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宸的话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半点儿空隙,但洛嬷嬷却是眼神冰冷的看向了步云裳。
据她所知,这个丫头可并非是这种知恩图报的东西;先不说太后娘娘用了那么多手段来帮她,可她事到临头却一脚将太后娘娘踹开,又攀上了太皇太后那条大鱼;就说听闻她已经进宫好几天了,可怎么也没等到她来请安。
怎么今天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心情前来探望太后娘娘?
看着洛嬷嬷眼底浮现的一丝憎恶的表情,步云裳略显尴尬,却还是僵硬的勾起嘴角的笑容。
“臣女见过嬷嬷。”
“哟,这怎么敢当?您可是郡主,又是冥王府的七小姐,还是摄政王的妹妹,老奴可不敢当。”
“嬷嬷不必如此,裳儿那也是承了太后娘娘的恩情才能成为郡主,这份大恩大德,她是该没齿难忘。”
说完这句话,步非宸似是也讥笑着看了一眼步云裳。
都说摄政王此人是个正直之人,今日看来果真如此,他竟然半点儿想要偏袒自家妹妹的意思都没有。
洛嬷嬷此时心中有些触动,转身就朝着步非宸笑道:“王爷,娘娘刚刚在里面听说您大驾光临,已经等候多时了。”
步非宸微微颌首,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宸儿啊,你来了啊!”赵太后现如今气色与之前相比已经大有好转,她看向步非宸的眼中少了些许畏惧,反倒是多了几分的谦和。
步非宸定定的看着赵太后,而后将身体略微退后,低声说道:“裳儿,还不上来与太后娘娘请安。”
这步非宸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她跟一个冷宫里面的老女人请安?她可是未来的皇后。
但心中所想,还是要做足了面子,只能朝着步非宸又勾起了嘴角。
“裳儿见过太后娘娘。”
赵太后看了一眼步云裳,脸上初步的笑容却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端起茶杯始终一言不发,像是足足喝了一盏茶的工夫之后,才悠悠然的开口道:“原来是七小姐来了啊,哀家听说你已经进宫多日,一直想着你是不是早就将哀家给忘到了脑袋后面,却没想到你今天终于想起了哀家呢。”
步云裳被奚落的满面赤红,她动了动着嘴角,低垂着头说道:“太后娘娘,臣女是因为身边有诸多琐事缠身,一是脱不了身,今天正巧终于忙完了,所以我这不就马上来……”
“诸事缠身啊?啊,对了,哀家倒是也听说了你一些事情,听说你杀了你爹的二姨娘,后来又嫁祸给你自己的亲娘?最后为了湮灭罪证,将你亲娘也杀了?”
脸色浑然大变,步云裳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的难以自持。
是,是谁说的?到底是谁说的?
步云裳惊恐之余,抬起头看向了步非宸,却见他此时也只是拧紧了眉头盯着自己。
浑身轻颤,努力的扬起笑容,却始终都是一脸战战兢兢之色。
“谁,谁说的?太后娘娘,那都是污蔑,都是活生生的污蔑,臣女如今已经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进宫参加选秀,若臣女真的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太皇太后又怎会容许臣女进宫来呢?”
正说话间,骤然殿外一声惊雷乍响,步云裳哀嚎一声,抱着脑袋就瘫倒在地。
步非宸看着她此时的表情,脸上却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他今天就是哪儿哪儿都气不顺,原本就是想要让步云裳当他的出气筒,眼下若是也能让赵太后顺顺心,他倒是也不会这么小气。
“呀,这么怎么了?怎么就吓趴下了?该不会是被说中了心事吧?”
“不,不,不是我,太后娘娘,那件事已经查清楚了,那都是我娘,我娘她为了一己之私,是她,不,不是我。”
赵太后听到这句话,又哼了几声,似乎连一点儿让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打算都没有。
几人就站在大殿之中,步非宸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侧身招招手:“太后娘娘,这里有一碗鸡汤,你不妨趁热喝了吧!”
步非宸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竟然会对自己如此之好?难道说是……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什么?
心中有些不安的躁动着,赵太后也容不得细想,便将鸡汤接了过去。
正打算舀上一勺,孰料却又在此时听到了步云裳一声惊呼:“太后娘娘,你不能喝!”
面露迟疑之色,赵太后俯身盯着汤碗。
“裳儿,怎么?就允许你每天给皇上送补汤,难道说却容不得太后娘娘喝一盅了?慢说如今这后宫还是太皇太后与太后娘娘共同执掌着,就算是日后有了新后,难道说祖宗的规矩就都要忘了吗?”
被步非宸如此一说,赵太后对步云裳心生的嫌隙就更深。
她默默的攥紧了勺子,却是冷笑道:“七小姐,眼下你也只是参加了选秀,到底会不会被皇上选中这还是未知之数;更何况……我想皇上就算是再笨,也定然不会将一个满手血腥的狼心狗肺的女人摆在自己的枕头旁边吧?”
步云裳气得花枝乱颤,现下是恨不得眼前这个废物的赵太后快点儿消失。
她紧咬着下唇,低声说道:“太后娘娘,冥王府的事情已经查实,那件事与我并无关系。”
“无关?难道说杀人的不是你娘?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这都是要万分小心的;就说是今年的选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这种身份带有污点的秀女,又怎能进宫呢?”
话说到这里,找太后已经心安理得的喝了一碗鸡汤。
步云裳气红了双眼,她抽噎着转身看向了步非宸,却只看到他像是一脸嫌隙的瞟了他一眼。
该死的,你们竟然现在都敢这样子看我,代我他日成为皇后的时候,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步云裳还在遥想那未来的事情,却已经听到了耳畔传来细微的声响。
众人不觉缓缓抬起头,只见方才还坐在上面几番言语嘲讽步云裳的赵太后此时却已经是面如赤红,浑身轻轻的打颤。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洛嬷嬷感受到赵太后的异样,随即便冲了上去。
“哀家感到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给你请太医去,娘娘,您没事吧?你……”
“哀家浑身燥热,就,就好像是,好像是……”那副难言之隐的表情,看在众人眼中,可谓是各种姿态大不相同。
步非宸站在一旁,举止收放自如的看着上座的女子,此时才发觉步云裳已经是浑身发抖,脸色凌乱的就好像是被暴风倾袭过的残枝枯叶一般。
“既,既然是太后娘娘不舒服,那,那要不然,四哥哥,咱们两个先走吧。”
说话间,步云裳已经贴近了步非宸,两根手指轻扯着步非宸的衣袖。
睨目看着她的表情,却是一脸凝重的拂袖推开了她。
“裳儿,你这是什么话?如今太后娘娘突然身体不适,本王更应该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如若不然,皇上降罪下来本王又要如何担待得起?”
你,你想要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反正我是要,要离开的!
步云裳想到这里,便急忙转身,朝着大殿就猫着腰想要偷溜出去。
“站住。”
背后一声冷斥,将混乱的凤鸣殿中所有人凌乱的脚步全都吓得僵在当场。
“裳儿,你这是要去哪儿?”步非宸阴沉不定的话语从背后响起,步云裳连哭的心都有了。
“四哥哥……”
“在这里你该称呼本王摄政王。”
“是,摄政王,臣女,臣女就是怕自己留在这里会给太后娘娘添乱,所以还是先……”
“裳儿,太后娘娘与你有大恩在先,本王还听说太后娘娘一直对你很好,如今她身体不适,你难道不该在左右伺候吗?”
步非宸这是要逼死她是不是?若是等会儿太医来了,知道赵太后是因为那碗鸡汤才出了事,那到时候……
步云裳此时倒是有些后怕起来。
她不过就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太皇太后也已经默许了这件事;原本想着今天趁着服侍皇上的时候,让他喝了那碗鸡汤,最后也就……可眼下……
惴惴不安的站在那里,等到太医来临的时候,步云裳的双腿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那边把脉之后,一脸震惊的难以形容的太医,却是有些惶恐不安的看向了四周。
他一眼看到就站在这的步非宸,嘴角抖动了几下。
“摄政王……”
“太后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本王与她交谈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正说话之间,却忽而就惊现那赵太后从幔帐里面起身,叫嚷着扯开了自己的外衫,一把掀开了幔帐,一眼看到此时正与太医说话的步非宸,随即双眼痴迷的露出了媚态,竟荒唐到赤足就朝着步非宸冲了过来。
“哀家身体不舒服,摄政王可要好好的对待哀家……”
这荒唐的话语任谁听了都会脑袋阵阵发麻,步非宸眯起眼睛看着此时已经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女人,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