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走到门外,苏公公忽而脸色大变的转身又低着头走了进来。
“皇上,是濮阳公主,想必又是来找摄政王的!”有些无奈的将视线投注在步非宸的脸上。
您瞧瞧这话儿怎么说来着,这好歹也说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可咱家这位濮阳公主就荏地是个脸皮厚的主儿,不管人家摄政王几次三番的回绝,就偏偏是要扎根在人家府上了。
侧目凝神看着仍旧一派轻松自如的摄政王,上官扶苏丢了手中的笔,慢吞吞的绕到了步非宸的身后。
突然一把伸手将他掌心的墨笔夺了过来,步非宸终于拢眉抬起头,与上官扶苏这张面皮对视着。
“皇兄还真是好兴致,我那妹子都已经要急得火上房了。”
“公主的事原本就与本王无关。”
“嘁嘁,无关?是吗?那你说她要是此时就冲进你府中,硬赖着不走,那皇兄该如何是好?”
府邸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他的兵,料想濮阳公主就是撒泼,也不一定能够闯进去。
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步非宸慢慢收回眼睑:“皇上放心,待到楚国使团来此,公主和亲已成大局,这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
“皇兄还真是不太了解我这个妹妹,若是她这么好打发,也就不会是赵太后的女儿了。”
“皇上什么意思?”
“朕劝皇兄这几日不如找个地方躲躲,只要你躲过了她,那才会高枕无忧。”
躲?天大地大,他一个大活人往哪儿躲?
看出步非宸眼底讥诮之色,上官扶苏却忽而就弯腰下来,身子紧紧的贴在步非宸的后背上面。
温韵暧昧的气息顺着耳廓传递进来,上官扶苏惊喜的看着眼前已经红了半边脸的人儿,故意再次贴近他开口道:“那皇兄不如……就留下来照顾朕吧?”
嗯?什么意思?
迷茫之间转身,却忽而一股电流从嘴角刷过,二人齐齐一愣,而上官扶苏很快就看到步非宸乱了手脚的身子向后仰。
出手如电的一把将他拉入怀中,耳边嘻笑的嗓音响起:“皇兄,你可别摔着,朕心疼。”
何时竟然变得如此恬不知耻?到底哪一个才是上官扶苏真正的颜面?
步非宸急着再次推开身前之人,却忽而就听到上官扶苏已经开口叫道:“传朕的旨意,朕旧疾复发,这几日无法上朝,摄政王要留在宫中照顾朕,另外使团迎接的所有事物均交给淮王去处理。”
“皇上旧疾复发?”步非宸睨目,却忽而就看到上官扶苏捶打着胸口。
“朕这胸口憋闷的很呢!”
装,倒是继续装,装的倒是挺像的!
步非宸嘴角抖动了几下,而后又似笑非笑的看着身侧之人。
“皇上这真是病来如山倒啊!”
“可不就是,这病去还有如抽丝……皇兄,这几天你可是要好好照顾我。”
说话间上官扶苏一把抓住步非宸的小手,竟是轻慢的捂住自己的心窝一阵按压磨蹭。
“皇上这把戏耍得还真是好!”不冷不热的涎着一嘴的冷笑,步非宸阴语开口。
“那是皇兄你教得好!”
他教的?他可是从来都不记得自己教过他这种东西。
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不,是皇上学得好!”
“呵呵,是吗?那是朕聪明了,是不是?”
还没见过这种自己夸自己还洋洋得意之人,他这脸皮自己还真是自叹不如。
无关乎外面的上官漓还如何打闹,但眼前的宫门一关,谁还管你在这里嚎叫什么。
眼见着昭和殿里一片死气沉沉,天色暗淡,这一日的光景竟是又这般浪费了下去。
上官漓已经焦头烂额,眼下再无出路,便是眼见着四下无人,抬起头磨着牙看着高墙院头,朝着身后几人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搬把梯子来?”
梯子?公主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几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上官漓再次跺着脚的咆哮,这才转身冲了下去。
房中缭绕的薰香气息顺着窗棂飞泻出来,那惯于让人安神养气的味道早已让上官漓见怪不怪。
她绕道昭和殿后院,几次跌跌撞撞,头上的花钗已然散乱,好不容易才来到上官扶苏的寝宫外面。
这个废物病了又为何要步非宸来看顾?他就是死了又能怎样?
心中愤恨,上官漓已经朝着前院走了过去。
“公主,这里可是皇上寝宫,您就这么跳墙而入,若是被人抓到了……”
“怎样?难道说我还怕他上官扶苏不成吗?他在我眼底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曾经的下等奴才……”
听着这种大不敬的话语,身后几个奴才此时已经吓得是脊梁骨一阵冷汗。
要知道公主可能不怕皇上,但他们几个不过就是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奴才,这要是被人抓住……
“公主,奴才的意思是说,眼下您不是急着要见摄政王吗?若是从前面进去,怕是又要被人拦住,到时候又要耽误了时辰……”
这倒是真的!上官漓的眼角转了几圈,转身问道:“那你们说该从哪儿进去?”
几人看了一下,悄无声息的伸手拽了几下上官漓,小声开口道:“公主,不如咱们先过去看看摄政王是否在里面。”
此话有理,上官漓猫着腰来到窗前。
此时房中二人表情各异,步非宸看着衣襟微敞侧身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低声说道:“皇上小心着凉。”
害羞了?凭着这几日他的观察,他这位皇兄的秘密……他好像还真是猜对了。
不觉忽而瑟缩成团,上官扶苏像只猫儿一般蜷缩着身子:“皇兄,朕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朕的……肚子痛!”
肚子疼?吃坏了什么吗?
步非宸凝眉看着上官扶苏,起身正欲朝着门口走去,却忽而就听到背后似是无辜嗲音响起:“皇兄揉揉!”
眉骨突突跳了几下,心肝胆颤的好像都移了位。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叫他干什么?揉肚子?他堂堂一国摄政王,又不是奶娘……
紧抿着下颌,步非宸的那种强大的气势再次压了过来。
“皇上龙体违和,此等大事,岂能草率,我还是去请太医吧!”
啧,这么不好哄呢!上官扶苏单手拄着脑袋,却忽而眼神凌厉的看向了那略微摇晃的窗棂,忽而嘴角掀起一丝哂笑。
“皇兄,朕渴了,你能给朕倒杯水吗?”
又把他当成了使唤丫头了?上官扶苏这几日实在是邪门的很……
万般无奈之下,步非宸终于转身,簌簌的身影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又折返回了床前。
双眼冰冷,脸颊上毫无任何表情,冷冰冰的将茶水递了过去。
上官扶苏抬起头轻笑着,慢慢伸出手,却在步非宸即将松手的瞬间,突然一个用力,将他扯进怀中。
茶水没入衣领之间,雪白的亵衣此刻已经沾染了茶色,步非宸想要起身,却忽然发现自己此时竟然被扣在怀中始终无法动弹。
“皇兄,你猜猜现在是谁在听咱们的墙角?别说朕没提醒你,你现在要是出去了,那可就是功亏一篑呢!”
听了这句话,步非宸拧紧眉头慢慢的转身,却突然又被人强迫的勾起下颌无奈的对上那一张笑脸。
“只听,不看!不然打草惊蛇喽!”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是不是?扮猪吃虎,没个正经……
心中一阵火烧般的闹心,却还是听见了那似是在挠墙角的声响。
这般怨怼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眼神还能是谁?
不觉烦闷的又抬起头看了几眼含笑的凤眸。
这对兄妹是不是都是变态?妹妹非要嫁给自己,兄长又整日摆个小媳妇儿被受委屈的表情,实则暗中却是步步为营,要不是说这是不是熙国先皇遗传的?
步非宸抽紧眉头,却不知此时自己的一只小手已经被人把玩在掌心之中。
再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皇帝微敞的衣襟,此时正压着他那鼓噪不安的胸口。
“你……”
“皇兄,朕忽然又觉得胸口闷得慌,你说朕不会是要死了吧?”
他死了?开什么玩笑,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
磨着牙盯着眼前这张大有不正经的笑脸,步非宸嘴角僵硬的干笑了几声:“皇上怎么会有事呢?你可是千秋万代,你可是万万岁!”
“是吗?那皇兄是说会一直保护朕吗?”
“……当然!”就是磨着牙的低语,步非宸却还要分心的去关注那有着听墙角这种坏毛病的濮阳公主。
“皇兄,二公主曾经说过……”
怎么一下子就提到了自己?此时正趴在窗户下面的上官漓只觉得心跳加速,马上就将耳朵更是贴了上去。
“她曾说过皇兄是喜欢她的,皇兄会保护她;那朕呢?皇兄可愿意保护朕?皇兄可喜欢朕?”
烦死了,烦死了……
心不在焉的对着前后两个人,步非宸出其不意的哼了几声:“嗯!”
双眼乍亮,忽而身侧之人一把抓住他的双肩,逼着他再次正视自己,上官扶苏激动的说道:“皇兄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