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问题直击齐祯的小心脏,而太后也有三个小问题是内心激荡的撞击。
儿子是傻蛋么?
儿子是呆瓜么?
而是是蠢货么?
呵呵,虽然词组不同,但是结论竟然是一样的!
“哇哇哇……”就在这母子二人瞎琢磨的时候,屋内再次传出响亮的声音,齐祯霍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表情十分激动:“端敏生了,太好了,端敏生了……”话音一落,齐祯就开始往屋内冲,好在,太后也是多有防范,立刻拦住了齐祯。
“你不能进去。”
就在两人纠缠之时,就听屋内产婆的叫嚷声:“别收拾,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齐祯呆滞又缓慢的转头看太后,呢喃:“生几个了?”
太后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怕是三胞胎,你不用担心……”这话还没说完,就看齐祯再次直挺挺的倒下了!
来福简直是看不下去了,自家的主子,怎么就这么没有定力呢,这样真的好么?
不管来福怎么想,齐祯还是毫不犹豫的晕倒在那里。
端敏听到自己还有一个娃娃,泪汪汪的看着嬷嬷,扁嘴:“我生不下去了。”
累死个人了。拉也拉不出呀!
嬷嬷攥着她的手,鼓气:“娘娘可以的,您看,您之前生的很好啊。”
接生了十几年,皇后娘娘是她看过的最听话的产妇,让干啥干啥!生的也最顺利!
“好累,呜呜,便秘都没这么痛苦!”端敏大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翠玉见了,也冲上前,她任由端敏捏着她的手,安抚:“娘娘掐着我,您如果疼了,就掐我,您会生的很好的。到时候娘娘带着三个小主子,一起出去玩儿,您想想,多好呀。”
翠玉试图用端敏之前的言行鼓励她,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这样出去玩儿有什么意思。
端敏听了,嗫嚅嘴角,小声言道:“我会给你掐坏的。”
“没关系,娘娘最能干了,来,娘娘,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而已!一鼓作气,加油!”
大概真的是两人的鼓励起了作用,端敏总算是又打起精神,不断的使力。
“哇哇哇……”
眼看第三个孩子生了下来,端敏总算是力气耗尽,她挣扎着爱困的眼,嘟囔:“我要……看看孩子,看看!”
宫女连忙将三个孩子都抱到端敏的身边,端敏只看了一眼,就缓缓闭上了眼睛:“长得……好丑!一定、一定是像齐祯。”
“哇……”大概感觉到自己母后嫌弃的视线和话语,几个小家伙都哭了起来。不仅忒大声,还贼可怜的样子。
老嬷嬷与翠玉对视,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不过随即也是相视一笑,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将三个孩子都包好,众人将孩子抱了出去,齐祯再次被太后泼醒。
“来,让哀家看看。”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皇后娘娘生了三胞胎呢。”老嬷嬷满面笑容,看样子,她这还真是交了好运。不过也是皇后娘娘争气。
齐祯悠悠转醒,听到这样的声音,一咕噜爬起来,冲到孩子身边,就见三个孩子都是小小的。
“恭喜皇上。”
齐祯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倒是太医诊断又误了。”太后若有似无的一句话注定了太医的悲惨命运,齐祯叫嚣:“给朕都撵去马厩。他们是猪么?怎么给朕诊断的,朕的三胞胎变成了双胞胎,如果不是产婆比较有经验,怕是就要出大乱子了。哎,别赶去马厩,给朕送到内务府,朕要严刑拷打,看看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这话倒是十足的吓人。
“皇上,这是小皇子,也是哥哥,另外两个是小妹妹。”这个时候的产婆更是觉得,皇后娘娘是个有福气的,人人都知道,如若皇家生了双生子,那么可真是要出大事儿的,便是皇后所出,大概也不能任由他们平安养大,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最好。只一个小皇子,另外两个,则是小公主。
不遑是产婆,太后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没人知道她其实也在心里暗暗的担心,齐祯这人脑洞大,自然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是太后却是在这宫中浸yin多年,她明白双生子意味什么,这也是她全力安排的缘由。自然,她不会害死自己的亲孙子,可是想来另外一个抱出宫放在寺庙养也是必然了,如今倒好,一切的筹谋都可以不管,霍端敏拿到了上天给的最好的一副牌。
一个小皇子,两个小公主,可真是天降大喜!
“哀家倒是觉得,这事儿暂且不要那么快的发作,皇后生的好,总也该大赦天下。”太后语气带着松了一口气的欣喜。
调查,也该暗暗的进行,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误诊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只要皇后生了,什么都包不住。三胞胎总是没有那么好诊断出来的。
齐祯听了,得意洋洋:“对吼,母后不提,朕都忘记了,大赦天下,必须大赦天下。”
他的孩子出生,可是天底下最吉利的事儿!
“啊啊啊!朕竟然忘记了端敏,端敏怎么样了?”齐祯吼道。
就在齐祯开口的一瞬间,几个嬷嬷的脸色都变了一下,齐祯当即想到不好的事情,忐忑又颤抖的问道:“可是敏敏有什么事儿了?”
大抵是皇上的语气和表情太过赤果果,翠玉连忙带头解释:“不是,不是的,皇后娘娘一切都好。”
“好你就这样的表情,你该不会是糊弄我吧?天呀,你们对端敏做了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她已经睡过去了,想来是太累的缘故,等到皇后娘娘休息好了,自然也就醒了。”翠玉言道。
“那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说完就要往里冲。
翠玉挡住齐祯,快速言道:“娘娘真的没事,奴婢这般,是因为想到刚才的事儿,娘娘,娘娘看过小主子之后说他们丑。”o
这话真心不想说出口。
齐祯囧,他嗫嚅嘴角,半天问道:“丑?”
翠玉点头,不敢看皇上的脸色。
“我的孩子,怎么会丑。霍端敏,你还有没有眼光,你看看,这长得多像朕,怎么会丑?”齐祯跳来跳去。
呃……
翠玉真是不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话。
“不对,她一定还说其他的了,对么?”齐祯停下,必然还有。
翠玉将孩子交给旁边的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呃……娘娘,娘娘还说,是像您。”
呃……齐祯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太后若无其事的开始逗孩子。有了孙子,谁还管儿子怎么样!
齐祯好半响才缓了过来,他呵呵两声,望天。
“朕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堪称男子典范。端敏必然是不好意思直说,才如斯言道。其实丑什么的,一定是你听错了,你还没老,就耳朵不好用啦!真是可悲!”
好吧,如若您要真是这么想,那么就想吧!
齐祯墙角画圈圈,霍端敏,你欺负人!
而此时的端敏可不知道齐祯纠结的心情,也不知道大家的状态,她睡的正香,嘴角也挂着甜甜的笑容,便是没有一丝声音,大家也晓得,这定然是个最好梦境。
众位妃嫔都等在门口,听到皇后娘娘顺利生产,且是三胞胎,不禁感慨她的好运。消息迅速的传回了霍家,霍启和霍以寒自从端敏发动便是等在客厅,只想着快些知道端敏的消息,他们自然也是一夜无眠。
“老爷……少爷……宫里,宫里传来消息了,小姐,啊不是,是皇后娘娘生了,娘娘生了三胞胎。一位小皇子,两位小公主呢!”
霍以寒听了,激动不已。
“那皇后呢,皇后怎么样?”
“娘娘一切都好,说是娘娘生的很好,只是有些疲累,别的一丁点事儿都没有。”小厮连忙禀告。
这么说着,霍氏父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霍启哈哈大笑,之后言称:“赏,皇后娘娘平安诞下小皇子和小公主,所有下人,都有赏!”
“多谢老爷。”小厮也是高兴地不得了。
霍以寒看父亲,笑容满面:“父亲,敏敏真能干。”
霍启得意洋洋:“那不看看是谁的女儿。艾玛,真是太好了,以寒,端敏有孩子了,端敏有孩子了呀,我要做外祖父了。你做舅舅了呀。”
霍以寒几乎合不拢嘴,点头:“是呀,端敏最能干。”又想到什么,霍以寒言道:“不过太后这次找的稳婆,也是很不错的。可原本不是说是双胞胎么?如今竟然是三个。”
“不需我们动手,皇上就会彻查太医院的。之前双胞胎的事儿就是后查出来的,现在又是这样。如若不是太后找的人比较可靠,怕是就要误了端敏。”霍启言道。这事儿想起来也是后怕的。
霍以寒点头:“虽然皇上会彻查,但是我总是不太放心,我们也不能全然的依仗皇上,他难免有看不到的地方。”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霍以寒点头:“不过还真被父亲说对了,太后真的会十二万分的尽力,这样的结果,倒是不比我们直接找人差。”
霍启笑了:“你还是太年轻,许多时候沉不住气,也看不明白。你不想想,就算太后几多算计又如何,皇上这么大年纪没有孩子,太后会不着急么?这不光是端敏的孩子,也是皇上的,更是太后的孙子,她不会希望端敏不好的。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以为然,但是你要相信,太后当年能够为皇上撑起朝堂,那便是说明,她本不是看不清楚道儿的寻常女子,更不是执着于后院是非的庸俗女子。她能够看到的,是大局。就算她不喜欢端敏,不喜欢我们霍家权势太大,现在也会力保端敏,你看。这皇宫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太后一出手,立刻就变成了铁桶一块了,不是吗?”如若不是这样,他们安插在宫里探听消息照顾端敏的人怎么会得不到一点消息,怎么会传不出来,可见,太后还是不寻常的。
“父亲说的对,以寒以后会更加小心。”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其他的,只是担忧端敏罢了,我想,太后即便是查到了,也未必会做什么的。”
霍以寒笑了起来:“父亲说的是。那个……”停顿了一下,霍以寒笑容更大:“父亲。我们要不要进宫求见?”
霍启想了想,终于摇头:“算了吧,等端敏出了月子再说,我们总归是男子,不方便。不过你看你,如若是你成亲了,便是有个嫂子可以进宫探视了,现在我们只能等着消息。”后面这一句,霍启也不过是玩笑罢了。
霍以寒自然知道,他笑容可掬:“以寒觉得,克妻能够让我们得到更多呢!如果真如端敏所言皇上他们对我们有戒心,这个克妻,怕是就是接触戒心的第一步。我又不会有子嗣!为谁图谋?”
霍启愣了:“就算不娶妻,你也该有个自己的孩子。”
“不想生。”霍以寒笑容大大的:“以后,我要为端敏的孩子多筹谋。我这个舅舅,会成为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霍启愣了好半响,终于开口:“也许他日,你会后悔。”
“没有也许。终其一生,我都不会后悔。”霍以寒认真。端敏在睡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缓了过来,她不知道,这段时间齐祯已经蹦跶了无数次,深深怀疑她是出了什么问题,听到端敏醒了过来,齐祯连忙来到凤和宫。
“敏敏!”人未到,声先到。
端敏现在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虚弱,她看急冲冲进门的齐祯,露出笑容:“臣妾见过皇上。”
齐祯高兴:“敏敏简直棒呆!孩子们都生的很好呢!”
端敏也得意了,果然吧,生孩子一点都不难。只要听话就会生的很好,而她是个听话的好姑娘!呃……好吧,早就不是姑娘了!脑补结束!
“其实也没什么,我原本怕的不得了,但是生的时候就感觉吃坏了肚子那种。嬷嬷和翠玉都很好,她们在我身边打气!”
齐祯也笑容满面:“那是因为敏敏比较棒。呃……对了,你要不要看看孩子?”
端敏忙不迭的点头:“好。我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呃,我竟然生了三个,我自己都不相信呢,不过这样也好,别人三次的事情,我一次就搞定了。”
三个乳母将孩子抱了过来,端敏抻着脖子看,齐祯连忙命几人放低身子,端敏靠在齐祯的身上,望了过去。
“你看,这是老大,是个男孩儿。另外两个是他的小妹妹,可爱吧?”臭小子就没有小丫头可爱!
三个小包子都被包裹在被褥里,软软糯糯的,因着是三胞胎,三个孩子都特别小,不过虽然小,可是看着都很有精神的样子,这个时候他们仨也都没睡,眼睛也不睁开,齐齐的在被褥中蠕动。
端敏这个时候也不觉得孩子丑了,她伸手,齐祯不依,连她的手放进被褥里:“别凉着。你现在正是虚弱,孩子什么时候摸不行。”
端敏扁嘴,齐祯不为所动,朕是不会受利诱的。说不行就是不行……呃,当然,如果你肯亲亲一下,那么这件事儿还是可以谈的。
齐祯脑补许多。不过端敏只是听话的将手放回去就没有再纠缠,齐祯失落了。
朕的皇后不懂朕!
“他们三个都好可爱。呃,这个格外小的,一定是我最后生的对不对?”端敏揣测,虽然三只都小小的,但是总是有一个特别明显。
齐祯含笑点头:“你倒是清楚。”
端敏瞪大了眼睛,认真:“因为我是他们的娘亲。”
她从一个到两个到现在的三个,已经惊讶的不能言语了好么!
“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总不能这样叫老大老二老三吧?”端敏问道。
齐祯挺胸:“其实我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被母后否定了,母后说,你是孩子的母亲,这小名儿,便是由你来起了。正是的名字稍后再定。”
他起名技能这么高杆,母后竟然嫌弃他,累觉不爱!
端敏听到这个,恍然想起彩蝶当时的封号之称。顿觉太后十分英明,儿子还好,叫个难听点的也没啥,如若女儿被他起了正气、豪气这样的名字,怕是她的孩子要哭昏茅房了!
“呵呵。”
“你不想起么?那么我来。”齐祯挽袖子,这事儿,他行!
“不,不不!”端敏匆忙阻止,艾玛,这厮还真是啥事儿都想往上冲,你有这样的水平么?
端敏认真脸:“我很想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你让我好好想想。”
齐祯计谋没有得逞,他的水平这么赞,为什么大家都是奇怪表情,这样好么?嘤嘤!
“我的孩子起名字,自然要好好的想一想,即便是小名儿也是一样。你别打岔,容我好好想想。”端敏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她怕死了好么,如若让齐祯来起名字,那么想想就不寒而栗呢!
齐祯对手指:“知道了,不和你抢啦,你至于么,这么忐忑。”
呵呵,呵呵呵!
对齐祯的这个说法,端敏表示,不予置评!
“呃……”夫妻二人正在叨咕叨,就听小包子发出单音节。
端敏仔细观察孩子,就看他们的儿子动的有点厉害,虽然没哭,但是却扭动的迅速。端敏看齐祯,越发的觉得这个孩子和他很像呀,不过许真是母子连心,端敏也想到了另外一层,她试探问:“他是不是便便了。”
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这么不舒服呢!
嬷嬷一怔,随即连忙点头:“应该是的。”将包裹打开,果不其然,嬷嬷笑言:“娘娘真是细心。老奴大意了。”
齐祯怒了:“你怎么照顾孩子的,不是说很有经验么?很有经验孩子不舒服看不出来,你是死人呀?”
跳脚中……
老嬷嬷连忙跪下:“是老奴大意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端敏见齐祯张牙舞爪,忍不住开口:“嬷嬷也不是神仙,虽然有经验,但是一时没注意也是正常的。以后注意就好了。”
齐祯继续怒:“朕的孩子才不能受一丁点委屈,如果让我知道有什么不妥,朕非捏死你们。”
老嬷嬷忙不迭的磕头。
端敏握住了齐祯的手,看那个继续“蠕动”的小不点,“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宝宝心有灵犀?”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是这样,真心好赞!
齐祯一手捏起了端敏的脸蛋儿,端敏被捏的好痛,呲牙咧嘴:“你疯了吗?”
齐祯认真言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端敏怒摔!
众人此时恨不得不在屋内,要知道这两位,是时常没有下限滴。再说,知道多了很容易被灭口呀,嘤嘤!
大家表示亚历山大,但是这二位还在比谁的眼睛更大,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呃,好像也不该用在这里,以来福为首的下人团开始往门口不断的挪动!我闪我闪我闪闪闪!
…………
苏府。
苏婉茹躺在那里不吃不喝,整个人十分没有精神,苏夫人坐在她的身边,不断的咒骂太后,咒骂皇后,可是又担忧有人听到,遂叽叽咕咕的仿佛再念兔子咒。
“婉茹,你也不能总是这样,你这样,不是也给了他们机会,你姑母不肯帮你,你爹那个老糊涂不肯帮你,你还有娘呀,娘会帮你,你放心,这件事儿,你交给娘。”苏夫人念叨够了,拉着苏婉茹的手安抚道。
苏婉茹还是那副泪眼朦胧的样子,她叹息:“娘又有什么办法呢?姑母都不肯帮我,自家姑母呀,你看看爹,也是处处听他们的话,这个家,怎么就没有我容身的地方,我是知道的,父亲打算七月里科举之后为我寻得一个良人,可是,我又差在哪里,我作甚要找那没权没势又不经事儿的?”
这也是她这般闹的缘由,她本就爱慕表哥,但是为何大家谁都不肯帮她。
苏夫人恨极:“你姑母那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是处处咬尖儿,说人都不能说个不字,如今做了太后,可不更是如此,我看了,她呀,就是不喜欢你。如若不然,怎会是如此。”
如若以往人家,也该是好生的劝着,但是苏夫人偏是不肯,她年轻之时就极为看不上这位姑奶奶,如今她贵为太后却不肯帮着苏家,更是让她恨上加恨,直希望她就此死去,再也不会出现。
“母亲,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我怎么就能生在这样一个家中?”苏婉茹哭得厉害。
“我可怜的儿啊!”苏夫人也哭了起来,两个人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看法,苏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见两人这般,言道:“夫人,小姐,老奴觉得,事情倒是未见得就这么不顺利。”
“呃……”母女二人停下了哭音,看了过去,老嬷嬷劝道:“你们想,不管这么说,太后都是姑奶奶,都是小姐的姑母,哪有不疼自己侄女儿的。”
“她哪里是那般有感情的人。如若有,怕是早就让婉茹进宫了,还至于等到现在么?”苏夫人恨恨道。
“便是一回没有,还能一直都没有么?照我说,小姐就是该常常陪伴在太后身侧,就如同那四王府的安宁郡主,您看看,就算是正经的公主也没有她的能力大,太后待她,可真真儿是放在了心尖尖上。她又并非是太后的亲眷,为何太后那般维护她,那般对她好,还不是因为她往日里处处跟着太后,每每都要陪伴太后。人呀,都是有感情的,特别是太后这样的女子。想来,每日的陪伴比徒有亲缘更让她动容吧。”老嬷嬷分析道,她一直都跟在苏夫人身边,如若不是她时常指点,苏夫人早已被苏大人休弃回家。
听了老嬷嬷这般一说,苏婉茹来了精神,她止住了哭泣,看老嬷嬷,疑惑问:“那我也并非总能够进宫呀。梁嬷嬷,您说的是容易,可是做起来却是难的。而且,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如若一年半载得不到太后的宠爱,怕是嫁于表哥这件事儿,还是不成的。”又想了一想,苏婉茹更是焦急:“也不是一年半载,我连一年半载都没有了。父亲和哥哥还希望我能够嫁给大考之后的学子。如今看来,不过是几月而已了。我哪里有时间讨好她。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想讨好,她身边也有一个安宁郡主呀。怎么会体现出我的好!”
“婉茹说的也对呀。梁嬷嬷,你怎么看。”苏夫人还是很器重梁嬷嬷的。
梁嬷嬷想了一想,四下查看。
苏夫人与苏婉茹也警惕起来:“怎么?”
梁嬷嬷放低了声音:“如若安宁郡主死了呢?”
“什么!”苏夫人和苏婉茹惊讶的长大了嘴,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梁嬷嬷竟然如此的大胆。
梁嬷嬷是苏夫人的奶嬷嬷,一切都是向着苏夫人,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苏夫人自然是知晓梁嬷嬷不会害她,但是她却也十分的忐忑。这样的主意,如若被人知晓,或是被人察觉,怕是死罪呀!
“安宁郡主身子也不是那么好,只要想点什么折让她死去,那么小姐每日进宫安慰太后,我就不相信,太后会不动容,凡事都是事在人为的。”梁嬷嬷颇为心狠。
苏夫人与苏婉茹对视一眼,两人都不说话,虽然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但是却也并没有存着这样毒害别人的心思。
“夫人别怕,如若夫人和小姐能够打定主意,这事儿,便是由我下手也是无所谓的。到时候只要查了过来,我自可以一力承担,决计不会连累夫人小姐。”梁嬷嬷可见不得这母女二人哭得这般的凄惨,她是苏夫人的奶嬷嬷,是一直看着苏夫人长大的,更是与她一同陪嫁到了苏家,又看着苏小姐长大,她哪里能够看着这二人如是伤心。
苏夫人动容,她犹犹豫豫:“虽然如此,可是要是伤了嬷嬷你,我也是不会安心的。再说,即便你说与我们没有关系,他日一旦查了出来,别人也一定会想到我们的身上啊。”
“母亲说的对。”苏婉茹拧眉,如若让她说,她是更加恨不得霍端敏死的,一个安宁郡主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关系。对,安宁郡主不是重点,重点是霍端敏,霍端敏死了才最好。
“最该死的就是那个霍端敏,她整个儿就是一个狐媚子,如若不然,怎么会勾搭男人至此。皇上好好的出门看花灯,怎么就会看中她,这根本不合情理好么!如今更是生了三个孩子。梁嬷嬷,我看你这主意一点都不好,就算是毒死了安宁郡主搭上了太后,那又有什么用呢?太后如今见天儿的都想着她的孙子孙女儿,安宁怕是也要抛在脑后了吧。我看还不如直接点,毒死霍端敏算了!”
苏夫人虽然经常碎碎念,但是却全然没有苏婉茹狠心,听她这么一说,真是三魂吓到了七魄,
“婉茹,你说什么,那是皇后,是正经的正宫娘娘。”
苏婉茹用帕子盖住脸,嘤嘤的哭了起来:“如果没有她,表哥一定会娶我的,到时候我就是皇后。母亲,难道您不想更上一层楼么?我与表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呀。”
“母亲自然是希望你好,但是,但是这也太……”
“我不管,梁嬷嬷,你想主意帮我,你要帮我……旁人我已经指望不上了。”苏婉茹拉扯梁嬷嬷的袖子!
“夫人……”梁嬷嬷看向苏夫人。
苏夫人纠结,“让我想一想,你让我想一想,这不是小事儿。”
梁嬷嬷其实心里也是为难,也许在宫外毒杀一个身体本就不好的郡主还算容易,但是如果说进宫害死皇后,还是个活蹦乱跳的皇后,这事儿可就难度极大了,想到这里,她也叹了一口气。
“母亲,你怎么就不肯帮我,我知道这是大事儿,但是如果有机会博一下,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她霍端敏何德何能去做皇后,她做的好么?如若不是姑母说孩子要出自正宫。表哥根本就不会宠幸她。谁人不知道,她在宫里根本不得宠。如今想来也不过是利用孩子巴着表哥罢了。母亲!只要我进了宫,表哥定然会宠我的,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呀!”苏婉茹试图劝解苏夫人,苏夫人被她说的心动,考虑了半响,点头。
“这事儿……能成么?”她望的是梁嬷嬷。
梁嬷嬷叹息:“成不成,都不是我能说的,我只说,尽人事听天命。怎么只能看老天爷的造化了。若是早一步,我们尚且可利用生产,但是这次却也只能慢慢寻找机会了。”
苏婉茹一把握住了梁嬷嬷的手:“嬷嬷,求求您嬷嬷,您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我知道的,太后身边的桂嬷嬷与您关系最是要好,只要您帮了我,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您的恩情,都不会忘记您的。”
梁嬷嬷点头:“老奴无需小姐感激,您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可见不得您这般的痛苦。您放心,这事儿,我会小心筹谋,不过桂嬷嬷的事儿,万不可提。虽然我与她关系不错,但是她却也不会是一个能够帮着我毒害皇后的人。我想,我也只能利用于她。”
苏婉茹绽开了动人的笑容:“多谢嬷嬷,嬷嬷对我的恩情,婉茹没齿难忘。”
苏婉茹喜笑颜开,苏夫人却面色纠结,她虽然嘴碎讨人嫌,但是杀人这样的事儿,她心里是十分打鼓的。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苏夫人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苏大人这人觉轻,感觉到苏夫人不同于以往的焦躁,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想什么呢?”
苏大人突然开口,倒是让苏夫人一惊,她嗫嚅嘴角,什么也没说。
她原本就是爱咋呼的性子,突然不开口,倒是让人疑惑起来,苏大人也知晓近来苏婉茹闹绝食的事儿,他也不理,只看婉茹能够坚持到几时,确实,如同太后所言一般,婉茹的性格,真是被骄纵坏了。竟是不懂情理了。
不过近日已然听说她开始进食,他本是以为婉茹是想通了,可是现在又觉得许并非如此。
“你我夫妻二人又有快三十年了吧?”苏大人言道。
苏夫人一听,连忙纠正:“是二十六年。”
“你我在一起,足有二十六年,虽然也时有矛盾,但是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自认为,咱们过得是和美的。”苏大人淡淡言道。
“那是当然。”
苏夫人回答的极快,苏大人笑了一下:“那既然如此,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不能告诉我呢。就如同你不明白朝堂之事,许是我也不理解后宅之事,但是如若你烦心,便是可以与我说说,这样也宽宽心。我且听太医说过,你这个年岁。最是容易郁结在心。婉茹已经够让我这个做爹的操心了,你可不能再病倒。”
苏大人一番话说的十分的妥帖,苏夫人听了,只觉得心中十万分的温馨,这也便是两人能够和美这么多年的缘由。
“还不是婉茹这孩子。”苏夫人犹豫一下,开口。
“婉茹怎么了?”苏大人立刻提起了精神。
苏夫人虽是有些犹豫,但是还是附在苏大人耳边,将之前的计划娓娓道来……
苏大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大胆到如此地步,又想到梁嬷嬷这个人,心里更是惊讶。往日里梁嬷嬷指点着苏夫人的言行,倒是也十分得体,但是不想,这次竟是敢出这样的主意。震惊之后,苏大人缓了缓心神,与苏夫人细细交代一番,之后起身。
苏大人可不敢有一丝的耽搁,如若出事儿,这就是大事儿,但是却也只差那么一步,待到他过去抓人,竟是发现,梁嬷嬷不见了。
并非有人匆忙将梁嬷嬷带走的样子,而是她的重要东西都不见了,如此一来,苏大人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是知道梁嬷嬷对苏夫人和苏婉茹感情的,再细细追问这两人,竟是也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苏大人只觉得,恐怕事情不太好了。
现在最坏的揣测便是,梁嬷嬷为了避免牵连苏家,直接离开了,她接下来会寻找机会进宫杀人。
最好的也不过是梁嬷嬷不想干了逃掉,但是这种可能实在微乎其微。一时间,苏家一片愁云惨淡,现在他们考虑的是,这件事儿,究竟要不要告知宫中,不管是告知还是不告知,怕是都是一场大的暴风雨。
苏大人看着苏婉茹得意的表情,只觉得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能惹事儿的蠢货,二话不说的给了她一巴掌,之后交代人将她看住,苏夫人也被这件事儿吓傻了,不知如何是好。
苏大人看着儿子,忧愁的不能自已。
苏寓了解事情真相,又看父亲这般,叹息:“父亲,进宫请罪吧。”
…………
而此时的梁嬷嬷正走在京中最差的乌衣巷,她左右张望,似乎再找什么人!
梁嬷嬷既然答应了要帮助她们毒杀皇后,自然也是想好了一切,这样的事儿只要被抓到便是破了天的大罪,特别是现在,霍家鼎盛,皇后娘娘得宠,她必须将一切关系都与苏家切断,想到这里,梁嬷嬷更是冷了几分脸色。
“我要最毒的药。”原来梁嬷嬷来这里,是为了与人接头,她手里自然不会有那烈性的毒药,但是哪里有,梁嬷嬷很清楚。但凡深宅大院的女子,许多都是有着猫腻的。
离开苏府,她便是没想再回去,只要能为自家主子做点什么,她即便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梁嬷嬷想得多,别人想的更多。
苏大人虽然并不情愿,但是也不敢耽搁,立时进宫求见太后,这个时候如若不找自己的妹妹,又是更待何时。谁人都知道梁嬷嬷,许是她不会成功,但是只要有一丝这样的机会,他们都必须规避风险。
听了苏大人的话,太后冷眼看着,直恨不得踹他们一脚。
“大哥,事情已经到了这般,你又来找哀家作甚。”
苏大人跪在下首,也不多言,只耷拉着头。一旁的苏寓苦涩言道:“启禀太后,我们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如若这事儿真的发了,怕是难保苏家,我们唯有在事情刚刚发了的现在说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早早的预防。”
太后倒是并不能看出心情好与不好,她只是端详跪在下首的二人。半响,终于开口:“梁嬷嬷的事儿,不需告诉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