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1 / 1)

……森林……湖泊……沙漠……高原……海洋……盆地……荒野……峡谷……戈壁……沼泽……群岛……滩涂……丘陵……河流……山脉……

一幕幕不同的景象在温蒂身旁闪现,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每一次传送的空间波动刚刚稳定下来,她就会马上再撕开另一张卷轴。中文w﹤w<w﹤.﹤8≦1≦z≦w<.

温蒂也知道,这样的传送方式极易被追踪,但她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不但重伤在身,而且还要抱着达科。温蒂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在下一秒她就会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忽然温蒂已成为机械动作般的手抓了个空,她这才现竟已经没有卷轴了。就在短短不到一分钟之内,她一口气用掉了三十张随机传送卷轴,总价值接近一万金币。如此奢侈的做法,恐怕在过去还没有人用过。

这一分钟之内,温蒂只觉得已经将整个阿美西亚位面逛了个遍,却又好像哪都没去过。她只觉得,那种走到哪里都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要伴随她很长时间了。

温蒂环四顾,现正处于一片山脉当中,山上丛林密布,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她的魔法力和精神力都几近见底,最后能操纵的一点气元素,全部用来承托达科的重量。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她知道绝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否则她和达科都会成为路过魔兽的午餐。

或许是之前的运气太差,这一次温蒂的运气终于好了一些,她很快在密林间找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并不太大,只有一人的高度,用来藏身却是刚刚好。温蒂并未多作犹豫,就抱着达科走了进去。即便这洞穴中有危险,也不会比她的现状更糟糕了。

走进洞中,温蒂现这个洞穴并不深邃,一眼就能看到头。洞内的岩壁上有水流潺潺流下,洞顶还不时有水滴滴落,在洞穴内部形成了一条小溪,自内向外地流出。温蒂将达科缓缓放下,然后自己也在一旁坐倒,看着身旁小溪中倒映的自己,竟是被污血和灰尘完全遮盖了面孔,根本看不清容颜。

温蒂轻轻一叹,就掬起一捧水来,正想要洗去污垢,忽然听见洞外传来一声低吼。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斑熊正从洞外走了进来,大张着嘴朝她亮出獠牙,前爪不时在地上抓着,看样子随时可能扑上来。

“这里是你的家么?我们因为要紧的事情,需要借用一下,抱歉了。”

斑熊是一种三阶魔兽,也是体型最小的熊。对于这种低阶魔兽,温蒂还不放在眼里,右手抬起就打算瞬风刃将其秒杀。一道微弱至极的气流在她手掌中绕了一圈,随即消失不见,温蒂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在与暴风教皇战斗的过程中,她已经竭尽全力,法力早已透支,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坚持了下来。而现在一经松懈,被压抑的虚空敢立刻袭来,竟连一个风刃术都施放不来了。

下一刻,那斑熊忽地怒吼一声,向着温蒂扑过来。温蒂并没有慌张和害怕,只是出一阵叹息,终究是要这样死掉了吗?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精神波动忽然散开来。虽然也已经虚弱很多,但却依然带着一股强者的威势。

“威!”

那斑熊扑到一半的身体猛地停了下来,它惊疑不定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类,瞪大眼睛恐慌着什么。这样对峙了几秒钟后,斑熊迅转过身,飞也似地从洞口跑了出去。

温蒂转过头,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达科,奇怪地问,“你不是已经累得昏过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

“几分钟时间,已经足够我休息了。”达科挤出一个笑容,将右手放在一条细小的溪流中,“要知道,我可是在墨丘利位面被追杀了整整一年,若是恢复能力不强大一点,早就在人家的追逐中累死了。”

达科语气轻松,但其中所说的内容却是极其沉重。温蒂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达科,早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达科了。经过一年的追杀和历练,他已经成长了很多。

接着温蒂又想起来,达科的恢复能力的确如他所说,在被暴风教皇的风蚀术打晕之后,达科也是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恢复清醒,这才使得两人能够侥幸冲出禁咒。但想到这里,温蒂忽然一阵心跳加,也不知道在达科上一次昏迷时她所做的事情,达科有没有知觉。

“你的脸怎么忽然变红了?在热吗?我施法个水疗术帮你降降温吧?”达科奇怪地看着温蒂,想了想又从空间戒指中掏出几块魔晶,“是不是法力透支引起的?还好我这什么都有。”

“啊!没什么!我没事的。”温蒂的脸颊愈变得通红,在这狭小的洞穴中却是无处躲藏,于是她急忙转移话题,“不知道韦德迈尔现在怎么样了?”

达科这才想起来,之前奥托为了阻挡暴风教皇,正面挡了两次风蚀术,还生死未卜。他急忙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张契约来,现上面的光芒没有消失,才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最后的时候看样子他也只是被风缚术束缚了,由于受伤太重才无法挣脱。他所在的那处应当是在绝对真空的范围之外,不知他有没有借着我们冲出时引起的混乱逃掉。”温蒂拿过那张契约看了看,惊讶地说,“你竟然与韦德迈尔签订了这样一个不平等契约,真有你的!啊,看来我得警惕点,防止一不小心被你给卖了。”

达科一阵无语,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摇摇头不再争辩,同时从空间戒指中拿出水和食物分给温蒂。看到达科无言以对,温蒂做出一个胜利的表情,然后就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以溪水打湿再将面部的血污和灰尘擦干净,又恢复了往常的容颜。接着又将毛巾重新洗净,又递给了达科。

“达科,你在突破气膜时使用的那种力量,今后要谨慎使用。”温蒂透过溪水的反射,看着旁边正在擦脸的达科,说到这里她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出一丝颤抖,“我能感受到,你的进攻性魔法当中也附加的那种力量,但并没有那么明显,最后的那一下却让我产生了灵魂深处的战栗感。”

“嗯?”达科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旋即知道了温蒂所说的是他比目鱼血统的力量,他这才想起来最后突破气膜的那一瞬,他所使用的力量,竟是对比目鱼血统中力量的一种特殊输出方式,这种方式通常被称作——血脉能力。

将无序的混乱以有序的形态输出,而且并未附加在任何法术上面,使得这个能力更加纯粹,用来破坏魔法这类有形无质的秩序产物,尤其得心应手。但因为是源自比目鱼血统的混乱能力,这个血脉能力也是没有被命名的,达科喃喃自语着,“既然是在突破禁咒时觉醒的血脉能力,就称它为破禁吧。”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温蒂嗔怒地提起达科的一只耳朵,痛觉将达科从行使命名权的快感中拉回到现实。

“啊,好痛!”达科一阵呲牙咧嘴,“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动手动脚的……”

“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温蒂依然气鼓鼓地怒视着达科,似是对于达科没听她说话而感到十分气愤,“今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在用你的那个什么‘破禁’的血脉能力!”

达科一阵愕然,“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获得的这种力量,但在你使用它的时候,我的神魂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就好像被意志削弱攻击到了一样。”温蒂回想着那种感觉,身体竟出了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既然我的神魂会产生这种感觉,那么其他的神明就也会。你若是不想被整个位面的十三位神明同时通缉,就要听我的,不许再使用那个能力!”

“不用就不用,反正也不需要经常跟别人的禁咒死磕。”达科当然知道使用比目鱼血统的危险性,于是随口应付了一句,忽然他意识到了温蒂所说的话,“等等,你说神魂?你怎么会有神魂?”

“说来话长了。”温蒂幽幽一叹,一点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听着温蒂的诉说,达科渐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终于了解到,每个人都有着一段属于自己的惊心动魄。达科曾以为自己过去一年的追杀过程是其他人所不曾经历的,但从温蒂的过往中他得知,每个人所面对的困境都不相同。相比于达科拼命一年在死亡的威胁下追逃,温蒂这种隐忍多年以弱势方逆袭的经过,其实更加需要坚定的意志和缜密的谋划。

良久,温蒂的讲述已经停止,达科却依然大张着嘴,心中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他终于将前后因果串联起来,喃喃地说,“果然那次去圣普瑞菲斯的预言神殿,是你为了避开你们教会的人,才带我一起去的。”

“当时的你即是无信者,又没有隶属于任何势力,而且也有求于预言之神,正是帮我隐瞒身份的最好人选。”温蒂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但了解了全部情况的达科却丝毫没有指责的意思,他觉得能在那种情况之下尝试反击曾经信仰过的神明和教会,即便是他也无法做得更好了。

达科忽然想到了关键点,急忙又问,“普瑞菲斯的交易可不是什么公平交易,你需要付出的是什么?”

看到达科的关心,温蒂展颜一笑,“放心吧,以信仰交易信仰,大概是普瑞菲斯觉得我窃取过神魂以后能够封神呢,况且交易期限还要五年以后,那时是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好。”

“以信仰交易信仰?”达科疑惑了,“你需要的不是抵抗神明降临的方法吗?这与信仰有什么关系?”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正因为祂们能够汲取信徒的信仰之力,并使其成为自己的力量。神魂与凡人灵魂的区别,也就在于其中包涵了信仰的力量。”温蒂说着,就将刚刚恢复了一些的精神力散出来,让达科能够感知到其中的信力,“神明汲取信仰是通过凡间教会所控制的教区,这些教区中的信徒在祈祷时就会产生出信力,信力的汲取就像是海纳百川,通过一个网络来将其汇集起来,而这个信仰网络中的节点,叫做神之位格,简称为神格。”

“神格?”达科自然是知道神格的,却没想到温蒂抵抗神明降临的方法会与神格有关。

温蒂反问,“对于神格,你了解多少?”

事实上,达科的了解还真不少,在墨丘利位面被vitb12追杀,他不得已将自己送进监狱,在挑选监狱时他曾用一整天时间,将十三个教会的教典通读了一遍。无论哪个教会的教典,对于神明封神的伟大过程都用了很大篇幅来书写,以培养信徒对神明的认同感。而神职和神格的获得是封神过程中最重要的两个步骤,自然也就写得很是详细。虽然其中也掺杂有夸大其辞的成分,但相互印证之下,达科也得到了十分接近真实的信息。

“当一个位面中的生物数量达到了某个临界值,就会产生出一个集体意识。位面要维持自身的正常运行,而集体意识却难以协调成为独立思维,于是集体意识将不同的位面法则独立出来,使得不同的法则对应不同的信仰。当生物恐惧死亡时就产生了对生命的信仰,害怕寒冷时产生了对火焰的信仰,畏惧黑暗时产生了对光明的信仰,感叹自身渺小时产生对天空和大地的信仰。这些信仰自生成,以精神力为承载方式,又通过无形的网络汇集在一起,从而产生了神之位格。”

“你的理解还蛮深入呢。”温蒂略微惊讶地看着达科,又为他补充,“神格其实就是一个法则中像那样的网络节点,那整张信仰网络所聚合起来的信力,都会汇聚到几个节点上,而神明获取了神格之后,就可以通过某个相应的节点来汲取信仰网络中的信力。这样就相当于是以神格来承载灵魂,于是灵魂强度也就不会再受限于身体,这也是神魂之所以强大的根本原因。”

达科仔细品味着温蒂所说的话,良久之后才猛地抬起头,颤抖着问道,“这么说,预言之神给了你一个神格?”

温蒂微微点头,“也只有如此,才能在西莱森降临的时候,同化掉祂神魂中的信仰之力,而不是反过来被祂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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