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男孩子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半晌之后才说道:“你倒是聪明,不过我不能告诉你这些,我只能告诉你最近有两个地方会有收藏夹拍卖人体器官,其中一个有人头。地点我会告诉你,若是你告诉我李言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倒是可以免费送你一张进去的门票。”
李言成无声摇头。
“反正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到,你的电话号码很好查。”电话那头的男孩笑着威胁。
李言成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比了个‘2’的手势。
安翔见状,立刻摇着尾巴凑上前伸出三根手指在李言成面前晃。
张轩会意地点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告诉你可以,但是我要三张门票。”
“成交。”男孩十分爽快。
挂了电话张轩看向李言成,他板着脸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人的电话?道上的事情你知道得太多,这对你没好处。”
李言成上次受伤的事情张轩至今还记忆犹新,说不清楚到底是在担心李言成的安全还是其他,张轩不喜欢李言成那让他琢磨不透地想法。
安翔却与张轩不同,他瞪着眼满眼崇拜和激动地看着李言成,就差晃尾巴了。
“回去休息,明早去看看。”李言成避开安翔太过耀眼的眸子。说完这话,李言成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他并没有在身边驯养一头大狗的打算,就算这条大狗犯傻时偶尔会让人觉得很开心。
等张轩再抬头时,李言成已经走到了厕所门口。安翔连忙小跑着跟上。
出了门,李言成和在门口的安翔说了些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
“李言成。”张轩想了想,突然冲出了警察局,追上了李言成。
李言成回头,莫名地看着张轩。
张轩一时间跑得太急,这会儿正喘着气。但他看着李言成却半晌没说出话来,沉默了许久,张轩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若不是他,李言成不会扯进这些事情里。
完全在状况外的安翔拍了拍张轩的肩膀,故作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别太介意,下次再请我们去小红楼走一朝就好。不过下次要选个没有尸体的时候。”安翔还以为张轩的道歉是因为刚刚的事情。
李言成只是淡淡看了张轩一眼,一直没出声。
张轩他聪明、谨慎、有作为,他不应该为了一些琐事而分神。因为驯养家犬的时候和驯养警犬不同,家犬只需要足够的疼爱和纵容,但是警犬却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残忍。
李言成既没兴趣驯养家犬,更没有兴趣驯养警犬。
李言成身边,安静的日子总是难得。
第二天天一亮,李言成就接到了张轩的连环call,一开始李言成还以为是门票的事情,但电话接起来之后,张轩却告诉他出问题了。
警察巡逻的接到报案,在市区外找到一具尸体,没有脑袋。
尸体上的头颅似乎已经满足不了犯人的变态心理。
天未亮,李言成耳边就不断传来手机、电脑接收到信息的提示声。
张轩打电话给李言成的时候,李言成正在床上闷头睡觉。
安翔早已经起床,他在楼下和同学打球,宿舍这边偶尔能听到喊叫声。
安翔的床头有一副扑克,已经被主人冷落了许久,李言成睡意朦胧的想——这大概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关系。
李言成看了看周围,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电话,沙哑着喉咙问道:“怎么回事?”
坐在床上,他一边听着手机那头张轩的话,一边伸手去开电脑。电脑右下角有邮件的信息提示显示,他一早上就收到了十余封邮件。而且传信息来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早上发现了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初步怀疑是同一个人所为。接到电话之后我去看过了,凶手好像改用其他工具了,具体情况鉴定科的正在鉴定,但看样子像是什么电锯之类的东西。而且法医说,被害人致命伤在胸口,一刀致命。脖子上伤口的痕迹像是在被害人才死没多久时造成的。”张轩道。
李言成迷迷糊糊地听了一会儿,等他清醒了些之后才发现自己把手机放在左耳了,难怪等了半天还什么都没听到。把手机换了一边耳朵,李言成让张轩把刚刚的事情重复一遍。
“不明嫌疑人在进步,他的手法在精进……”李言成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天色还早,太阳都没出来。
“什么?”李言成的话含着几分睡意,张轩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去。记得先别让人移动尸体。”李言成起床,他走到阳台让清晨的冷空气侵袭大脑,驱逐睡意。
张轩报了个地址,李言成挂断手机,他穿上衣服之后把电脑关机下了搂。
出学校时李言成特意绕过了学校前面的操场,从后门打的去了现场。
张轩报的地点离大学城这边有些距离,李言成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被抛尸的地点是一处十分冷清的废弃工业区角落,早上要不是有拾荒者正巧路过,可能尸体烂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远远看去,朝阳下,警察把抛尸点用封锁线围了起来,十分安静,也十分忙碌。李言成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便在周围走动起来,封锁线外有几个人在围观,看那样子像是住在这里的人。
每个城市都有废弃工业区,而大多数废弃工业区都大致相同,空旷、废弃的建筑物,废弃的工作间,还有许许多多城市边缘的人。
这里太过空旷,一入夜,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言成深吸一口气,清晨冰冷的空气中隐隐有一丝血腥味,这让他感到兴奋。
他在周围走了一圈,一路走走看看,最终也不过是找到了几处痕迹很久的车胎痕迹而已。那车胎痕迹太陈旧,至少也是上一次下雨时留下的。那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情了。
用手机把车胎地拍了两张照之后,李言成去了封锁线那边。见到李言成的身影张轩从封锁线走了出来,把李言成带了进去。
“你怎么突然想到看尸体,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张轩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明嫌疑人摆放尸体的姿势,通常能看出不明嫌疑人对被害人地看法以及他自己的心态与想法,这对侧写很重要。”李言走到尸体面前,蹲下,仔细查看。
尸体是具女尸,被很随意地扔在了墙角,看不出任何有意而为的成分。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早上的温度更是低到了十度以下,血液凝固的速度很快。
她身上还裹着一张地毯,大量的血迹染红了她全身的衣服,地毯上也满是血。脖子上的伤口就如同张轩所说的,是被电锯样的东西锯断的,伤口很整齐。李言成注意看了看地毯,用从张轩手中拿过的圆珠笔掀开一角看了背面,看样子地毯比那女人身上的任何东西都还值钱。这有些怪异,让李言成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不明嫌疑人偷尸体脑袋是因为看中了某些爱好者的爱好,例如人体收藏,犯人想从那些人手上赚钱。
若仅仅是因为如此,那事情很好办,只要顺着黑市上的交易,很容易就能找到。
但现在看来,也许并非如此,至少不完全如此。
“可以了。”李言成起身,让人把尸体收走。
“进一步的调查还要过段时间才能知道答案,我们在她的衣服上采集到了一些毛发和指纹,但是希望不大。”张轩对李言成说到,“凶手应该带了手套,那些毛发也有可能是死者亲属的。”
他看了看李言成单薄的外衣,从旁边拿了自己放下的大衣递到了他面前,并且回头让后勤组去倒了杯开水过来递给李言成。
在一旁收拾尸体的一个长相有些西方化的法医鉴定人员看到李言成,站起身来,他道:“你是之前那个大学生?我还记得你,你怎么又来了?”
张轩对那鉴定人员指了指,向李言成介绍,“阿曼,维吾尔族人,是我们这里的资深法医,做了很多年了。”
李言成仔细打量那人,他的长相确实是有些维吾尔族的特征,但是已经很少。
阿曼笑道:“我爷爷辈就已经生活在这个城市,所以我现在长相已经有些不同……”他指了指自己,李言成点头表示了解。
那法医看了看细心给李言成倒水的张轩,眼中有些惊讶有些揶揄,张轩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那种比较固执的类型,虽然一腔热血却并不会不表达,有些笨拙,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并非如此,他很细心。
“阿曼,说说案子。”张轩打断两人的互动,对阿曼说完他又回头去看李言成,“刚刚我接到徐局长的电话,他说那几个人现在不能动。”
李言成不解地看着他,张轩解释道:“就是我之前说的市长的儿子那群人,之前车祸的时候扣留了他们,后来出事之后我又把他带回去了。”看着认真听他的话李言成,张轩接着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是昨天晚上把他放出来的,在你们走了之后。因为没有理由和证据再扣留他们。”
人是昨天放出来的,被害人是今天早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