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摄政王也敢动手?”
谁?众人像是没听清楚,一脸茫然的左顾右盼。
步非宸此时抖抖凌乱的衣衫,朝着身侧之人挑挑眉,“还不放手?当真要是伤了桓安世子,你们能有几个脑袋来陪?”
听了这句话,众人不觉吓得一哆嗦。
午夜的月色之下,那被月影拖拽的修长的身影笔直的从打牢里面走出来。
明晃晃的火光下面,一张可以说是出尘绝色的面孔看向四周。
“爷,属下来晚了,请爷赎罪。”
“嗯,这件事等回府之后再议,左户门是哪位?本王倒是十分有兴趣见一见他。”
冷笑异常,步非宸随即又甩了几下手腕。
此时的风无眠才看到他那细白的手腕上面一道狰狞的血痕,吓得他大喊了一嗓子。
“爷,是谁胆敢伤了你?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此话一出口,还没看到人,就听见身后传来咿呀一声,接着就听见有人叫道:“少爷,少爷,你醒醒啊!”
哼笑异常的看着四周,步非宸的瞳孔之中此时映射出团团锦簇的火苗。
“本王说左户门在哪儿?怎么还不见人?难道说他不在府上?”
啪叽一声,就看到一条唯唯诺诺的身影已经跪在了当下。
风无眠无比厌恶的站在步非宸的身侧:“爷,他就是。”
“哦?你就是左户门郎中大人?”
这一连串的称呼,听上是像是毕恭毕敬,但却还是不难听出这其中促狭的意味。
怎么也不会想到,摄政王不仅真的在他府上,竟然还被,被关进了自家的私设牢房之中,眼下想着该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的时候。
他磨蹭着爬到了步非宸的脚下,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摄,摄政王,下官,下官实在是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知道你女儿今天游湖的时候撞伤了无数的采莲女吗?”
“这个,这个……下,下官不知!”
“哦?那你知道你女儿将本王强掳回来吗?”
“下官发誓,这件事下官是真的一概不知。”
“呵,那你儿子刚刚要将本王滥用私刑的处置了,这件事……你早该知道了吧?”
“不……”
“不?说来说去,左户门,你看看你,家中家中的事情不知道,朝廷朝廷的事情你也不知道,那本王就想要问你,你长着这颗脑袋是知道什么呢?”
“下官不知!”此时已经被步非宸的到来吓得语无伦次,除了将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左户门竟然什么都没听进去。
“嘁,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留着你这颗脑袋似乎也没什么用了,无眠,传本王的命令……”
这一次可谓是听得真真切切,那左户门嚎啕着一下子就扑了上来,抱着步非宸的双腿,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家亲娘一般。
“王爷,王爷,不知者无罪啊,求王爷宽恕下官这一次啊!王爷!”
此时眼见着面前这位如玉的少年竟然真的及时当朝的摄政王,那位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夫人也被吓得浑身凌乱的抖动个不停。
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大声吼了一嗓子:“你不能动我们家老爷,我们家老爷可是淮王妃的弟弟。”
似笑非笑的睨目看向那个一脸肥肉的女人,眼前这位左户门看上去也算是个长相普通的人,可实在是想不通他二人之间怎么就会生出一个像猪的女儿跟一个像耗子精一样的儿子呢?
步非宸摇着头,但那左户门却以为是步非宸已经给他下了死刑的命令,一下子便瘫倒在地,晕死过去。
无比厌烦的盯着那屎尿流了一地之人,步非宸轻掩着鼻息,慢慢的倒退了几步。
“无眠,将他给我弄醒,本王这还没让他去死呢!”
风无眠也是一脸鄙夷的朝着地上之人踹了几脚,掩着鼻子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你家老爷泼上一盆冷水让他尽快醒过来,难不成还要让摄政王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他自己清醒?”
后知后觉的下人们这才又冲了下去。
步非宸转眼看了几眼大牢,眉头微扬的说道:“桓安世子,你还呆在里面做什么?难道你是觉得里面的气味十分合你的心意?”
不合,不合,这怎么会合呢?
桓安撇着嘴干笑着从里面走出来,习惯的摇摇手,却又撇撇嘴说道:“我的扇子……”
“在,在老奴房中,这,这就给世子爷去拿,去拿啊!”
转眼一斤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桓安挑眉讥笑的看向了步非宸。
“王爷,我还真是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之间,竟然真的会有人来搭救咱们。”
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一眼桓安世子,风无眠高傲的扬起下颌。
“世子爷,咱们家爷是谁?莫说是这小小的左户门的府邸,就是在战场上,也没见有谁能拿得住咱们家爷来着。”
桓安吧唧了几下嘴巴,他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步非宸何许人也?他岂会这么容易被人擒住?今天他能如此老实的来这里,想必心中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了吧?
眼见着那管家已经带着自己那把折扇又折返回来,桓安率性的一笑,啪的一声摊开了扇子。
“世子,今天是本王连累了你,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本王派人将你护送回去。”
这小子压根儿就是想要打发他离开,看样子他对这个左户门的一家子,确实还有些要说的话。
聪明如桓安,不由分说的走到了步非宸对面面前,拍了几下他的肩头。
“不必了,听王爷这么一说,我也果然是有些累了,我就自己先回去了,你有事先忙着。”
看着桓安大摇大摆的朝着左户门府上的大门走去,这里哪里还有人敢跟他作对?早已为他置备了马车,专门护送他回府。
转眼一盆凉水直接泼在了地上之人的脸上。
冰冷的井水又加上惊吓,使得那人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
“左户门大人,你刚刚说不知者无罪,但眼下你府上的小姐却好像是明知故犯,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她呢?”
“王爷啊,小女那是真的喜欢你,才会将你请回府上,她并没有其他恶意的啊!老爷,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咱们家柚儿是真的喜欢摄政王,她想要嫁给摄政王的……”
咔嚓一声,这次不用别人在作何反应,左户门终于争了一口气,一耳光扇在自家婆娘的脸上。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柚儿与摄政王怎,怎么可能呢?”
不是他自己寒掺自家闺女,就他家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闺女的长相,还想要嫁给眼前这位?你就是瞎蝙蝠撞墙上撞死,也不会撞出这么一桩姻缘来的。
夫人捂着自己的脸,简直不敢置信,她嫁过来这么多年,眼前这个就是个废物,又怎么敢对她动手?可如今他竟然真的敢……“
“你……”
“闭嘴,还不闭嘴,你还真要让摄政王灭了咱们家是不是?”
左户门低沉着嗓音叫了几声。
夫人这才抬起头,一眼看到步非宸此时背着手一脸阴笑的睨望着自己,浑身也吓得一激灵,惶惶然垂下了头。
“左户门,本王是说,你府上的画舫撞伤了人,却还倒打一耙,你家小姐不仅不赔钱,还说是人家贱民撞坏了你家的画舫,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种事情竟然被摄政王看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左户门的眼珠闪烁不定,步非宸又欣然一笑。
“另外你家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将本王强掳回府,这件事情又怎么算?”
肩头又抖了一下,嘎巴了几下嘴巴。
“还有……方才你家公子在里面对本王滥用私刑,这又该如何处置?”
“王爷,别,别说了……”
“不说?那怎么可以?本王还没说到最至关重要的呢!你家公子方才在里面还说了……若本王是摄政王,那他就是当朝圣上!”
直接一个响雷劈死他算了,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左户门一下子瘫软在地,他怯懦的抬起眼眸看向了步非宸。
“王爷……”
“他们这每一条,每一款,可不能仅仅用一个不知者无罪来评判吧?”
“王爷饶命啊!求王爷开恩啊!”左户门此时高举着双手,不停地朝着步非宸倒头叩拜。
四周清风袭来,一声叹息,像是呢喃一般传进在场每个人的心窝之中。
此时地上那位跪着的战战兢兢之人,竟不知自己此时浑身发抖究竟是被那凉水给泼得;还是因为眼前这位摄政王的叹息之声。
“王爷,罪臣自知罪该万死,可,可罪臣罪臣……”
“不想死?”轻笑出声,倒是省了麻烦,直接替他把话说完。
左户门忙不是迭的点着头,而后惊恐无比的抬起头。
月色之下,一人的表情让人头皮阵阵发麻,他忽而朝着地上这位勾勾手指,低声说道:“想活?那就让他们都下去,本王有些话想要单独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