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监狱,凌霄一脸冷冷的表情坐在兰溪的对面。她像是换了个人,头发又短又乱地搭在头上,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似乎比之前亮了不少。
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女人,居然就是杀死自己丈夫的凶手。她一脸敌视地瞪着兰溪,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难为你还能大老远跑过来看我。不是想要跟我叙旧吧?该说的都说了,该查的你们也都查了,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当杨春雨这个名字从兰溪的口中说出来时,她一脸的迷茫,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个胆怯、不知所谓的凌霄,“哦,你说那个别有用心的老女人啊?我跟她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她很好,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我还是挺关心的。可惜了,她不是我婆婆,如果真的是我婆婆的话,可能我的婚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所有婚姻失败女人的反应吗?总会替自己找到一个维护自己婚姻的借口。
兰溪不由得苦笑,凌霄果然有她自己的小精明。
或许是看穿了兰溪的心事,凌霄的脸上多了一抹讥讽的表情,“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有她在,杨培安就不会有那些花花肠子,而是说,如果她真的是杨培安的妈,那么,根本就不可能允许他跟我在一起,所有的悲剧,都能避免了不是吗?”
兰溪一脸认真地打量着凌霄,这个小女人,果然有着自己的智慧。所有的人,包括杨姐在内,都被她那种懵懂的样子骗了。
“看起来你在这里还是很有收获的。杨培安虽然是咎由自取,但你不应该杀了他。我们是法制社会。希望你能认真改造,出去之后,好好做人。”兰溪无奈地苦笑。
“哈,说得不错,法律就是为了保护杨培安那样的恶人。他该死——只可惜,最后我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如果——”说到这里,她猛然间顿住,一脸警惕地望着兰溪。
“我来这里,是想要跟你打听一些事情。”兰溪递上了从法医处拿到的那瓶杀虫剂的照片,推到凌霄的面前,“这瓶东西,你还有印象吗?是在杨丹的家里发现的。”
原本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凌霄,瞬间一脸警惕地望着兰溪,满脸的质疑,同时脸上还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古怪,“你问这个干什么?只是一瓶杀虫剂而已。”
她在假装平静。她眼中闪过的那抹惊恐,并没有逃过兰溪的眼睛。
好几个念头瞬间在兰溪的心头闪过,她勉强沉住气,一字一句道,“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并不清楚,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些日子,又发生了好几起案子,杨春雨死了。不管你知道什么,都应该告诉我。”
“你说什么?杨春雨死了?”凌霄惊得猛然间站起来,又很快坐下去,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但她瞬间咬着自己的嘴唇,过了一会儿才从唇边挤出几个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杨丹家的保姆吗?你不应该去找她,找我干什么?”
果然如此!兰溪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要飞出来了。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样?可怎么能跟自己想的一样呢?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比她想象中的更复杂。
“所以,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回答我的问题,这瓶杀虫剂,究竟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兰溪耐着性子问道。
“就是在市场买的啊。一瓶杀虫剂而已。那瓶子上不是有名字吗?这种东西,满大街随便都能买到吧?你不会说,她是用这瓶杀虫剂杀死自己的吧?那不是太搞笑了吗?”凌霄虽然在笑,但她显然已经回想起了什么,眼中的那抹恐惧越来越大。
兰溪只能冷笑,毕竟,一个从小都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当然包括这种当面就能拆穿的谎言。
“如果里面真的装的是杀虫剂,我还用来找你吗?而且,以杀虫剂的剂量来算,想要致命,恐怕怎么也得一整瓶吧。”兰溪看着凌霄,“我希望你能明白,又一条人命。你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啊?只是一瓶杀虫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东西不都是这样吗?”凌霄当然不会轻易认罪,她嘴硬地反击道。
兰溪忍不住苦笑,这样女人,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儿记性?她难道不知道,这种低级的手段,只会给她惹来更大的麻烦?
“那就把那家店的名字,还有地址,都说出来。我不信这种东西,你也会经常购买。”兰溪皱了皱眉头,“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那瓶所谓的杀虫剂,其实里面放的是另外一种致命的毒药。凌霄,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这个问题。”
凌霄的眼睛眨了又眨,却没有敢再嘴硬地说什么。
“你认识一个叫郑峰的男人吗?当然了,他有可能会使用各种各样的化名,可能叫雷朋或者是别的什么,高高的个子,看起来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兰溪继续追问道。
依然还是沉默,凌霄低下了头,她的眼睛快速地眨着,很显然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兰溪知道,想要凌霄这样脑回路比较特殊的女人说实话,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当然需要再施加一点儿压力。
杨春雨的死状被她带着几分夸张地描述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她的死因。那种夸张的手法,不管是谁,听了肯定都会震惊的。更何况是胆小的凌霄?
果不其然,凌霄的身体整个都快缩成了一团。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诧异。
“凌霄,如果你真的被人利用了,你觉得那个人能放过你吗?就算是在这个监狱里,只怕也未必会保你安全吧?唯一的办法,就是结束这一切,你才能彻底的安全。想一想你自己的将来吧?就算你真的不想替杨春雨报仇,那你也总得替自己的将来想一想吧?”兰溪继续循循善诱。
“那不是人,是个魔鬼——是个魔鬼——专门带人下地狱的魔鬼。”凌霄像是念咒语一般的开口了,脸上还带着说不出来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