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看到他的时候,是在山脚下的瀑布下面,尸体早已腐烂,但是从衣服还能看出是姜由的,而且,他身上被不知道什么动物抓的都是伤痕。”
邬先生完,摇了摇头。
“你徒弟根本就有可能没死。”谢道之道。
“那尸体不是他?”
“你检查的尸体,你能肯定是他吗?”
“……”
“当时我伤心欲绝,根本不曾怀疑。”邬先生。
“他死的那么惨,我怎么还可能去检查他的尸体……”
也是,人之常情,死者为大。
谢道之想要安慰他,却也不知道从何起。
“如果当初他是假死逃离,最有可能是因为什么?”他问。
“我是真的想不到,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们在一起修炼数百年,从未有过争执,亦不曾有任何矛盾。”
最大的意见不一,也不过是炒蛋的时候要不要放糖这样的事而已。
“他有什么苦衷,不能好好跟我呢?”
邬先生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若姜由是自己离开的,那自己之前的推测又全部错了。
他从那时候起,就有异心了吗?
他作为师父,竟然是一星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几百年来对他的担忧和思念,从未停止过。
那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早已在回忆中成为了闪亮的星火,流云飞花一般地在心中绽放,再也找不到半点阴影。
他还是摇了摇头,一脸迷茫。
“我真的一点都想不出来。”
“他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从未违拗过我,即便是最的缺点,我都找不出来。”
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呢。
谢道之心中微凉,越是完美的人,越是善于掩饰自己。
当初他也想过,玉虚子这样面面俱到,心细如发的人,最是可怕,若是他自导自演这一场闹剧,会怎样?
不过当他发现玉虚子的弱点在女色上,又十分好面子之后,他反而释然了。
没有缺点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根本不存在的。
“你睡吧,别再想了。”他。
“不定灵光一现就能想起些什么,如今你苦思冥想也是无用。”
“恩,你得对。”邬先生被他一劝,立刻就觉得很有道理。
也许在潜意识里,他根本就不想去思考,孩子变坏的可能性。
幸而这一晚,应龙并没有再来。
“已经亮了!”璎珞一觉醒来,便觉得腰酸背痛的,就算是被谢道之抱着,睡在野外也是很不舒服。
“谢大哥,我还想着半夜起来换你呢。”她不好意思道。
“没事,我也没累着,入定的时候一两个月不睡觉也是有的。”谢道之笑道。
“你肚子饿不饿,一会我们去镇子上找点吃的吧。”他。
“我真的好饿。”她。
“邬先生怎么还没醒?”
“他忧思过重,睡得比较晚。”谢道之含蓄道。
“哦,他担心他徒弟是吧,我觉得其实他不用担心那个人,反而该担心我们自己的安危。”璎珞吐了吐舌头。
“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人,朝夕相处了几百年,早就比亲人更亲了,要让他相信这一切,还是太难了。”谢道之。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谢大哥,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恩,我不能肯定你的一定是事实,但是,还是很有可能的。”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卫氏,若是我没猜错,这一切全都顺理成章了,可以我全都弄明白了。”
“你的,我怎么不太懂。”璎珞晕了。
“也就是从一开始的开始,到后来的童男童女失踪事件,到应龙,到魔教,前因后果,我可能已经全都明白了。”
“哇!那你快告诉我啊。”
“我还不能确定,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现在不行吗?”
“恩,因为你太沉不住气了。”
“那倒是……”
“等到了玉虚子那里,你一定要远离一个人,就是那个以前我们一个队伍里的元欢子。”
“他是内奸吗?”璎珞惊道。
“非常有可能,按照逻辑来,他是唯一可能的人,而且,卫氏曾在他手上见过匕首。”
“卫姐姐是好人吧!”
谢道之微笑,好人坏人本就没有绝对的界限,而在璎珞眼中,似乎不是好人就是坏人。
“算是吧。”他。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璎珞崇拜的目光闪闪发亮。
“其实并不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这件事对上。”谢道之皱眉。
“什么事?”
“就是……”
“哎,罢了,这件事并不重要。”他。
“等你想明白了,要全都告诉我哦。”璎珞。
“那是自然,现在不跟你,也是怕你胡思乱想。”
他伸出如玉一般的手来,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
然而,他们却没能再见到元欢子。
似乎是猜到了谢道之几人会怀疑他,他竟然几前就已经不告而别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昕离子。
“卫姐姐,他们两个是私奔了吗?”
这个消息太令人意外了,璎珞完全没有想到。
“我不知道,我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像是情侣。”
卫氏一脸歉然,抱歉道:“对不起,因为她脸上的伤快好了,所以我有大半没有去她那里,结果第二一早就发现她不见了。”
“她随身的东西还在吗?”谢道之问。
“她都带走了。”卫氏。
“幸好,那她应该是自己走的,不是被人强迫的。”谢道之。
“那就好。”
璎珞舒了一口气。
“她会不会是不好意思面对我们,所以自己回格尔木去了?”
卫氏觉得这非常不可能。
这个女孩显然完全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即便是被人口舌,她也只觉得荣耀,丝毫不以自己被玉虚子白占了便宜为耻。
自己也曾劝过她自爱,可是她的反应却像是“酸什么酸,换了你玉虚真人还看不上呢”那种感觉。
这样的女孩子会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呢,她很是难以理解。
但是她的铺盖确实是她自己收拾的,因为她最喜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绝不可能是别人做的。
“也许吧。”她犹豫半晌,最后这么道。
谢道之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她在这里还有别的好友吗?”他问。
卫氏摇头:“我觉得不如去问一下玉虚子。我怕我去问他会隐瞒,你也知道,他是不愿意旁人他半句不是的。”
“你们不一样,你们可算是那个女孩的监护人,若是你们去问,他不能不认真回答,有所隐瞒的话,万一她出事了,他也要背上骂名。”
“是,我们要去找他的,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他。”谢道之。
卫氏抬头,温柔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