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熊有福三人又出了院子。
看着北边区域的人们,熊有福说了话:“刚才我去里边了,把大家的意思说了一遍,不过他们也有一套说辞,双方说法差别很大。我看这么的,你们选几个人做代表,就选五个吧,跟我去里边,双方直接对话。怎么样?”
人们先是嚷嚷着都要去,见熊有福根本不予搭理,才又协商一下,选出了五名代表,其中就有徐海枝、郑大刚。
冲着李光磊招招手,熊有福说:“你们也来吧。”
就这样,三名警察、五名代表和环保局几人都进了院子,院门随即关闭。
上前一步,扯了扯熊有福衣角,李光磊低声道:“熊队,怎么你也来了,辖区派出所不是有人在吗?”
“唉,本来接警以后,把任务分解到派出所了,他们也立即分派了人手。可是不知什么人又打去电话,说是这里出人命了,这才又调了我们刑警队。”说到这里,熊有福看了看四周,故意往边上走了走,才又压低声音,“刚才我进去,故意没叫你,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从双方的说法来看,怕是很难谈拢,估计你们也得介入,反正铁县也找你了,我这才把你喊进来。”
李光磊点点头:“我估计也够呛谈拢,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涌到这。”
简单交流后,李、熊二人和众人一道,进了家具展厅。
展厅真不小,在整个倡诚县城也应该是最大的,里面沙发、床具、柜子、桌子一应俱全。
立即有几名西服套装人员迎上来,当先女子满面笑容,伸手示意:“各位里边请!”
李光磊注意到,这个女人大概有三十多岁,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烫着波浪发,听口音是南方人。该女人不但该大的地方大,还长了一双凤眼,这可是风骚的特征,当年大学时老段可是一直这么讲的。
高挑女人看似表情人畜无害,但目光却扫过每一个进来的人,当然不是在“放电”,而是在观察每一个人。
引着人们坐到沙发上,高挑女人让人上茶,嘴里讲着客套话,什么“欢迎光临”、“请多提意见”等等。
郑大刚忍不住发了牢骚:“管经理,今天说的可真好听,前几天可是连你面都见不到的。”
高挑女人微微一笑:“这位大哥,先喝茶。我就是一个打工的,直接叫我魏丽就行。”
“我们哪有心情喝茶?”徐海枝急道,“赶紧给我们解决。”
看到马上就要吵吵,熊有福站起身来,双手下压,示意着:“各位等等,听我说两句。现在有家具厂魏经理在,消费者代表也来了,你们都是相关事项的当事人,大都经历了其间的事,接下来就直接当面锣对面鼓的谈。我们只能帮着组织一下,也在旁边听听整个过程。”
在熊有福刚一说完,一个络腮胡子开了腔:“自从买了你们家具,我们家没有一个人不难受。老人、孩子、女人更不用说,就我这膀大腰圆的,也让弄得头疼、咳嗽,都是你们家具弄得,必须给个说法。”
“叮呤呤”,铃声适时响起。
魏丽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进了展厅东北角一个独立的屋子。
这个电话接得真够长,好大一会儿了,魏丽还没有出来。
现场这里,销售人员不时给人们续水,这些人光是茶水就喝了三、四杯。
看着那个屋子方向,好多人露出了焦急神色,有人更是狐疑不已。
络腮胡子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经理干什么去了,打个电话这么长时间?这整整二十二分钟了,就是上几回厕所也没问题的。该不会是那间屋子和外面通着,她从别的门跑了吧?”
“你真会开玩笑,魏经理就是去接电话,那个屋子也没有其它出口。”销售员回应着。
“吱扭”一声,屋门响动,魏丽出了那个独立房间,迎着人们走来:“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
络腮胡子“哼”了一声:“说这些都没用?就说怎么解决吧。”
魏丽满脸笑意,站到众人面前:“各位,这茶怎么样,要不要重泡一壶?”
“你什么意思?是不拿我们大伙寻开心?”郑大刚也嚷了起来,“我们是来解决问题,你倒好,拿这些稀水忽悠我们。”
“什么电话能打半小时,还不是老办法——拖呗。可今天我们就坐在这,你要是不给解决,我们就不走了,你们的买卖也别想做。”徐海枝说着,身子后仰,重重的靠在沙发上。
络腮胡子更是重重的砸向靠背,气乎乎的说:“根本就不是打电话,要么是拖时间,要么就是和常巨利联系,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姓魏的,别来那弯弯绕,咱们直接说事,我老骆就喜欢直来直去。”
笑吟吟的看着络腮胡子,魏丽忽然来了一句:“骆大哥,你头疼吗?”
“我……你他娘什么意思,咒我呀,我头疼什么?”络腮胡子“唿”得一下站起来,显然气得不轻。
“徐大姐,你嗓子难受吗?”魏丽又看向了徐海枝。
徐海枝立即瞪着对方:“姓魏的,看你长得还可以,没想到说话这么损。好不容易躲开家里,嗓子好这么一会儿,你咋就不盼人好呢?”
魏丽没理徐海枝,而是转向了郑大刚:“小郑,你眼睛干痒吗?”
“你才他娘……”骂到半截,郑大刚一楞,冷冷的说,“魏经理,你什么意思?”
带着微微笑意,魏丽目光扫过众人,定格在熊有福脸上:“熊队,有你们作证,大家已经进到这里半个小时,但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这已经说明问题,无需我再多言了吧?”
自然听明白了魏丽话中意思,不过熊有福却没应声,依旧盯着杂志,就好似没听到一样。
郑大刚却接了茬:“魏经理,在这里没事,不代表你们的家具没问题。”
魏丽“哦”了一声,反问道:“小郑,那我就要疑惑,你的家具是不是在微利买的了。”
“这你别想耍赖,我手里有你们的票。”郑大刚说着,拿出收据,拍到茶几上。
那四人也纷纷拿出票据,还有其它的证明东西,嘴里嚷嚷着“耍赖没用”、“你耍不了赖”等语句。
魏丽摆摆手:“我不否认你们的票据,只要是我们这里开出去的,我们全部承认。我还告诉你们,几年前的时候,微利公司是从自己做家具起步,那时就是简单的组合柜、扣箱什么的。可从前年春天开始,我们只经销家具,这些家具全是来自南方‘家具之都’,全都是响当当的牌子。我们经营的这些产品,全都有环保认证,好多更是当地优质产品。而且现在大家也感受到了,除了正常的皮子、木头味以外,没有任何其它气味。
那我就要问问你们,当初买家具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在这个厅里挑的?家具是不是从这里运出去的?这里摆着这么多家具,你们也坐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偏偏家里就有呢?”
听魏丽这么一说,郑大刚等人一时语塞,面面相觑,但却满脸怒意,显然气得不轻。
络腮胡子再次起身,恨恨的一挥胳膊:“少来这一套,买得没有卖得精,谁知道你们耍了什么花招?又不只是我们这几家,外边还有好几十家,肯定还有许多家没来呢,大家都买这的家具出了问题,总不是我们瞎说吧。”
“你们的脸变得可真快,比翻书快多了。先前我们来的时候,你们要么躲着不见,要么就说再走走味,今儿当着警察领导的面,咋又这么说了?看你长得这骚*情样,肯定心里转轴多,心眼也坏得厉害。”徐海枝终于找到解恨的说辞。
“熊队,你都看见了吧?这是我们的错吗?好心好意的和他们谈,我这摆道理讲事实,他们却搞人身攻击,你让我们怎么应对?这还是有你们在场,以往说的更难听,什么‘一把火烧了’、‘这里没一个好人”等等,根本就没法和他们过话。”魏丽满脸无奈之色,显得很是委屈。
徐海枝咬牙道:“看看,这娘们可会哄男人了,就跟真的似的,还不是个骚……”
“都说什么呢,说事就说事,别扯其它的好不好?”熊有福“啪”的一摔杂志,坐直了身体。
有熊有福这一嗓子,徐海枝闭了嘴,其他人也没有吱声。
熊有福继续说:“既然是想解决问题,那咱们就就事论事,尽量往拢谈,尽量找出解决办法来。”
静了一下,郑大刚说道:“魏经理,不管你现在这厅里怎么样,可我们就是在微利这里买的家具,然后才难受,你们总得给说法,总得给解决吧?”
“小郑,万事都讲证据,眼见为实。到现在都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咱们又在这里坐,还在这里说了半天,大家不是都没事吗,还要怎么说?”停了一下,魏丽又道,“再说了,我们的销售人员整天在这里,不是也没你们说的那些事?我在这里的时间更长,更什么事也没有呀,这还不说明问题?”
“可,这……”郑大刚一时没有应答之词。
络腮胡子又开了腔:“魏经理,我们手里可都有票,又都难受,好多人还住了院。你要是不信的话,就挨家看看,看看我们到底胡说了没有。”
“骆大哥,我刚才表述够清楚了。”管丽给出这句回复,便不再言声。
“你……你到底给不给解决,你个骚……”徐海枝指着管丽,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郑大刚忽道:“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找常巨利,让他来处理。”
“找常巨利,谁让他是这的老板呢?”
“常巨利在哪,出来。”
徐海枝等人“嚷嚷”起来。
“别吵吵,好好说,行不行?”熊有福嚷了一嗓子,然后冲着李光磊招了招手。
李光磊会意,跟着熊有福一起,出了展厅。
回头看了眼展厅里,熊有福说了话:“李局,看出来没?各执一词,好像都有理。就这么争下去,到多会也没个结果,可能还会越来越糟,看来这事就得你们参与了。
李光磊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没有立即应声。
“这是铁县的意思,这样也能缓冲一下,拿证据说话最有说服力。如果现在不这么操作,他们肯定还要找政府,或是闹出点别的事来,到时你们还得插手。”熊有福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