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两周过去了,明天就是林落日给A公司答覆的时间。林浮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林落日浅浅地笑了笑,回道:“云儿,别担心我。这里是我筛选下来最合适的咨询所地址和看房联络电话,你这两天去看一下,选一间定下来吧。”他把手里的资料交给林浮云,想了想,说:“还有,把炎海涛的电话给我吧。”
林浮云接过资料,应了声好,便把炎海涛的电话号码转发给了林落日。
中午午休的时候,林落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是炎海涛,请问是哪位?”
“你好,我是林落日。”
“是落日哥,有事吗?”
“想找你谈谈。今晚有空吗?”
“有。”
“好,听云儿说你也住在新天地附近是吗?”
“是啊。”
“那我们今晚六点,新天地云海肴餐厅见。”
“好,我一定到。”
晚六点,云海肴餐厅。
林落日一边夹着菜一边说:“既然认识了,看你也不是个爱绕弯的人,我就开门见山了。”
“落日哥,请说。”
“我今天找你有两件事。第一,是关于A公司。两周前,他们约我谈过,说是要买我K药的专利。这个药,是防治骨质疏松症的。我想不出来和你对云儿说的那些K公司及你父母的事有什么联系。想听听你的意见。”
“落日哥,其实,K公司和我父母的事是三十年前的事。毕竟,三十年了,时过境迁,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回国的时候,知道A公司,也就是K公司在上海分公司,股价异常波动,让我感觉似乎他们会有后续动作,但是我也说不清。”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先和他们签了专利转让的协议。反正我抱着这个专利也没什么大用处,总是要找个有实力的公司开发市场的。如果有他们另有企图,也算抛砖引玉。”
“落日哥,你说的很对。”
“第二件事,是关于林浮云的。”林落日见一提到云儿,炎海涛的脸都红了,便接着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希望你不要利用你的身世搏取云儿的感情。”
炎海涛觉得又羞又委屈,只好说:“落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还没说完。”林落日接着说:“云儿是单纯善良的女孩,涉世不深。一直有我保护照顾她,所以我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和你说清楚。”
“我明白。请放心,落日哥,我不会”
“还有”林落日打断了炎海涛,接着说:“我不是她的亲哥哥。”
“什么?”炎海涛如受到晴天霹雳般。
“我”林落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一直爱云儿。我说得不止是兄妹之情。”
炎海涛心想:“怪不得,我总觉得这对兄妹的关系挺有意思。今天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他禁不住问道:“那浮云,她,她知道吗?”
林落日微笑了一下,说道:“她知道的话,我就不用坐在这里和你说了。”
“你不会打算一直瞒着她吧。”
“当然不会,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炎海涛没有接话,心想:“真要命,他是不是对每个想接近你妹妹的人都这么说?”
“你是不是想我会不会对每个想接近云儿的人都这么说?”林落日看了一眼炎海涛,语重心长地接着说:“不是每个,但是让我觉得有这个必要的人我才会说。你是第二个。我告诉你,并不是想阻挠你和云儿接触,我愿意公平竞争。她有她选择的自由,我一直尊重她的任何选择。但是,如果你喜欢她,就应该想好是不是能够给她幸福。”
炎海涛细细地听他说,心里想着:“公平?这不是笑话吗?你天天和她生活在一起,一切照顾得那么周全,这,这哪里公平啊?”但是男人的自尊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等林落日话音刚落,便脱口而出:“好,我同意公平竞争。”
林落日本来觉得听完这席话他会像凌华一般退却,却不想这个人会主动挑战,竟一时找不到词往下说,只是说了声:“今天我们的谈话,我不希望云儿知道。”
炎海涛很认真得说道:“落日哥,请放心,我保证不会让浮云知道。”
他让店里的服务员打包了几个没动过的菜,买了单,对炎海涛说:“云儿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你慢用。”
“好。”炎海涛对林落日说:“谢谢你今天的谈话。”林落日笑了笑,提着打包盒走出了餐厅。
他回家的时候,林浮云正在门口等他。
林落日见到,心疼地嗔怪道:“你怎么站在门口?这里风大,你身体又不好。小心又着凉了。”
林浮云撅着嘴笑着说:“你没看我穿得像北极熊嘛?是你刚才发短信说,你在路上,马上就到家的。我想下来等你啊。”
“乖,你先拿着这些上去,我停好车就上来。”林落日把打包盒递给林浮云,自己去停车。刚停好车,他就接到芯悦的微信:“落日哥,周六有空吗?可以来看你吗?”
他回道:“可以,你直接来家里吧,云儿也在。我们好好聊聊。”
“好。那我中午过来吧。”
“好。我和云儿说一声。”
回完微信,他上楼回到家,陪林浮云用完了晚餐。用完餐后,林浮云泡了杯碧螺春给林落日。
“想知道什么?”
“什么?”
“你每次给我泡碧螺春都有事问我,不是吗?”
“你今天找炎海涛聊了什么?”
“他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这才奇怪啊,他的心里装不了事,怎么可能我一问三不知呢?”
“你别怪他,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
“为什么?”
“我记得,我早上已经说过了,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问了问炎海涛的意见,但是我觉得这个K药和他的那些事没什么联系,所以我明天会答应他们的。”
“哦,是这样。”
“好了,你不用瞎操心了,你联系了那两家了吗?”
“联系了,周六,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好,那就周六上午吧,中午芯悦会过来。”
“哦?真的吗?那太好了。”
“云儿,我们联手准备一顿大餐好吗?一为感谢芯悦这段日子的照顾,二为庆祝她和心上人团圆。”
“同意!我明天就准备一份菜单。”说着,蹦蹦跳跳地回自己的房间了。
林落日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了一下,慢慢品着林浮云给他泡的碧螺春,端看着叶片婀娜地舒展开,眼角露出了笑意。
第二天,林落日到的时候,A公司的叶香英正和薛主任在他办公室门口聊天等他。
“落日啊,考虑得怎么样了?”薛主任一见到林落日就问:“你看,叶总一大早就来等你了,你总要给人家一个答覆吧。”
在一旁的叶香英忙说道:“薛主任,你看你,这事也急不在一时,你先让林医生进办公室啊。”
“主任,叶总,早。”林落日不温不火地说道:“请主任带叶总先到会议室等我,我换一下工作服就来。”
“好,好。”说完,薛主任就带着叶香英离开了。
林落日换好衣服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薛主任,王美丽,叶香英和她带来的一个秘书。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林落日先行致歉,在薛主任预留的位子上坐稳后,接着说:“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和第一完成人,我已经考虑成熟,我同意将K药的专利转让给贵公司,但是”
林落日看到叶香英和薛主任的脸上的笑意立马僵住了,他喝了口面前泡好的金俊眉,继续说道:“但是,是贵公司开出的价位的三倍。”他看着薛主任说道:“我想,薛主任作为专利权人之一,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薛主任的脸色非常尴尬,心想:“你这个毛头小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但是一想到自己是直接受益人之一,吞吞吐吐地说:“这个”他看着正端着茶碗吹茶的叶香英,问道:“那要看A公司,是不是”
叶香英品了口茶,说道:“好茶!”她平静地看着林落日说道:“林医生既然肯割爱,我们自然按照您提出的要求办。”她随即对身边的秘书说:“小黄,你把拟好的转让合同草稿拿出来,给林医生和薛主任看一下,回去价格那一条款,就按照林医生的意思改一下。”
等小黄把文件合同呈给林落日和薛主任后,她笑着问林落日:“如果两位对合同上的条款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反馈给我们,林医生,你看这样可以吗?”
林落日翻看着合同,应道:“可以。”
叶香英微笑着说:“那就预祝合作愉快,如果薛主任和林医生方便的话,我们下周在律师所就把这个合同签了,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薛主任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叶香英对着林落日说:“那以后林医生如果有什么新发明,希望知会我一声,我们公司一直以高科技为核心竞争力,希望可以有优先买断权。”
林落日心想:“原来醉翁之意真的不在酒。”他看了薛主任和王美丽一眼,顺着她的意回了一句:“那是自然。”
送走了叶香英他们,林落日又忙碌了一天,脑海里时不时地会想起叶香英最后那句话。他回到办公室,窗外已是漆黑,他坐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合同,心想:“她到底要什么呢?”他细细想着自己手头的研究项目,K药研究以后,因为想多陪陪林浮云,并没有什么新的开发项目,多数只是临床病例研究,或者纯机理研究。他实在想不出明面上有什么值得叶香英花三倍的价格来投石问路的。
“算了,先不管了,有了这笔资金,再加上我这么些年来的积蓄和理财,即使云儿的咨询所经营的不是很如意,也应该够她一辈子的开销了。”他心想着,放下手里的合同。打了个电话给林浮云说自己刚下班,马上回。
等林落日到家的时候,林浮云已经做好了饭菜等他。吃饭的时候,林落日把自己今天和A公司的会谈结果粗略地告诉了林浮云。林浮云自然是夸赞了自己的哥哥一番,说得林落日都快觉得自己在云彩上飞了。
晚餐后,林浮云拿出一张菜单给林落日看。林落日拿着菜单,说:“好,和上次一样,我负责买菜打下手,你是主厨。我们给芯悦一个惊喜。”
“嗯。”兄妹俩相视一笑。
***
周六,气温虽然不高,但却艳阳高照。林落日陪着林浮云看了他亲自筛选的最后两处咨询所的候选地址。然后两个人一同去了超市,一边对比着这两处的优缺点,一边置备中午所需。
芯悦到的时候,林家兄妹已经忙完了。
“铃儿姐,我还是这么叫你可以吗?”林浮云抱着芯悦撒娇,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到底谁大。
“可以,当然可以。”芯悦一进门就看到一大桌的菜,她嗅了嗅,说道:“好香。”
“这可是云儿为你准备的。”林落日笑着说:“快来坐吧,我给你们盛饭,我们边吃边聊。”
“真是没想到,浮云竟然有这手艺。”芯悦边坐边夸赞道:“你看,这鱼香肉丝,酱鸭,清蒸桂鱼,还有这个手撕牛肉,每个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啊。”她看了看林落日,笑着说:“我原来还担心你的伙食问题,看来是多余了。”
林落日笑了笑说道:“何止你担心,原来我也是担心呢,我是担心自己烧不出你那般的好菜堵住这个丫头挑食的嘴。不过,现在看来,她倒是自己能做出那么好的一桌菜,我也就放心了。至少她饿不死。”
“哥,你胡说什么呢?有一桌菜都堵不上你的嘴。”林浮云假装生气地看着林落日。
“看着你们兄妹,真有意思。”芯悦说道。
“你不是也有个哥哥吗?我很喜欢你哥哥的酒吧呢。”林浮云说道。
“你去过我哥哥的酒吧?”芯悦有点惊讶。
“是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铃儿姐,就是Kevin那个宝贝妹妹芯悦呢?”林浮云打趣道:“阿腾没告诉你吗?”
“哦,他只是说你是炎海涛的”芯悦停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朋友。”
“说得没错,就是炎海涛带我们去你哥哥的酒吧的。”林落日说道。
芯悦欢喜道:“落日哥,原来你也去了。在我离开医院的那天,我哥哥见到你后,他就一直都盼着你去呢。”
林浮云笑着说:“你哥哥调的酒那么好喝,我估计我和我哥以后会常去的。”
“那太好了。”芯悦道。
“对了,你和阿腾都解释清楚了吗?”林浮云忍不住问芯悦。
“解释清楚了,那天真不好意思,本来说好陪你逛街的,结果。”
没等芯悦往下说,林浮云看了眼林落日说:“铃儿姐,街什么时候都可以逛,可是机会错过了,就不一定有下次了。哥,你说对吧?”
林浮云见他们俩都没应,就问芯悦:“铃儿姐,有个问题我知道可能你不想回答,也不一定知道答案,但是我还是想问。”
芯悦大约猜出她想问什么,她今天来,也准备要和林落日说地,所以回道:“你问吧。”
林浮云见林落日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也就大方地当着他的面问芯悦:“铃儿姐,你究竟爱谁?是我哥还是阿腾?”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芯悦还是被林浮云这么直接的问题给惊到了,嘴里的鱼香肉丝差点掉到气管里,呛得她咳嗽了好一阵。林浮云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是帮她顺气,又是帮她倒水喝。
顺过气来的芯悦,面颊仍然通红,或许是刚才呛咳的缘故,但是多少还是带着心思被拆穿时的羞红。她看看林落日,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大概也知道林落日待她不过是朋友,原本就是自己想多了。既然林浮云这么问了,今天大家说清楚也好。她喝了口水,清清了嗓子,说道:“我那天才知道我爱的是阿腾。”
林落日心头的一块石头也算放下了,他故意嗔怪林浮云道:“云儿,哪有你这么直接问的?”心底里却是感激林浮云直截了当地解决了自己几个月来都想解决的问题。
林浮云依然心里有愧地赔不是:“是我不好,铃儿姐,对不起啊。”
“没事,我刚才想说话结果没留神,呛到了。这个问题你不问,你大哥也会问。即使你大哥不问,我也会告诉他。”芯悦笑着说。
三个人又说笑开了。
***
一周后,在同一天,林落日上午在律师所和A公司签订了K药专利的转让合同,下午又陪着林浮云在房介所签了预租合同。
这样一来,对于林落日来说,这个月也许是这一年的两件大事,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林浮云去操办心理咨询所开业的一系列手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