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先帝严禁的极刑居然用在她身上”庐舟子松开女子的手腕,将其置于衾被中,似笑非笑道“更为奇迹的是,两条命均无险”
夜无殇凝视那如白梅一般沉睡的女子,半晌,才道“皇后这是下定决心要除掉她”
“可不是”庐舟子将散开的药箱整合在一起,继续说道“别看这些针细,它们细有细的法子,扎进肉里看不见血,一点痕迹都没有,但却可以让被扎的人痛的死去活来。傅二小姐这身上的针孔可不是一般的多……”
庐舟子拎着药箱正要出去,晏峰提着刀从门外进来“王爷……”
“事情查的怎么样?”
“如王爷所料,太子并不知此事,正满大街的寻傅二小姐”
“不必理会,让他多找些时日”夜无殇转身,见他欲言又止,便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日里,傅大小姐来找过您……”晏峰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包括给她腰牌之事,这些之前夜无殇便也交代过。
“你去告诉她,傅瑾言在我这儿”她定是为了傅瑾言的事来找他。
“是”
抬头对上孤月,夜色一片清冷,夜无殇忽然叫住晏峰“明天再告诉她吧”
晏峰退下后,屋子里静悄悄的。月光与寒意相织漫遍整个屋子。
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似噩梦缠身,喃喃梦呓自苍白的唇瓣发出。细卷的长睫微微颤动,脸色白的近乎透明。整个人像只受伤的小兽,孤立无援,蜷缩在被里颤颤发抖。
夜无殇上前将锦被衾高了些盖住她整个身体“倒是本王欠了你,你且安心养伤”
言讫,大步走出房间。
“无殇……救我……”苍白无力的呼唤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得不到任何回应。女子紧闭着双眼,眼角的泪水不住地流淌,一滴一滴沾湿绣枕。
傅瑾言昏迷了四天。这四天冥王府的门槛差点被傅雨骁给踩坏。
雨骁前脚刚走,瑾言便醒。姐妹相逢又错过了。
浑身的疼痛无不深刻的告诉她那日的酷刑,举手之间便牵扯到全身的痛楚,刺刺的痛,钻心,入骨。令她整个人瞬间清醒。
美眸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房间明亮,素色帷幔从承尘上垂下来,风一吹飘逸流动如流水。房内的陈设非常简洁,但房中物品样样精致考究,一盏香炉檀香冉冉烟雾氤氲。
“姑娘你醒了”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进来。
她不是红玉,这里也不是飞烟阁,她到底在哪?那天晚上是谁救了自己?
一想到那晚,她的头就好痛,撑起胳膊抚上额头,却牵动了全身的痛楚。傅瑾言皱着眉头痛呼。
小丫鬟迅速放下手里的热水盆“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不舒服?”
“我在哪儿?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冥王府,姑娘昨晚受了伤,是王爷救姑娘回来的”
小丫鬟说着,却没注意女子呆滞的神情,从她说出‘冥王府’三个字开始。
原来这里是冥王府,那天晚是他救了自己。手抚上胸口的地方,莫名的复杂的。
傅瑾言简单的梳洗了妆容,身体虽痛,却比那日好多了。
小丫鬟给她穿了件流彩暗花云锦衣,心底暗自羡慕,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子。
“这衣服……”女子摊开双手任由丫鬟拨弄,她喜素色,淡雅清新,最多也就白色衫裙上绣些牡丹花,还从未穿过这么艳丽的衣服。
小丫鬟帮她系好腰间的红丝绦,眼前一亮,艳羡道“这是九公主的衣裳,穿在姑娘身上原来这么好看”
原来是九公主的,女子眸光微黯。
冥王府,若是从正门进来,迎面的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周遭池沼碧水淙淙。假山东西面竹林幽幽,北面一排红瓦砾砖而砌的亭楼,肃然俨整,就如夜无殇给人的感觉,俨然凛冽似寒冰,靠近方知冰已融。傅瑾言所住的便是亭这楼其中一间,走出房间再看看自己的所住的屋子,萧萧肃肃,说不出的冷清凄凉,可是里面很温暖,有取暖的黑木炭,有檀香炉。
入冬的天,甚冷。加之身上的伤,傅瑾言没站一会儿便觉得头晕。小丫鬟扶她进屋休息。
炉暖檀香,袅袅轻烟像一条薄薄的鲛纱飘向雪白的墙壁。顺着烟袅檀香傅瑾言一眼便看到墙壁上一的画幅。
画中背景是一片皑皑白雪,雪中盛开了两株鲜红的梅花,花瓣芳菲,一双纤纤玉手伸出拖住那飘散在白茫之际的落红,姿态轻盈飘逸。淡眉细长,眉目之间又有几分灵动与柔情,目光清冽澄净,高挺的鼻梁,淡淡的唇瓣微抿,齐腰的墨发仿佛烟雨之中飞流而下的一方瀑布,绝美不可方物。女子一身白衣素裳立于在飞雪之中,仿佛要与白雪融为一体,若不是白衣上绣着一只翩翩蝴蝶,还以为女子是从雪中走出来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