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超他们从进村子开始,就有不少人刻意躲避他们,想打听事情都无从下手。
也难怪,韩超和关丁凡两人比较狼狈,本来身上就有血迹,再加上刚刚走山路弄了满身灰尘,现在他们就跟从战场刚回来的一样,谁见了能不害怕。
那几个孩子似乎被关丁凡手里的巧克力吸引了,一直围着关丁凡转,关丁凡无奈,只好把自己珍藏的昂贵巧克力拿出来给孩子们分了。
带头的男孩儿大概有十二三岁,他拿了巧克力并没有和其他孩子一样,马上打开吃,而是主动上来说话。
“大哥你真是好人,还给我们巧克力,不像昨夜里来的那些人,不但不给吃的,还打人!”
男孩儿长得又黑又瘦,身上只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背心儿,上面已经破了很多个洞。
这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身上没有完整的衣服。
关丁凡有些纳闷,笑问:“你是说昨天晚上有人来了?”
“嗯,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好多外地人来我们村子。”
“他们都住在哪儿啊?”关丁凡又问。
男孩儿想了想,说道:“你们这些外来的人,一般都由村长接待。可是昨晚那些人似乎不太友善,根本不接受村长的好意,他们在山脚的位置自己搭了帐篷,没有在村里住下,真是一群怪人。”
关丁凡笑着揉揉小男孩儿的脑袋,把袋子里所有的巧克力和糖果都拿给了他:“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么多,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木头,是这个村儿里的孩子王。这些都是我小弟!”木头抹抹鼻子,满脸自豪。
“原来是老大啊,幸会幸会!”关丁凡拱手作揖。
木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是什么老大,就是不想让朋友挨欺负而已。我和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听说我们的父母都嫌这个村子太穷了,把我们扔下就走了。我们一直都不被别人喜欢,总是被欺负,好在村长是好人,一直照顾我们,等我长大了,也要做村长那样的人!”
木头满脸憧憬,目光中闪动着光芒,虽然日子清苦,但童真的心灵并没有受现实濡染。
“既然村长是大好人,那就麻烦木头带我们去找村长吧,我们想让村长帮我们安排住处。”关丁凡笑道。
木头像是接到了什么伟大的任务一样,兴奋的不行,带领着一群孩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带路。
赵毅力在旁边冲着关丁凡竖起一根拇指,满脸佩服:“你居然能搞定小孩子,真厉害。要是我跟那几个孩子说会儿话,保证他们哭得鼻涕多长。”
“你跟个巨人似得,谁看见你不害怕,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都快吓哭了!”关丁凡看着赵毅力,嫌弃的说道。
四个人在孩子们的带领下,走到村子中央的一处砖瓦房前停下。
放眼整个村子,这栋砖瓦房看起来还算是最华丽的建筑物了。
这里就是村委会,也是整个山中村唯一的砖瓦房子。
木头脚步快,速度通知村长,韩超他们在门外等了不到一分钟,村长就急忙迎了出来。
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头发花白,满脸褶皱。虽然真实的身体比年龄显得更加苍老,可他脸上的笑容倒是无比慈蔼。
老人蹒跚着走出来,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是客人啊,欢迎欢迎,快请进,我们这里条件简陋,希望贵客不要嫌弃。”
韩超笑着走进去,说道:“村长您客气了,是我们冒昧打扰了。”
“不要紧不要紧,每年这个时候啊,都有不少人不辞辛苦来到山中村,我也知道你们为了什么而来!”村长招呼四个人坐下之后,便让木头去烧开水。
村委会里除了村长没看见其他人在。
泥土的地面,报纸粘贴的墙壁,看起来都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村委会里只有一张破旧的办公桌,还有几张被修过无数次的椅子。
村长在一张椅子前坐下,还不忘招呼着韩超他们不要拘束。
“村长,你怎么知道我们为何而来?”韩超笑问。
村长比划比划苍老的手掌:“嗨,这还用说么!我们这里地处偏僻,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你们这些城里人之所以不远万里来到我们这穷村子,无非是想找医生。”
村长嘴里所说的医生,应该就是韩超他们想找的药王了。
“村长英明,我们的确是来找医生的。他现在在村子里吗?”
韩超急忙问道。
村长摇摇头:“谁知道呢?医生并不住在村里,他在山上自己有间茅草屋,经常一个人住在那里。绝大多数的时候,他在山里采药。这大山连绵不绝,他有时候一去是一两天,有时候是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谁又知道呢。”
村长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旱烟袋,点燃猛吸了两口。
韩超似乎看到了村长的顾虑,说道:“村长你放心,我们来并不是想给村子还有医生找麻烦的,我只是想向他请教些问题。”
“医生是个好人啊,我们村儿地方偏僻,如果不是因为医生来到了山中村,这里的村民在上一场瘟疫中,可能就全都死了。这些年不知道是谁传出医生在我们这个穷村子里,来找他的人越来越多,医生露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喽!”
村长满脸无奈,苍老的脸上泛起阵阵愁容。
“你是怕来寻医的人打扰到医生,医生会离开?”冷瞳问道。
村长有些尴尬的笑笑:“我老了,就变得自私了。其实留不留在这里,是医生自己的自由,我一个外人能说些什么呢。今天天色不早了,就算想找医生,也等明天在上山吧,到了下午,山里会泛起浓雾,你们人生地不熟的,难免走错路遇上危险。这村里比不上城市,没有那么安全啊。”
韩超点点头:“行,听村长的。那我们今晚的住宿,就要麻烦村长帮忙安排一下了。”
村长点点头:“这个村子比较穷,你们虽然是外地人,但还是有不少村民愿意招待你们的。当然,也不是免费的,住一宿你们每个人交十块二十块的住宿费就行。大家也会给你们准备吃的。”
“没问题,那就麻烦村长帮忙安顿了。”
村长带着韩超几个人走了几条泥巷,最后来到一处住宅前。
这是一所面积不小的土坯房子,占地面积有一百多平,栅栏关的死死的,十分安静。
村长在大门外向里面看了看,喊道:“清莹,你在家吗?出来招待下客人!”
村长声音落下没多久,土坯房子的门就被拉开了,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儿从门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外的人。
“村长你来了,这些人是……”
叫清莹的女孩儿看样子有二十岁出头,面容清秀,虽然说不上多么出挑,但这样的穷乡僻壤能养出如此灵秀的丫头也着实让人感到意外了。
清莹的目光怯怯的,不敢正面看着韩超他们,只是声音弱弱的问着村长。
村长笑笑:“清莹啊,这些都是外地来的客人,也是来找医生的。其他人家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剩你家地方宽敞,四个人,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清莹有些胆怯,细弱蚊声的说道:“行是行,不过住在我家要贵一些,每个人要三十块钱。”
清莹说话的时候,好像感觉自己是犯了多大的罪过,脸红了个彻底,从嘴角一直红到耳根。
村长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韩超:“你们也别介意,清莹家里还有个瘫痪的奶奶,要不是为了贴补家用,老弱妇孺的,也不会招揽外面的人到家里住。我是看你们不像坏人,才把你们介绍到清莹这里的。”
韩超笑着说道:“这些都不要紧,只要让我们住下就行。”
达成一致,村长和清莹都挺高兴。
韩超他们没带什么随身行李,直接跟着清莹来到了茅草房的另外一间。
清莹梳着简单的麻花辫,朴实干净,只是略微苍白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健康,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我们家只有两间房,我和奶奶住一间,你们几个就用这一间吧。柜子里有干净的棉被,外面井里有水,晚上我会做饭,做好了叫你们来院子里吃。”
清莹声音一直都是弱弱的,说完之后,就转身要走。
韩超急忙叫住了她,清莹吓了一跳,满脸惊恐。
“你叫清莹是吧,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谢谢你肯接待我们,这里有一千块钱,你先拿着,是我们提前付的房费。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看见韩超手里拿的一摞红票子,可把清莹吓坏了,清莹赶紧摆手,向后闪躲:“可不敢拿你这么多钱,等你们走的时候再给我就行,不用这么多,不用这么多……”
清莹怯怯的,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让韩超无比心疼。
“没关系,你先拿着吧,如果到时候用不了,你再退还给我们就行了。奶奶不是病着呢吗?晚上买点儿好吃的回来做吧,我们也饿了一天了。”
韩超笑容灿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