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
是他父亲。
而后用手捂上话筒,一边看着江不赐怕她直接走掉,一边想快速结束通话。
“喂?我说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你至于在我身上藏一部手机吗?”对于电话那边那个男人在他身上藏手机这件事,凌风十分恼怒。但碍于江不赐还在,他还是特意的控制语气,没有让自己的愤怒外露。
可下一秒,电话里响起的话,却让他暂时忘记了愤怒,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快逃,快逃!风儿,听爹的,快走!!快走!!!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但你好歹听我一回,我是你爹,还会害你吗!?快走!离开那家酒店!”凌风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不由得一怔。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确实是他父亲的。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又搞哪一出?
…………
“说完了?”纳闷片刻后,凌风打断电话那头他父亲不断重复着的、犹如电影大片台词的话语。这些话让他没有慌乱和多想,只觉这是想骗他回去的手段。
真够拙劣的。
不过也是,他再怎么威严。面对自己“顽劣”的儿子时,也只能束手无策,然后出此下策。
“我挂了,一会再给你回。”
想到这凌风知道了他父亲的用意,可却破天荒的没有愤怒,反而那些愤怒突然没由来的消散而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心间有股异样油然而生。可最后他还是挂掉了电话,将它彻底关机。让电话那边着急的声音最后只停留在嘟声里。
没办法,他父亲为了骗他回去,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
他看了一眼被他挂掉的手机。好像父亲……也确实仅仅只是话里严厉了一点。想到这,对于父亲他好像稍稍有些理解了。那是一种拿自己亲生骨肉没办法的态度。也因为没办法,最后也只能声音越来越大。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
不过现在不是听他念台词的时候!
关掉电话后,凌风尴尬的检查了一遍,确保身上不会再出现什么煞风景的东西后才再次看向江不赐,面上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江不赐隐隐约约听得到电话那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是断断续续。不过她根本不关心,也没有好奇。因为跟她无关。
…………
“我相信你说的,不过我得走了。我们家娃儿还等着我呢”江不赐看着凌风尴尬的样子,美眸上墨黑的黛眉一挑,记得刚才凌风的惊天一语,将其物尽其用!后者听之微微扶额,而后讪讪一笑。
她相信就好。
“不过……”江不赐的停顿让他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不过、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所以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因为这样也只会让我厌烦。”
…………
江不赐再次开口,说出的话很是决绝,让凌风瞬间僵直在原地。
他看着江不赐的小脸,心间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那这算什么相信?
她只是嘴上这么说罢了。她根本不相信他,对他的看法依旧如开始那般,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江不赐看着眼前因为她的话而微微发愣的凌风,只觉他的怔愣仅仅是因为无法接受。
问题不大!他过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那么再见。”她微微一笑,眼神里已经是看待常人的神色,可是凌风却觉得依旧没有改变!她可能只是把那股子厌恶隐藏了吧!看着说完之后便低头,而后转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的江不赐。凌风想要去追,可是脚下却仿佛有千斤重。
…………
他不能追,不然、她会厌烦。她刚刚说过的。
就这样,凌风沉默在原地,看着江不赐没有丝毫犹豫,直直的打开门走了出去,在他的目光中消失。
――――――――――
雷鸣电闪,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私人山庄上,一座独栋别墅被笼罩在倾盆暴雨中,密集又急促的雨珠形成的雨帘像是一道黑雾萦绕在天地间萦绕。
而屋顶的银蛇在黑色的幕布上不断的划出一道接一道的口子,等其愈合后再将其开膛破肚!
“卦走坤,是为地,无阳!”倾盆大雨的黑幕下,别墅落地窗处两个男人一站一跪。开口的是跪着的男子,他比较瘦小,眼神中带着精明之光,但显孱弱之相,面前铺着一张八卦图。
“什么意思?”站着的男人当即反问,声音不怒自威。他的手里正捏着一部黑色的手机,屏幕还没有关,上面是被打开的通讯录,写着两个字――凌风。
…………
“少爷他……今晚必……”
…………
“必怎么,说!”浑厚的声音威严与焦急并存,满含攻击感。
…………
“必死”瘦弱的男子默然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
这一刻、银蛇再次舞动,扫过那诺大的落地窗前,有一瞬间将整座没有开灯的别墅内映的通亮。那威严的男人的面容,也在黑暗中有一瞬的显现。
听得那瘦小男子的回答,威严的男人僵直的站着,沉默让周围只剩下了暴雨和银蛇舞动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虽没有丝毫情绪,但他微微抖动的手,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银蛇掠过后很快消散,诺大的空间再次恢复黑暗后,瘦弱的男子抬首看着黑暗中一言不发的男人,面容沉重。而后便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
“凌哥,我有个办法……或许、”他将这句话完整说出的时候,额上骤而全是细密的汗珠。一声闷叹也在喉间滚动,不过却被暴雨之声掩盖。
…………
“什么办法?!”
话进入耳里,那威严的男子终于不再沉默,脸上也再不是面无表情,抖动的手也瞬间紧紧一握,握住了那部被他儿子挂断电话的手机,而后瞪大双眼看向黑暗中跪在地上的男子!
“…………”
“您还记得,这次我让我一个在祁连市的侄儿,去给少爷接风洗尘吧。”看着威严的男人听到他的话后不再是那副愤怒又阴鹜、不甘又绝望的样子,瘦弱的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次开口。接着黑幕上再次舞动出的银蛇,带着刺眼的光从天际划出映上了他的脸。
原来,他正是那时在酒店里骂江不赐一行人是乞丐的孙义的叔叔――孙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