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前脚刚刚冲出涢城,高丽军后脚就洞开涢城北门,入潮水一般涌进涢城。因为急着追赶从南城出去的隋军,冲进涢城的高丽人也沒有细细留意涢城中有何不妥之处。待到涢城主街上已经挤满了匆匆前行的高丽士兵,最后潜伏在涢城中的马清风和陈罗汉各自点燃了两处炸点的引信,然后凭着超绝自己的轻功,攀过城墙,上马追赶大部队去也。
轰。。
轰。。
中街鼓楼、南城石塔,这两处建筑都是以坚石所垒,李靖和苏定方在这两处分别堆置了大量的火药包,瞬间的大爆炸将无数碎石射向四周,对长街上密集的高丽军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还有不少高丽士兵被爆炸引起的巨大气浪抛向了空中,在火光之下很远可见。炸药引起的火光虽然很快就会消逝,不过李靖和苏定方还在这两处建筑周围布置了许多的干草材木等易燃之物,这些东西一旦烧了起來,那火就非是一时半刻能灭得了的!于是乎,涢城中的高丽军只能眼睁睁看着隋军肆无忌惮地从南面强行突围,而无法过去助阵。
再说朴志恩这头,他正指挥着长矛手准备给予正面冲锋过來的隋军铁骑以迎头痛击,这时候涢城城中传出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响。
连串的爆炸声盖过隆隆的马蹄声,高丽人何曾见识过如此震撼的场面,莫说是普通的士兵,就连朴志恩自己,一时间也都被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给震得发懵,居然忘了眼前的情势。
也就是在这紧要的当口,隋军前锋压了上來!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天赐大将罗士信,这爷们儿是纯的,一马当先冲到敌阵前面,趁着高丽人还在发呆的当口,抡起大枪,连挑了三排拒马阵。高丽人大惊,朴志恩也回过神儿來,招呼士兵上前封杀。
罗士信真是犹如天神一般,一匹马,一杆枪,在高丽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霸王枪扫一扫,必有三四个高丽兵头碎骨裂,霸王枪抖一抖,也定然会有个把高丽骑士被挑翻落马。他这一折腾,顿时将高丽阵线搅出了一个裂口,后续江仲武雄阔海等悍将一个接一个冲进敌阵,这裂口被越撕越大。待到大部骑兵呼啸冲入之后,数千把手斧掷出,高丽军前线部队的阵列优势瞬间被瓦解殆尽。
沒了阵型优势,步兵本就不敌冲锋中的骑兵,更何况这些骑兵是在突围逃命,厮杀起來更是凶悍。只片刻工夫,高丽军军中就开始出现逃跑的士兵,接着是成队成队的溃退。最初朴志恩顾虑乙支文德那条“坚守”的命令,下令砍了几个逃兵,但这根本不起作用,因为涢城方向夹击隋军的部队明摆着不会出现了,单凭他们一军之力,就算拼死阻击,也根本挡不住这些骁勇的“困兽”。与其独自死扛,损兵折将,倒不如保全自己,于是朴志恩索性下令部队向两翼败退,放过了那些杀红眼的隋军骑兵。
高丽人就这样溃退了,隋军也不尾追掩杀,突围的隋军和阻击的高丽军前后打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以这样的方式“和平”收场。至于擅自下令放弃阻击隋军的朴志恩,后來乙支文德也沒重办于他,毕竟面对当时那样的情况,任谁都无法控制住局面,朴志恩做出那样的决定,也实是无奈的选择。
………………
“乌呼哀哉!天不开眼,那姓罗的恶贼屠我子民,杀我子嗣,难道苍天就这样容忍他吗?!哎!孤心有不甘啊!”
就这样让杀子仇人逃出生天,高元自然郁闷得很,可是隋军已经跑了,想要在平原上围堵骑兵,不是不可能,却是相当的难办。北面宇文述几十万人还对王都平壤还虎视眈眈,高元不可能为了个罗士信和他那一万多人把将主力三四十万大军拖在这里,所以他也只能接受仇人逃跑这个事实。
“王上无需这么忧伤,臣早有准备,料想那贼子罗士信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哦?宰相何出此言?”
“哈哈…”,乙支文德诡异一笑,道:“王上有所不知,那隋军主力从海上溃逃以后,臣就让朴志恩朴将军派出一支人马,设计将他们在涢水内河留给贼将罗士信的船只一把火全烧光了。所以那贼将罗士信就算逃出涢城,跑到海边,也只能**心叹。还有王上曾下令坚壁清野,这天越來越冷,那些隋人在咱们的土地上即找不到御寒之衣,待到他们所携带的粮食吃光,也找不到充饥之物,到时候就算咱们不出手,老天也会索了他们的狗命。”
“啊哈…哈哈哈…”,高元闻言心情顿时爽朗了不少,哈哈笑了几声,然后略有遗憾地道:
“唯一可惜的是,孤不能手刃此贼…”
全恩尚道:“王上且宽心,待咱们灭了北边那些隋人,再回头收拾贼将罗士信不迟…当然,如果他能活到那天的话!”
“哈哈哈…全将军此言甚合孤心!那么,诸位爱卿,咱们现在该研究一下如何对付宇文述和那几十万贼军了!”
“臣愿为王上解忧!早已想好了一个计策,还请王上参详!”
高元扭头一看,说话的还是乙支文德,不禁呵呵一笑,道:“宰相的计策一定是好计策!老爱卿!你可真是上天赐给我高句丽和孤的一件宝贝啊!好,那你就说说吧…”
“王上言重了,文德只是尽自己为臣本分而已!”,乙支文德谦虚一句,接着阴森森一笑,不无得意道:“不过对于此计策,臣倒是有些信心。若计划一切顺利,那我军不仅是退敌那么简单了…哼哼哼哼…要想杨广知道咱们高句丽的厉害,把宇文述那几十万隋人都留下,应该是个好办法…”
………………
再说另一头,罗士信率领一万多余残部突围成功之后,便一路向南奔去。周法尚在临行前曾说过,他会在登陆口那里为罗士信留下足够的船只和粮草,作为他们撤退之用。
周法尚沒有食言,他在涢水内河给罗士信留下了近百条配有船夫的大船。为了防备高丽人破坏船只,周法尚还命令这船队的指挥官在罗士信部队未到之前不可靠岸,需在涢水或是近海游弋。
也许是周法尚留下的船队指挥智慧不足,也许是高丽人的演技太好,总之朴志恩派出的人马只靠一面“罗”字大旗和几个隋军俘虏,就成功将船队骗到岸边,然后一把火焚之。
所以当罗士信和那些苦战数天的隋军将士赶到海边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片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船体残骸。
罗士信无语了,士兵们消沉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深入敌国腹地,无援兵,无补给,面对那些对他们仇深似海的高丽人。
“大伙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就算情况再糟糕,也不可能留在这里等死。罗士信派出百十多斥候在方圆十几里地内放哨,下令部队就地休息,然后把军中诸将都招到一起,商量以后该怎么办。
伍天锡第一个道:“咱们不如在这儿等着吧。周副帅见我们许久未归,或许会再派船來接我们的…”
“三哥,别做梦了。看情形周副帅应该不知道他留给咱们的船只都被高丽人烧毁了。我想他八成不会再派船过來!”
“说不定周法尚认为咱们都死在涢城了呢,说不定他就是让咱们在高丽等死呢…派船?哼,老锡你就别指望了!”
“你会说人话吗?!周副帅当初可沒求你留下來!”
江仲武天生就对朝廷沒有好感,加上此刻心情郁闷,说话间也沒了分寸。别人倒不要紧,韩国光却是不干了,怎么说他也是周法尚的老部下,听江仲武这样埋汰老领导,当时就炸了锅。
那江仲武是什么脾气,一听这话两眼眉立刻就竖了起來,冷森森道:“姓韩的,在这里说话主意点儿,老子挑了你,可沒人给你收尸!”
“我还怕了你不成!”
说着话这二位就要动手,众将慌忙上前劝架,可这二位“爷”却都全然不理。
罗士信本來就郁闷,再听这俩人以嚷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伸手抽出腰刀,当的一声插在地上,爆喝道:
“都他娘给我闭嘴!再嚷嚷,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都砍了!”
韩国光身在罗士信军中,自然不敢太过嚣张,至于江仲武,能震住他的也只有罗士信。见罗士信发了真火,这下两人也都老实了。
“都他娘什么时候了,还狗咬狗!”,罗士信向那二人瞪了瞪眼睛,又转向一直沒说话的李靖,道:“李靖,你说!”
“呼。。”,李靖长吁一声,淡淡道:“在这里干等,无异于自缚手脚。将军刚才说的对,周副帅应该不知道船已被烧,他是不会再派船來了。咱们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向北路军靠拢,与他们会师,是咱们唯一的出路…”
“李先生,我驳你一句。”,李靖话未说完,伍云召就开口反对道:“你说的理儿咱们都知道,可问題是咱们怎么可能跟北路军会师呢?难道咱们再去把涢城抢回來,然后再从高元那三四十万人中间冲过去?这根本沒可能嘛!”
“伍将军莫急,我是想,咱们有沒有可能从其他方向绕过去。比如,横渡涢水,然后借道新罗百济,从西侧绕向浒水…算了,就当我沒说…”
李靖话说一半儿,就无奈的摇摇头,把自己给否定了。大伙都明白他的意思,这路径确实可以逃生,问題是,绕了这么一大圈,军粮首先就撑不住,其次就算他们真的“长征”成功,等他们赶到浒水的时候,宇文述那几十万人马都不一定在哪了。
众人不语,唯独罗士信眼珠乱转,寻思半响,道:“等等…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将军,咱们绕不了那么远的…”
“我是指大哥刚才说的办法…”
“嗯?我说什么办法了?”,伍云召微微一愣,不解道。
“走涢城!”,罗士信双目一闪,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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