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哀求(1 / 1)

那个,那个是什么?

师河伯的形象崩的太快,付林涛实在反应不及,半响才醒悟,师河伯要他用那枚据说可灭杀巫正的水晶对付对方,随即又狂喜,看来大人真的要出手帮我了。

有师河伯的承诺,他自然不再担心他老父。

也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

人一旦失去畏惧,就会对局势看的分明,然后就能做出最恰当的选择来,何况此时此刻的选择相当简单,付林涛需要先拖住巫正一群,让师河伯救下老父就行,于是他当即振奋起精神,指着山下,还愣着的一群大骂起来。

“巫正老狗,有种给老子滚上来!”

山下的诸位顿时都不懂了,付巫正实在不敢相信,还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左右,眼神是在问:“那厮真的在骂我,是真的吗?”

山上的付林涛证明了他的怀疑。

久压于心中的怒火一旦能发泄出来,可想而知付林涛此刻心中的肆意。

只见他眉宇飞扬,站在高处手指下方,口水乱喷,怒吼连连道:“这些年来你屡屡欺辱我父,在你安排下你身后这些狗贼也都尽情放肆,但你可想到今日?今日老子我先杀了你儿,再杀了你帮凶,现在还要杀你。”

听他自己承认,是他杀了阿中,付巫正怒不可遏,哪里还去管付战巫,当即对山头跳脚:“小畜生!今日有你无我。”

“本就有你无我!早该有你无我!”付林涛的喊声却比他还大。

接着又骂道:“老畜生,你说起来还是我堂叔,家族竞争堂堂正正就是,想当年我祖父厉害的时候,可曾欺辱过你祖父?结果你对我却屡下死手,这次你那个混账废材儿子阿中,带两个狗腿趁我休息时竟要杀我,于是我才回击,做了他们,这叫报应!你不是要我这一脉香火断绝吗?”

骂人的时候,付林涛偷撇向老父那边,发现没有人对手过去,心更放松几分,这就丢出狠招,大叫道:“且看老子今日将你的香火断绝,再将你这些走狗的香火断绝!今日老子已杀了你儿子,再杀了你,回头就再去杀你的长子!”

任何人都受不了被藐视对象的藐视,更受不了别人将自己的招式用在自己身上。

付林涛这么撕破脸皮的挑衅下,付巫正要是忍得住他也不会那么龌龊了。

听的炸毛的这厮这就疯狗一样的带头向山上跑来,其他人却冷静了许多,其中有人在想,付林涛这么得瑟,莫非有什么依仗?可是他们看来看去山上也就付林涛一个人啊,正这时付林涛蹲了下去,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付林涛又站起来了,这次他手中提了块什么东西,嗖一下就向已跑在前面好远的付巫正身上砸去,同时还在吼:“看十步倒!”

妈的,十步倒是什么玩意,哦,是族内做出来迷野兽的迷药!

巫正岂能怕这个,都不需要挥手,气力运起迎面来的玩意距身体还有三步就轰然粉碎了,但却不是什么十步倒,而只是一块冻土疙瘩。

付巫正的鼻子都要歪了,大骂:“小贼你就这种烂招吗?”

楼上答道:“看我的十日醉!”

怀里揣着个极品底牌的付林涛现在怕他才有鬼呢,山神大人说能炸死他那我就不担心!于是付林涛现在简直是奇招迭出啊,这次他砸出的是雪团,晶晶亮,满天星.嗖一下到付巫正面前,自然又碎了,然后付巫正也看明白了,土疙瘩是十步倒,雪团是十日醉.

话说这些花招,付林涛也曾对他玩过。

但那是遥远的二十余年前,那个时候付巫正还没有长歪,付林涛还是个幼童,那时候付林涛的父亲风头正建,最重要是付林涛的祖父还在当权,因而堂叔堂侄之间亲密无间,小儿一炮打来,堂叔当即倒地惨叫,然后围观亲眷们哈哈大笑,那是多么的其乐融融。

然而弹指一挥间.

付巫正怒吼道:“还有百日醉没有?”

此刻他已经快跑到山丘的半截了,他的走狗们前前后后也跟了上来,付林涛当然有,他抓起块岩石,注上全身力气狠狠砸下,作为成年的,且是苦练不辍的战巫,全力一掷之力足以将一颗老树打断,但这对巫正来说当然不过是片浮云。

只见付巫正迎着石块,这次没有硬抗,不过微微一侧身,便借机又上去了十步远,最后面的几个见状连忙喝彩,表示巫正身手之敏捷堪比壮年虎豹,逮到你这厮,你就完了!

之前说过这几个货色心中有些迟疑才落后面的,所以他们嘴里花花着,心中却还是有点犹豫,其中一人顺便就看了下付战巫的方向,结果发现那边人都没了,正这时,付巫正大吼一声,离目的地还有三十步距离,就一跃而起。

从付林涛的位置来看,此刻的巫正就好比一头崖下苍鹰,振翅翻云直上似的迅猛,已算计好距离的付林涛不敢再丢十步倒之类的奇葩,想都不想就把已捏的快出汗的神秘水晶丢出。

与此同时,他贯穿意志其中。结果,这一刻他猛觉得时间就好像停滞了一下,他全部的神智一下就给吸收进了那神秘的水晶中。

整个周遭已为他所无视。

他现在竟以化身为水晶一样,疾驰向前。

接着他就感觉到水晶里有什么东西在裂开,然后便涌出一股庞大至极的巫力来,诡异的是,这巫力虽然庞大却凝聚不散,恰恰在水晶的躯壳范畴内翻滚,似不得出,这种极其憋闷的感觉闷的付林涛眼前都有些发花,一恍惚,他又看到了周围的一切,比如那远山,比如那雪盖,比如还在远处,正做腾飞状的巫正以及他那张扭曲的脸。

以及他和对方之间的那枚水晶。

这一刻付林涛才发现,水晶去势之快简直无可想象。

付巫正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之前虽然被对方激的暴戾难抑,但不是白痴,总感觉付林涛今天这连续几出别有目的,骂他辱他无非是为吸引自己换取父亲逃跑的机会,这可以理解。

丢些雪石,口中胡言乱语,则一定是在隐藏什么底牌。

那么底牌是什么呢。

他才看似匆匆的故意起身,就等付林涛出手,因为他从付林涛之前的动作判断的出,付林涛的底牌肯定是什么丢出来的玩意,结果他果然等到了,这枚晶莹的玩意来速之快超越他的理解,问题是其上并无巫力的波动。

大概是什么狗屁毒药吧,巫正脑海里闪过这个轻蔑的念头,不到我的境界怎么能理解,区区毒药并无法伤害到我.卧槽.他还没得瑟完,面前剧变突生,只有天晓得哪里来的一种危机感一下就束缚了他全身。

那是种冰冷刺骨的诡异巫力带来的感觉。

付巫正感觉自己面前仿佛凭空出现一道冰刃交错的冰浪一般,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那些冰刃上的寒意便轻易切开他巫力的保护,瞬间穿过他的身体,一下将他凌空冻僵。

这个过程复杂又快速。

在旁人看来,只见巫正凌空而起然后滞于当时,整个姿态舒展又炫目,按着思维的惯性,下一刻他就会像座山一样的扑去,将付林涛连带那山头都砸的粉碎。

但现实却是,付巫正在半空一滞之后,面前凭空忽起一朵巨大的白浪,又似朵白莲,绽开的瞬间,庞大的巫力从花蕾内吐出,呼啦一下就冲过他,他的身躯和他的后方,一下便把巫正带他的走狗们从斜坡上扫了下去。

首当其冲的巫正在落下的整个过程里,都如根木头一样的僵直,自然可知他的悲催。

他自己只听到耳边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那是他身体各处撞击外物的响声,但他也就听了七八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他那些手下,靠他近的,都落的和他一个摸样的下场。

也就落在最后的两个逃过一劫,但就算他们没有直面那道神秘巫力,只高处卷下的冷风,就把他们冻的血液都快凝固,然后是七八道人影结结实实的砸来,亏他们在最后,也给其中几个砸中,打的头破血流,等风平浪静他们还都没能爬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里,付林涛却只看到雪花一开再谢,然后巫正等就在白雪纷纷的山坡下堆成了一堆。

这结局也出乎他意料,他可不敢随便下去,只好在高处哟呵:“来啊,老狗,你们有种再上来!”

谁能理他?还保持点清醒的两个人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气的直翻眼,只恨自己刚刚还是缩的不够远。

付林涛还在那里大吼大叫百般邀斗,这两个人都在想,我说的嘛,有鬼,这下巫正果然给他坑了,这下怎么得了。

付林涛吼了半天,又凝神细看,发现付巫正当真是冻僵不行了,最明显的是,巫正的膝盖都摔反了偏偏还直挺挺的翘着,要是装死能装到这样的境界,活该我死吧,然后他就溜下山去。

等到近前一看,巫正当真给冻僵了,对方这种情况付林涛当然不惧,伸手将他拽出,踢上几脚,又看其他人,终于从最下面发现两个还有口气的,付林涛此刻岂会客气,什么废话也没有,冷笑着就踹下去把两个人击毙。

做完这一切后,他再看远处。

就在他寻找时,离他不远的雪地上忽然闪出片光,他再一看,山神正带着他的父亲站在那里。

付战巫记得自己之前还在山口外,结果一个恍惚就来到这里,不仅看到自己儿子,还看到他身侧那群七零八落的族内子弟,登时吓的跳了起来。道:“怎么回事?”

却见自己儿子对自己纳头就拜,嘴里还说:“林涛拜见山神大人!”

山神你个娘亲!付战巫刚要开骂,突然感觉不对,回头一看自己身边真的有一个人!这时他听自己儿子又道:“大人,我老父有些糊涂,若又冒犯之处,还请大人原谅。”

好像真山神.付战巫僵在那里,眼角又撇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巫正?怎么只有半截了?付林涛见父亲六神无主,赶紧起身拉过他,和他匆匆讲了下情况,付战巫这才恍然,随即激动的浑身发抖,对师河伯颤声问:“大人,您真的看上我儿子了?”

师河伯都给这老头搞得无语了,什么叫我看上你儿子。

挥挥手,对付林涛道:“如此你大仇已报,下一步可曾想好该怎么去做?”

“小人这就去谷中,为大人取来大人所需的植株。”

付林涛倒是记得师河伯的需求的,师河伯笑了,道:“我已经去取过。”

“.。那,大人您的意思呢?”

“一族岂能无正。”师河伯说着走上前按住付林涛的脑袋。

付战巫再糊涂也明白,山神大人这是再考察他儿子的资质,想到自己儿子的废材之名,不禁患得患失起来,要是儿子因为资质不好,遇到机缘也抓不住的话,他还不如刚刚死了算了。

不想,师河伯眉头一挑,接着又伸手在他儿子伸手摸了一把,最终怒容满面的道:“好歹毒!”

付林涛和付战巫都不解的看着他,却见师河伯手指着付林涛的心海位置道:“你这里曾受过什么伤害?”

“.没有啊。”付林涛低头看看自己的咪咪,茫然极了。

他看不清楚,师河伯却看得明白,付林涛其实资质非常的好,之所以不能成就巫者,只因为心海处被外力下了一道枷锁!

这是到他这个级别,一眼就可看穿的一种恶毒手段,但寻常巫者肯定无法知晓,甚至身受者都不知道。

付林涛眼巴巴的看着他,付战巫却聪明起来,面色惨淡的问师河伯:“山神大人,我儿难道是给人害了?”

“不错,看这暗伤该有十余年之久。”

“暗伤?”

“你儿曾遭外力,合一种剧毒侵入心海,所以他才.”

师河伯话还没说话,付战巫已经须发皆张,厉声问:“谁?是谁?”左右看看,照着那冻僵的巫正就是一脚,破口大骂:“是不是你干的!”

不怪他失态,换做谁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是被人所害才无所成就,都要发疯,而能做这样事的人,有这样动机的只有巫正一个。

前面说过,那厮已经冻僵,就好像根脆冰,被付战巫一脚踢下,当场就断了两截。

付战巫犹不解恨,对其余的仇人又是顿打,拳脚到处肢体乱飞,师河伯则在对付林涛说:“那种剧毒锁在你的心海上,从而让你三海堵塞,且因为其药性歹,有纷乱心思的作用,所以还会导致你极难入定。”

付林涛一边听着,一边努力回忆,听师河伯说极难入定四个字,忽然想起,自己十三岁左右,在族内一位长辈带领下和几个童年伙伴外出狩猎当晚,吃过些东西导致上吐下泻.

且自己从此在修炼时便心猿意马,需要很久才能入定,而境界难有寸进。

他再仔细想,那几个伙伴后来死的死伤的伤,能活下来的两个也都修炼无成,而那个长辈正是巫正的心腹。

回想着这些,付林涛不禁喃喃的道:“莫非就是那天?”

“哪天?”窜回来的付战巫问。

付林涛则问师河伯:“大人,既然您发现此毒,可能为我解开?”

师河伯沉吟了下,付战巫扑腾一声就跪下了,说实话他现在也不是很信师河伯是什么山神,因为师河伯身上巫者的气息太明显了,但只要能救他儿子,别说师河伯说自己是山神他信,师河伯说自己是上邪他都信。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儿,老朽便是即刻死了都肯,无论什么代价都肯。”

看老父为自己哀声求情,付林涛岂能站着,赶紧也跪下,对师河伯道:“大人,请您帮帮我,从今往后,只要您有吩咐,不仅仅我,便是我的子子孙孙都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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