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术回生
这一天,温玉与美玉二娇来到了草湖。草湖一望无边,深绿色的湖水被金风吹着泛起微微的涟漪,就像一幅绿色的彩缎在轻轻地抖动,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明溅溅的粼粼波光,给人一种宽阔、博大、柔和的感觉,似乎襟怀也越发恢达,越发豪放了!三人的心情也随之一爽!湖边绿荫浓浓,湖里有几条小船来回游弋,人仿佛进入了画图中。
湖岸边扎有两群帐篷,每一群有五六座,西边的是白色红顶,东边的是黄色白顶。就像在绿色的大地上镶嵌上了几颗色泽不同的宝石。
三人来到帐篷前,从帐篷里走出两个人来,一个问:“你们是来助拳的吗?”
“不是,我们不知助什么拳,我们是来游湖的,不知这湖是否有人管理?”
“管理是有人管理,只是这两天有事,不能游湖。”
“那我们在这里住一夜行吗?”
“那也不行,这里有紧要的事,不能留人。你们是汉人吧?南边离这里不远,就有汉人的村庄,你们去哪里住吧!”
温玉三人知这里不行,就向南走,果然走了三四里就有一处村庄,约有三四十户人家,分散住在四处。三人到了边上的一家,温玉上去敲院门,出来一个娉娉婷婷的少女,虽然布衣荆钗,却掩不住她那俏丽的容颜,那迷人的风韵。
出来后莺声呖呖地问:“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有什么事?”
温玉见来人面熟音悉,惊异地端详起来,“咦”了一声说:“你是小梅香吧?”
梅香愕然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温玉道:“那天在钟祥的白雪楼上,你唱秦观的《踏莎行,郴州旅馆》雾失楼台……”
温玉因蒙着面,梅香才未认出来,可这声音是多么熟悉呀,这身材是多么素稔呀!这不是日思暮想的玉哥哥吗?这不是救她爷孙俩的玉哥哥吗?从打救她祖孙起,这个形象就深深地印在她的脑子里,驱也驱不走,赶也赶不跑。现一听声音,又一打量,她是多么惊喜呀,真比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元宝也喜乐得多多!未等温玉说完,就惊喜地说:“你是救我祖孙两人的大哥哥!”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欢乐与兴奋。
“我是温玉。”
梅香一听真是温玉,欢喜鹊跃,飞过去拉住温玉的手,天真无邪地说:“大哥哥,我好想你哟!”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亲热的不知如何是好,美目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温玉道:“梅香,你爷爷他好吗?”
梅香放开温玉的手,叹口气说:“我爷爷回来后不久就过世了……”说着就哭了。又断断续续地说:“爷爷过世后,我就到了姑姑家,可……受尽……苦处……”
温玉见梅香哭了,忙安慰道:“别哭,别哭,怪我提起,引你伤心……”
梅香截断温玉的话说:“大哥哥,梅香怎能敢怪大恩人呢?只是提起爷爷,就想起爷爷在世时百般呵护,爷爷去了,留下梅香,伶俜无依,遭受苦难……”
温玉问:“梅香,这不是你家吗?”
梅香止住泪说:“不是,这是我姑姑的家,我爹妈殁得早,我由爷爷养大,爷爷去世时,把我托付给姑姑,就来到了这里。”
这时开门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忿忿地喊道:“梅香,闺女家见了男人就叽叽喳喳,不要脸了吗?还不赶快给我回来做饭,要我伺候你吗?”
梅香听姑姑骂不要脸,气得不得了,仍忍耐着说:“姑姑,我就去做。”又问:“大哥哥,你们是路过这里,寻住处吧?”
温玉说:“是的,你家有住处吗?”
梅香说:“有两间空房,不知姑姑让不让住?大哥哥,你们等一等,我去问一问。”说完就跑了进去。
金美娇赞道:“好漂亮,好灵动的少女!”
杨玉娇也说:“听那声音,就像夜莺儿在啭!”
金美娇道:“夫君,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温玉下要说明,梅香眼泪汪汪地跑出来,抽泣地说:“大哥哥,对不起……”已经泣不成声了。
温玉说:“梅香,不要哭,这不怪你,我们再找地方。”
突然,梅香给温玉、金美娇、杨玉娇跪下说:“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收留我吧!我给你们做婢子伺候你们。”
温玉道:“这不是你姑姑家吗,你有亲人在,我怎么能收你为婢呢?”
梅香说:“这是姑姑家,可是姑姑、姑父逼我嫁给表哥,表哥是一个傻子,什么事也不懂,什么事也不干,就知道吃喝。我不答应,姑姑、姑父怎么也不行。还说等草湖的事完了就要我与表哥完婚,愿不愿都得嫁,不愿就打死我。就是平常也虐待我,不把我当人看。说骂就骂,说打就打。”说着露出白藕般的臂膊,有着一道道的红伤痕。
温玉听了很同情,可不知该怎么办?收吧,有她姑姑在,况她是个姑娘家,怎么安排?不收吧,怪可怜的。于是嗫嚅道:“这……”
金美娇怜悯地说:“弟弟,收下吧,怪可怜的!”金美娇与杨玉娇在没有外人时就叫温玉夫君,有外人时就称弟弟、哥哥,毕竟未正式成婚呀!守着外人怎么能叫夫君?
温玉说:“可这里有她的姑姑呀!”
金美娇知道温玉不是因有她姑姑,而是漂亮女子无法安排。于是说:“这样的姑姑不要也罢,咱们就认个妹妹罢!”
杨玉娇自然也知郎的心事,不敢多惹少女,说:“梅香,就给我俩做个妹妹吧!这是大姐。”
梅香一听高兴极了,她根本不想给温玉认妹妹,她早有心事,说实在的,从温玉救她祖孙俩那时起,就喜欢上了温玉,芳心里时时刻刻在眷恋着,只是水远山长,天各一方,无想望罢了。现听金美娇、杨玉娇认她做妹妹,正中下怀。这个鬼精灵马上转悲为喜,趁势说:“谢大姐、二姐认我作妹妹,大姐二姐受小妹一拜。”慌忙跪下给金美娇、杨玉娇磕头行礼。磕完头,站起来,眼上还有泪珠,就笑靥如花地说:“大姐、二姐、大哥哥,小妹引你们寻住处。
四人正要走,梅香的姑姑出来喊:“梅香,还不死回来,追汉子吗?不要脸的东西!”
梅香气得粉面痛红,但还是温和地说:“姑姑,我要跟大姐、二姐走了,以后你要多保重!”
那女人撒泼了,脚一跺,往高一跳,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东西,吃我的,喝我的,我养活着你,你却要跟人走,追野汉子,真不要脸,脸装在裤裆里了……”
梅香气得粉面已发紫了,美目里掉着泪珠,真想回击她姑姑几句不好听的话,可毕竟是个善良有教养的少女,羞于说出粗野话,仍和平地说:“姑姑,我在你家只住了半年,可没有吃喝你,粮是我爷爷留下的,钱是这位大哥哥给爷爷与我的,倒是你盖的新房子还是大哥哥给的金子盖的。”
这时惊动来左邻右舍一群村民围着看,又嘀嘀咕咕评论着……
梅香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见乡亲们围下一圈,就将温玉如何救她们并赠银的事说出来。不然,村民会以为她跟人私奔,她倒无所谓,怕坏了温玉的侠名。
众乡亲听了皆议论开了,一个说:“我说他家哪里来的钱,能盖一溜新房子?”一个说:“好家伙,不得了!十两金子,两个金锞子,又十两银子,简直发了大财了!”
梅香口齿清晰,胪陈得头头是道,说得她姑姑哑口无言。可这女人本是个泼辣货,无理也要搅三分,是村子里有名的红辣椒,泼妇,费油的灯。胡搅蛮缠地吼道:“钱是我爹给我的,又不是从你手里拿的,你不是白看得两眼。可你是你爷爷交给我的,你就得听我的,现在你要跟上人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姑吗?乡亲们你们给评评理!”
梅香气极,反而平静地说:“你是我的亲姑姑,可你并未把我当你的亲侄女看。你成天骂我打我还不算,硬要逼我嫁给那个不懂人事的傻子,你说你像不像个亲姑姑?”说着挽起袖子让众乡亲看那条条伤痕。并且哭了,哭得那么伤心,又那么凄惨!
众乡亲早知此事,均已忿忿不平,可外人管不了人家自家亲人的事,今日见了伤痕,梅香又哭成个哭人儿,乡亲们有的叹气,有的小声骂狠毒,有的掬上了一眶同情的眼泪。
梅香又哭诉道:“今天碰巧大恩人路过此地,要在家里住一夜,她空着房子都不让住。至于我,我并不是跟人跑,是爷爷临终前嘱咐我说:爷爷今生是无法报答恩人的恩惠了,日后你要寻找他,给他做个婢子吧,以报赠金之恩。我走是奉爷爷之命行事的。我是王家的女儿,是爷爷养大我,不是你姑姑养大的,你们大家说我该听谁的?”
乡亲们听了说:“对呀,应该听爷爷的,春兰,这是你父的安排,你就由梅香去吧!”
“啊呀,我的天哪!你们为什么都向着这个小妖精,听她瞎嚼蛆,谁家愿意叫自己的子女给别人当婢子?我爹是让她给我儿子做媳妇,她不听爷爷的,你们还向着她,天哪!”
众人一听又迷惑了,就是嘛,哪有让孙女给别人做婢子的?可也不能让孙女给傻子当媳妇呀?
梅香说:“我没有胡说,爷爷就怕姑姑逼我给傻子表哥做媳妇,临终前写下了遗嘱,当时还有证人,现在让李爷爷看看,是不是?”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还有红手印。上写道:“春兰,梅香暂住你家,可什么时间想走,你不能拦阻她,更不能嫁给你那个二灵子,我让她略大一点,就寻找恩人,给恩人做个婢子,以报恩人对我祖孙的恩惠!父亲字。证明人刘开明。
梅香自温玉救了她后,一颗芳心就放到了温玉的身上,但水远山长,知此事是不可能的。可她早听姑姑说要她嫁给那傻表哥(当然爷爷也不愿)。怕爷爷死后,姑姑逼迫,就让爷爷写下此书。这几天姑姑说等草湖事完,就要她与表哥成婚,她就找出此书,准备到时让乡亲们做主,然后她名正言顺地离开此地。今天正派上了用场。
众乡亲听了都知是她爷爷的意思,自然对梅香无有非议了,有人劝春兰说:“他二婶,这是你爹爹的意思,你就让梅香走吧!”
春兰这泼妇哪里让,见众人均帮着梅香,越发老羞成怒,骂道:“你这个臭婊子,姑奶奶让你去追野汉子?姑奶奶要撕碎你那个……”边骂边像个母老虎扑上去抓梅香。梅香直躲,金美娇一把拉在身后说:“小妹别怕,有我们呢!”说着将素手一抬,那泼妇春兰站下不动了。嘴里却喊:“二灵子,你媳妇跟人跑了,还不快追!”
从里面跑出一个眼斜嘴歪,嘴角还挂着白沫的青年,咧着嘴说:“嘿嘿,妈妈,妹妹媳妇,嘿嘿,跑了……”边说边流着涎水,人们看了都恶心,有谁愿找这种傻子。
金美娇说:“小妹,走吧!”
傻子追到他妈近前,温玉一抬手,一缕指风过去,就站下不动了。对他妈咧着嘴笑,说:“妹妹,媳妇,跑了,妈妈媳妇吧!”
把个王春兰气得咬牙切齿,骂道:“你这个傻货!”
乡亲们又是笑,又是惊奇,今日这泼妇怎么这么规矩了?这傻子也更进步了,要他妈妈给他做媳妇了!
四人到了一家大院子门前,梅香上去敲门,出来一个中年人,梅香说:“王大叔,我和两位姐姐,一位哥哥,在你们这里住一夜行吗?”
那王大叔说:“行呀,主人向来好客,来人不止,怎么能不行呢?只是主人无暇接待,望几位恕慢待之罪!”
温玉说:“大叔太客气了,我等叨扰已觉歉疚,哪里能怪主人呢?”
梅香问:“王大叔,李爷爷在做什么,这么忙,恰好今日不能见客?”
那王大叔道:“唉,大公子给苗家助拳,被打伤了,有性命之忧。两个医生均束手无策,说过不了天明,主人愁苦难抑,哪里还有心情待客,请各位客人见谅!”说话间把温玉等人引到东厢房,并让厨房准备饭菜。
进入房间,温玉问:“小妹,这李姓人家在这里声誉如何?”
梅香说:“这李爷爷为人和善又能经常接济穷人,人们均称他为李善人。”
温玉又问道:“这助拳是怎么回事?”
梅香道:“听说是回部要夺苗部的草湖,我村里会武功的人都去帮助苗部,已经打了两天了,明天要定输赢。
温玉说:“那你过去看大公子的伤势如何?大哥略懂岐黄,需要的话,可尽绵薄之力,谢人家留住之情。”
梅香惊喜道:“大哥哥还懂医术,真是不简单!”金美娇说:“你大哥哥不仅是懂,而是邃于此道,有起死回生之能。是四川温神医的义子,人称小神医,你想医技如何?”金美娇极力夸赞夫君,不过,倒是无有虚言,这连杨玉娇也不清楚精湛到什么程度。
杨玉娇说:“二妹知玉哥哥会医术,却不知人称神医。”
金美娇说:“他向来对赞誉守口如瓶,谁又能知道?我是母亲瘫痪多年,他只几天就给治好了,追问下,才知道。”
“啊呀,大哥哥,你真行!”说着竖起了大拇指,说完就像一只小蝴蝶飞走了。
一阵工夫,梅香引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一进门就说:“诸位公子、小姐,老朽失礼了,没有迎迓,望诸位恕罪!还请公子施出妙手,解救我的儿子,老朽定当厚报!”
温玉说:“老人家言重了,厚报不敢受,能报留住之德足矣!只是虽有解悬之心,沾溉之意,不知力量能否达及?若有不如意,望老人家恕宥!”
李善人说:“公子只管看过,至于能否治好,那又当别论了!不过,好与坏,老朽都会感谢公子急人之急的恩德的。”
几人到了客厅,婢子献上香茗,金美娇、杨玉娇品茶,温玉进入里面卧室,两个医生呆坐着,半筹没展,苦思不出解救之法。温玉看了李大公子的脸色,又看了受伤处,已知为毒砂掌所伤,然后握了握脉,情况相当严重。
原来中此掌以后,毒素就进入脏腑,呈现出黑灰色,厉害者当场毙命。一来这李大年功力深厚,二来打此掌的人还未练到十分的火候,才保住暂时不死,一旦毒素进入心脏,那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温玉先掏出解毒丹给服下,又叫那两个医生把李大年扶起坐下,他在背后发功,用“五行浑元掌”的火掌给疗伤逼毒。斯须,一股黑气从前胸散出,朦朦胧胧,似烟似雾,熏得两个扶李大年的医生头昏脑胀。起初,黑雾弥漫全屋,氤氲缭绕;后来渐次向外面扩散,身上出来的黑气也垂垂减少,大约一顿饭的工夫,黑雾散尽,人也清醒过了!
两个医生看得心折不已,他两人束手无策,人家立时病愈,真感惭愧!两人说:“公子精通医术,功力又高,真叫老朽佩服,我俩庸俗无能,只有退守家园了!”
温玉说:“两位前辈何必这样,医学庞杂,分门别类,为数甚多,学医的人各有专攻,谁也不敢说能包治百病。晚辈只专这一门,其他方面未必如两位前辈,两位何必惭于晚辈的一得之能呢?”
两位医生觉得温玉,虽然医术高而不以高而压人,反是谦逊礼让,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温玉收功后,自在恢复功力,李善人问儿子:“大年,觉得如何?”
李大年说:“爹,毒素尽出,儿子已经好了,只觉得疲惫不堪,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李大年的妻子问过情况后,引着一双儿女,要磕头谢恩,李大年说:“现在不是时候,少侠正在恢复功力怕人打扰,等等再谢吧!”
金美娇、杨玉娇与梅香正等得焦急不安,李善人出来了,就走就说:“神了,神了,起死回生,药到病除,神丹仙药,妙手回春。真是华佗转世,扁鹊重生……”似乎要将赞颂医术高明的词语,全要收罗到。
梅香是个鬼精灵,已知病好了,明知故问:“李爷爷,大叔的病好了吗?”
李善人乐呵呵地笑着说:“好了,好了!”
梅香逗老人说:“李爷爷,那你输了吧?”
李善人仍是乐呵呵地说:“输了,输了!可输得好,输得好!李爷爷当时就希望输了!”
金美娇说:“小妹,怎么回事?”
李善人说:“闺女,是老朽有眼无珠,不识神医。梅香说温医生医术高明,我一问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不相信有绝妙医术,认为两个老医生都半筹莫展,何况一个青年人,梅香就与我打赌,激我让给大年看伤,于是我们就打了赌。后知是温神医的义子,人称小神医,老朽也就相信了。”
梅香又调皮地说道:“李爷爷,那你承认输了,小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吧?”
李善人感慨的说:“神医就是神医,别人一筹莫展,毫无办法,他却手到病除,不是亲见真不相信。梅香,这次爷爷的好好谢谢你!不是你给请来了神医,爷爷这根独苗就枯了!”说着激动的老泪纵横,似乎品尝着一种失子的况味。
温玉出来了,金美娇、杨玉娇关切地问:“玉弟弟(玉哥哥)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我俩给你……”温玉知两位娇妻要说什么,忙说:“不用,我已经恢复功力了!”
这时李大年的妻子,引着一双儿女跪在地上说:“神医,救我夫君于弥留之时,请受小妇人与子女一拜。”说着就要磕下头去。金美娇、杨玉娇慌忙扶起说:“大婶,不能这样,他一个青年人怎么能受长者的大礼呢?
酒席上来了,李善人与两个医生视温玉为神人,李善人率先敬酒,两医生殷勤劝杯,温玉忙碌答谢……席间温玉问李善人,说:“老人家,这苗部与回部相斗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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