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这十骑人马不是萧翰派來的,而是他们自己跑來的。
那个穿白袍,骑骏马的少年名叫萧德英,年方十五岁,是萧翰的侄儿。
萧翰对这个萧德英却不好管。因为他很受萧太后宠信。他看见耶律宏齐带领着一支人马在中原称王称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当王帝就当王帝,十分得意,心里十分羡慕。如今见耶律宏齐回辽西,路上死了,这里沒人管得着他了,正好让他无拘无束地火一把。因此当耶律宏齐率兵回国时,他就赖下來死活不走。耶律宏齐沒法,只好委了他一个汴京副留守的官衔,留下五千兵马给他。驻在城内怕冯玉他们不可靠,为防不测,便嘱咐他依旧驻扎在城外。这日正是中秋佳节,萧德英少年心性,带了一班随从侍卫,悄悄入城看热闹。谁知正遇上了人们正打得不可开交。别看萧德英年纪不大,却是颇有心计。听说是冯玉的儿子闹出來的事,他先不忙着打进人堆里去,反倒领着侍卫到冯玉家中去找冯玉,要问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谁知那冯玉喝了个酩酊大醉,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窝着一肚子的火,后來再一打听,原來却是萧翰儿子闹的。他这才回头到广场去看个究竟。可是走到半路,却就遇上刮黑风了。他留下几个随从打探究竟,自己先行回营房避风去了。
傍晚时分,随从回來报告事端的经过,打斗是因萧纲强抢民女引起,但已被打死了。打死萧纲的人就是三年前泥马闹京城的赵烁……
萧纲被打死,萧德英是不介意的。反正这萧纲恃着他兄弟的势,到处胡作非为,死了就死了,他反倒要看看这个赵烁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三年前骑了匹泥马在京城捣乱,如今刚充军回來又把汴京闹个天翻地覆。凭着哪几个人大闹汴梁,还打死萧纲。于是,黎明时分,黑风刚刚停息,他就带了几个亲兵,赶了上去。还吩咐部将点五百马步军,续后赶來。
这萧德英为什么只带这么几个人就去赶赵烁呢?别看他年纪青青,也是颇有心计的。第一:赵烁他们拖男带女,马车拉着伤员,人疲马乏,量他们也走不太远。第二:自己骑的是一匹宝马,手下的亲兵都是能征惯战的勇士,必定能追上去把对方缠住,以待续后援兵。不料一不留神被那小少林冒冒失失打了一闷棍,白白无辜地人也被打伤了,宝马也被抢了,气不打一处上,回到汴京,吩咐手下,立即到赵、张、罗三家,來个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幸好赵家赵洪殷老爷三年前已经被遣,领了家小回岳州供职,京中房舍只剩下几个老家人看管。张、罗两家也在契丹亡晋后,举家回乡避难,因此,萧德英的手下尽管烧杀抢掠,三家也沒什么损失,只结下仇怨罢了。
再说八月十六那天,赵烁与众人分手后,也不敢怠慢,一路上紧一程,慢一程,來到荥阳地面,仍未发现有敌兵追來,这才放心缓行。傍晚时分,找了一间店家,吃饱了饭,喂好了马,美美的睡了一宿。
俗话说得好,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次日清晨,赵烁起了个早,趁着凉快上路,继续前行。行行不觉已是晌午时分,來到一处三岔路口。只见前面岗峦起伏,树林茂密,两边岔路狭窄,中间大路宽敞,便径向大路走去。
走了约三五里,前面树林深处,忽地一声锣响,冲出十來个手执刀枪的喽啰,堵截在大路中央,口里乱嚷;“前面那汉子,要过路的,留下买路钱來,免你一死……”
赵烁见了,心中暗笑;“这几天怎的出行不利,四方都是天罡地煞,走到那里都碰上要打架的。”却自毫不理睬,依旧策马往前。
那群喽啰先是看见赵烁人强马壮,精神抖擞,一派英雄气概,早已怯了三分。今见赵烁根本就沒把他们放在眼里,依旧继续前进,反倒被吓慌了手脚,连连后退,口里喊着;“你这汉子不怕死吗?停下!停下…”
赵烁出自将门,自己也上过战阵,见了这群毛贼的丑态,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凭你这几个毛贼竟敢向你老爷我要买路钱?不想活了吗?要命的快给我滚开!”
原來这群喽啰多是入伙不久的乌合之众,沒见过大阵仗的,平时拦路打劫,锣声一响,刀枪一亮,就能把过路客商吓倒,任随抢掠。今日见了一个气势逼人的汉子,一下子反被吓倒了。都闪闪躲躲往后面闪,有些还干脆闪到路旁。倒是那个带队的小头目跟着大头目见过几仗,有点见识,壮着胆子,在后面喝着哪些小喽啰;“你们这些龟孙子们躲什么躲?才一个牛子,你们怕个甚?给我杀上去砍了他,回去大王重重有赏”。
一面说,一面还在后面赶。众喽啰便是无奈,只好齐齐呐喊替自己壮胆,一窝蜂地向赵烁冲去。赵烁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略施手势,三挑两拨,就撂倒了几个。看见了这个架势,那小头目也不敢上來了。连喊;“风紧!风紧!”忙叫喽啰们敲锣告急搬救兵。
赵烁看了,情知山上还有匪徒,看了一下前后左右,此处地势颇为开阔,便于施展。也就不急于往前冲突,且待他们的头目來了,打发了他再行定夺。
不一会,前面山脚一阵锣响,为首一个骑马提刀的匪徒,领着二十來个喽啰冲了过來。小头目忙迎上去;“报告二大王,这个牛子不给买路钱,还打伤咱几个弟兄……”
赵烁抬眼一看,只见这个“二大王”,生得唇尖腮窄,蛇头鼠眼,满脸晦气。心想;“看他这副尊容,就连当土匪也成不了气候的,还在这儿耀武扬威?”
那“二大王”听了喽啰禀报,更不答话,朝他们吆喝道;“孩儿们,给我堵住來路,别让这牛子跑了,看爷爷我收拾他。”说完,举刀便向赵烁砍來。
赵烁见了,不慌不忙地挥动浑铁棒架开,回手却飒,飒,飒地一连几棒,旋风般的沒头沒脑地向那“二大王”打去。
“二大王”先是看见喽啰们吃了败仗,又见对方只有一人一骑,料也不难对付,因而兴冲冲地冲过來,打算三两下工夫把这“牛子”收拾了,好在小喽啰面前显显威风。不想一交手,只见赵烁的铁棒势大力沉,又快又狠。
甫接了三几棒,即便手忙脚乱。七八个回合下來,便连招架也忙不过來了。赵烁心中正急着上路,那有心思跟他纠缠,紧接着左一棒劈华山顶,右一棒劈雷峰塔。上面“乌云盖顶。”下面“老树盘根。”呼、呼、呼、呼的接连攻击,庞虎一下招架不及,肩膊上早着了一棒,幸得有一众小喽啰哄了上來,拦住赵烁,他却落荒而逃,往山上跑去了。
不一会,前面山脚又传來锣声,跟着又冲出來一队人马。这里的喽啰们见了,齐齐喊道;“好了,好了。大大王來了。”
赵烁举目一看,这个“大大王”也是生的身材瘦小,獐头鼠目,谅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这个“大大王”却比“二大王”老练,也多几个心眼,听得小喽啰來报“二大王”风紧,心下就慌了。他们是兄弟俩,手上都是差不多的本事,听说老弟失风,估计自己上去也好不了多少,只打算撵喽啰们一齐涌上,搏个以多欺少,占得便宜。但是,一到现场,只见老弟已被打伤,那些小喽啰也伤了不少。知道不妙,忙喊;“好汉手下留情!”
赵烁听了,也就缓缓收住。
那“大大王”忙迎上前來,向赵烁拱手作礼说;“我那老弟有眼不识泰山,多多得罪,请好汉有怪莫怪。不知好汉今日來白虎冈有何贵干?”
赵烁见他好言好语的,也就答话说;“俺也不知到这里是什么白虎冈黑虎冈的,今日只是路过,是你的手下把我堵在这儿要打要杀的俺才动手。你要问有何贵干,俺就干了这一样。”
“大大王”也听出了赵烁言语带刺,无耐是自己先得罪了人家,更加上这位好汉的本事确实了得,那里敢得罪?满心只是想巴结,便连连的陪不是,回头又叫他的老弟來向赵烁陪礼。谁知那个“二大王”打了个败仗,满面羞愧,早溜回山寨去了。“大大王”又忙转过话头,赔着笑脸对赵烁说;“刚才冒犯好汉的是在下的愚弟,他叫庞虎。在下名叫庞龙,未请教好汉高性大名,仙乡何处?
赵烁说;“这倒罢了,不知者不罪。也无需通名道姓的。俺这里还要上路,你就别再阻挡,给我闪开得了。”
庞龙陪笑说;“好汉要上路,在下岂敢阻挡。不过现在已是申牌时分,此处往西,一路三五十里,并无市集,饮食投宿都不方便。再说…刚才愚弟胡闹了一番,多多得罪了,看來好汉尚未用膳。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好汉也是江湖上走动的人,何不就给在下三分薄面,到敝寨喝三杯水酒,暂宿一宵,明早上路,岂不更好。”
这正是:情到浓时共生死,打虎上阵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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