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赵云海,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过来,本宫对你不客气。”
这一声娇斥,似乎已经让答案呼之欲出。
上官扶苏俯身笑望着步非宸那张深锁的表情,忽而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兄,你想不想要看一出精彩的表演?”
他又端着什么坏心思呢?步非宸睨目看向上官扶苏。
紧抿的下颌,上官扶苏看向身后,冷漠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朕亲自动手?”
听到这句话,身侧之人猛然醒悟过来,突然就朝着面前的房门冲了上去。
“开门,快开门,在不看门就要冲进去了。”
那啪啪的拍门声让里面的二人此时脸上都呈现出不一样的表情。
上官漓满眼泪痕的转身哭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听到濮阳公主的命令,为首之人却还是将视线落在了上官扶苏的身上。
淡笑着挑挑眉头,那人放映过来,已经朝着房门抬起了脚……
砰的一声巨响,随着房门被人撞开,紧接着,身侧之人指缝里面飞出一物,正好打在正要转身的上官漓的小腿上面。
此时正双手交握的捏着一柄金钗,却因为小腿失重,上官漓来不及看清眼前的局面,就已经身子朝前的冲了上去。
原本就因为突然被人闯进坏了好事的赵云海此时正恼羞成怒的想要看清来人,却猝不及防被上官漓扑了过来。
噗嗤一声,像是什么划破了锦帛的声响,赵云海缓缓低下头,与上官漓那双惊恐的眸子对视着,二人都不知此时到底是什么感觉。
上官漓只觉得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被上面,使得她有些不安的倒退了几步,随即又听到哧的一声。
再接着就看到赵云海双眼瞪得溜圆,此时已经抱着肚子一脸不敢置信的身子下滑,伸出来的手指上已经染满了血污。
上官漓讶异莫名,顺着赵云海的视线,这才看到自己掌心之中那尖锐的本来只是用于吓唬赵云海的金钗此时仍旧滴滴答答的掉着血滴,尽数没入地面之中。
“啊,啊!”连声惊叫,使得上官漓一下子将手中的金钗丢在地上,她不停的后退着,摇着头大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而身侧的众人此时除了被震惊的呆愣在当场,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是我,不是……”上官漓狂叫着,忽然转身就朝着外面想要冲出去。
微微的叹息声,步非宸终于感到自己重获自由,眼见着上官扶苏将上官漓扯进怀中:“漓儿,你没事吧?”
一向娇惯的小女孩此时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本来也是心乱如麻,此时但凡有个人向她示好,便会倍感亲切。
上官漓一下子抱住了上官扶苏,嚎啕大哭:“不是我,不是我,上官扶苏,不是我,你要想办法,你可要替我想办法。”
“傻妹妹,朕的傻妹妹啊!你该记得,你才是咱们熙国的公主,而你对他下手,那是因为他伤害了你嘛!”
脸上犹如恶魔般魅惑人心的笑容,此时正托着上官漓的脸颊,极其蛊惑的媚音传进上官漓的心窝之中。
她是公主,而赵云海是恶魔,是想要加害她的恶鬼……
有了这个认知,上官漓忽然就松了口气,她急着抬起头看着上官扶苏:“你,你要替我做主。”
“会的,谁让你是朕的妹妹呢?”
听到这句话,上官漓无比乖巧的依靠在上官扶苏的肩头之间,满脸呆傻的表情,似乎心中再不敢有任何多想的余地。
但就在此时,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叫,步非宸只能哑然的看着上官扶苏的脸上再次掀起了一层凉薄的寒笑。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这是……”
众人转身,步非宸一下子便紧锁着眉头侧目看向了上官扶苏。
他好可怕,他这环环相扣的诡计竟然连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人出场都已经算计的如此精准;那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所无法掌控的呢?
眼见着淮王急匆匆从外面冲进来,似乎此时正因为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濮阳公主而有些懊恼;可是他在一抬眼的瞬间就看到赵云海倒在那里死不瞑目的表情,脸颊上不知此时是大喜还是大悲,总之是极度扭曲的表情。
“皇上,这里出了什么事?”
“嘘,皇兄,你别惊吓了漓儿,她刚刚才被渤海侯那个混账东西所惊吓,这才失手误伤了他;朕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好,你切莫再让她受惊。”
失手伤了他?也就是说……这赵云海是死在濮阳公主的手中了?
一想到这里,淮王竟然忽然就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他儿子的仇虽说还没完全得报;但是眼下太后娘家那边的赵家似乎也死了两个男丁,他甚是欣慰……
想到这里,淮王又看着上官漓,却又不怀好意的冲了上去,猛然大声叫道:“公主,你竟然杀了渤海侯,这件事要如何与太后娘娘交代呢?”
原本就身处惊恐之间的上官漓,在猛然听到淮王的恫吓之语,一口气没提上来,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着公主回宫去见太后;顺便这渤海侯的尸体……皇叔,朕看,要不然就交由你处理了。”
此时正在洋洋得意的淮王哪里会想到这其中还另有深意,便捻着胡须一脸快慰的笑意。
“皇上放心好了,臣一定将渤海侯安然的送回赵王府。”
听了这句话,上官扶苏心中一阵冷笑,便转身又看向此时一脸冰冷之色的步非宸,上前一把牵住他的手,径直朝着外面的马车走去。
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但手中此时却反复的擦拭着上官扶苏腰间的玉佩而不得知。
眼见着步非宸失神的模样,上官扶苏轻笑着解下腰间的玉佩。
“皇兄若是喜欢,便给你吧!”
似是此时才惊醒的步非宸,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上官扶苏脸颊上的笑容,又看着他举过来的玉佩,讷讷的回避着视线开口道:“不,不必了,皇上心爱之物,臣不敢觊觎。”
“朕心爱之物……远不比皇兄,不管你要什么,朕都给你,绝不吝惜。”
他此时说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心?今日再一次见到了上官扶苏的真面目,此时的步非宸却是有种骑虎难下的危机感。
他定定的眼神看向了上官扶苏,却是叹息着开口道:“皇上不觉得对公主过于残忍了吗?”
不知可谓的轻轻触碰,脸上原本柔和的笑意却因听到了步非宸的这句话而瞬间翻脸无情。
只觉得自己这只手被上官扶苏即将捏碎,痛得步非宸咬紧牙关,却是只字不语。
“朕对她残忍?皇兄可知她的母后对朕做了什么?”
步非宸有些意外的看着上官扶苏那阴鸷的嘴脸,此时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熙国皇室中人,自古就是人丁稀薄,自太上皇之辈开始,虽是后宫女子众多,但能够诞下子嗣并养育成人的本就不多;到了我父皇这一辈,太皇太后更是因为连生两子,使得皇家血脉可以延续所以才被位列中宫,可父皇自小身体柔弱,即便是早早成婚,但却身下多年没有一子半女……”
没想到这熙国皇家还有这么悲催的历史;古往今来哪朝哪代不是因为皇家子嗣众多为屡次出现夺嫡之事,还真没想到会有像熙国这样的国家。
步非宸沉默无语,上官扶苏紧紧抓着他的手,继续说着:“正因父皇多年身下无子,太皇太后才会兴起念头想要废长立幼;可偏偏就在此时,后宫里面却传出一名宫女怀有身孕,皇上大喜……却没料到这正是这名女子悲惨人生的开始。”
“你,你说的那名女子难道就是……”
“没错,就是我母妃,她原本出身卑微,却不料比皇后早一步为父皇诞下龙子,因而成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种事情在后宫已经屡见不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后来,皇后屡次加害与我,太皇太后不仅不加以管制,甚至是有着推波助澜之意,他们都想着推翻我父皇……”
所以说上官扶苏从小就生活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中?也难怪他的城府如此之深。
步非宸心中暗自腹诽着……
“在我五岁的时候,皇后趁着父皇不在宫中,带着上官漓来到我母妃的丽景苑,她竟然……竟然要杀了我,而我母妃为了救我,只能含恨饮下毒酒,这才得以保存我的一条小命。”
没想到上官扶苏的母亲竟然是被赵太后逼死的,也难怪这个时候他对上官漓的态度。
陷入过往的厮杀狰狞之中,些许片刻之后,就在上官扶苏仍旧难以自持的时候,忽然一人将他的头拥进怀中,慢慢的有些过于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头颅。
“皇上,一切都会好的,总有一日,那些欠了我们债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闻听此言,上官扶苏缓缓抬起头,看着步非宸那双也混杂了血腥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