着皇帝建造的,我们要将灵位盗出来才行。”
“—――”
姬酒深看着他此时呆滞的神情,笑问:“你不相信我啊!”
她摇头:“虽然太后是以平民百姓的身份立的灵位,但皇帝并非不知,贸然去盗尸骨只会让皇帝疑心帝都有六王之人,所以你凭什么能做到。”
“要的就是皇帝知晓自乱阵脚。”
“可是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他玩味的回答她:“凭辛太傅眼睛不好,在道观看书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道观给烧了。”
“你――”妫宁微震的看着他,是啊,辛太傅每年初三会去给已故的亡妻诵经整晚,可是想盗尸骨这件事能这么简单吗?
姬酒深双手捧在她的脸颊两侧:“怎么样,这手段不光彩且有些遭天谴,你想去吗?”
既然能让事情变好为何不去?她毅然回答:“想。”
姬酒深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很好,连你未来夫君的路都这么急于帮忙。”
她听后,澶然的觉得心口发闷,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纷繁温意,却没有一丝温度,她叹息的说:“你一定有什么目的,不然,你不会这样做。”
“真聪明。”
她一震,苦笑了一下,最终眼角还是红了:“—――”
姬酒深看着她眼角的微红,可那眼中却始终忍着泪水,他收回双手,手指在手心轻打:“为什么又哭了。”
她握了握手指:“我是哭,当年那个霸道多情的祈王,终于变得这么阴险狡诈。”
“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呢?只是隐藏太深你不知道而已。”
她眼眸微滞,眼中的泪水收敛回答:“原来是这样?从七年前就开始准备的计划,确实够隐忍够狡诈。”
姬酒深冷然的说:“阿宁,所以,别轻易相信我。”
她看着他:“—――好。”
他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看着她:“楚曦昭待你挺好,整个楚国都知道。”
“你是让我好好珍惜吗?”
姬酒深目光灼然的低头看她:“算是,也不算是。”
她目光淡然的望着他的眼眸,回答:“听不懂。”
姬酒深递给她一杯酒:“喝一杯?”
她看着他,红衣绝美,如同血色妖异,唇角挂着的那一抹笑意在此刻如同一道锋芒寒光一样的映入她的心间,她伸手接过酒杯,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仰头喝下,然后将酒杯放到一旁桌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酒香肆虐的让她闭了闭眼。
他比谁都聪明,若非有了猜忌,他不会故意让纪良之下药试她,也不会说这些话。
颜枕戈看着她叹息,同样将杯中酒喝下后,对着她的眼睛:“我与他,谁在你心里重要?”
她一怔,抬眼看他:“你这个时候问这个有意义吗?”
姬酒深露出缓缓凌厉来:“两年前,我离开息国去南疆时,是带着这个问题走的。”
“哦――”她唇角冷笑:“很抱歉,两年前你离开那时,你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死了,灰飞烟灭。”
他再次问:“那如今的我呢?”
她回答:“恶魔般的存在。”
姬酒深,他算不上一个好人也绝不是坏人,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一定不能靠的太近,这些她从来都明白。
姬酒深将她转过,看着她眼底不自然的神色,下一刻便问:“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可怕?”
能说不吗?她凄然的看著他:“那我问你,楚无忧和楚明澈,他们真心当你是朋友,无条件信任你,那你是怎么看他们的?”
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郎,一个风雅温润的如玉皇子,都是身份尊贵一国皇子。
姬酒深面不改色的告诉她:“我很清楚什么是利用什么是情谊,所以我没有在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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