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放睛,上京城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华热闹。
醉仙楼天字包厢里,满满一桌美味佳肴看上去就可口之极,更别提醉仙楼最好的梨花白酒的酒香四溢。
“这杯酒是庆祝三叔得偿所愿,三叔,请。”季望舒端起桌上的翡翠酒杯,做了个请的姿势。
季青山端起面前的酒杯,含笑点头,“三叔能得偿所愿,多亏了大侄女你,是三叔要谢谢你才是。”
季望舒浅浅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梨花白醇香而不浓烈,这样的酒,或许适合勋贵世家公子小姐们浅尝,而她,更喜欢前生在漠北时骑着最野的马,在疾驰的马背上喝最烈的酒。
见她豪爽的一饮而尽,季青山心中不免有些惊奇,同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道,“大侄女今日相请,可是有事要和三叔相商?”
白薇提着酒壶为二人的杯续满酒,季望舒把玩着手中的翡翠酒杯,却不让杯中酒溢出一滴,季青山看着眼里惊意更浓,大侄女在他眼前展露的这手功夫,可不像是闺阁女子能做到的!
“听闻三叔有意典卖京城店铺,望舒斗胆冒问一声,三叔变卖变产之后可是要带着宁姨娘回南安郡?”放下手中酒杯,季望舒笑意盈盈的看向季青山问。
季青山点头,“大侄女说的没错,三叔的确是想回南安了。”
他早已于昨天便放出了要典卖店铺的风声,季望舒能知道并不为奇,只是他心中却也明白,想必这个大侄女今日请他过来,定不是只为了问他这桩事情。
季望舒扬眉,“既然三叔要典卖店面,卖给外人不如卖给望舒,至于价格,自是照着外面出的最高价,三叔可愿?”
季青山不由怔住,瞧着季望舒的脸色不似说笑,便也正了面色道,“大侄女想要,三叔自是更愿意卖给大侄女,至于价格,外面如今报的最高价是七十八万两白银,这是铺面的房契地契加所有铺面的现货一起的报价,大侄女若是全要,三叔七十万两卖你如何?”
他报的价很是实诚,没有因为她小就欺她不懂,反而因为感激好还白白便宜了她八万两,季望舒满意的点头,“那望舒就多谢三叔了,等明天三叔若是有空,便带好房契地契去四海钱庄和华老板商谈后续事宜
。”
听她这么一说,季青山有些恍然,却还是忍不住试探的问,“大侄女,三叔好奇,这些店面究竟是大侄女你买下亦事是华老板要买?”
大侄女再聪明能干,可这做生意,并不是聪明能干就行的,再说了,他实在也不相信,季望舒自己能一下子拿出七十万两现银出来,所以他心中猜测,真正要买他手头所有店铺的人是四海钱庄的华老板,而季望舒,只不过是一个中间人。
然而季望舒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外,她道,“自是望舒自己要买。”
季青山忍不住咋舌,他从商十几载才攒下这些身家,可这大侄女,七十万两白银对她而言,似乎不值一提!
虽心中有些好奇,但他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笑着点头,“好,明天三叔会带上所有地契房契以及账薄去四海钱庄,大侄女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来问三叔。”
季望舒却是又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呷了一口道,“三叔,你真甘心就这样带着宁姨娘回南安?”
季青山的眼神一黯,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后,不无苦涩的道,“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是庶子,姨娘是可以被主母买卖的半婢身份,庶子出身加上生母宁姨娘的安危,让原本心存大志的他不得不屈服于嫡母的危压。
他原本可以走科举一路光耀门楣,可就因为老夫人一句话,他不能不顾生母的性命,只能逼于无奈的放弃了科举,愤而从商。
这些年来,他心中何尝不恨,何尝不甘,可是——怨恨又能怎么样?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只要生母的身契还在嫡母手上,他就不得不屈从,如今好不容易换得分府单过的时机,他已经不尽感激了!
将季青山眼里的埋怨和愤恨不甘看进眼中,季望舒眸光一闪,正眼看着他道,“三叔,望舒买下这些铺面也无人打理,不如三叔先帮着望舒打理可好?望舒也不放心将这些交付别人之手,望舒分三叔两成干股,三叔可愿留下打理?”
两成干股的收益,季青山很是清楚,季望舒这是相当于白送了他两成家业!
这样的好事,他没有理由拒绝。
“大侄女大方,三叔承大侄女这个情,只是——”他面带为难的看着季望舒迟疑了一下,咬着牙道,“在三叔没接姨娘出府之前,大侄女能不能先别声张出去?”
他答应过季青城,分府之后带着姨娘回南安,若是让季青城知道他不回南安,继续留在上京,虽然季青城不会反口,可是老虔婆对姨娘怀恨于心,谁知道那个心狠手辣的老虔婆会不会反悔,他不能再让生母受那老虔婆的折磨了!
知道他心所虑的季望舒毫不犹豫的点头,“三叔不用担心,三叔若是不放心,此事再不会有二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