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文德一年,西楚太女殿下以北漠科尔沁部落萨仁格日乐公主的身份起兵,带着北漠乌木和怒尔沁草原三万大军挥军直指北漠皇室,塔子湖一战,于几万大军之中亲自挥剑斩落北漠哲里木草原吉日木图首领的头,从此声名大振。
西楚文德三年,萨仁格日乐公主攻下北漠皇室,在北漠各部落首领的拥护下成为北漠新的大汗,同年,萨仁格日乐大汗建国号为楚漠。
楚漠一年,萨仁格日乐大汗废除楚漠草原部落制和氏族制,并设千户制。
萨仁格日乐大汗将整个楚漠草原编为一百零八个千户,任命随她一起出征的一百零八个开国功臣为千户长,这一百零八个千户长统领下辖一百零八个千户,由其子孙世袭。
千户长之下,又设十户、百户、千户官,委派各千户长手下的各将领为十户官、百户官以及千户官。
同年,萨仁格日乐大汗封巴林部落的首领莫日根、苏尼牧部落的首领丹巴特尔、怒尔沁格格里部落的首领哈日查为万户长,各自统辖十万铁骑,护佑楚漠帝国三方草原,这三十万铁骑,起着镇守北漠边陲的作用。
楚漠二年,楚漠帝国朝堂稳定之后,萨仁格日乐大汗命海兰朵彻辰及况星辰共同监国,她则带着西楚战北王世子边墨砚启程回西楚,在海兰朵彻辰的坚持下,万户长莫日根率五万铁骑护送萨仁格日乐大汗回西楚。
西楚文德四年八月,太女殿下及楚漠五万铁骑抵达西楚和楚漠边陲的战北王府。
距离上一次来战北王府已隔将近四年,战北王倒没什么变化,精神焕发的站在门口。
战北王妃和边墨秋,母子二人神采飞扬的站在战北王左右二侧,也看不出一丝异样。
“太女殿下,臣妇已经为您备好宴席,您看现在可要命人上席?”
南宫月神色恭敬地看着望舒,探询地问。
望舒点头,一行人大步入席,边墨砚的眸光,却落在战北王身后的随从身上,略微皱眉。
四年不见,父王竟连随从都换了,却是为何?
自踏进战北王府之后,他就发现,战北王府原先的下人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皆是生面孔,他由此可以肯定,在他不在王府的这四年时间,定然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将府中原来的下人先换掉。
王府的丫鬟们端着一道道美酒佳肴摆上席面,不得不说,这接风宴,南宫月准备得很是完美。
用完宴,命丫鬟撤去宴席之后,南宫月探询地问,“太女殿下,臣妇已命人将庭院打扫干净,您可要歇息?”
望舒点头,“如此甚好,有劳王妃。”
南宫月忙摇头,“这是臣妇份内之事,当不得太女殿下有劳二字。”
还是从前那个庭院,南宫月命庭院中的丫鬟婆子们退下,然后看着望舒道,“太女殿下,您若有什么吩咐,只需派人去门口使了唤臣妇过来即可。”
望舒点头,“王妃且去忙吧。”
南宫月带着丫鬟婆子离开,望舒看着莫日根淡淡问道,“可有将这战北王府守严实了?”
莫日根点头,“大汗放心,臣已命人将整个王府围了起来。”
另一边,王府主院,边墨砚才刚踏进去,就有丫鬟迈了过来道,“世子,王爷已然歇息,您——”
“让开。”
边墨砚冷冷看着那丫鬟,斥道。
那丫鬟不敢再说什么,侧着身子退开。
边墨砚大步迈进厢房,看着躺在床上显然已入梦乡的战北王,半晌过后,他看着屋中的下人道,“都退下。”
下人们互望一眼,却并未退下,只垂着头道,“世子,没有王爷吩咐,奴才们不敢退下。”
边墨砚闻言面色更冷,当初他随太女前往北漠,并没有带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暗卫,命这四人守在王府,按说他回王府之后,这四人应该过来见他,可眼下,这四人也不见踪影,这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再说一遍,给本世子退下。”
不知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边墨砚没有那么多耐心和几个奴才周旋,阴暗的眸光朝着屋中下人身上缓缓扫过。
被他看得身子发麻的下人们正为难之际,就见王妃迈了进来,下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南宫月盈盈上前,看着边墨砚道,“世子,王爷已然歇息,世子有什么话,不如等王爷醒了再说?”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王,边墨砚这才转头看着南宫月,嗤笑一声道,“南宫氏,不要以为你们母子二人掌控了父王就可以为所欲为,本世子如今回来了,你母子二人若肯老老实实,本世子还能饶你母子二人一命,若不然,休怪本世子不念父王之情了。”
“世子这话却是从何说起?王爷他不过是睡了,世子若是不相信,大可以等王爷醒来亲自问王爷。”
南宫月讶然地看着边墨砚,不无委屈地道。
边墨砚冷哼一声,沉沉盯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南宫月手一挥,屋中下人全退了出去,南宫月看着床榻上的战北王道,“人都走了,不用装了。”
躺在床上的战北王翻身起来,皱眉道,“这太女殿下可有说什么时候离开?”
南宫月摇头,“倒不曾说起,不过当真要秋儿那样做吗?”
战北王晦暗不明的目光看着她,“怎么?事到如今你又怕了?”
南宫月白了他一眼,蹙眉道,“我哪里是怕了,只是这太女殿下竟能打下北漠成为北漠的大汗,身边又有五万北漠铁骑,万一——”
“没有万一,咱们的计划安排得如此周密,你担心什么?太女殿下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姑娘,咱们秋儿风姿卓绝,太女殿下不会不满意的。”
战北王打断她的话,踌躇满志地看着她轻声劝慰。
南宫月心中细细寻思过后,也觉得计划慎密不会出岔子,这才安心点头。
边墨砚出了北战王府之后,翻身上马朝安定军的营地行去。
进了安定军的营地之后,几个将领就高兴地围了过来,看着几个老将领熟悉的面孔,边墨砚这才放了心,一番寒暄过后,他才问道,“各位将军,我不在的这四年,战北王府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几个老将领纷纷摇头,为首的李将军道,“世子,王府倒没出过什么事情,倒是王妃的娘家南宫家族的人由上京迁到了咱们这西北,就在朗阳街那边住着,还有,世子您随太女殿下前往北漠之后的第二年,王爷没收到您的消息,就寻了咱们商议,说让三公子进军历练,还说绝对不会让三公子威胁到世子您的地位,咱们也就应下了,不管世子您放心,这两年咱们可都盯着三公子,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听了李将军的话,边墨砚的眉头皱得更紧,几个老将领见他这般,就不由问道,“世子,难不成王府出了什么大事?”
“我暂且不知,但府中的下人全都换了,且我身边四个暗卫也不见踪影。”
边墨砚摇头,心中却忖着是时候去朗阳街打探打探了,最好战北王府的事,和南宫家的人无关,不然,他不会放过整个南宫家族的人。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没了色彩了。几颗像会眨眼的明星,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和一轮亮晶晶的月,在茫无涯际的天空中,徘徊着,似很孤零,又似很自在。
倚窗而立的望舒,思绪飘得很远。
两年半了,阿逊如今怎样呢?
这两年多来,她只收到关于燕梁零星一些消息,大体上就是燕梁和北漠一样,也已改朝换代,新任君王是燕梁国师,也就是阿逊。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阿逊的消息传来。
“姑娘,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
白芍走上前来,轻轻道。
望舒点头,行至床畔躺下,渐渐沉入梦乡。
密道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悄然前行,密道两边的墙壁上,挂着桐油灯,昏暗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得隐隐约约。
行至密道的终点之后,两人停下,为首的人轻轻拧向终点的机关,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两人的头顶,现出一个可以容人出去的洞口。
为首的人由怀中掏出一根香,凑近桐油灯将香点燃,然后将手中的香顺着那洞口往上一抛,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为首的人轻声道,“公子,药效应该起了,您可以上去了。”
后面的公子压低了声音道,“你蹲下。”
前面的人就蹲下身子,后面的人踩着他的肩膀顺着那洞口往上爬,那被踩着的人扶着他的脚,慢慢起身,那公子就顺着爬了上去,他并没急着起身,反倒匍匐身子往前爬了几步,这才起了身。
只是他刚起身,就听清冷的声音响起,“白芍,掌灯。”
他顿时大惊,提脚就想跑,只觉脖颈一凉,一股刺痛传入心肺,他吓得立时止步,只听得脚步声响后,眼前豁然一亮。
“白芍,将这贼子绑了,乱棍打死。”
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这人吓得立时大叫,“太女殿下饶命啊,我不是贼子,我是战北王三子边墨秋。”
“胡说,既是王府三公子,为何半夜三更由密道爬出来?”
白芍一边训斥,一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我没胡说,我真是边墨秋,太女殿下,我心仪太——”
没等他将话说完,白薇已然拿出一团抹布堵了他的嘴,然后看着自家主子道,“姑娘,这人如何处置?”
“乱棍打死。”
望舒淡声吩咐,看都没看被吓得浑身直抖的边墨秋,又转头吩咐,“去将战北王夫妇请过来。”
她这厢房的密道,想也不用想,是南宫月母子二人命人早就挖好的,边墨秋半夜三更的由密道进入她这厢房,想做什么,她不用猜都能知道,既然这母子二人敢打她的主意,她索性借着这机会,替边墨砚清理门户。
白芍领命退了出去,白薇反手将边墨秋打晕,然后扛着人出了厢房往院中一扔,冲莫日根道,“大汗吩咐了,乱棍乱死。”
莫日根嘿嘿一笑,大手一挥,几个楚漠的将士就一涌而上,提脚重重踹向被扔到地上的边墨秋。
就这么一个小白脸,竟然也敢算计起他们的大汗,简直就是活腻了找死!
战北王府主院,战北王夫妇才刚入睡,丫鬟大声禀报,“王爷王妃,太女殿下命人来请王爷和王妃。”
二人忙相视一笑,下了床穿好衣裳后推门而出,看着眼前齐整整一排草原汉子,二人的心头,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王爷王妃,请吧,咱们大汗还等着两位呢。”
为首的将领傲然地看着战北王夫妇,敢算计他们大汗,就要有勇气承担这后果!
战北王和南宫月交换一个眼神,看着这一排勇猛的将士,心头那一丝不安,愈发强烈。
进了庭院之后,二人这才发现这整个庭院被火把映得通透,而太女殿下,正负着双手站在庭院中。
“微臣(臣妇)参见太女殿下。”
二人双双弯腰行礼,这一弯腰,二人这才发现,地上躺着的边墨秋,虽此时边墨秋已被铁骑们踹得面目浮肿认不出来,可他身上那套衣裳,南宫月却是认得的。
一见自个儿子这般模样,南宫月再也顾不得,慌的忙爬了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抱起边墨秋的头,仔细看过之后她放声大哭,“秋儿啊,——”
“放肆!”
莫日根一声大吼,南宫月吓得身子一抖,就止了声,双目满是悲痛地瞪着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请问您为何要将我儿打成这般?”
望舒清冷的双眸看着南宫月,冷冷道,“这贼子乃从厢房密道爬出,本宫没尚且没追究王爷和王妃,为何本宫房中会有密道,王妃倒先质问起本宫来,来人,将战北王和王妃绑起来。”
一声令下,院中铁骑上前,将战北王和战北王妃双双捆绑起来。
“莫日根,你仔细审问这二人,务必让这二人交待清楚。”
望舒看着莫日根淡声吩咐,莫日根恭敬应下,大手一挥,就有士兵拿着马鞭走了出来,那士兵手腕一翻,马鞭夹着一股凌厉的力道狠狠抽在战北王夫妇身上,二人齐齐发出凄厉的叫声。
不过抽了三鞭,南宫月就已然熬不住,凄厉地惨叫求饶,“我招,我招,太女殿下我招。”
望舒摆手,士兵放下手中的马鞭,南宫月忍着痛道,“臣妇一时鬼迷心窃,想要让太女殿下纳秋儿为夫,这才想出这样的法子,还请太女殿下饶命,臣妇再也不敢了,此事和王爷是无关的,王爷他并不知道!”
早知道这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这般轻易就让太女殿下看穿,她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做,白白送了秋儿的命不说,如今她自己只怕也难逃一死!
“南宫月,你只有这些告诉本宫吗?”
望舒冷冷看着南宫月,从踏进这战北王府,她就觉得这整个战北王府有些古怪,可究竟是什么,她却也不知。
只是到了这时,这南宫月还将此事全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将战北王给撇清了,这可真是怪异得很!
南宫月心中一紧,却是忙不迭的点头,“太女殿下,臣妇再也不敢,还请太女殿下饶命啊。”
“莫日根,继续打。”
望舒收回目光,淡声吩咐。
由南宫月刚刚闪烁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南宫月定然还隐瞒了什么不肯招,既然她不老实,那就只有将她打老实。
士兵得了命,手中的马鞭再次扬起,这一次,只抽了两鞭,南宫月就再也熬不住,又大叫起来,“太女殿下,饶了臣妇吧,臣妇再也不敢了。”
听着她凄厉的惨叫,望舒并无动容,士兵再次举起手中的马鞭抽了过去,就在这里,战北王却突然提脚狠狠踹向南宫月,同时大声斥道,“你这贱人,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本王岂能饶你!”
这一脚踹在她心窝上,只将她踹得两眼失神口吐鲜血。
踹完人后,战北王又跪在地上道,“太女殿下,她行下如此之事,本王都被她蒙在鼓里,本王治家不严,愿受责罚。”
望舒皱起了眉头,朝白薇看了一眼,白薇上前将手放在南宫月鼻前一探,然后起身禀报,“太女殿下,王妃已经没气了。”
战北王这一脚,竟直接将南宫月给踢得没气了?
望舒心中一凛,看着战北王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审视。
战北王此举,在她看来,有很严重的杀人灭口之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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