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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将军乃是齐国仪表堂堂的俊美男子,又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弱冠之后将军府上第一次迎进了女主人,八抬大轿,千两黄金聘礼,陈柳杨在陈家老爷和主母的期盼下,在众多姐妹的羡慕嫉妒下嫁给了北镇将军当了王妃!

世人都说,郎才女貌,可谓天生一对。

世人又说,陈柳杨只是小小庶女,容貌再倾城又怎样,只是花瓶绣花枕,配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将军!做得贵妾便是足够,万万当不得王妃!

然而,北镇将军却是海誓山盟,这辈子只娶这么一个女子,北镇王府上也只有这么一位王妃!

但,三个月后,北镇王府却是又迎娶了第二位的美人侧妃!此后,北镇府内后院便是千娇百媚,莺莺燕燕,红红绿绿,好不软香!

隆国主大病,齐国朝堂将乱,各将军皇子明争暗斗,朝廷各种势力诡谲变化,你夺我抢,五年后,隆国主驾崩,北镇将军成功夺得皇权!成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帝王!

新隆国主登基,至此,各地民不聊生的现象渐渐好转,而京城内早已恢复盛世繁华!

皇朝深宫,御花园内。

陈柳杨坐在青石椅上,手提玉花瓷杯,悠悠品着茶间淡花香。雾气袅袅,她一袭华丽鎏金衣衫,在花团锦簇下显得婀娜聘婷,身姿优雅,高贵清华,然而,这番绝世安好的宁静很快被人打破。

“夫人!不好了!齐妃夫人小产了!”有婢女飞快的在鹅卵石上奔走,面色焦急,眉眼间尽是忧愁。

陈柳杨放下青瓷茶杯,神情淡淡地看了眼来人:“哦?”

“是啊!夫人!据说齐妃夫人很伤心呢!圣人已经过去了!”婢女忧心忡忡的道。

“是吗?”陈柳杨抿了抿唇,神色依然淡淡的,绝美的容颜仿佛没有生机的雕木,顾盼之间纵然极美,却也只是块美木头罢了,她口中喃喃:“齐妃妹妹小产了啊……可惜我身子不好,不能够去看她,你去替我拿些珍贵药材给她补补吧。”

那婢女闻言,刚想道是,却听见远远地传来喧闹声,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而为首之人高大俊朗,面色不怒而威,正是当今新的隆国主!

“参见圣人!”那婢女立刻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隆国主怒气冲冲地走到陈柳杨的面前,盯着她苍白病态的容颜,冷冷道:“陈柳杨!你可知罪?”

“圣人。”陈柳杨闻言一怔,已是顾不得行礼,瞥了眼他身后的人,几个侍卫还有嫔妃,不明白他带着大队人马过来兴师问什么罪,眸间闪过困惑,遂定定的问:“臣妾何罪之有?”

“你心肠歹毒!小肚鸡肠!竟然下毒害得齐妃小产!你还不快快认罪?朕要把你打入冷宫,来人!把她拉下去!”隆国主竟是不给她狡辩的机会,愤怒的说完后,挥了挥手,让后面的侍卫把她拖了下去。

陈柳杨尚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一句,就这么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御花园内众嫔妃皆是幸灾乐祸地瞧着她,好不得意!

陈柳杨咬住下唇,病态的脸色更加苍白,她一言不语,神情带着一丝倔强,即使是被拖去那萧瑟冷宫,成为废人,也依然身姿优雅高贵!仿若天人般不可亵渎!

然而,这般出尘风姿在众嫔妃看来却是更加的嫉恨。那厢,隆国主远远的瞧着她的背影,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眼里闪过一抹诡色!

冷宫内,陈柳杨被草草的丢弃在这,寒秋殿已是许久都没有人住,没想到自己竟成了这儿新的主人!

夜色如墨,凉风萧潇。

太监把冷饭送到桌上,旋即神色鄙夷地瞧了眼她,模样高傲的走了出去。

毕竟,一个居住在冷宫失宠的妃子,已经是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了!而她陈柳杨,昔日的梦妃夫人,也比不上这些宫廷太监了!

陈柳杨坐在床榻上,扫了眼萧瑟冷清的屋子,从嘴里舒了口气,起身来到椅子上坐下,准备用膳。

而远远的,便听到那送饭的太监与那掌灯太监还有几名宫女在窃窃私语。

“这梦妃也真够可怜的,这一朝失宠,恐怕以后再也无法让圣人青睐了吧?”

“是啊!你看她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事呢!每天吃着残羹,生病了也没有人医,自古以来哪一个在冷宫居住的妃子都是病终的!唉,可怜哪!”

“要我说这梦妃也委实憋屈,我听别人说,想当初这隆国主还只是个将军的时候,还是她跟其他的皇子将军周旋,又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行军打仗了一年,击退了边界蛮夷的进攻,可是……唉!”

“切!自古帝王多无情,这梦妃过去再怎么样,都已成云烟般消逝了!哎,那好像有人来了,赶紧走别在这磨叽了……”

陈柳杨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由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是啊!想她当年如此风光,可是却是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证据、证人也都由别人安排好,她目光再次扫向屋内,不由叹气,难道她后半辈子,就要在这冷宫内度过了吗?而她的身体自从两个月前便得了一种疑难杂症,发作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这冷宫里生命更是岌岌可危!想她就像是悬崖边的一根稻草,随时都有可能被飓风给刮走!

“姐姐,你还好吗?”忽然,一道婉转柔柔的声音传来。

陈柳杨收回思绪,看向门口,眸间流光四溢,眼底却寒若冰霜!

但见一位粉色俏影徐徐从屋外迈进,容颜也是极美,却是清纯可人的那类,只是眉宇间多了份苍白,步履优雅,身姿婀娜,一双美目隐隐透漏着小心翼翼与憔悴,这般故作胆小的弱美人,犹如盛开在山谷的白莲花!极是让男人容易怜香惜玉,从内心产生想要保护的感觉!

而这位清纯美妇,便是隆国主万千宠爱,甚至是刚刚小产过的齐贵人!

同时,亦是她的近亲表妹!

“姐姐,这寒秋殿,你还住得舒适吗?”那清纯贵妇见陈柳杨迟迟不说话,便再次开口问道,语气还是那般小心翼翼,惹人怜惜。

陈柳杨冷冷一笑,目光鄙夷的盯着她:“这里又没有外人,妹妹你又何必故作姿态?”

“呵呵……”听闻此言,齐贵人拿袖掩嘴一笑,柔声中带着讽刺和得意,“姐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言直语呢!妹妹可是曾告诉过你,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端的可是表面大方得体,暗里你死我活,更何况是这后宫中的女人呢?”

“呵!你来这里是看我笑话的吗?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顿了顿,陈柳杨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犀利的盯着她,“毕竟,这后宫之中子嗣也是最重要的!”

齐贵人闻言脸色一变,已是花容失色,脸上得意的笑容渐渐僵住,她没想到,她这个表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那般该死的高贵清华!竟敢如此戳她痛处!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毕竟是有些手段的女人,不比那些普通女子,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只是眸中冷了几分,施施然地上前几步,又是故作姿态地道:“姐姐啊……我没想到你替圣人辛辛苦苦的夺到这皇位,众叛亲离不说,还被打入了这冷宫,唉,圣人知道我被人下毒小产,已是愤怒万分,才一怒之下把你送到这寒秋殿的……”

齐贵人悠悠说着,一双美目仔细注视着陈柳杨,企图从上找出一点憔悴忧郁,可是,她看了半天,说了半天,对面如玉般的美人儿依然是面不改色!甚至,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仿佛是雷打不动的磐石!

齐贵人银牙一咬,不甘心地再次哀叹:“姐姐,其实……你替圣人做的那些,圣人都是知道的,可惜,圣人向来宠我,而你又像是块木头似的……姐姐,你知道吗?其实啊,这次的事情,也是圣人吩咐我这么做的呢!妹妹想,你定然是做了什么惹得圣人不悦,也不敢替圣人求情,毕竟咱们可是表亲,圣人要是误会我有什么可就不好了!”

听闻此言,陈柳杨眸中闪过一抹光芒,原来如此!她虽然与她的夫君接触的不多,可是她也知道他一直是视她为眼中钉的,而这也要多感谢那些在他床上吹枕边风的,可叹她替他辛苦五年,却是像无用的棋子般被他丢弃!

齐贵人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意料中的变化,不由暗恼,但是她随即又冷冷一笑,悬空招了招手,很快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屋中!

“你做什么?”陈柳杨见她突然招来一个黑衣人,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眸,心中一跳。

“呵呵……姐姐你说呢?反正你都是圣人的弃子了,这齐国上下也没有人会管你的死活了,我就是在这里把你的头颅砍下,也不会有人怪罪于我的,不是吗?”言讫,齐贵人不再言语,挥袖转身离去,给屋中的黑衣人一个动手的手势。

“你……”陈柳杨目光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已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见屋中寒光一闪,滚烫的鲜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而陈柳杨在失去感觉的最后一刻前,心中却是充满了极大的不甘!

为何她对待夫君相敬如宾,替他辛苦夺权,征战沙场,他却如此令她心寒?

为何她对表妹仁至义尽,她却横刀夺爱,夺走她的一切?

她好后悔,这一生没有恣意妄为的活,她隐忍漠然了一生,终是凄惨而亡!

五月雨声凄凄,京城微凉。[新#笔#下#文#]{首发}

元府后院,众女子在这一天难得闭门不出,对于平日的那些争斗也算是休整一天,毕竟,这大雨天的,初春还是有些冷的,还不如集体在各自院里休息!

而偏僻小道,幽兰院里,却有幼小女童不慎摔进池塘,在这雨天也是极为麻烦!

送走大夫,婢女桃花担忧的走到床前,仔细盯着床上的女童,抿着嘴绞着帕,生怕床上之人就此醒不过来似的!

陈柳杨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前世的一幕幕如走马观灯般在她面前回放,一颗心也渐渐变得冰冷,她的眼皮极重,可是她却想要睁开瞧瞧,因为她方不知她是否还活着。

但,她终究抵不过困意,眼皮沉了沉,再次睡去!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屋中,而那床上玉人般的人儿已经独自撑起身子,目光缓缓的扫向周身一切。

暗绯色的床榻,雕花窗子,青瓷茶壶,桌上的一株枯萎兰花……这一切,竟然与她记忆里五岁那年的一幕重合!

陈柳杨不由得感到一丝心惊,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身上是小胳膊小腿的,她又急忙下榻走到镜子前,攀上了那椅子细细打量着镜中的人儿,精致眉眼,肤若凝脂,虽然还只是个小小女童,可是眉目间已经能够瞧得出以后长大是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脸了!

而这张脸,这副身子,分明是她五岁时的模样!

饶是心如磐石的陈柳杨,也不由得目光怔怔地盯着那镜中人好一会儿,才堪堪回神过来。

“小姐,你醒了?”

此时十岁的桃花脆生生的叫道,她刚从外面进来,便看到如琢如磨的陈柳杨呆呆的样子,那副模样还煞是可爱挠人。

“嗯。”陈柳杨淡淡地应道。

彼时她已镇定下来,老天让她重生一次,她绝不会再次重蹈覆辙,她甚至是有些欣喜的,因为她的人生已经掌握在她自己手中了,而她的人生就像是一盘新的棋局,重生一次,她定然不要再当别人的棋子,她也要做一回那操盘手!

“桃花,我有些饿了,你端午膳过来吧。”陈柳杨神色淡然地对桃花说道,她悠悠走到桌前坐下,也真难为她小胳膊小腿的爬上那高椅。

桃花看她要坐上椅子本来是要过去抱她的,哪想她自己一咕噜的就坐上去了,这倒是与以往有些不同,她不由微怔,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儿,眸光闪了闪:“是。”

言讫,她转身离去。

屋中又只剩下了陈柳杨一人。

外面已是雨过天晴,天气大好,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嫩芽味道,而陈柳杨透过窗棂瞧着如同刚刚洗涤过的碧空,前世里她的那些阴郁也像是昨夜的大雨般洗刷而过,最后变得如这澄空般透澈,如白云纯净,如微风自在。

午膳过后,陈柳杨便带着桃花去向那元府主母拜见,毕竟她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庶女,在她拥有自己丰盈的羽翼之前,这里便是她最佳的避风场所。

而她亦觉得人生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必须步步为营,万万不能像前世那般在十五岁及笄之后就立马嫁人,成为元府交易的棋子。所以,她让桃花拿了些姜汁,涂在自己的脸上,使自己看上去肤色暗黄,如重病中的人憔悴!

“梦儿,你病还没有好么?”元府主母坐在那椅子上高高在上,已是三十岁的妇人皮肤却也保养得极好。

元府是京中贵族,而这些上流贵妇最是在意脸面形象,所以陈家主母无论何时都是一副高贵得体的样子。

“多谢母亲叨问,梦儿已经快要好些了!”陈柳杨垂下眸子,幽幽道。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那池塘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这次要不是下人看到,恐怕你今天就不能站在这了!”陈家主母一番威压施来,面容故意不悦道。

听闻此言,陈柳杨依然垂着头颅,佯装害怕的样子小身板瑟瑟发抖。

她知道,这个陈家主母最是喜欢高高在上的数落那些底下的人,而她尽管并不在意,此时也不能让她察觉到一丝异样。

只是……

陈柳杨睫毛如同蝴蝶般眨了眨,眸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想起前世她五岁的时候也是摔下池塘,只是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在那里看荷花看小鱼怎么会摔下去呢?看来……这元府定是有人早已想铲除她了。

只是她命大,五岁那年没死,饶是多活了十五年!在二十岁的时候香消玉殒了!

但,重回一世,她岂能让那些人欺负到她的头上?前世她擅于隐忍,又从小遵从着生母的教导,不跟人争,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在元府内除了那绝世的容颜出众外,就是默默无闻,凡事也不出风头。

怎奈,人善会被狗欺!

陈柳杨心中冷冷一笑,暗暗思索着人生以后的棋局。

“你生母刚刚过世,也是个可怜的,可惜我平日在府中要事众多,看哪天让府里的哪位姨娘把你寻了养在身边也好……”陈家主母思及此事,美眸中闪过一片深思。

“不必了,母亲!梦儿有桃花在身边帮衬着就足够了,姨娘们也要照顾姐姐和妹妹们,我就不给她们添麻烦了!”陈柳杨抬起眸子,脆生生地说道。

“如此……那便依你!”陈家主母神情若有所思,最终点了点头。心中暗忖这五岁小女童也翻不起什么浪子,再说府中的女儿,最终也都是要嫁人的,像她这些庶女,慢慢的教导一些琴棋书画,便也能够嫁进权贵家里成为贵妾!

陈柳杨离开陈家主母的院子,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幽兰院。

这幽兰院是府内最偏僻的一处小院,自己的生母虽然是府中长得最美的一个女人,可惜红颜薄命,而且斗不过那些诡计多端的女人,在半年前突染恶疾,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名医救治,便撒手离去了!

此后,陈家老爷伤心难过没几日,便继续风流潇洒去了。

毕竟,这些京中权贵视女人为玩物,死掉一个是一个,男人尚且三妻四妾,又何况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想她前世虽然嫁给她的夫君,但心中并无爱慕之意,只是遵循着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地跟他成婚。此后,虽然她心如磐石,但是想起生母自幼的教导,她便努力做一个三从四德的贤妻良母,替他辛苦奔走,怎料他最终是令她那般心寒!

她本就心如铁坚,亦如高寒冰霜,而经历过前世那般的遭遇后,想必她的心中更是难以泛起波澜了!

时光匆匆流水,十年如梭穿过。【新.笔下文学】(首发)

京城最大的花楼里,此时,一位容貌极其俊美的少年郎正负手而立,英姿飒飒的站在一排嬷嬷和侍卫面前,但见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却有着如玉般的脸庞,魅惑世间的眼眸,肤若凝脂发如墨,身形高贵清绝,宛若天人般出尘,而他带着妧媚的眸子间又有几分不经意流露出的傲视万物之色。

少年玉束腰带,衣着华贵,他眸光微眯,缓缓打量着眼前的一排人。外头阳光正盛,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棂洒落进来,仿佛替少年俊美出众的面貌裹上一层薄薄的金纱。

“十年沉淀,最近这段时间京城恐怕会有许多人物出现,大家万事还得谨慎小心。”少年终于缓缓开口,入耳却是极为轻柔温和的嗓音,仿佛小桥流水,滴滴而作,清澈干净却又给人感觉阳光拂过湖面。

“是!主子!”

底下的几人齐声道,神态极为恭敬。

少年又低低交代了几声,几人这才一一屏退,待屋中仅剩一人之时,少年面容沉吟了片刻,款步来到窗前,注视着楼下街道的场景。

初春时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寒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刺骨剔透,少年的脊背瞬间渗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拢了拢身上的衣襟,一双惑人的美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街上某处颇为有趣的画面。

但见街道两旁,熙熙攘攘,而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瘦骨嶙峋的邋遢糟老头正摆着地摊,正是替人算命!

只可惜并没有人光顾那瘦老头的摊位,而那瘦老头并不气馁,依然潇洒的坐在那里,眯着眼睛抚着胡须,神情极为不羁!

“老头,这算一卦多少钱?”路人随口问道。

“一卦一金!”瘦老头道。

“一金?你怎么不去抢啊!这也太贵了吧?!”那路人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要知道,这街头摆摊的,顶多几两罢了,这糟老头一卦就要一金,这不是抢是什么?!

“哼!无知小儿!”瘦老头冷哼一声,胡子一噔一噔的,也不理会他。

路人离去,嘴里还不断叫嚷,很快,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整条街道的人便都知道了。

“这老头算得准不准?”

“谁知道呢!要是真准的话哪还会在这里摆摊?那些鼎鼎有名的神算可是一卦千金难求的呢!”

“得了吧!哪有那么多的神算?你以为是街上白菜?”

不多时,又有一路人上前。

“不好意思!我今日只给我的有缘人算!你非我有缘人!”瘦老头一本正经地道。

那人兴致勃勃地来,本想看这一卦一金的老头算得准确与否,谁知道老头回绝了他。

“呵!你是什么意思?在这街上摆着还不让人算?耍我是吧你!”那男人也是京中权贵,平日里在街上跋扈惯了,也最凑这些热闹,听闻有人在街上算命要一卦一金,特意匆匆赶来凑这个热闹的。

“非也!本道仙实际是在等我的有缘人!”

“我不管!钱在这!你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给我算!”那男人把钱一放,蛮横地开口,眼中戾气闪过。

瘦老头见此幽幽一叹,似是无奈地道:“好吧!竟然你执意……”语落,他掐指一算,然后抬起头来,目光一凝,严肃道,“小儿,我算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那男人闻言,表情倏地变得精彩起来,一口气噎住,上不来也下不去,旋即咧嘴哈哈大笑:“你这老头果然是个骗子!来人啊!快将这骗子给我拖去衙门!”

言讫,他身后的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一拥而上,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还是多次干这种事的。

瘦老头眉头一皱,并没有反抗,而是目光深长的盯着男人。

而就在那些侍卫刚把剑架在瘦老头的脖子上时,忽然远处有把极为锋利的匕首噌的飞来!

寒光乍现,血洒四方!

宽敞街道,晴天朗朗,那男人竟然活生生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头颅被砍!

一时间,四周极为安静,仿佛能听闻针落在地的声响!

凉风萧瑟而起,围观的众人一瞬间都觉得整颗心都寒透了!

“天哪!杀人了!”

“这……这……”那些围观的人瞬间瞠目结舌,半晌才说上话来,除非是那些心脏接受度极强的人,否则任谁突然看到一颗头颅被削去,血溅四射的场面,任谁都会惊吓昏去,一些胆小的人更是会晚上噩梦不断!

不知是谁去衙门报了案,很快,有侍卫们把尸体整理弄好,有人则去通知了家属,那一家人的确是京中贵族,然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杀人凶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杀人,也委实不把皇家的威严放在眼里!

是以,这件事很快就报上了衙门的高级刑案,势必要找出真凶,绳之以法!

“哼!”见此,那瘦老头似乎是嫌弃那地血腥味太重,于是挪到了很远的地方,还是与方才那般,神情桀骜的坐在那里。

但经过刚才一事,再也没有人不把他看在眼里!

“这真是神算啊!太厉害了!”

“世上那些本事高超的人性子总是有些奇怪,我早就看这神算气度不凡了!”

“得了吧你!不知刚才是谁说那人是江湖骗子呢!”

“也许刚才是侥幸也说不定!可惜他只给他的有缘人算!”

见此,华衣少年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觉得这老头许是有些本事,而方才那一幕幕亦是令他有些赏心悦目的,可谓是看了一出好戏!

见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少年不由从这花楼的后门离去,而他最后步行来到一处豪宅的后院,看着高高的石墙,便翻然飞身而过。

少年环顾了一遍这虽小却精致秀雅的庭院,眸光定定,径直走向屋中,又过一会儿,却是一位身姿婀娜优雅,面容绝美的少女漫步而出!

原来,那少年竟是女扮男装的陈柳杨!

陈柳杨坐在庭院里的木藤椅上,摇摇晃晃,样子悠哉却透着雍容高贵,院子里种植着花花草草,此时已是黄昏,天空一抹血色的残阳,霞光照在她的细腻无暇的容颜上,看上去红润通透,宛若被打磨得上好的羊脂玉。~新笔下文学~{首发}

忽然,她耳尖微动,习武之人周围的声响远远地就听得了,那人脚步匆匆,气息却是沉稳的,不能听出是个练家子。

很快,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女人出现。

李嬷嬷远远地瞧着那院里如画似的美人,饶是她经常在府里见着,也一时迷失在她倾世惑人的容颜里,更何况,少女气度不凡,气质更是高贵清绝,这般美人,生来就是惑乱人间的。

“李嬷嬷,你怎么来了?”木藤椅上的少女仿佛这才看到她,抬起一双琉璃般的眼眸,嗓音轻柔温暖,仿佛和煦的阳光直逼心房,让人沉沦在这暖暖冬阳里,下意识的放下警戒和松懈。

那李嬷嬷呵地咧嘴一笑,语气也很是温和,边走进来边道:“梦小姐,五日后不是你的十五岁的生辰吗?而你十五岁便及笄了,太太说要趁着这次请来各方权贵呢!你可得在那宴上仔细挑挑,看看慕上哪个英俊小儿!”

李嬷嬷是陈家主母身边的一等下人,算是心腹,然而,面对她这个只是庶出的女儿,却是一番交心般的温言,话里虽是像聊天似的,不过神态却一番恭恭敬敬。

“好的,我知道了,李嬷嬷辛苦了,替我向母亲问好。”陈柳杨道,红唇轻轻一抿,霎时如三月桃花,眉梢眼角都带着惊心动魄的媚惑,又像是生长在彼岸上的曼陀罗,危险撩人,真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李嬷嬷满意地笑了笑,这梦小姐虽然是庶出的,可是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温雅秀丽的模样,虽然有着倾世容貌,却从来不会自命不凡,不像那些一般的贵族子女傲慢清高,也没有像那些庶出子女畏畏缩缩,从来都是恰到好处。待人待事也总有她的一套,虽然凡事不爱出风头,可是府里的每一人都喜欢她!哪怕是那些最善妒忌的女人,在经过一番相处后也对她喜爱有加,也正因如此,她才成为了整个元府最受宠的女儿,比那嫡出的子女更甚!

这少女,真真是神了!她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

李嬷嬷刚退出院子,又有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子女走了进来,女子约莫十六岁,长相温婉美丽,眉眼间却又有几分倨傲,头发盘成一髻当下上流女子最流行的样式,而这名女子,便是陈家的嫡出嫡女——元柔音!

下人们都见怪不怪地瞧着那女子走进幽兰院里。

陈柳杨见到那女子,又是温和一笑,从木藤椅上挪身,美眸笑望着她:“姐姐怎么来了?”

元柔音撇了撇嘴,语气倨傲,“怎么,我不能来吗!”

“当然。”陈柳杨转身进入屋中,又拿出两杯茶出来,而那名温雅倨傲的女子早已端坐在椅子上。

“瞧你走得那么急,来,喝茶。”陈柳杨坐在她面前轻声道,一双惑人的美目漾起了关切。

但见元柔音冷哼了一声,却是玉手端起青瓷茶杯,微微的抿了抿。

“你这破院子,那么偏僻!我每次来你这脚都走酸了!”元柔音看似傲慢地说道,语气里透着委屈和抱怨,“早说让母亲给你重新弄个好点的院子你不听!”

闻言,陈柳杨扬唇一笑,却是笑而不语。

这院子虽小,虽偏僻,却是她极爱的,更何况她性子喜静。

“笑!你就知道笑!我看你这温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哪天要是被那些下贱奴才爬上了头怎么办?”元柔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与陈柳杨虽然一个是嫡出小姐,一个是庶出女儿,然而,她们却从小感情深厚,除却陈柳杨与什么人都能交好的性子外,还有她幼年的时候曾经救过她一命,是以,在这花府深宅里,陈柳杨的最强后盾便有这嫡出的二小姐。

陈柳杨让下人送来晚膳,两人坐在一起吃着,吃完以后便像是以往一样坐在庭院里对着月光聊天。

“对了,听说明天那齐家的表小姐要来了呢!”元柔音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十年如梦,乍一听这熟悉的名字,陈柳杨抚摸着晶莹玉甲微微一顿,眼眸里闪过诡谲的光芒,眼底如冰霜骇人,她漫不经心地问:“表小姐吗?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她家父母都去世了呗!母亲念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还有个弟弟,便让人过来这住,反正咱们府里也不缺那两碗饭!”元柔音冷冷一哼,她的嫡出大姐去年嫁出去以后,她便是这元府身份最高贵的女儿,说话也是有分量的,对于那个表小姐她也没有印象,只知道是她母亲那边的人。

“那还真是可怜。”陈柳杨意味不明地喃喃道。

元柔音没听出她话外之音,只以为她是觉得那个表小姐死了父母还要拖着弟弟异常辛苦,但见她闻言后微一沉吟,眸光微转,美目凝视着那院里开得极其妖娆茂盛的花朵,“若是个安分的还好,倘若她不安分的话,我就让她竖着来横着走!”

这元柔音除了对陈柳杨交心外,性子本就是个傲的,也颇有些宅斗手段。

陈柳杨没有言语,只是抬头看着明月,夜幕下似有一颗流星飞逝而过,齐家表妹,她等了她可是足足有十年了呢,前世里那齐家落魄以后,齐家小姐带着弟弟孤苦伶仃般地来到陈家,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清纯媚人,惹人怜惜,再加上那人的手段,很快就虏获了陈家人,是以即使她虽然是个连庶出都不是的表小姐,也依然在元府里过得有滋有润,分外潇洒,还成功的嫁入了那荣阳王府成为了荣阳王的宠妾!若是没有陈家人的帮衬,她又如何能在那荣阳王面前展现一番纯洁,又如何能够入得了北镇将军的眼呢?

但,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前世的帐,她定会好好的跟她算算的!

寒风瑟瑟,疏影明媚。(笔下文学){首发}

但见一辆普通马车远远从街道行来,马车内坐着一位秀丽佳人,约莫十四岁的芳龄,黛眉如柳,唇似红丹,清丽的容貌上又有几分高洁,身形纤弱,眉眼有几分憔悴苍白,就像是摇摇欲坠的圣洁白莲!

而这位病弱美人,正是那齐家的表小姐!

此时,她端坐在马车里,靠着软垫,透过车帘遥看着京城的繁华景色,不由得眸底闪过一分憧憬和向往!而她思及这次要去的也是京中贵族世家,秀丽高洁的脸上便浮现几分势在必得!

“姐姐,那陈家人会欢迎我们吗?”马车的一端,约莫八岁的俊俏小儿郎模样天真的问道。

满玉儿听闻此言,唇边露出一个完美端庄的弧度:“傻弟弟,母亲和那陈家主母虽然感情不深,但,她们毕竟是同一个府里出去的小姐,而我素闻陈家主母大方温雅,是京中上流贵妇的楷模,想必也亏待不了我们多少!我们姐弟在这京城无依无靠,陈家便是我们最好的遮雨挡风之地!”

齐晚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言语,想到以后不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陈家里也许有玩伴一起玩耍,便兴奋地翘起嘴角,眼里一副向往的神色!

满玉儿垂下眼眸,绞着身上朴素的衣裙,眼底闪过诡谲的光芒。

陈家,会是她第一个踏脚板。

虽然父母双亡,她家也落魄了,但是,她岂是跟那些只会在闺中绣花的女子一样?她自命不凡,认为她将来一定会成为人上人,而也曾有算命之人称她是个有富贵命的,所以,她对未来是憧憬的!若是能在陈家立稳脚跟,也对她以后攀上高枝有些作用,素闻京城贵人居多,最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她想,她定能当那枝头凤凰,享受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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