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皇上,苏姑娘的身体,微臣……微臣实在把不出来。”御书房,胡太医煞是惭愧的行礼,不敢直视端坐高位面色阴晴不定的九五之尊。行医数十年,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体质。
“那你都把出什么了,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水凌在一边,催促道。他是太医院的院首,如果他连苏姑娘的身子是好是坏都把不出来,还当什么院首,直接换人得了。
“这个……微臣也说不出来。苏姑娘的身子看似平常,只是气血不足,身子虚弱,还有……还有双手烫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她的身体里,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你倒是直接说啊。”水凌越看太医越是不顺眼,有什么话不能直接一次性说吗?浪费主子的时间,宴会都开始了。
“好像……好像比臣微想像的还要糟糕,只是被……被……微臣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被医术出神入化的人,给掩盖住了,所以,常人难以诊出她真正脉博下的……的……的……情况……”胡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憋了半天,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用词,更不知道自己诊的到底对不对。
吓得全身直打哆嗦,不知道上座之人到底想做什么,又会不会撤了他太医院首的官职。
楚宇晨握着狼毫笔的手,猛然一顿,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她很有可能被医术出神入化的人给掩盖了病情?”
“是是是……不过……微臣不敢肯定,来人医术太高了……微臣也只是替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气血严重亏损,虽然后来有……有细心调养过,可是……可是她的身子应该是被掏空……所以……所以……虚……虚不受补……”
“也就是说,你现在把的脉,只是表面,她真正的脉博你根本没有把到?”楚宇晨眯起危险的眸子。
胡太医汗如雨下,再次战战兢兢的抹着汗,哆嗦道,“应该……应该是的……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微臣……微臣回去后,一定勤学医术……微臣……”
“滚出去。”
啊……滚……滚出去?
胡太医错愕的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端坐上位,面色阴沉的楚宇晨正冷冷瞪着他,身子打了一个冷颤,好冷的眼神。
胡太医反应过来后,如蒙大赦,告退后,三步并作两步爬了出去。心中依旧惊恐不安,皇上的性子越来越难捉摸了,他是不是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主子,依属下看,胡太医根本就是瞎掰的,他什么都不懂,还胡说八道一大堆,着实可恶。”水凌撇了撇嘴,有些生气。什么太医院院首,尽是靠着外力才坐上那个位置的。
“是吗?朕倒觉得,他说的在理。”
“啊……”水凌张大嘴巴。
在理?这也在理?
“上次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楚宇晨问道。
水凌收回嬉戏态度,端正身姿,跪了下去,一脸认真的沉声道,“主子,属下无能,还是未能查到。”
“龙腾军都交给你了,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楚宇晨啪的一声,扔掉手中的笔,冷冷直视水凌,负手的手,微微攥紧。
“属下无能,每次属下好不容易查到一条线索,马上就被人砍掉,导致属下无法继续查下去,暗中,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帮着苏姑娘扫除我们搜寻,而且这股力量,神秘强大,强大到丝毫不逊色咱们的龙腾军。”
“神秘的强大力量?能让龙腾军找不到丝毫线索的,怕楚国所有人,都没这等本事,难道……有其它国家的人,在暗中操控?”楚宇晨沉吟道。
“属下也是这么猜测的,可是他们做事一点痕迹也不留,属下一直无法查到他们的消息,这股力量,在这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说说看,你之前都查到些什么?”
“属下查到,宫里失踪两个秀女的当天晚上,有一个宫女,曾经到过储秀宫,还给苏姑娘送过秀衣,那个宫女跟苏姑娘一样,来自苏城。属下想去提审那个宫女的时候,发现那个宫女突然暴毙,身上查不出任何原因,好像……好像一觉醒来,就自然的去了……”水凌低头,他也不知道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为什么查起来这么困难,而且越查,牵扯的人越多。
“后来,属下开始调查宫里还有谁是来自苏城的,可是一个都没查到,苏城只是一个小县城,能进宫来的人,少之又少。属下便派人快马加鞭赶到苏城,寻找认识苏姑娘的人,可是苏城突然暴发了一场瘟疫,几乎死了半城的人,而苏姑娘的家人亲戚们,也在这场瘟疫中暴毙命,如今苏姑娘还不知道此事。”
“瘟疫?暴毙?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禀告给朕?”
“回……回主子,属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传给主子……”水凌额头溢出几滴冷汗,被楚宇晨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宫女突然死亡,苏城又发生瘟疫?偏还是在水凌要去追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生的,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只怕瞎子都不信的吧。
苏沁,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背后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你混进皇宫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为了掩盖一个真相,而置半城百姓无辜染到瘟疫而丧命,这些事你知道吗?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你的心该有多狠?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又是谁在操控这些事情?
你是主使,又或者是颗被利用的棋子?
“主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水凌蹙眉,帮主子办事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的。
“从易书尘身上查起,把他这些年的形踪一一查清楚。”
啊……?
水凌再次张大嘴巴。
这件事跟易神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查易神医?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啊。
“如果胡太医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天下,有这个本事将苏沁的脉博掩盖住而不被发现的人,除仙女峰易书尘,再无他人。”楚宇晨背对着水凌,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热闹喧嚣的御花园方向,淡漠的眸子有着不易察觉的暗流。
水凌恍然大悟。原来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易书尘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怕是这件事,会越来越棘手。
“宴会要开始了吗?”楚宇晨淡淡道,眼神复杂难明。
“回主子,天凤国的人都已经到了,就等主子您了。”
“摆驾御花园,看看天凤国皇子想迎娶什么谁。”
“主子,天凤国肯定是想迎娶叮当公主的,只是太后下了死令,不许皇上将叮当公主远嫁,如今我们楚国再无合适公主,主子是打算将谁嫁给天凤国的皇子?”水凌话出来,立即觉得不对,赶紧捂住,退居一边,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冷冷射来的冰眸。
楚宇晨冷哼一声,朗声道,“摆驾。”
苏沁?你会参加宫宴吗?又或者,应该说,宫宴上,有你认识的人,或者认识你的人吗?
楚宇晨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虽然明知,如果苏沁混进皇宫,便不会留下任何破绽,更不会有什么熟悉的人出现在宫宴上,可他依然抱着一丝希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精力去调查她的来历,按他以前处事的态度,早已除了她了。
御花园的宫宴里,到处张灯结彩,宫灯高挂,来来往往的大臣们纷纷携带着家眷们陆续到场,笑容满面的抱拳跟其他大臣们友好的打着招呼,互相说着推崇的好话,而他们的家眷也很娴熟地与其她贵妇千金熟络的聊了起来,讨论胭脂水粉,衣着打扮,互相攀比,场面热闹。
大臣们无一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被天凤国的小皇子看中,从而纳为皇妃,光宗耀祖。
天凤国可是一个泱泱大国,比起他们楚国丝毫都不会逊色,是天下最强的两大国家,若是能够嫁过去,以后何愁家族败落,起码还可以再繁荣一百年。
宫女太监们半弯着腰,来来回回走动着,贴心地端茶送菜,伺候在场所有人。
还未到宫宴的时候,御花园已经来一大部份的人,天凤国的人也来了不少,位于东边,然而,使臣与轩辕小皇子却还没到场,不少人纷纷猜测着他们长的是什么样?会迎娶谁?
楚皇的主座正对面,赫然建立了一个数十米高的高台,高台上不少身姿婀娜的舞女们正在曼妙起舞,一举一动撩人心魂,高台右侧,数十个琴师优雅的弹奏着,丝丝缕缕,如诉如泣的琴声,正是从这些琴师的手里悠扬的响了起来。
然而,不少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却不由自主的被一个位于最不起眼处的白衣琴师所吸引了,久久无法回神,清秀的脸上,皆透着几抹可疑的红晕。
那是怎样一个男子。
出尘高雅,淡泊飘逸,一袭白衣,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长发如墨散落在洁白的衣裳上,微风拂过,吹起他片片衣抉,也吹起他额间的几缕散碎秀发,更增加了几抹出尘的清雅。
琴声袅袅,偶尔侧抬起头,不禁让人呼吸一紧,半天移不开目光,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只是那双眼中有着淡淡忧郁,忧郁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他好似被天地遗望的人儿,只是紧抿着好看的唇,一遍遍的弹奏着手中的琴弦。
“那个琴师是谁?好一身清华的气质,莫非他是哪家贵族公子?”一个徐娘半老的贵妇,瞧见白衣琴师俊美的样貌,也不禁痴了。
“他呀,他不是贵族公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前些日子才来宫里的。”
“哦……原来如此啊,真是可惜了,不过,我看他一身气质,甚是不俗,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呢?”妇人有些失望,但那双暧昧不明的眼,依旧紧紧盯着正在低头抚琴的白衣琴师上。
听着她们的对话,不少千金小姐们也伸长着耳朵,仔细听着,纷纷也想知道他的来历。
若是他身份尊贵的话,那她们不嫁什么皇子了,她们都想嫁给他,那么俊美的男子,去哪儿找,何况他弹的琴那么好听……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只是一个江湖浪子,没有任何势力呢,只是他弹的曲儿煞是好听,无论何人听了后都不禁流连忘返,所以才会破格将他留在宫里。”另一个贵妃,经常出入皇宫,对皇宫的事儿比较熟悉,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的白衣琴师,眼中有着不可掩饰的可惜。
天知道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她也惊为天人,一度以为他是哪个世家公子,毕竟那种从骨子里秀发出来的高贵清冷,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可事实让她不得接受,他只是一个琴师,一个没有任何势力钱财的琴师。
不少贵妇小姐们纷纷失望了。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只是一个琴师呢?哪怕他有个一官半职,那也是好事啊,凭她们父亲的面子,想替他找份好差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可琴师……琴师跟舞者,乃是除妓女外,最低贱的人了……她们身份高贵,如何能够嫁给他呢?实在太可惜了。
位于龙座右下首是一众花枝招展的妃嫔们。
皇上甚少办宫宴,此次大办宫宴,还准许她们入宴,妃嫔们怎能不喜,一个个早早地便选好衣裳首饰,打算在宴会上大露一场,博得皇上的欢喜。
故而,右边首座上的妃嫔们,三五成君的都在攀比炫耀着首饰衣裳。
皇上那么多妃子,能出现在宫宴上的妃嫔,哪个不是地位尊贵的,自然而然的,博得了一众的眼珠。
其中,当以贤妃最为嚣张得意,既炫摆着身上锦罗裙,又抬起纤细手指下戴着的一颗颗闪亮红宝石以及万年琉璃镯,搔首弄姿,好不得意。
不少妃子纷纷迎了过去,讨好地陪笑着,“贤妃娘娘,您今儿个穿的衣裳煞是好看,这是什么料子啊?真美。”
“贤妃娘娘一直都很美的,她的美,后宫的妃子中,甚至整个天下又有几个能够及得上呢,只要娘娘坐在这儿,我们啊,立即自惭形秽了。”
贤妃娘娘得意的昂起头,对于这些恭维的话特别中听,见不少人围着问她身上的宫衣是什么材质的,得意一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本宫身上穿的这套,可是千金难寻的锦罗裙,当今世上,也不过只有一件罢了。”
“呀,是锦罗裙啊?早前经常听闻锦罗裙高贵奢华,千金难得,仅居于素玄雪缎流光纱,还有软烟罗,七宝凤凰裳,锦罗裙除了月国有数匹外,天下再无一件,想不到贤妃娘娘竟然有一件,娘娘,这件锦罗裙,是皇上赏给您的吗?”
贤妃脸色一变,很快又掩了下去,故意抬高手,摸了摸手中的红宝石戒指,淡淡道,“皇上想送本宫来着,本宫想着,本宫的父亲已经命人从月国皇窒中得了一件,所以呢,本宫便没要了。”
听到贤妃这句话,众多妃子们心下大多了然,也不再缠着贤妃说着锦罗裙的事,而是谄媚的陪笑着,“贤妃娘娘,这颗戒指真好看,是宝石的吗?”
“本宫身份这么高贵,可能不戴宝石吗?这颗戒指可是太后娘娘赏给本宫的,天下间只有这么一颗,还是太后娘娘的最喜欢的贴身首饰之一呢。”
“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啊,难怪色泽这么亮丽,怕是这颗宝石也是无价之宝吧。”
贤妃得意地昂着头,挑衅地看向与她并排而坐的容妃娘娘。
容妃端着酒杯,慵懒的抿了一口,直接将贤妃的挑衅忽略。
今夜的贤妃确实夺了所有人的眼球。她本身长得便极美,美中还透着一抹勾人心魂的妖媚,尤其是现在,一拢大红锦罗裙,裙摆上,四处坠着镶玉的黄金,宫灯下,片片晶莹闪亮,煞气贵气,一张魅惑的脸,更是化了个妖艳的浓妆,眉心处,一团火红的朱砂烈焰与大红的锦罗裙相得益彰。
若是贤妃发饰稍加点缀,那么今夜她无疑是最闪眼的,然而,她却戴了一头复杂珠钗流苏玉簪,件件不菲,失了清俗。
锦罗裙本就是贵气十足的衣裳,不需要什么首饰来衬托,若是再用贵重之物来衬托,反而觉得俗气过重,失了原有味道。可即便如此,贤妃娘娘今天毫无疑惑的,也让人记住了她。
记住她满身珠钗宝气,贵气凛凛,盛宠后宫。
贤妃虽然身为四妃之一,然而,她的穿着,比起贤妃娘娘,可谓是天差地别,只是一件色泽偏明艳点儿的黄色宫装,袖口上绣着淡黄的水仙花朵儿,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胸前是宽片淡白色锦缎裹胸,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的发上,更是仅以蝴蝶钗为缀,侧梳一朵盛开的水仙花,与身上的衣裳互相搭配,煞是好看。
两人在一起,形成两种分明的对比。
采荷有些不悦,低声附在贤妃娘娘身边,“娘娘,这个贤妃太嚣张了,可要奴婢去教训教训她。”
“急什么,今夜自然有人会替咱们出手的。”容妃看都不看采荷,只是径自品着上等的桂花酒,眼中露出享受的味道。
采荷一怔。
今夜有人会替她们教训贤妃?是谁?
诺大皇宫,除了主子外,还有谁敢教训贤妃娘娘的?
皇上未立皇后,也未立贵妃,皇贵妃。如今最大的也只有四妃。四妃已经死了一个淑妃了,仅剩静妃,容妃,还有她贤妃。
静妃娘娘好静,从不参加任何宴会,甚至连寝宫都没离开过,平日里只是诵经念佛,又怎么可能会管贤妃娘娘的事呢?
左边一排文武大臣里,不少人纷纷对镇北大将军道贺,夸赞着贤妃娘娘盛宠后宫,美艳动人,贵气凛然,尤其是穿上这身锦罗裙,更是高贵不可亵渎,夸得镇北大将军连连大笑,心情甚好,倍觉有面子。
坐在一边的乔尚书可就不满了,冷笑道,“冠宠后宫?我怎么听说,冠宠后宫的是乔美人呢。”
咝……
众多大臣们纷纷禁声,不敢多说,心里更是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一抬头,便能看到镇北大将军脸色一黑,一双眸子里,喷薄着隐隐的怒气。
“哦……我怎么也听说,皇上对乔美人只是一时兴起呢?若不是一时兴起,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只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呢,我的女儿可是当今的贤妃娘娘,位居四妃之一,岂是一个乔美人能比得起的。”镇北大将军同样冷哼道,与乔吏书争风相对,暗流涌动。
在场的大臣们又怎么会听不出他们的意思呢。
镇北大将军与乔吏书不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哪一次朝政大事,不是吵得火热朝天的。只不过,他们二人,势力强大,手握重权,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惹得起的,他们虽然明知乔美人才进宫几天,已经连封四品,且皇上对她盛宠不衰,接连四个晚上都歇在乔美人的寝宫,这份宠爱又怎么可能说只是一时兴起呢?可他们不敢开口,他们怕得罪了镇北大将军。
他们可没有忘记,镇北大将军除了手握重兵外,还有一个大靠山,那就是周太后。
周太后把持朝政多年,直到去年才将朝政大权将给皇上。名义上是说交给皇上,可是依旧紧紧控制着朝政,皇上六岁登基,去年才稍稍有主动权,又么可能会轻易妄动镇北大将军呢。
“是吗?某些人可能忘记了吧,某些人的女儿进入后宫整整一年,也不过才只是一个美人,而我的女儿才进宫五天,就已经位列美人了,倒不知,一年后,某些人的女儿妃位会比我的女儿大吗?更甚者,应该说,她还能保住四妃之位吗?”乔尚书冷冷一笑,丝毫不给镇北大将军留下丝毫面子。别人怕他,他可不怕他。
太后手握重权,镇北大将军更是手握重兵,皇上虽然性格阴晴不定,极是残暴,可他料想,皇上对于他们周氏一门,定然极为不满的,铲除周家也只是早晚的事。
太后一年年老去,皇上却一年年成熟霸气,只有摸懂皇上的心,投皇上的好,他们乔家才能走得更长,走得更远。
镇北大将军脸色一变,被人戳中了痛处。
以前乔书棋没进后宫的时候,皇上最宠的是她的女儿,满朝文武大臣,谁不是屁颠屁颠的来巴结他,而今,皇上却把宠爱都给了乔书棋,过往谄媚之辈少了许多,纷纷投靠乔尚书,以至于乔尚书的势力立益坐大,到如今,都到了可以与他抗衡的地步了,他怎能不气。
若是再这样下去,以后朝堂之上,还有他说话的份吗?
不行,他得想办法通知贤妃,让贤妃除掉乔书棋,以免坏事。
“乔美人驾到。”正当气氛极度诡异时,远处有人高喊着乔美人驾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齐刷刷地看向款款而来的乔书棋,这一看,无论是满朝文武大臣,还是各个千金小姐贵妇们,或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们,全部都傻眼了。
那个款款而来的素雅女子,当真是人间女子吗?
她清雅出尘得如同九天仙子踏月而来,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明眸皓齿,端庄大方,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的风华。
尤其是她身上穿的一袭素玄雪缎流光纱,更让人目光久久定格无法转移。
那是什么衣裳?好生漂亮?虽然只是一袭素白缎子,缎子上绣着朵朵栩栩如生的红梅,然而,在月光下,素白的流光纱却突然盛开出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红梅,在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的盛开,朵朵娇艳,朵朵清贵,甚至还有点点梅花香自衣裙上散发出来,扑入在场所有人的鼻尖,更增加了一种梦幻般的美。
众人甚至分不清那是真假还是假梅,更分不清,如果她不是仙子的话,身上的素衣怎么会在月光下绽出朵朵雪梅,清香扑鼻。
她清雅脱俗,额眉淡扫,小巧的樱唇不点而红,眉宇间透着一抹浓厚的书香卷气,婉约脱俗,文静典雅,让人耳目一新,尤其是她的美貌,那种美,有着江南的秀美,美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女子们纷纷嫉妒,而男子们纷纷惊艳,无不移不开目光,甚至有些较为好色的,哈喇子出来都不知晓。
贤妃脸上白一阵青一阵。
她的锦罗裙很贵气很好看是不错,可是跟乔书棋比起来,她怎么感觉逊色了那么多?而且,她的衣裳,还能根据月光的强弱而变幻着盛开与含苞待放。
她戴了这么多珍贵的奇珍异宝,她只是一支红梅簪轻轻斜插在挽起的飞仙髻上,就已经将她彻底打败。
在她面前,好似,她戴这么多奇珍异宝,是俗不可耐,而她……清朴淡雅,美到恰到好处,占据了所有人的眼球。
贤妃有一瞬间想将自己身上的锦罗裳脱掉,免得自找没趣。
容妃一双深邃的眼里,有着一瞬间的惊艳。
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论姿色,乔书棋比起贤妃不知胜了多少倍,论气质,更将贤妃甩了几条街,似乔美人这样的美人,皇上又怎么可能不专宠她呢,光是她弱柳拂风的娇弱就足够皇上怜爱了。
其她妃嫔们,眼里或多或少都有着嫉妒。
就是这个女人,独占的皇上,害得皇上都不宣她们侍寝。这个女人还长得这么美,若是不除掉,将来皇上的哪里,还能容得下她们吗?
镇北大将军脸色一阵难看,甚至隐藏着狂怒之气,随时有可能一触即发。
乔尚书有一瞬间也被自己的女儿给惊艳到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女儿长得极美,所以,他从女儿三岁起,便聘请天下各大才识渊博的夫子们给女儿教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好让她将来找一个身势显赫的人为正妻,又或者让她成为皇上的妃子,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天不苦心人,他的女儿也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名远扬,随着她的长大,更是一天比一天长得娇艳好看,连他这个父亲看了,也不时的失神,故而,小小年纪便成了天下第三美人,无人可撼动其地位。
天下第三美人呢,诺大一个楚国,也只有她的女儿排进前五名。
第一名,天凤国的杨家五小姐杨楚莹已经死了。
第二名,月国公主月相惜,也早在七八年前杨家灭亡之际消失无踪了。
如今,前三名里,只有她的女儿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的。
怕是,今年年末,便会重新算起了吧。
届时,她的女儿就算不能排到第一名,第二名也是绰绰有余。
天知道他有多宝贝这个女儿。这个女儿给了他多少荣耀。
“我知道乔美人穿的是什么衣裳,她身上穿的是素白雪缎流光纱,听说,只有素白雪缎流光纱才会在月光下,变幻着颜色,还能发出清香,这衣裳可是价值连城啊,别说楚国,就算是天下各国,也极难找到一件的。”
人群中,一个贵气的女子忽然喊道,声音虽小,却清楚的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因为自从乔书棋出来后,全场就已经鸦雀无声了。
众人纷纷变色。
素白雪缎流光纱……那不是传说中的仙衣吗?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穿的啊,难道皇上想立她为后?
贤妃脸色更加难看了。原本她想先除去苏沁,再来收拾乔书棋,如今乔书棋更让她置气。她让她在天下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要是这口气她还能咽得下,她就不是贤妃。
容妃虽然脸色平静。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皇上如此偏心,竟然将素白雪缎流光纱给了乔书棋,即便是作秀,即便是另有图谋,可如此偏宠,还是让她阵阵不舒服。
众多千金小姐们,以及贵妇们纷纷羡慕的看着乔书棋,在乔书棋面前,不免自惭形秽。
她们一直以为自己很美,可跟她比起来,她们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杨楚若戴着白色的面纱,一直躲在乔书棋身后,不让人看到她的脸,不想出风头,也不想夺乔书棋的光,羽翼未丰时,她不想惹过多的麻烦。
乔尚书挑衅地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镇北大将军,凉凉的又说了一句让镇北大将军险些翻脸的话。
“乔美人身上的衣裳,可是皇上御赐的素玄雪缎流光纱,而不是某些费尽心思,不择手段从月国找来的,皇上更加宠爱谁,怕是某些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说出来吧。”
“姓乔的,你再说一句。”镇北大将军忽然大拍桌案,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怎么?敢做难道不敢说吗?要不要我替你说,你……”
“够了,再敢说下去,别怪我不客气。”镇北大将军冷冷的阻止,心情愤怒到了极致。
本想着,自家的女儿的近日来连连失宠,想帮她挽回皇上的宠爱,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得到这件锦罗裙,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自取其辱。
该死的,皇上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切了,所以才会故意赏赐素玄雪缎流光纱给乔书棋,好让姓乔的狠狠打他一巴掌。
乔书棋才不想去管众人如何看她的。
从她一进来,她一双忧郁中带着书香卷气的眸子便四处寻找记忆中的白色身影,尤其是在一众琴师里面来回寻找着。
她能感觉到这里有叶大哥的气息,也能感觉得到,空气里有叶大哥的味道,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可是她扫视几遍,都未能寻找记忆深处那抹白色的身影。
乔书棋阵阵失落,心里一阵苦涩。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叶大哥曾经说过,这辈子,他不当官,不进宫,不结交权贵,不沾染皇权……他是那么淡泊无争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进宫。
如果他肯的话,当初他也不会拒绝爹爹的意思,入朝为官。
他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凭他的本事,若想谋个一官半职,又有谁能挡得住他……可是他不肯,他不要,即便她百般求他,他依旧绝然地留下一抹白色的身影,背负长琴,离她而去。
想到过去,她以死相逼,终于逼得爹爹同意她嫁给他,只要他入朝为官,可是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决然而去,乔书棋不禁阵阵难受,撕裂般揪心的疼。
一双忧郁的眼,忽然黯了下去,心灰意冷,不再去寻找那抹白色的身影。
然而,乔书棋不知道的是,在一个被遮挡的角落处,一个白衣儒雅的少年男子正用一双眷念的眸子看着她。
那双眸子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似喜,似悲,似深爱,似淡漠……包含种种情愫,唯一与乔书棋相似的,便是那双眸子同样忧郁,同样清华。
那抹眸子自扫在乔书棋身上后,便再也移不开,见乔书棋黯然神伤,心灰意冷的放弃寻找后,莫名的,更是一痛,浓浓的愧疚一闪而过。
白玉般的修长的手,搭在琴身上,紧紧攥紧,若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便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极不平静。
“臣妾见过贤妃娘娘,见过容妃娘娘,见过各位娘娘。”杨楚若碰了碰乔书棋失神的身子,成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弯腰行礼,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到毛病。
“呵,哪敢啊,如今宫里可都在盛传着皇上最是宠爱你了,这不,把流光纱都送给你了,本宫哪里受得起你这大礼。”贤妃酸溜溜的说着,姿态高调嚣张。
众人对贤妃的好感不禁刷刷下降。
人家真诚的行礼,她倒好,还刁难人家,这语气里的意思,不是在讽刺她吗?这般嚣张得意,刁蛮无礼,难怪皇上会移情别恋,专宠乔美人,要是换成他们,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乔书棋甚是尴尬,正想夸赞贤妃,给贤妃自己面子下的时候,容妃却忽然扶起了她,亲切地拉着她坐下,“妹妹快请起,无须多礼,早前听说你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了。”
“谢谢容妃娘娘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臣妾这几日没法给容妃娘娘请安,还望容妃娘娘恕罪。”乔书棋柔柔道,不敢与容妃同座,而是候于她的身边,态度卑微。
“乔美人说的什么话,谁不知道皇上下了命令,让你留在书棋宫养病,无须出来请安,这事儿不怪你。”容妃娘娘说话的时候,朝着候于乔书棋背后,蒙着面纱的杨楚若多看了几眼,疑惑道,“她是……”
“回娘娘的话,她叫苏沁,是落选的秀女,如今在妹妹的宫里做事,因前些日子不小心伤到了脸,所以才会以面纱相戴,生怕吓到人了。”
容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倒是有那么回事,那帮秀女们见她落选,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到现在都未曾消肿。戴着面纱,倒也说得过去。
“哼,贱人就是那么作。”贤妃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宝石戒指,冷冷一笑,蔑视地看向乔书棋等人。
在场的众人看着贤妃皆有些不满,纷纷猜测,乔美人在宫中大病一场,莫非就是贤妃捣的乱?
“风凌哥哥,你等等我嘛,你走太快,我跟不上你,风凌哥哥。”就在众人一阵猜测的时候,一阵丁丁当当的声音,伴随着稚嫩的女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
却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左右的叮当公主,正着急的追逐着前面一个美到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俊美男子。
只是俊美男子眼中有着一抹极其淡漠的不悦。
众人一怔。
这不是叮当公主还有风国质子吗?他们又在闹什么?公主又欺负风凌了吗?怎么把风凌气成这样了?风凌可是公认的好脾气。
“风凌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骂你只是公主府一个卑微的男宠,我不该骂你要没有我,你只是一个还被关在质子府受尽冷眼的质子。”叮当公主着急的追上风凌,惶恐的想挽住风凌的手,却被风凌一把推开。
“风凌哥哥,你别这样嘛,我也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不想嫁到天凤国,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当的我的驸马,以后我都不再骂你了好不好?我发誓,风凌哥哥。”
众人了然。
果然又是公主欺负风国质子了。
真是可惜了一个俊美无涛的男子。堂堂一个风国皇子,却要被迫送来楚国当质子,受尽冷眼侮辱,如今还成了公主府的男宠,别说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有着极其尊贵的血脉,就算普通男子,只怕也受不了的吧。
他能忍到现在,也是绝了。
杨楚右透过乔书棋的后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望向一脸不奈的风凌身上,眸中意味难明。
她不知道风凌又在使什么诡计,就她对他的认识,他的脸上,从来都不可能发现任何真实的表情,他素来都是冷冷的,淡淡的,万事都掩藏于心,但凡有露出表情的,都是伪装。
“风凌哥哥,我都发誓了,你怎么还不理我啊,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告诉我母后,说你欺负我,到时候看母后怎么对付你。”叮当公主浑然不管众人是如何看待她的,更不管这里还有天凤国的人,只是围着风凌到处乱转,风凌坐在属于他的矮塌上,全然不理会她,叮当公主一个生气,将桌塌上美酒美食全部掀翻,怒吼道。
咝……
众人都吓了一跳。
叮当公主好大的脾气,这可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宫宴,她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吗?
别说当叮当公主的男宠,就是陪在叮当公主身边,都是一种莫大的受罪。那分明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嘛。
众人不禁替风国质子心疼。
据说,当时他据不当公主的男宠,太后将他召了去,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半个月后,他自己便乖乖自入公主府了,不过那一次,风凌质子全身都伤痕,奄奄一息,差点连命都给丢了。
天凤国的使臣对这个公主极其不满。
难道她就是皇上要小皇子迎娶的公主吗?也太任性了吧,而且这才几岁,就在府里养起男宠了……这……这样的人,要是娶回去,那还不翻天了?小皇子能制得住她吗?
“风凌,本公主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要是再敢不应,看我怎么收拾你。”叮当公主双手叉腰,显然真的被风凌给气到了。
“公主想怎么样?”风凌背脊挺直,不耐的脸上,在众人以为他会发火的时候,忽然璀璨一笑,笑得整片御花园的百花都为之黯然失色。
“我……我不想怎么样啊,我就想你不要生气嘛。”叮当公主痴痴地看着风凌,被他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
在场不少妃子们以及千金小姐们,也被风凌璀璨的笑容给迷住了。
这个男子长得好生俊美,五官如刀削般秀雅好看,身上一举一动,所散发出来的清冷气质更让人着迷。
“公主误会了,风凌从来都没有生过气。”
“怎么可能没生气?你要是没生气的话,刚刚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骗人,是不是因为天凤国的皇子要娶我,所以你吃醋了,所以你才不理我了。”叮当公主踢掉风凌身边坐着的一个大臣,一屁股坐了下去,身子挪了挪,往风凌的方向蹭了蹭。
“风凌不过是个没有地位质子罢了,公主若是想远嫁天凤国,风凌又能如何?最多就听从皇令,再度被遣送天凤国当质子,陪伴公主而已。”风凌风轻云淡地说着,但在场的众人,又怎么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无非就是想说,他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质子罢了,公主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他又反抗不得,也无从反抗,公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就像一个浮萍,飘飘荡荡,随处飘零。
然而在场的千金小姐们忽然觉是这个有着一张俊美容貌的风国质子,过得很是心酸。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要委身做一个任人轻贱的男宠。
他心里真的没有怨气吗?只怕不可能吧,可是他只能吞下去,只能忍下去。
“你还说你没有生气,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分明就是生气嘛。我都跟你说了,不管那个轩辕小皇子长什么样,我都不可能嫁给他的,不就是皇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公主呢,他以为他谁啊,他以为他想娶就能娶啊,母后说了,只要我不想嫁,没有人可以勉强我的。”
“喂,你骂谁呢你,你以为我愿意娶你,我告诉你,我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了,这一辈子非她不娶,本皇子还看不上你呢,嚣张个什么劲呀,我呸。”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百官们与妃嫔们,再度望向来人,纷纷疑惑到底是谁,居然敢跟叮当公主这么说话,她可是周太后最宠爱的女儿啊,平日里耀武扬威,谁敢对她有一句不敬的话。
然而,百官们这一看心里都捏了把汗。
眼前那个穿着上等锦缎,年约十二三岁的清秀男子,可不正是天凤国的小皇子吗?糟了,惨了,两国不会闹僵吧。
轩辕小皇子的脾气好像也不是很好啊。
杨楚若自然跟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看,杨楚若面色大变,惊慌失色,若不是有面纱挡着,只怕此时便要让人猜测非非了。
杨楚若的脚步情不自禁的退到乔书棋的身后,将整个人都掩藏了起来。心升腾起巨大的波澜,汹涌沸腾。
她是因为那个长得有些稚嫩,酷似轩辕锦泽的小皇子而面色大变。而是因为在小皇子身后,还有一个儒雅温润的俊美男子。
这个男子她太熟悉了,印像也太深了。
他可不是当初她为了生存,自卖青楼时,曾经数度想要将她赎出去的叶相宜吗?他不是认识她哥哥姐姐,更暗恋姐姐的叶相宜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来这里做什么?陪轩辕小皇子选皇子妃,好加深两国的友谊的吗?
杨楚若极度庆幸,今天有戴了这块面纱,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尽管带着面纱,杨楚若还是阵阵害怕。
先有那个买了她当冥婚新娘的中年男子,再叶相宜,万一又碰到什么熟人怎么办?
看来,这个宴会她是不能参加了,要是再参加下去,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她便前功尽弃了。
好不容易才让楚宇晨对她有丁点意思,她不能放弃。
杨楚若寻思着找个什么理由离开这里,一边的轩辕小皇子与叮当公主已经打了起来。
“你敢骂我,你居然敢骂我,看鞭。”叮当公子脸色一阵难看,腰间的鞭子一扬,刷的一下,甩向轩辕锦鸿,恨不得将他狠狠抽死。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骂过她,他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敢骂她。
“咝……”
叮当公主以为这条鞭子一定会甩到轩辕锦鸿身上,没想到,却被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儒雅男子给徒手接住了,且无论她怎么拉,怎么拽,这根鞭子好似被定型了一般,根本无法拉动半分。
叮当公主的脸色极是难看,大吼道,“放手,给本公主放手。”
叶相宜儒雅的脸上有丝薄怒,他素来不会轻易动怒,然而,这次是真的怒了,冷笑一声,“你们楚国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百官们脸色一阵难看。
好端端的一场结亲,怎么就搞成这样了?楚国可是要跟他们天凤国交好的,再这么下去,别说交好,交恶都有可能。
知道归知道,却无人敢上前劝阻,毕竟谁也不想得罪周太后。
轩辕锦泽年纪虽小,个头却不小,环抱着手,意定神闲地看着刁蛮的叮当公主,一阵冷笑,“叶相宜,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让我娶的公主?我要是娶了她,我还不如去上吊得了,简直目中无人,刁蛮无理,还……还养了男宠,这样的女人,要娶你自己娶去,反正我是不会娶的。”
“你敢诬蔑我,我杀了你,来人,把这个混小子给本公主拿下。”叮当公主眼见无法拉回鞭子,心里又不甘心,脚上忽然一个偷袭,踢向叶相宜的跨步,没想到,叶相宜的下盘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她一踹过去,他便闪了个身,退居一边,只是拉着她鞭子的手,从未松开过。
叮当公子止不住大喝道。
侍卫们阵阵为难。
他们要上前帮公主吗?这件事本来就是公主不对,要是……要是再拿下轩辕国小皇子,那么两国还不开战吗?
要是不拿下他们,叮当公主会放过他们吗?
侍卫们一阵为难。
“堂堂一个泱泱大国,不过尔尔,这个亲,不结也罢。”叶相宜一松手,叮当公主险些倒了个四脚朝天。
“皇上驾到……”正当大臣们一阵为难的时候,忽然传出太监尖声拉长的声音,百官们一喜,从未有过一刻觉是这句话是那般的亲切。
众臣们纷纷起身,整了整衣裳,与一众家眷们及后宫妃嫔们,齐齐伏地跪了下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头,“微臣(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天,回音缭绕,几乎整个皇宫都能够听到高乎万岁的声音。
右下首的后宫妃嫔们内心纷纷开始激动。皇上来了,她们终于见到皇上了,上次一见,也不知道多久以前了,皇上还记得她吗?她们今天打扮得如何?皇上会喜欢吗?
后宫的妃嫔们虽然伏地跪着,然而,楚宇晨那张天神般的脸,却出现在她们的脑子里,让她们不由脸上一红。
无论外界怎么传闻,然而,皇上的容貌,却是楚国少有的,任何人都比不上皇上。
楚宇晨一身明黄龙袍,龙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腾龙,更有十二龙爪,镶嵌着一百零八颗的东海极品玉珍珠,尊贵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脚下,蹬着的是九龙祥云靴,以金丝勾绣出一朵朵祥云,似要脚踏祥云,冲腾而上,奔上九霄。
他的头上,仅仅只是用一个金黄的玉冠将满头秀女束上,垂下半边。有些随意,却又不失威严。
他跨步而来,身后随着一众恭敬的下人们。一双邪傲的眸子,居高临下,扫视场下密密麻麻,姹紫嫣红的大臣们妃嫔们,有着睥睨天下的独霸感。
最张,楚宇晨将眸子定格在天凤国的一众人等身上。
因为一眼扫去,只有叶相宜与轩辕锦泽等一众天凤国的人没有跪下,且他们脸上隐隐有些怒气。
楚宇晨撇了撇心不甘情不愿跟他下跪的叮当公主,心下了然。一拂袖,坐在高座的龙椅之上。
第一时间,楚宇晨的视线又往乔书棋的方向撇了过去,寻找苏沁的影子。
莫名的,楚宇晨依旧将视线定格在乔书棋身上,似乎想透过乔书棋看向跪在她身后的人。莫名的,他就觉得,苏沁就在乔书棋背后,虽然她以头抵地,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
如今的她,只是穿着一个宫女的衣装,可姣好的身材,依然掩饰不住她的特别,让人一眼便能对她产生兴趣,尤其是她身上的气质,更不是一般宫女能够比拟的,那份气质她永远都无法掩饰。
楚宇晨隐约间,甚至能够看得到她的脸上带着一块蒙面的面纱,将她一张绝世的容貌,尽数遮挡起来,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
楚宇晨一怔。
她为什么要戴面纱?
这里有她不想见的人吗?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看到她高高肿起的一张脸。
与苏沁挨得近些的妃子们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着。她们感觉到龙座上,一双犀利的眼,一直在她们身上扫射,还定格在她们身上,皇上是在看她们吗?皇上还记得她们吗?
一想到皇上看的是她们,众多妃子们纷纷欣喜若狂。只要皇上还记得她们,她们便还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宠爱,好日日伺候皇上。
贤妃与乔书棋等人离得甚远,心里煞不是滋味。皇上居然一来就看乔书棋那个贱人,却连看都不看她,皇上的魂被勾了吗?
容妃虽然与乔书棋与苏沁离得近,可她很有自知之明。皇上看的,定然不是她。
怕是乔书棋或者苏沁两者之一吧,且苏沁的可能性更大。
乔书棋一阵惶恐,皇上的视线一直扫在她身上,这是要做什么?皇上越是宠爱她,后宫的妃子们,更把她当作无法化解的敌人,她连想要安安静静的呆在书棋,养花种草,平静过一生都不可能了。
苏沁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感觉到,那抹视线,是透过乔书棋,定格在她的身上。
他这么看着她,是想做什么?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吗?
“平身。”正当杨楚若胡思乱想的时候,龙座上,传来楚宇晨低沉的慵懒声。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们再一次高呼,这才恭敬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候立一边,静听吩咐。
“赐座……”太监总管拉长声音,一声令下,百官们以及众多妃嫔们,纷纷落坐。
“叶大人与轩辕皇子这是怎么了?”楚宇晨坐在龙椅上,挑眉,略微讶异的问道。
“天凤国使臣叶相宜,携皇子轩辕锦泽见过楚国皇帝,愿楚国皇帝万寿无疆,帝业千秋,永传不止。”叶相宜尽管心中多有不满,依然携着众多天凤国的人,对着楚宇晨行了半礼,礼仪恰到好处,不卑不亢,不娇不燥,温润儒雅的容貌,清脆悦耳的声音,听得一众千金以及宫妃欢喜不已。
今天这场宴会,着实震撼,美男一个一个的出现,且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俊美男子,往日里,她们哪能见到这么多俊美无双的男子。
听说叶相宜乃是天凤国数一数二的才子,不仅人长得好,家势也好,文采更是出类拔萃,不少贵家千金纷纷上前主动求亲,只不知,他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成亲。
一众妃子们偷偷看着冷傲慵懒的楚宇晨,似乎想从在场几个美男身上对比一下,看谁长得漂亮,然而刚刚弹琴的那个琴师,却已不见人影,似乎坐在一个死角处,无论何人都无法看到的死角处,根本无法对比。
而皇上的美,却让她们怦然心动,剑眉朗目下,是他无双的权力,一眼射出,所有人不得不匍匐在他脚下,唇若涂丹里,轻轻一句,便能定人生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还能怎么了,你自己问问你那刁蛮的皇妹,我从一进来,她就在骂我,有你们这么待客的吗?”不等叶相宜开口说话,轩辕锦鸿便扯了扯锦衣,狠狠瞪了一眼叮当公主,煞是不满。
“我骂你怎么了?你不也骂我了吗?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叮当公主不甘示弱,反骂回去。
“我……”轩辕锦鸿一句话还未说出来,叶相宜便暗中格住他的胳膊,低声提示,“小皇子,这场亲事,就算你不想要,也不可以主动提出。”
轩辕锦鸿似乎看出叶相宜眼里暗使的神色,气哼哼的别过头,不屑地看了一眼叮当公主。
那眼里的轻蔑,瞬间将叮当公主气到不行,怒声道,“皇兄,你看到了吗?这个捞什子的皇子嚣张得很,我要是嫁过去了,肯定没有好日子过,我不嫁了,谁要嫁,谁嫁去。”
楚宇晨黝黑的眸子一冷。
尽管知道他这个皇妹有头无脑,可他竟不知,她愚蠢到这种地步。就算她不想嫁,这件事,也该由天凤国的人提出来。
天凤国的人,如今正在他们楚国做客,还不远千里而来,欲结盟亲,如此不是响亮地打他们一巴掌吗?
她是巴不得两国开战吗?
众多大臣们看着叮当公主,也是懊恼不已。
叮当公主怎么能这么说呢,天凤国与楚国极度敏感,边疆擦火多次,随时有可能展开大战。
而今,叮当公主又当着各国的面上,当众羞辱天凤国的人,天凤国的人,能善罢干休吗?怕是一场大战很有可能都会爆发的吧。
她不想嫁就乖乖的坐在一边不行吗?皇上自然会替她把这事挡过去,可如今怎么挡?
众臣们小心翼翼地看向天凤国的使臣们。
却见使臣们除了轩辕小皇子一脸轻松外,所有人都紧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只差没有当场拼命了。
杨楚若透过一条缝隙,看到坐在矮塌上的风凌,自斟自饮,意定神闲,一双深沉的眼里,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眼前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然而,杨楚若心里却是抖了一抖。莫名的觉得,这一切风凌早已紧握在胸,甚至这一切都是他操控的。
他想让天凤国与楚国开战,所以……让天凤国与楚国的矛盾激烈化……
他甚至不需要说一言一语,也不需要做什么,便能让两国的人大闹起来。
直觉告诉她,风凌不会只设这么一个简单的局,这或许只是一个引子吧。只是他让她想方设法,让轩辕小皇子喜欢上她,又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地是什么?
“楚国皇帝,叮当公主的意思,便是你们的意思吗?”叶相宜背脊挺直,声音温润,然而人人都可以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想说,若是他们楚国的意思,那这场亲不结也罢,他们天凤国与楚国也没有必要结盟?
“皇兄,你快告诉他们,我不嫁给他们小皇子,我要嫁,只会嫁给风凌哥哥。”叮当公主再一次开口,百官们纷纷低下头,简直不敢去看尴尬的场面,叮当公主是想挑动两国战争吗?
百官们只能偷偷抬头看向风凌的反应,可是风凌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自斟自酌,犹如一个旁外人。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楚宇晨忽然厉声道,一使眼色,让人将叮当公主拉下。
这才淡淡道,“轩辕皇子,叮当被朕宠坏了,行为做事,多有不对,还望你们见谅。”
众多妃子们傻眼。
这是皇上说的话吗?皇上什么时候跟人这么友好的说过话了?而且……而且还有些自降身份?
文武百官们也傻眼了,甚至怀疑眼前的懒散皇帝,是不是他们的皇帝。
叶相宜等众多天凤国的使臣脸上这才微微好转。
楚皇说话还算客气。
轩辕锦鸿有些不乐意了,叶相宜到底在搞什么,她不嫁,那他就不娶嘛,还客套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找到仙女姐姐,他一刻都不想在楚国呆了,尽是一些莫名奇妙的人。
叶相宜温润的眼睑下,却是警惕了起来,儒雅的脸上,和煦一笑,“楚皇言重了,我们皇上,也希望与天凤国结为姻亲友好,共造盛世太平,所以这次才会差臣远使楚国,我们皇上盛意拳拳,不知楚皇,可愿结为姻亲,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叶相宜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既给自己台阶下,又给了楚皇面子,且将话题绕到原始,众人不禁暗中佩服叶相宜,果然不负才子之名。
“自然愿意,只不知,轩辕皇子是想娶谁?”楚宇晨又将问题抛给天凤国,不愿楚国主动提出叮当公主不嫁。
叮当公主被人拦住,然而,她却又一句高吼,“母后说了,不会让我嫁出去的,皇兄你……嗯……”叮当公主话未说完,便被人紧紧拦住嘴巴,只能不断挣扎着,心里怒气狂涌,还想撒泼,却见楚宇晨一双冰冷的眸子警告的看着她。
看得她一阵后怕。
皇兄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今天是怎么了?反常了?
“既然叮当公主执意不嫁,我们天凤国又岂能强人所难呢,楚皇,我不娶叮当公主了。”轩辕锦鸿忽然站出一步,略微稚嫩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诺大一个御花园。
轩辕锦鸿心里阵阵不爽。
她不嫁,他还不想娶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一辈子不娶,也不可能会去娶她。
叮当公主安静了。
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好像她是被人拒婚了一样?面子都没了?
“除了叮当公主,我们楚国可没有合适的公主了,轩辕皇子想好了吗?”楚宇晨握着金樽,懒懒地道,一步步将轩辕锦鸿引到套子上。
叶相宜似乎明白了楚皇的意图,正想阻止轩辕锦鸿,让他改娶战神宫王爷的女儿宫玉秀,将来对于天凤国有更多好处时,轩辕锦鸿就已经开口朗声道。
“我自然想好了,楚皇,我们两国的亲还要结的吧。”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楚皇可否让我自己挑选皇妃,我想在这一届的秀女中挑出一个皇妃。”
“可以,你想挑谁?”只要不是苏沁,乔书棋,以及宫玉秀,无论何人,他都可以答应。
“这个……我可以挨个看看吗?”轩辕锦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没谱。这个要求有点儿过份了,他不知道楚皇会不会答应。
可是那天从井里将他救出来的仙女姐姐,身上穿的便上秀女服……他打听过了,楚皇正要选秀,那些都是参选的秀女,仙女姐姐一定就在里面。
他发誓,这辈子非仙女姐姐不娶了。
可是,他很怕,他很怕仙女姐姐已经是楚皇的人了,楚皇不会出意把仙女姐姐交出来的。
叶相宜脸色微变,双作抱拳,正想解释,毕竟这个要求对于楚国来说,难道太大了。历朝历代,虽有使臣挑选结亲之人,可从未有过挑选皇帝的秀女,何况,如今的楚皇已经下旨,封了不少秀女为妃,万一小皇子看中的,是这些已被封妃的人怎么办?
然而,叶相宜还没开口的时候,楚皇却是难得的爽快道,“可以。来人,把这一届落选的秀女都召出来,给轩辕皇子挑选。”
“是……”
轩辕皇子大喜,对于楚宇晨的好感刷刷上升。这个楚皇跟他哥哥一样好。
不,他比哥哥还要好,毕竟他跟他只是第一次见面。要是他能寻到仙女姐姐,他定然要好好感激一番楚皇的。
轩辕皇子磨拳擦掌,开始兴奋激动了,不断幻想着,他见到仙女姐姐时,该说些什么。
“皇上,秀女们过来,也需要一阵时间,不如,先让天凤国的使臣们欣赏一段我们的楚国的歌舞,近日,宫里来了一个琴艺精湛的琴师,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弹奏给天凤国的使臣听,一起共享欢乐。”一个臣子忽然站了起来,含笑道。
众多臣子们纷纷附应。
他们当然希望歌舞赶紧升起。毕竟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轩辕皇子,从此永享荣华富贵,所以,在秀女到来前,若是能够让轩辕皇子看中,那事儿也就成了。
“准了。”楚宇晨一反常态的极好说话,在场的众人不由忘记他是一个暴君了。
然而,也有不少人警惕着。皇上性格阴晴不定,如今好说话,谁敢断定一会会不会翻脸。
“久闻楚国歌舞名震天下,叶某与步皇子早想欣赏一翻,如此便感楚皇了。”叶相宜不喜莺歌燕舞,明面上的礼仪却又是恰到好处,含笑感谢,与轩辕锦鸿坐在属于他们的矮塌上。
乐曲响起,丝丝袅袅,悠扬动听,众人忍不住身心一震。
好美的曲子……谁在弹奏着?
叶相宜身子一震。
这琴声,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好像是杨家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乔书棋,蓦然一震,猛然望向一个她看不到的角落处。
那里正好被几个琴师挡住了,看不出弹琴的人是谁,然而,她的眼眶却红了,一抹氤氲情不自禁的模糊了。
她的心跳加速了,扑通扑通直跳着。
她能感觉到,她心心念念一直想着的人,就在那儿。
叶大哥,叶大哥来了,他来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是要救她出去的吗?他不是发誓,此生绝不踏入皇宫的吗?
杨楚若感觉到乔书棋的情绪不对劲,也听到角落处传来的优美琴声。那琴声太特别,太动听了,以至于将所有乐师的琴声都给掩盖住了。
那抹琴声,就是书棋的心上人所弹奏的吗?书棋的心上人来了吗?
杨楚若眼尖的发现,不少妃子们都感觉到乔书棋的变化,尤其是容妃,正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乔书棋,杨楚若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乔书棋,想提醒她注意情绪。
然而,她只是轻轻一碰,便感觉到了乔书棋全身都颤抖得厉害,甚至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扑过去的冲动。
楚宇晨时刻都在注意着苏沁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看不出乔书棋的变化。
只是他很奇怪,这琴声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楚宇晨手指一勾,对着下人缓缓道,“去,把所人琴师都给摒退,只需留下角落处的那个琴师。”
“是,皇上。”太监怔了好一会,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依言领命而去。心中阵阵疑惑,这么好的舞不看,怎么所有人都在看着角落处弹琴的琴师?真的有那么动听吗?好像是挺动听的,可琴弹是男的啊……有什么好看的。
太监领命而去的同时,贤妃忽然开口,笑着道,“皇上,轩辕皇子要在秀女中挑选一个皇子妃,眼前我们这里不正有一个落选的秀女吗?何不让轩辕皇子看看合不合眼,若是合眼的话,那也是美事一桩呢。”贤妃潋滟的眼,似笑非笑地在杨楚若身上扫了扫。
众人猛然从优美的琴声中,抽回了一点儿心思。
轩辕皇子则大喜,连连道,“好啊好啊。”
楚宇晨握着金樽的手微微一紧,冷厉的眼,忽然射向贤妃,射得贤妃心里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杨楚若身子一震,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
“在哪儿,在哪儿。”轩辕皇子大叫道。
贤妃忍着楚宇晨给她的威压,指向站在乔书棋身后的杨楚若。
众人的视线纷纷望向了戴着面纱的杨楚若,皆是不解。只是一个秀女,为什么贤妃娘娘要针对她。
轩辕锦鸿一看到杨楚若,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甚至开始兴奋了。
这身材,这影子,这气质,还有她用纱布紧紧包扎着的十指,不正是在井边救他的仙女姐姐吗?
轩辕锦鸿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着,兴奋的大喊一句,“仙女姐姐,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在井边被你救了的那个人啊。”轩辕锦鸿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一下子就找到仙女姐姐了,可是他认定了,绝对不会错的,他就是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害我一阵好找。”轩辕锦鸿不顾礼仪,跑到杨楚若面前,激动得手足无措。
杨楚若直想遁地而走。
因为她看到太多太多的目光都定在她的身上。
有风凌的。
有叶相宜的。
有角落边那个琴师的。
有楚宇晨的。
有众多文武大臣以及妃嫔们的。
贤妃对青儿使了一个脸色,青儿了然的点点头,身子一窜,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猛然摘下她覆在脸上的面纱,将她一张绝色的容貌展现在众人面前,淡声道,“轩辕皇子面前,怎么能戴着面纱呢。”
杨楚若心里一慌,条件性的捂住自己的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她看到楚宇晨眼神蓦地一冷。
看到文武百官以及千金小姐们都用一种惊艳的眼神看着她。
看轩辕锦鸿瞪大眼睛,看得痴了。
看到风凌冰冷看不到底的眸子。
看到叶相宜啪的一下,手中的酒樽滑落,震撼而起,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看到琴师们被挥退后,露出一个淡泊飘逸,出尘淡雅的绝世琴师,且……且那个琴师音符蓦地慢了几拍,原本深情看着乔书棋的眼,死死定格在她的身上,就差没有拔地而起。
更让杨楚若生出一种错觉的是,那个长得极是好看的琴师,嘴里还吐出了两个字,楚莹……
楚莹……他是在说楚莹吗?
他是谁?他不是乔书棋的心上人叶鸿吗?他认识她吗?她的身份是不是泄露了?
杨楚若死死捂着自己的脸,低垂着头,心里扑通扑通的,这么突发状况,她该怎么去解决。
乔书棋自从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后,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忧郁的眼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思念,眷念的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与他四目相对,虽然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乔书棋的手死死攥紧,一滴泪水情不自禁的滑了下来。
她多想,多想回到他的身边。
他来了,可是太晚了,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早点将她带走……她从来都不想过什么荣华富贵的日子,她只要跟她在一起,只怕粗茶淡饭,他也开心。
乔书棋泪眼模糊,然而,她似乎又感觉到一抹不对劲。
因为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与她目四相对,两相无言后,他便将视线定在身后的杨楚若身上,久久无法移开,而且那种震惊,是她在他身上从未看到过的。
自从他将眸子定格在杨楚若身上,便将她彻底遗忘,眼眸里,倒映的,都是杨楚若一双慌乱的眼。
她从没在他眼里看到那么沉重的眸子……也从未看他如此认真的看着一个人……
难道叶大哥认识苏姐姐?又或者……他对苏姐姐有意思?
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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