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舞轻皱柳眉,一脸无邪地说:“三姐怎么这么说?妹妹可是特意来探望你的。”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可算成功了,我现在蓬头垢面的,够你笑几天了吧?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凤轻狂忍不住吐槽,不愧是夫妻俩啊,两人前后脚过来奚落她,都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也是够了。
“我还没跟三姐你的好好说话呢,怎么能走?”凤轻舞面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转头向后面的狱卒道:“几位大哥,你们能否先出去,本妃跟我家姐姐有几句体己话说,外人不方便听。”
“这……”狱卒有些犹豫。
凤轻舞掏出一袋白花花的银钱来,笑着递过去:“小小意思,给你们买酒喝,劳烦了。”
有钱就好说话,任何时候都是如此,狱卒们拿了银子,很快乐颠颠地走了。
此间只剩下两个人,凤轻舞终于露出真面目。
笑容不见了,温婉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满面的寒意。
她一步步走向凤轻狂,忽然眸中凶光乍现,扬起右手就要挥下去。
凤轻狂本能地往后躲,却不料凤轻舞的手倏地一转,“啪啪”几声,落在了她自己脸上,美丽的脸蛋立时浮现出几道红掌印。
这是什么操作?
凤轻狂迷惑了,自己扇自己耳光可还行?
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凤轻舞的面颊已肉眼可见地肿了,这女人下手可真狠!
“凤轻舞,你是疯了还是怎么?”
凤轻舞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凤轻狂的手腕,狞笑道:“我可没疯,疯的是你,我脸上这几巴掌,都是发疯时打的!”
“你……”凤轻狂使尽全力挣扎,竟没能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松开!”
“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上路了!”凤轻舞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咧开嘴而笑,相当地渗人,“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毒药,只需要一小口,便可以令你在这个世界消失。”
凤轻狂大惊,想不到这个无脑的女人居然敢在天牢乱来,偏偏今天凤轻舞不知怎么的手劲超乎寻常地大,怎么都挣不开。
“你别乱来,我是太子殿下让人特别关照的犯人,狱卒都不敢对我动手,要是在这里杀了我,你是逃不了干系的,太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凤轻舞大笑几声,轻蔑道:“我知道太子紧张你,但那又怎么样?他很快就要倒霉了,自己都一身麻烦,哪里还顾得上你?再说,再过几个时辰,这个案子就要由三王爷接手,太子就是想管也管不着了。”
为什么凤轻舞也这么说?难道慕连城真的出事了?
凤轻狂只这一瞬间的失神,就被凤轻舞反手一推,摁倒在了地上。
“你以为三王爷接手此案,就可以包庇你的杀人罪了吗?”凤轻狂一边反抗一边吼道。
“我是自卫过程中,不小心杀了你,毒药是你自己藏在身上的,你打了我,又要毒杀我,我是逼不得已才对你动手的,何罪之有?”凤轻舞笑得越发猖狂,仿佛凤轻狂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必死无疑了。
她可不是傻子,要不是笃定这案子会落在慕北拓手里,她当然不敢来杀人,慕北拓自然也不会准许她动凤轻狂,但人都死了,他又能如何?最多不过是骂她一顿而已。
慕北拓的脾气,凤轻舞是最了解的,每次只要她哭一哭道个歉,他就会心软,糊弄他根本不是问题。
凤轻狂不得不承认,凤轻舞变聪明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我的好三姐,你就乖乖受死吧,以后每年的今日,我都会去你的坟前为你上三柱香的!”凤轻舞恶狠狠地掐住凤轻狂的下巴,就要往她嘴里倒毒药。
好啊,老虎不发威,你当姑奶奶病猫是不是?
“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凤轻狂大喝一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拽住凤轻舞的肩头狠力一推,竟反客为主,翻身而起,将她按在了下方。
凤轻舞大惊失色,将手里的毒药一泼,欲泼到凤轻狂脸上,不料她反应迅速,居然堪堪躲了过去。
结果只剩下只空瓶子。
凤轻狂见状没了顾忌,当即几脚踹在凤轻舞身上,疼得她龇牙咧嘴,连连嚎叫,紧接着又趁她尚未恢复气力,一把将她揪起来,连着扇了好几个耳光。
最后抵在墙上冷声道:“凤轻舞,老娘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朝你下手而已,今天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别怪我不留情!”
凤轻舞眼冒金星,浑身战栗,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凤轻狂再一次扔到脏兮兮的地上。
“今天我不会杀你,但以后我一定取你的狗命,为青桃报仇,你给我记住了!”
凤轻狂又使劲地往凤轻舞身上招呼了一脚,这才稍微解气。
此时外头的狱卒们听见动静连忙跑来,看见侧妃娘娘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顿时都目瞪口呆。
“这、这……”
才出去多久,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了?
凤轻狂拍了拍身上的干草,叉着腰道:“凤侧妃突发恶疾,好像快不行了,你们赶紧把她抬出去看大夫吧!”
几个狱卒相互看了一眼,嘴角直抽抽。
风三小姐,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这是被你打的!
“是,小的们这就……抬出去。”
凤轻舞被带走后,这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凤轻狂坐到硬邦邦的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后她又开始为慕连城的处境忧心。
禁军捉拿王雄的过程中,还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的,因为刚赶到他住处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一行人立即往各个城门追捕,却也没能追上。
只是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怪事,待到黄昏时分,王雄竟自己出现在北城门口,且满身是伤,相当狼狈。
等抓进皇宫时,天色已经黑了。
慕尊望着躺在地上好像没了半条命的王雄,也不想去管他如何弄成这幅鬼样子,径直问道:“王雄勾结外敌,诬陷太子,还意图谋反,你可知罪?”
王雄一动不动地趴着,对皇帝的问话置若罔闻,要不是一双眼睛还睁着,恐怕旁人还要以为他断气了。
慕北拓连忙道:“父皇,这人恐怕是受伤过重,脑子有问题了,倒不如先将他关到天牢去,待伤势好些了再进行审问?”
“也只有这样了,带下去吧!”慕尊不耐烦地吩咐道,然后转身去了偏殿。
慕连城推测,王雄是被慕北拓抓住了软肋,不敢将他供出来,遂干脆一个字也不说,所以逼他是没用的,还得日后劝诱引导他开口。
因此,他并没多说什么,只安排人在天牢看着王雄。
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木莲成才抽出时间,来到天牢看望凤轻狂。
当凤轻狂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面前时,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慕连城微微挑眉:“你在担心我?”
“是啊,白天的时候慕北拓来过一次,大概是说要对你不利,我就担心你被他算计,于是想要叫狱卒去通知你,可没想到那群酒鬼理都不理我,气死人了!”凤轻狂撇着嘴抱怨。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慕连城的心里是欣慰的。
“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慕北拓蹦跶不起来。”
“也就是说,皇后的案子,还是你在调查了?”凤轻狂脱口问道。
“是。”慕连城点了点头,俊美的面庞又染上一抹伤感,凤轻狂不免自责,自己不应该提起皇后的。
“听说你今天跟凤轻舞在这里打了一架?”慕连城忽然问。
凤轻狂嘴角一抖,支吾道:“那个,也不算打架,只是她来找茬,我做出反击而已……”
若是在平时,慕连城定会取笑她一番,但是此时此刻,他没有这个心情。
“我已吩咐下去,以后一概不许外人进来搅扰你,不论是慕北拓还是凤轻舞,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算不算是滥用职权呢?
凤轻狂想了想,说:“你太关照我的话,会引起闲言碎语吧?虽然我很感激,但我不想害你被人诟病。”
“你现在要查案,又要置办皇后的后事,肯定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没了,其实你也可以把案子交给刑部的,我相信清者自清,真相总会浮出水面,刑部的人……”
“案子必须我亲自过问才行,”慕连城打断她的话,“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母后,你不必多言了。”
听他语气有些不善,凤轻狂心头一紧,他生气了?
“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殿下!”凤轻狂忽然将他叫住,“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重身体!”
慕连城轻轻应了一声,大步离去。
行至天牢门口,慕连城对身边的二游道:“这几天你也留下来吧,再增派几个人过来,混在狱卒当中,尤其看守好王雄。”
“您是担心有人回来了杀人灭口?”
“嗯。”慕连城点了点头,“还有,三姑娘那边也还要派人守着,以免、以免她遭到那些狱卒的欺负。”
二游眉峰一扬,心想,就凤三姑娘如今那个泼辣的性子,加上有您撑腰,谁敢欺负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