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宁看着他:“是不是真的,小郡王现在心里比谁都清楚,十年前的云方寺刺杀,包括老郡王的死,都是源于十七年前七王之乱的真相,难道――你宁愿相信这些是假的?”
朱代瑄觉得自己此刻真的是要疯了,他目光含泪的闭了闭眼,哭笑着喊:“你们,你们是息国余孽,无耻乱党!”然后疯狂的开始踢身旁的桌子。
姬酒深笑着站起身来,一直等着他情绪发泄完无力的坐到地上后才对他说:“小郡王,不管你说是乱党也好余孽也罢,都行—――因为,你一定会想让皇帝知道,老郡王是不能白白背上这个千古骂名的黑锅的,或许,让这个明主仁治、世泰民安的国家变成一团乱麻乌烟瘴气,也是你想看到的吧!”
朱代瑄摇头:“不――”
姬酒深问:“真的不吗?”
朱代瑄苦笑:“我可以认为你的计划失败了吗?因为我父亲死了,太后并没有查到有关息楚之乱的任何事。”
姬酒深不以为然的笑着:“一个郡王府,还只是这场好戏的开幕。”
朱代瑄觉得此刻头疼的双手抱着,许久后,他苦笑着抬头,俊逸的面容有些空洞般的说:“让整个帝都陷入混乱,你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妫宁看着他如此接受困难的模样,挑眉冷笑了一下:“这个繁华似锦的帝都,本来就是充满了鲜血与罪恶的,至于我们要什么,你不必清楚。”
被万民称颂的好皇帝,昌盛了十七年的帝都,当年的息楚之乱,各地厮杀号角不断,各王争先恐后的的权位之争,却都在帝都让白骨葬送,当年平乱有功的父亲,为百姓安危剿灭息国兵队的皇帝,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朱代瑄顿时大笑,笑过后安静后闭了闭眼说:“可以让她来见我一面吗?”
那个她—――自然指的的是秦绮罗。
妫宁看向姬酒深,在他眼里得到答案后告诉她:“好。”
朱代瑄有些无力的看着她,讽刺的问:“你是当今太子最属意的太子妃,皇帝与太后对你这个很是信任,而你为何与这些余孽在一起?”
妫宁笑了一下,目光里带着黯然韵味,她说:“因为我是桃花宫的人,桃花宫的人奉行的是天不藏奸!”
朱代瑄在此惊讶的看着她,随后恍然:原来—――如此。
姬酒深看着此时有些可怜的朱代瑄,这刚没爹没家,现在又在得知了这么大一个让他深受打击的真相,那绝望无助的眼神别提多惨了。
妫宁在月照台的后院厢房里推门进入,里面的两个牌位与香烛都是新添的,是宣王与宣王妃,在这里,有林叔林婶在,永远也不用担心没人来照顾他们。
妫宁在这房间里一直默默的站着,倒是姬酒深跟着进来后取了香点燃,恭敬的拜祭磕头。
她冷眼看他:“你们赢氏一族的骨灰从息国皇宫的废墟中被找了出来,竹绡放在了隔壁,你不去看看吗?”
“阿宁,这个时候,你能不要戳我的心了吗?”
到底是谁在戳谁的心?
“—――”她淡然的垂了垂头,目光看向青烟缭绕后的牌位。
姬酒深叹:“幽王、熙王、霖王、硕王、逸王、宣王,当年的这六个王爷,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可偏偏都被算计至死,到如今除了熙王与宣王还保留了骨灰外,其他王爷连尸骨在何处也不能知道。”
妫宁默然的靠着身后的柱子蹲下:“我希望皇帝死的时候同样也是尸骨无存,成为无人超度的孤魂野鬼。”
“他这个当年装的与世无争的王爷,现在这个圣贤明主的皇帝楚恻,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他的这个结局了。”
“姬酒深,你说我们此时的目的一致,往后也会吗?”
“只要你想。”
只要她想,可是不敢想。
“你是谁?”身后传来的女声让两人都怔怔的回头,屋外,女子蒙着素纱的面容映入光线里,一步步的走进这里来。
衡阳郡主看着姬酒深,显然是好奇这人是谁。
妫宁上前扶住了她:“郡主,他就是代替了六王遗部来帝都谋事的姬酒深。”
衡阳郡主看着他,好一阵打量以后才说:“谢谢。”
姬酒深看着她,缓缓向她跪下:“衡阳郡主这些年来受苦了。”
“—――”衡阳郡主顿时落下了一串泪珠来,打湿了脸上的面纱,她连忙扶起跪着的人,满心伤怀的感叹这世事多变。
回到梁上居后,姬酒深独自回了自己屋中,妫宁便找到了秦绮罗告诉她朱代瑄的话。
秦绮罗听后,皱了皱眉说:“朱代瑄这个人虽然明白什么是善恶,也能明辨是非,但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心甘情愿成为我们的人。”
妫宁轻笑:“估计姬酒深也没想他成为自己人,不过想让他在适时的时候跳出来做枚棋子罢了!给他真相也是为了让这颗棋子用的顺手一些。”
秦绮罗无奈的苦笑:“你倒是很了解他的想法。”
她眸中淡笑,说:“才不是。”
秦绮罗眼底淡然而笑,却问:“主子去祁王府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她听后,漠然回答:“还好。”
秦绮罗一脸怀疑:“他真的没事吗?”
妫宁冷笑:“或许你们会认为此刻的他会脆弱,但我绝不会这样想。”
秦绮罗点头:“我知道,你觉得两年前他脸息国基业都敢毁,心里自然也不会有脆弱的。”
她顿时无言起来:“—――”
秦绮罗抿唇,无意间撇到她衣服上方处的一处暗印,因为她的衣服是暗紫色的,所以这印记看上去不显眼,伸手在她衣服上摸了摸,这明明是血迹,她讶然的问:“阿宁,你受伤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衣服,茫然的摇头,脑海里懵然想起姬酒深一个人在梨花树下挖出玉佩的情形,他的伤口刚愈合,或许是因为用力让伤口又裂开了,因为他的衣服本是红色,所以更看不出来,自己大概是在抱他的时候粘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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