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府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赵王面色凝重,饶是平日沉稳惯了也不禁一阵后怕。
赵王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可曾探听到了,那与本王相似之人被穆晟关在何处?”
魏谦游摊了摊手:“赵王殿下吩咐我的,难道不是探听敬王府是否在筹划什么?连他的筹谋都套了出来,我这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殿下想知道的不少嘛。”
赵王拍案道:“本王向来赏罚分明,你多做了自有你多做的好处。你知不知道,此事往大了说就是关乎天家的存亡?”
魏谦游自然是知道的,但如今韶儿怎么说都不肯嫁他,他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事情。他允诺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赵王自己头疼去。
赵王也是平生第一次遇见这种憋屈事,有人叫他不快,他竟还要给那人赏赐。更可恨的就是那人事情没做好,竟还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座酒楼。
“赵王殿下慢走,我送你啊。”魏谦游将契约揣进怀中,想着云韶听得此消息会有多开心。
“不必!”赵王狠狠地甩下一句,往后这清风寨他再也不来了,何苦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还说在余杭时,婉绾她们如何不好管束,我看你才是胆大妄为的。”云韶微责道。有了上次的经验,魏谦游邀赵王前来她都不敢在旁陪着了,待赵王走后才出来。
魏谦游将契约递上前去:“我胆子小得很呢,方才你看我云淡风轻的,其实腿都打颤了。”
云韶是没瞧出来,但云韶并不认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岔子。这厮胆子向来很大,她还需要足够的时间去适应。
魏谦游没话找话道:“还不知道赵王送的这酒楼如何呢,趁着梦槐还没找来,你我同去城中看看?”
云韶哼鼻不满道:“要去你自己去,我还要照顾兰儿呢。心真是够大的,将我的兰儿伤成那般样子就不管不顾了。”
魏谦游挠头道:“那我也不去了,你我一起照顾兰儿。你陪她说话就成,活儿都我来做。”
云韶这才有了些好脸色:“不必了,这几日兰儿惊魂未定的,你和梦槐姑娘都别去招惹她。至于那酒楼你还是代我看看,也和他们吩咐一声,漪桐她们去了白吃,梦槐姑娘去了要双倍。”
魏谦游欣然领命,只不知这决定是为了替姜兰出口气,还是因为这几日魏梦槐常来惹得云韶吃醋。魏谦游心里更倾向于后者,欺骗了自己几次便越想越真,甚至觉得与云韶的婚事可期。
“你们看,可是那人。”
“正是,这次总算是撞见了他,可不能叫他再跑了。这说法,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
“罢了罢了,我都没说什么,你们就别去惹麻烦了。”
魏谦游刚迈进酒楼,正感叹着赵王出手之阔绰,就听得一桌人在旁议论。而且议论的对象似乎就是他。
不由转头望去,这一看却是叫魏谦游连道后悔。他们怎么会来这里的,早知就错开一会儿工夫再来了。
魏谦游转身欲逃,那伙儿人却是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他走。立时有几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将他拦了,狞声道:“当日算你小子跑得快,今日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不留下一个说法,大爷们卸你条腿。”
他可是这酒楼名义上的东家,若是换做平时,这伙人敢在他的地盘上如此颐指气使,他早就将他们打包扔了出去。但谁叫他这次有错在先呢。
魏谦游好声好气道:“各位先别急着发火,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妥。但归根究底,我也不算是触犯了规则,各位总不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在我身上吧?”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女子本想劝劝众人,听闻此言心中不满,阴阳怪气道:“照此说来该是我的错咯?怪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你害我丢了面子,反过来还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魏谦游连声称是,立马朝那女子俯身告罪:“是我的不是了,还请白……姑娘多担待。”
当真是尴尬,竟在认真告罪时忘了这姑娘的名字,只记得她姓白,希望没被察觉才好。
“我叫白月华,这次可该记住。”白月华悻悻道,这才几天就将她忘了。
魏谦游应道:“不错,叫白姑娘就显得生分了,若是姐姐不嫌弃,我便唤声月华姐可好?”
立时有一人在魏谦游肩头拍了一下,却是拍得自己手上生疼。那人忍着痛意道:“白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识相的就赶紧认错,不然你可走不出这个门。”
“啊?我方才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难不成我又做错了什么?”魏谦游并非装傻,而是当真被说的一懵。难不成你们闲杂派道歉还得磕个头?
那人傲慢道:“这就算是道歉了?看你小子打扮得很是体面,叫你将这桌的单买了不难为你吧?”
魏谦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绸衣,这身衣裳还是云韶看不过他整日一身红,又吩咐另做的。
“说了不怕这位大哥不信,小弟看着光鲜,但却是装样子给外人看的,说是两袖清风也不为过。”
众人闻言正要发作,白月华忙以目光制止,拉魏谦游去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踟蹰了半天,白月华才开口道:“并非他们想要为难你,只是我们都忘了带银子,总不能吃白食吧?只算是姐姐问你借的,改日定当归还。”一句话没说完,白月华脸上就映了一层红霞。
魏谦游不禁失笑,看来他就算早知道他们在,晚来多久也会撞上了,这怕不是缘分。
当即在白月华的注视下将全身摸了一遍:“月华姐你也看到了,当真不是我不愿借,只是我这身上连个钱袋都没有。”
见白月华面泛难色,魏谦游又道:“月华姐也不用担心,你们先行离开,我想法子帮你们把这顿饭钱填补上就是了。”
白月华连摆手道:“这怎么行,若是你愿意帮忙,替我们回客栈取银子就是了。”
“这些是东家的朋友?方才我还以为他们是来吃白食的呢,还特意吩咐人看着他们,这不是……”掌柜一拍大腿,对白月华歉意一笑。
魏谦游心说:赵王办事效率还真是够快的,他人还未到,酒楼的掌柜便已经得了消息。
转观白月华,脸色则是略有尴尬:“你是这酒楼的东家?只是不曾听过,玄清派在金陵还有产业。”
魏谦游也不隐瞒:“帮了赵王些小忙,殿下给的赏赐。我本是一句戏言,谁知道赵王殿下如此实诚。”
白月华不知作何感想,掌柜却是嘴角抽了一抽。东家和赵王殿下怎么前后说辞不一,听赵王殿下所说,新东家可是个十足的无赖,将他手中最赚钱的酒楼给坑了去。
魏谦游大手一挥:“这单就给他们免了,算是我请月华姐的。”
说完,魏谦游又悄声道:“往后月华姐单独来了免单,至于他们来了……”
没用魏谦游说完,掌柜便露出了然之色。白月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魏谦游,还道是这弟弟有多豁然,原来也是个小心眼。
不过也对,据闻赵王殿下口中从未出过虚言,连他都说魏谦游是个……那就一定是了。
从柜台支了些银子,魏谦游邀道:“上次的事情多有得罪,今日邀月华姐去听戏,就算是向月华姐赔罪了。”
“都已经叫你付了饭钱,就不必……好吧。”白月华看向一旁等着的几人,与魏谦游同去也好,至少不用被他们缠着了。整日跟狗皮膏药似的在她身旁贴着,甩都甩不开。
“你们先回客栈去吧,我还有些话要与他说。”白月华说完,闲杂派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他们如何相邀都请不来,这小子几句话白姐就要同他一道?
魏谦游见几人站在原地不动,趾高气扬地将方才的情绪还了回去:“月华姐叫你们走呢,没听见吗?还挡着路,一看就是没调教好的,没听说过好‘咳咳’不挡道吗?”
这几人面对魏谦游,哪里有什么好脾气。将白月华单独邀走也就罢了,竟然还变着法的骂他们,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众人摩拳擦掌,白月华劝说竟也无用。直到魏谦游逐一照顾过,闲杂派众人躺在地上哀嚎才让出一条道路。
同魏谦游出了酒楼,白月华责怪道:“他们毕竟也是我的同门,你出手实在不该这般重。那戏我就不去听了,咱们就此别过吧。”你若不打算往后都对我避而不见,总是要与他们撞见的,到时岂不尴尬。
魏谦游也不挽留:“上回我叫月华姐丢了一回面子,此番月华姐利用我脱身,咱们也算是扯平了。他日若是有幸造访平江,我再登门拜会。”
白月华看着魏谦游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愕然。她不过是象征性地推脱一句,怎么就叫他当真了。不知是魏谦游太过天真简单,还是她的魅力不够,白月华垂头丧气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