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在茗茶和沐云岭消失在空间缝隙中后没有多久,两个空间便彻底融合起来,原本就经过战争后很是破败的山林被彻底摧毁,仅剩下的建筑也变成一片废墟,索性有黍米珠的力量庇护着,朝云宗并没有多少伤亡。但和他们不同的是,那些在结界外面的普通人和修士,却已经死伤大半,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风卷走落叶,阳光投影下的光芒,洒下暗红的色调。再次恢复安宁的大地上却已经留下了永远难以恢复的伤痛,入眼的皆是残檐断壁,和各种生灵惨死的样子,以及不绝于耳的恸哭呻吟声。
在确定空间彻底安静下来之后,黍米珠便再次失去了光芒,它缓缓地落在观天录的手心里,一点点音符版的星火从珠子中投射出来,然后逐渐的聚拢出幼小少女的模样。黍米珠的器灵米粒已经跟随锁星晖的闭关而沉睡许久,再次被迫醒来,她看起来很没有精神,也或许是方才用力过度的关系,她的身体无法凝实,只能像魂魄一般呈透明状无实体的出现。而这次一反常态的是,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黑并没有出来,只有小姑娘一个人欲言又止的扫视着四周,脸上还带些恐惧。
“已经没事了,倒是茗茶和沐云岭,他们……”观天录走到刚才茗茶和沐云岭所站的地方,蹲下身伸手摸摸平坦坚固的地面,平整硬实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暮茗茶是功德修士,这种算是天灾之祸不必担心她。”黑榆走过来好奇的打量着小器灵,随后又想到沐云岭,蹙眉深思道:“倒是她身边那个沐云岭,才令人担心。”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戳了下小器灵的脸颊,吓得小家伙恐惧的跳到观天录的肩膀上,扒着他的脖子只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的窥视。
“黑榆,太失礼了。”
两人说话间,锁星晖收回法术落在两人身边,对恐惧着的米粒微微一笑,道:“抱歉reads;。”随后看了眼黑榆,后者连忙抬起手做投降状道:“好嘛好嘛,我只是好奇而已,反正不是实体,又都戳不到。不过你小子还真不愧是阳飙的弟子,师徒俩都惯是走运,这般神器都能认主。”当年阳飙的宝塔,就已经让他很是眼红了。
小器灵闻言,这才慢悠悠的从观天录的脖子后面爬出来,怯怯的看着对她来说实属庞然大物的修士们。水汪汪的眼睛左右探视了一圈,才停在锁星晖身上,不属于人类的竖瞳眼睛对上锁星晖含笑的暖暖眼瞳,在不觉间便消散了些惧意。锁星晖眼中带着让人安心的暖色,弯下腰和她平视,语气和蔼道:“方才谢谢姑娘出手相助,若不然朝云怕是侥幸逃过一劫,也是损失惨重。”
小器灵立刻绯红了脸颊,摆摆手道:“那并不是我…只是主人无意间的意识影响了黍米珠,我、我只是按照他心里的想法做而已。”
见米粒露出这般表情,观天录立刻在心里给明恋米粒的小黑点了个蜡,但想到那小子清醒时对自己的诸多挑剔和嫌弃,他心中又隐隐的窃喜起来。嘿嘿,等那小子从修炼中清醒过来,米粒差不多就已经被掌门攻陷了吧。
“对了掌门,刚才有茗茶我也不想多说,但那个沐云岭,先前只是金丹修士也罢了,但如今他居然能拦下半步大乘修士的攻击,身份实在是诡异,我搞不明白你居然会让他呆在重要的功德修士身边。”想到和沐云岭一起失踪在空间融合中的茗茶,黑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道:“虽然方才的事难以预料,但我总觉得茗茶消失,肯定和那小子有关。”
“别胡说八道,我觉得沐小哥挺好的,话少又勤快,你们那是偏见。”阳飙算是这几个元婴之中和沐云岭相处时间最长的了,平时从未见过那孩子有任何不当之处,便开口维护道。
“但是阳飙,方才你也看到了吧,别的不说,但是那把黑色的古剑,虽然不是魔修之气,但不详感更甚魔气,连半步大乘修士的力量都能轻易吞噬,这种力量根本闻所未闻。”黑古反驳道。
沉默的听着两人的争吵,锁星晖的眉心抿起,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声嘀咕道:“也并非是前所未闻……”吞噬一切的力量,纯粹的黑暗,让人无法不联想起师祖的古籍中曾经说过的,天地未开时的……黑洞。但想想也并不可能,若真有人可以利用这种力量,如今的也不会是这般散乱的局势了。
“镇水剑……”
低弱的女孩声音从几位元婴修士之间响起,三人停下讨论,一起将目光放在发出声音的女孩身上。
米粒低着头,肩膀恐惧的缩在一起,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声道:“虚玄帝君诞生自洪荒中,原型就是…镇水剑……”
三位元婴修士面面相觑,虚玄帝君是谁?
倒是被米粒科普过的观天录惊讶的握紧拳头,这个叫虚玄帝君的,不就是那个在两军大战时,破坏了圣人的法阵,导致始元界沦陷一半的罪魁祸首吗?!难不成沐云岭真是那样的家伙?!
………
在观天录陷入纠结的时候,被困在这林中的茗茶也有些低落,明明两个世界已经融合,她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大长老和父母,但没想到却又被困在这奇怪的林子里面无法出去。在茗茶的身体恢复之后,即便是依然被封印作为修士的灵力,但两人依然在尝试离开这片森林,但连续半个多月的急速飞行,也没有看到尽头,如此情况,只能说明他们再次被困在一个禁制之中,而且听着外面依稀传来的海啸声,这禁制还设在水里reads;。可惜,如今没有半点法力的茗茶,根本无法寻找到结界的中心,更别说破解。
更令茗茶感觉到不安的,是原本就在逐渐减少的功德团子们,如今已经彻底消失,她无论如何也再感觉不到那些小家伙们的存在……如果不是有沐云岭在她身边的话,怕是那种独自一个人的感觉,就能让她疯掉。那些一直被她努力忽视,但又难以遗忘的999世生离死别的记忆,会在寂寞中完全逆袭。
小屋外的空气在逐渐变冷,茗茶抬头看着太阳渐渐地没入地平线,又是一天过去了,可他们依然没有任何离开禁制的头绪。
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挡住茗茶面前最后的一点光芒,她用有些魂不守舍的空洞目光看向他,但逆着太阳的余韵却看不到他背光下的表情。
“你不开心。”沐云岭道。
“并没有啊。”茗茶牵强的扯了个笑容。
“现在更不开心了。”沐云岭说完,蹲下身子在茗茶面前,目光黯然道:“我的存在,令你感到厌恶吗?”
“啊?”茗茶闻言一愣,随后立刻迅速的摇摇头道:“不是不是,要不是你还在的话,我早就受不了了。”茗茶低着头,两只手握紧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现在连功德团子也没有了。以前,总是有个目标在前面,现在被困在这里,我什么都做不了。”
像现在这样,没有法力,不能修行,吃着和普通人一样的食物,这样的日子,就好像回到她没有成为茗茶之前的那999世普通人岁月。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也能更清晰的体会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沐云岭闻言沉默下来,半响后才道:“过惯了被人规划的人生,反而不会做自己了?”
“……”茗茶回望着他,半晌没有回答,像是因为这句话而陷入了沉思。
留下茗茶坐在蘑菇上发呆,沐云岭并没有去打扰她,见她这般失去活力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目光有些黯然,但随后还是挪动脚步,走到先前发现的一处洞口,将洞外的植物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又一点点的清理着这天然洞穴内不知道积尘了多久的灰尘。
一层层的灰沫从洞内飘出,发呆的茗茶被烟尘笼罩起来,随后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沐云岭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探头看去,就见茗茶正苦着脸抹掉脸上的灰尘,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的灰尘被眼泪润湿后像墨水一样沾在她的脸颊,让那张白皙的脸蛋“长”出了几道不均匀的胡子。沐云岭的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伸手撕下自己右边的袖口扔给茗茶擦脸,随后又接着撕掉左边的袖口也一并扔给她。原本就很陈旧的外衣,瞬间变成了对称的半臂。
茗茶抬手接过袖子,歪头问道:“这是?”
“擦脸。”
“哦,那还有个呢?”擦脸只要一个就行了。
沐云岭沉默了几秒,随后转身进了林子。只丢下两个字:“给你备用。”
“……”茗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块袖子,又看了看沐云岭断的很是齐整的半臂,总算是露出了到这丛林里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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