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吾之灵，何修？
“怎么？”乌酩看着一脸严肃的慕牙珥，“乌酩，你真的有把握吗？”“……嗯。”乌酩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一定可以……”慕牙珥东张西望的说着，乌酩奇怪的看了看四周，“怎么了？”“哦，没、没事！”慕牙珥皱着眉头，“…………”乌酩没说什么，“你的试炼怎么样？”，“哦，挺简单的，放心吧。不过是二阶青蟒，搞得定！”慕牙珥漫不禁心的说道。
“你是谁！”闻言乌酩却是紧张起来，但身子却丝毫未动。“……不知找我有何贵干？”稳了稳灵气沉声说道。“呦，小丫头不错嘛，怎么发现我的？”‘慕牙珥’嘻笑道，周身散出一股清香。“这是……”乌酩想起了自己早上的那片竹叶，“晚辈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前辈恕罪。”乌酩躬身一拜，“免了免了，我可不是什么前辈，不过是闻到一个熟悉的味道，来这看看罢了。”‘慕牙珥’摇了摇头，周围片片竹叶飞旋，阵阵清香弥漫在整个屋内，乌酩讶然发现自己又突破了，“什么！这些灵气居然和紫玉萧上的一模一样！这可是消失了万年的天辰星雾，她怎么会有？”乌酩抬眼望去，已是一青衣人斜卧在榻上。
青衣人宽衣长袖，仅在衣襟上缀着一束墨竹，苍白的发洒落在榻上，几股发丝末端垂下碧绿的菱形水晶。面容俊朗，却透出一股病态，俊眉飞斜入鬓，虽有病恹之色但不掩威严之资，而吸引乌酩的却是此人眉间的一物：紫色菱形印记，同乌酩的木盒上的玉石同出一辙。乌酩暗自惊讶却不动声色，捏了捏眉心才恍然发觉自己忘了一件大事，“牙珥呢！？”“不用担心，刚刚在那个丫头门前就送她回去了。不过，你怎么不担心自己呢？”青衣人慵懒的说道。乌酩皱了皱眉，“前辈若想出手便不会等到现在了。……还请前辈若无事乌酩便送客了。”“……你身上的天辰星雾从何而来？”青衣人眼睑低垂，语气中却隐隐有着一股威胁，乌酩看着青衣人，没有答话。
二人静言不发，片刻后，“你到底是谁？”青衣人徐徐开口，闭了闭眼，遮住了满眼的复杂，“乌酩。”乌酩静静的答道。“乌酩…无名……”青衣人微不可察的低声自语“罢了……记不起…便不想了……“。“能否告诉我，那天辰星雾你到底从何而来？作为答谢，我会赠你一场大造化……”青衣人似是疲倦的轻声说着，看向乌酩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和。乌酩一愣，他的眼神她只从白桑和杌山杌林的眼中见到过。“……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他们是谁？”青衣人眼中露出挣扎之色，随即而逝，乌酩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他们。”
“……多谢。如此…送你一场大造化……”青衣人苍白的面色更寒了几分，口中吟诵出一段奇异的字句，乌酩看着青衣人，却没发现自己已不在房中了。
四周染上墨色，而青衣人的身影也愈来愈淡，直至消失，当完全陷入黑暗中时，乌酩失去了知觉。大地一片寂静，忽然一道亮白的闪电划过，“轰窿……”雷鸣响彻，大地渐渐亮了起来，脚下是黑色的土壤，乌酩仰起头，雾蒙蒙的天空被闪电划开了一条缝隙，下雨了。
清冷的雨水顺着乌酩的五官流下，舔了舔唇，无味。雨越下越大，黑色的土地如墨染就，似乎有什么响声从地下传来，一个幼小的嫩牙在雨水的冲洗下显出了绿色，乌酩静静的看着。暴雨肆虐而下，这棵幼苗被雨水打得渗出了汁液，但却摇摇摆摆的拔地而长，雨愈大，雷愈响，而幼苗不断的升高，一节、两节、……四节、五节……绿色更浓，在还有两节便可达到十节时，一道紫红色的闪电呼啸而来，硬生生的劈在枝头，“够了……”
乌酩闭上眼，轻声说道，四周顿时寂静下来，待睁开眼时，脚下依然是刚破土的幼苗，弯下腰，似察觉到乌酩掌中的寒冷，翡翠色的植株在指尖微微颤抖，乌酩碰了碰叶子，轻笑道：“前辈，虽然不知你为何赠我如此大的造化，晚辈还是多谢前辈的慷慨。但，这是你的，不是我的……”站起来，看着这一片墨色的土地，乌酩浅笑着走去。
雨依然在下，“唉…酩儿…………”青衣人站在幼苗前，双目慈祥的看着乌酩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身子渐渐的变浅，消失。乌酩大步跑在地面上，耳边萦绕着淡淡的叹息声，雨水跌落在唇边，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久久未散，伸手一抹脸，不知是雨水抑或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会难受……”乌酩拧着眉头，心跳从未跳得这么快过，霎时，整个人晕了过去。
待乌酩醒来已日暮西垂，乌酩揉揉脑袋，忽的想起自己似乎做了个梦，“咦？怎么记不起来了？”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想想我的灵物吧。九种诶，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厉害……”乌酩摸了摸眉心，冰冰凉凉的，“恩？”镜面上清楚的显现出乌酩眉心的一个翡翠色竹节，“这是……咳……”正疑惑间全身灵气快速增多，乌酩喷出一大口乌血，盘膝内视，一股翡翠色灵液在经脉间涌动，而原本的白色灵液被迅速的同化，经脉不断被冲刷，不断的被破坏和重组，乌酩咬着牙齿，却依然敌不过如撕裂般的痛楚，晕了过去。自然没有看见自己身上奇异的一幕：八条灵脉在身外浮现，乌酩眉心又飘出丝丝翡翠灵液，缠绕在灵脉上，将乌酩包裹如茧蛹。
“晓，灵以露，惑以形，听吾令，现汝身。午，灵以阳，惑以身，逐风来，随云去。暮，灵以气，惑以络，掌心境，控恶灵。”乌酩朦胧间听到的呢喃不断的在识海中烙印，眉心的竹节一闪一闪，而乌酩的修为也在不断的提升，筑基八脉、九脉，炫烂的灵脉却在筑基九脉时一滞，随即整个茧蛹散发出浓郁的竹香，翡翠色不断加深，半晌，当茧蛹的颜色全都加深后，在乌酩心口对应的茧蛹出生出了一片竹叶，嫩绿的仅有小拇指甲的竹叶。此时乌酩的修为不再是筑基九脉，而是殛脉，启灵帝君独有的第十脉！此时到了筑基殛脉的乌酩仍没有苏醒的迹象，修为也继续增进，伐髓一脉、二脉、三脉、四脉，直到即将突破四脉时才停下来。
冷幽的竹香慢慢散去，半刻钟后，一道裂缝出现在茧蛹上，乌酩撕开茧层，墨色的瞳愈发深邃。本是齐腰的墨发倾泄而下，直垂在脚踝处，柔软的双眉在眉心的翡翠色菱形印记下多了几分英气，细细嗅来，多了几丝竹的清香。乌酩闭了闭眼，气息内敛，眉心的印记一闪而逝，待睁开眼，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筑基八脉的状态，乌酩捡起地上破裂的茧蛹，入手柔滑，韧性非常，用伐髓四脉的指尖划过，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乌酩不禁称奇，将东西贴身收好，“……真没想到，居然突破这么快……不过为什么心里感觉很平静？没有高兴……不管如何，总是突破了。”乌酩淡淡一笑，盘膝坐好，“那竹节定是灵物了……对了，那些不定就是启灵诀讷……”
待境界稳定后乌酩睁开眼，“虽说已到了伐髓四脉，但突破太快，基础不稳，得找机会稳固一下……呃，头发……就这样吧。”想找根发带束上时，触及身上的茧帛，心念一动，拿出一条两指宽的翡翠丝帛将头发束好。“恩，这东西……伐髓四脉都切不破，得找人帮我做个衣服……”乌酩暗自盘算着。
“做衣服…做衣服…”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谁！”乌酩环视屋内，没有人藏匿。“姐姐做衣服，姐姐…”乌酩这下听得更清楚了，声音是从眉心发出的。
“姐姐好……”乌酩哭笑不得的看着飘在面前的小不点，“你是谁啊？”“咦？我吗？我、我是竹痕啊。”小不点噙着胖乎乎的小指腼腆的答道。三十寸高的白乎乎的小胖孩，身上穿着短襟短裤，乳白色的布料在脖颈处纹着几片竹叶，颈上用红线挂着一块菱形翡翠玉石，顺着竹叶状的钮扣而下，衣襟上绘着几株墨竹。
圆润的包子脸如牛乳般白皙，两颗大大的翡翠色眼眸似泛着清亮的水纹，乌酩不禁伸手捏了捏包子的两腮。“姐姐是启灵帝君啊，竹痕才会出现的，可是…姐姐你怎么这么弱？竹痕积累千年的灵力都快耗光了……”竹痕撇了撇嘴，“……你是灵物？那我其他的灵物是什么啊？该怎么找？”乌酩黑了半脸，‘这臭小子！……”“恩，我是墨凰竹。其他的灵物我不认识啊，不过我可以感应到他们。”竹痕一板一眼的说道，“每个帝君的灵物都不同，而且不是所以帝君都能找到自己的灵物的，到现在也仅仅只有五位帝君真正成帝，其他的有被仇人杀害的，有入魔的，还有被自己灵物反噬吞掉的，所以虽然过去有几百个人有启灵帝根，但真正成为帝君的也只有那五个。”
“………”乌酩算是知晓了为什么族中关于启灵帝君修为的描述只有一个“强”字，原来从过去到如今几千万年来只有五位启灵帝君，流传下来的关于启灵帝君的描述定是少之又少。“……等等，你刚说有的人被自己的灵物吞噬了？怎么会这样，那些不都是伴生灵物吗？”“是伴生的没错，但在诞生时只是没有神智的灵物，散落后的灵物也会有自己的机遇，一举褪变成人也说不定哦，再说，若灵物修为比主人高，那灵物自然不愿去成全一个废材啦，不过有的比较好说话的就不会嫌弃自己的主人了。”竹痕皱着眉头回忆着说。
乌酩有点无语，‘这灵物够任性的啊…’摇了摇头，又问：“那你怎么会有千年的灵力？”“恩？那什么啊……我好困…姐姐我得睡觉了……”竹痕听后一愣，随即顾左右而言，揉着眼睛想消失。“别想跑！老实交代！”乌酩眼急手快，双手将竹痕拽住，“那个……姐姐……我真不能说啊……”竹痕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说。
“咳…那算了……”乌酩别扭的放开手。“姐姐真好，那竹痕去睡觉了，姐姐晚安。”“等下！”竹痕吓了一跳，“你……不会住在我脑袋里吧？”乌酩指了指眉心，“对啊，眉心的启灵根最适合灵物的温养了。”竹痕仰着小脸认真的回答。乌酩不自在的摸摸额头，“……就不能换个地方吗？”“呃，那就右臂吧。”竹痕晃晃脑袋，“睡觉，睡觉。”化成一棵半寸的墨竹印在了乌酩右手腕内部。乌酩看了看，“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