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又粘稠的血蔓延过了整个房间的地板。
“滴答……滴答……”
突然又出现的水滴声让大河猛的扭头看向房门口,本来贴在那里封锁了整个房间的符竟然被染成了绯红色,血水顺着墙面流下滴在了地板上,才传出来了水滴的声音。
“已经进来了吗……”
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进来了,大河只来得及从挎包里拿出一样物品。
“大河危险!”
“呀啊!”
“小豆丁后面——!”
麻衣的喊声、原的尖叫声、还有松崎的警告,周边的一切乱糟糟的。大河连回头都来不及回做,就被突袭过来的浓重血腥裹了起来。流过地板的血突然卷起,将大河裹成了一个球。
她下意识的憋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大河的眼前漆黑一片,粘稠的血裹在她的身上滑动着,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扔进了什么动物的口里,被对方用柔滑的舌头给从上到下,舔了个边。
现在,只有手中紧紧握着的信物,能带给大河带来一丝安慰。
在刚才那么紧急的时刻,明明来不及念召唤咒,却还是下意识的先拿了他的信物。
前段时间,才送了六百多个灵给他添麻烦,这会子,他估计还没忙完这六百个灵呢。
“不过,被杀死的话,……大概就真的会死吧?回彼世的话,估计会被对方说教吧,这次。”大概是有了一次,再有第二次就没大有什么感觉了,死习惯了的大河很平静的试想被恶灵杀死,回到彼世后的事。
那位把她送过来的人,表情一定很多姿多彩吧。
鬼灯……桑。
“轰隆”的一巨响。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大河活动了一下身体,她完全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但是她知道有人来了,在巨响结束后没一会,大河就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从血球中拉扯了出来。
“噗哈——!”终于出来的大河,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大口大口的换气,她刚才憋气的时间太长了,差那么一丁点就要扛不住了。大河的眼睛被血糊死,根本就看不清外面的情况,甚至连是谁拉的她,都不知道。大河只能祈祷是麻衣她们去叫了林桑,而不是那个恶灵把她从房间里带出来了。
大河僵硬着身子被对方抱进了怀里,她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试出了抱着她的人穿着很单薄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大河能感受到衣服下暖暖的体温。
“谁……?”暂时看不到的大河歪头询问道。
没有回话声,周围安静的让大河感觉害怕了,她紧紧的攥着对方的衣服,在感觉到有人要碰她的脸时,往后躲了一下,吭出了声。
对方并没有想要拧掉大河的脑袋,伤害她,对方只是单纯的帮大河擦了眼前的血。
擦脸,是用双手拿着毛巾抹干净脸的行为。
大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小到大理解错误了,如果说擦脸可以算作是技能的话,那么它一定是属于没大有用的治愈系列,但是,为什么一治愈系列在对方的手中,偏偏能擦出一个武僧打大魔王的力道来。
“这么用力,脸好疼啊。”被强迫擦脸的大河晕乎乎的睁开眼睛,朦胧间,能看见抱着她的人是黑短发,“鬼灯……桑?”大河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唉……?假的吧?”根本就不念召唤语的大河不相信的伸手掐住了鬼灯的腮,对方口中的尖牙被她这么一掐,露了出来。
鬼灯慢条斯理的对眼前掐着他的人说:“你再不放手的话,我会把你掐我这件事也记在本子上,到时候,我把你绑在阎魔殿柱子上几百年,天天用手指戳你的额头。”
大河一听立马松手道歉道:“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会做出这么恐怖事情的人,除了鬼灯大人外,没有第二个丧心病狂了。”
惹谁都行,就是别惹鬼灯这个记仇的。
鬼灯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大河,他可是刚准备上床睡觉就被拖上来了,还有,之前大河送进他卧室里的,将近六百个灵的事,他可还记着呢,“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吗。”鬼灯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大河的额头。
被戳的后仰的大河试探的询问道:“那我给您老人家捶腿?”
“不用,但是要给我洗衣服。”
听鬼灯这么说,大河才注意到鬼灯因为抱着她的关系,身上的衣服被她身上的血弄脏了,除此之外,“唉……?我怎么跑到走廊里了?”
明明之前还在卧室里的大河,发现她居然跟鬼灯在走廊里,而且,鬼灯上来的洞竟然不在旁边,而是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大河茫然的看着鬼灯发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鬼灯说:“我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只血球在往前慢慢移动着,还疑惑你不会是变成血球了吧,就试着捞了几把,把你捞出来了。”
原来,鬼灯被叫上来的时候,正好带上了狼牙棒,鬼灯还记得上次被大河拽上来时,脑袋钻透土地的事,就让狼牙棒打头先开了个洞。
老屋一层的地板被狼牙棒开了一个大坑,它击穿地面砸向天花板。
只穿着一件红色单衣的鬼灯从狼牙棒钻透的地里爬了出来,虽然,有狼牙棒在前面开路,但鬼灯从地里爬出来的样子还是有点狼狈,像是刚从矿坑里出来了似的。只有他额头上的角和尖耳,在显示着他不平凡的身份。
刚出来的鬼灯满屋子找大河,可惜一层没有大河的身影,鬼灯不爽的接住掉下来的狼牙棒,又扔了上去,击穿了一层的天花板,二层的地板。
等鬼灯爬上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不远处有个血球在移动,而且,只要是它路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鬼灯四处找大河,结果依然是人影子也看不到,“难道是在那个血球里?”心里这么想的鬼灯追上了活动缓慢的血球,袖子一撸,就将手伸进了血球中捞了几把,鬼灯就这么把被关进血球的大河捞了出来。
“也就是说,我被这家伙从卧室一路带到了走廊这边吗?”没想到自己被当做货物运输了的大河打了个哆嗦。
鬼灯一手拿着狼牙棒,一手抱着大河,按照对方指的方向往回走,“这里的血气太重了,工作的话你怎么不叫小白,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一个肉身人类去跟对方拼命,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是吗?”
“对不起。”被鬼灯教育大河也认了,这次确实是她自己没有安排好,才差点被对方抓了去的,“我只是没想到符会对他没有效果……”
“符只能算是辅助,写的人能力不达标的话,就算符本身就很强力,也会因为个人的原因而能力大打折扣。”
听鬼灯这么说大河哭了,“鬼灯桑怎么知道符是我写的!我承认啦,有几张在写的时候走神了,但是,能力还是说的过去的,最,最起码还是能挡住不少灵的。”
“说话都结巴了,谁信你啊。”
最后,大河蔫了吧唧的被鬼灯带回了卧室。
已经去叫醒了那鲁他们的麻衣她们,看到大河平安无事的被式神酸浆带回来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一直担心大河安危的麻衣脱力的跪坐在了地上。
一听到大河出事,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的滝川靠在墙边道:“别吓唬人啊小不点,差点就被你吓得心脏停止跳动了。”说着用手抚摸了一下最近越来越脆弱的心脏。
那鲁看着今天没有头巾用来挡住额头上尖角的鬼灯,虽然怀疑对方的身份,但,看在大河跟他很熟络的样子上,那鲁依然没有问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间卧室都不能用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去我们那边挤一挤,床铺的话还是有的。”
“也只有这样了,人多还能安心些。”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松崎是完全不介意男女之别了,还是安全更重要一些,“除了滝川外,男士们也都是信得过的,一间反而能让我睡得好。”
莫名中枪的滝川出声道:“喂等一下,什么叫做我除外啊,我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好吗。”
“是呢,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还是一起比较好。”原也赞同道。
“喂!不要忽视我啊。”
不管怎么样,这间满是血的房间是不能住了,女士们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搬去了另一边的房间,好在老屋的客房够大,另一间客房里刚好还空出四张床来。
铺好被子的麻衣转头看向刚刚洗过澡回来的大河道:“已经洗好了吗?快点睡吧,明天有得忙呢。”
正穿着那鲁黑色T恤的大河点了点头,她的睡衣已经被血染的没法穿了,好在她小,随便一件男士T恤就能当睡衣穿。
大河走到挎包前,从里面翻出来一沓符,她拿着符,把屋子的四面墙挨个贴了十来张,就连门缝也用符封住了。
麻衣看到大河吃了一次亏就全副武装起来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没过几分钟,只是去换了一件衣服的鬼灯走出了浴室,他走向空着的床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房间的灯被关掉了,漆黑的房间里只有麻衣说:“大河快来。”
吧唧吧唧的脚步声在房间里来回响了几次,然后停在了鬼灯的床边,鬼灯翻了个身的功夫,他的被窝里就拱进来了一个小不点。
“对不起,请让我跟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