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听了,便即开了处方,符公子随即命家人出去赎药回來,侍候赵大郎服下。后半夜便觉微微发汗,头疼便说缓了好些。次日清晨,大郎想着该要上路了,便支撑着起來。谁料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站立不稳。又觉得浑身酸疼,四肢无力,只好又坐了下來。家人见了,忙去禀知赵烁。
符公子听了,忙的又领着李大夫前來。大夫忙安顿大郎依旧躺下,诊察了一遍,依旧又开了药方,仍要继续吃药。又笑着劝道;“赵大官人休要焦急,这病來了是急不得的。來如风雨,去似微尘。那能一下子好起來的?”
符公子也劝道;“恩公稍安无躁,连日來操劳,也好趁此将息将息,待家父康复之后,小弟还要重新叩谢恩公救父救妹的大恩呢。”
赵烁那里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只苦于被病所困,浑身乏力,无可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躺了两三天。
这一日清早醒來,觉得比较清爽,便起床走动走动。出到前厅,只见符公子和李大夫正在低声议事,见赵大郎走出厅來,都起立相迎。
赵烁举目看时,两人都神色黯然,符公子更是双眉紧锁,眼带泪容,显然是彻夜未眠的样子,便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夫见问,便细细告知;原來赵烁卧床这几天,府内符员外,符大小姐,还有赵大郎救回來的那位客人的病情,越來越见沉重,村子里另有几个中毒的病人,昨天夜里已死了一个。也有两位从外面请來的大夫替他们诊治,李大夫和他们都束手无策,故正在这里商议…
赵烁忙问;“知道那些贼子用的什么毒药吗?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沒有吗?”
李大夫说;“据看贼人定是用了乌头,但还参着一些不知什么名字的药在内。也不是完全沒办法治。就是那药难讨得到…”
赵烁说;“怎么个难法?要买,就快掏钱去。终不成要去偷,去抢?”
符公子说;“难就难在偷又不敢去那里偷,抢更不敢去那里抢,掏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卖……只能去讨。”
赵烁狐疑地;“终不成那药是在贼窝里?”
符公子忙答道;“不是,不是在贼窝,是在少林寺里。”
赵烁着急了;“既知道少林寺里有,要讨就快点去讨嘛,救人如救火,还在这儿磨磨蹬蹬个甚?”
李大夫忙说;“赵大官人有所不知,这药也并非少林寺所制,乃天竺僧徒传入,名唤天竺还魂丹,能解百毒,是极灵验的。如今世道纷乱,少林寺的住持为免世俗烦扰,是绝不外传的。只能是寺中的俗家弟子偶得一颗半颗,也都视如珍宝…”
赵烁听了,拍案而起,哈哈大笑,一五一十,说出一番话來。
这赵烁听李大夫说到少林寺就有这种救命的灵丹妙药,不禁哈哈大笑道;“既是少林寺里有这种药,你们还愁什么?待俺立马前去,替你们讨回來救命。”
符公子惊诧地说;“难道恩公与少林还有恁般的渊源,能讨得他的灵丹?”
赵烁笑着说;“这就说來话长了。如今救人要紧,待俺讨药回來再与你说。”说罢,便催着叫备马。
符彦卿本想着赵恩公暴病刚愈,留他稍息一两天再去。但知道他风风火火,是说干就要干的性格。再说,父亲与妹子正危在旦夕,也容不得延缓,巴不得早点把药讨回來救命。便吩咐家丁火速备马,又备好路上的干粮,赵烁腾身上马,一溜烟地去了。
这符家庄距离登封不过数十里地,赵烁心急马快,不消一个时辰,已來到寺前。下得马來,只见门前几个沙徒,都是相熟的。问讯后,都笑着说;“快进去罢,师叔正候着你呢。”
赵烁听了,转进大雄宝殿,只见师叔圆通正闭目合什在蒲团上参禅,忙向前施礼。圆通和尚道;“香孩儿來得匆忙?”
赵烁忙答道;“徒儿此來,见了师叔,还要见师父,师祖。”
圆通和尚道;“你师父已出外云游,归期无定。师祖智真长老三日前已闭关入定。不敢打扰。你若有事,且把來意讲來。”
赵烁便把白虎冈贼人毒害村民,如今來求灵丹,又想求师祖派几位师兄弟相助剿除白虎冈山贼等事,一一告知。
圆通和尚听罢,笑道;“你的來意,师祖已早知。”随即站起,在神龛后取出一个小葫芦,交与赵烁说;“师祖吩咐下的,这葫芦内有十几颗丹药,中毒的人每人服食一颗,即可康复。师祖嘱咐你说;如今你身边的几个人,关系到你一生荣华富贵,大业兴衰,迅速回去救治。迟恐有变。医好他们之后,再來商议剿贼之事。”
赵烁听了,忙向师叔告辞。圆通和尚随着也步出山门。栓马石上,见赵烁正给他的坐骑解绳子。圆通和尚趋前细细看了,便问;“香孩儿,我且问你,你是从何得來的这匹马?”
赵烁答道;“是数日前从一个契丹人手中夺來的。”
圆通和尚又再细看了一遍,又问;“你知道这是甚么马吗?”
赵烁摇头说;“徒儿不知,请师叔告知。”
圆通和尚又问;“这马跑出的汗水,是红色的吗?”
赵烁忙说;“是的,徒儿正是不解,为甚么它流出红色的汗?”
圆通和尚笑道;“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进了肚子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是一匹汗血宝马呢。”
赵烁听了,又惊又喜;“多谢师叔指教。原來这真是一匹宝马!”
圆通和尚接着说;“……当年汉武帝派李广利去大宛打了一年仗,才要回來几匹。唐太宗让李广利去跑了一趟,也才要了一匹回來。你这下子冷手捡个热馒头……真是天赐!天赐!”
得了圆通师叔这番话,赵烁喜之不尽。他正想找一匹好坐骑呢,谁知小少林却替他抢來一匹顶尖的宝马。
赵烁听了,满心的高兴,忙忙的告别下山。这才领悟到为什么这马儿只须一提缰绳,即已知人意。双腿轻夹,便如风驰电掣。原來是汗血宝马……
不觉之间,正是日上中天,蝉鸣?耳,人马已回到符家庄。此时庄内众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今日辰后,家中三个中毒的病人都已奄奄一息,尤其赵大郎在路上带回來那个客人,早已牙关紧闭,昏不知人。所以虽是时已入午,但一家人均未用膳,几个家人在门前路上巡逻守候,为的是等着赵恩公。如今一见赵恩公归來,且听说已讨到了丹药,无不欢天喜地,即时把赵恩公前呼后拥,送进内庭。
符公子听得赵恩公已把丹药讨了回來,一面安排酒饭与恩公吃,一面又看着李大夫给病人灌服丹药。赵烁又遵圆通嘱咐,把所剩丹药分发与村里其他几个中毒的村民服用。一家人里外奔跑,足足忙了一个时辰。
果然不愧是西域秘制灵丹妙药。病人服下之后,傍晚时分,便见面色渐转红润,气脉平缓。初更过后,俱各安然入睡。李大夫见了,便吩咐家人准备稀粥伺候。
次日辰牌时分,各家各户的病人都先后缓缓醒了过來。他们的家人都纷纷跑來报信。符府内的三个病人也都醒了,都觉着腹内响动,感到饥肠辘辘。李大夫高兴地说;“是了,几天沒进食了。知到要进食病就好了。”叫家人快快给他们喂稀粥。
符员外,符大小姐那边,自然有符公子,李大夫领着家丁,丫环伺候着,内堂地方,赵大郎自是不会进去的。倒是相邻客房里的那位病客就冷落些的了,赵大郎便踱过去照看。只见也是有家丁在给喂稀粥,侍候着的。那客人见大郎进來,口内一面连声道谢,一面又忙着要爬起床來。
赵烁见了,忙趋前按着,说;“别忙,别忙。病体刚好,只宜躺着歇。”说完,也就在一边坐了下來。
不一会,那客人吃过了稀粥,不管大郎怎么说,还是爬了起來,就床上坐了。大郎看时,只见他虽然被困贼巢多日,又经毒药折磨,虽然面容显得瘦削。但浓眉星目,天庭地阁,依然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宇,心下不禁暗暗称奇。那人稍息之后,仍是下床重向大郎施礼,说;“小可得大郎两番相救,才得脱贼巢,捡回性命。古人云;大恩不言谢。在下这里也不敢说个谢字……只请问大郎尊姓,以图后报。”
大郎道;“小弟赵烁。听足下口音不是当地人。未知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又为何在此地落入贼人之手?”
那人听了,又拱手作礼道;“失敬!失敬!久仰赵烁英名,江湖上铁棒赵大郎,义薄云天,如雷贯耳,谁人不知。无怪萍水相逢,即蒙两度相救。这也是小可不幸中之大幸。”
大郎说;“路见不平,偶然相帮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那人接着说;“小可姓柴名荣,表字君贵。祖籍乃邢州龙冈人氏。此次只为寻访亲眷,路经此地,不意落入贼人之手,不但财物劫掠一空,还追索赎金,试想在下离家千里,如何取得赎金交与贼人,若非得遇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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